大唐小郎中(校对)第2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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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伐木工这才着急了,又找了当地有名的郎中医治,辩证为“肝肾虚损,气血亏耗”,因这伐木工赚了不少钱,药费花得起,服用了大量滋补之剂。结果脑内如鸣,脱发,心悸更加眼中,稍稍活动便会气喘如牛,身出冷汗,肢体疼痛,四肢麻木等证。
  伐木工此后数年时间里,多方求医,草药吃了几箩筐,也没任何效果,反倒是增加了口吐白沫痰涎,左耳也冒出了黄水,走路摇摆不定,还昏倒过几次。
  伐木工这才慌了,来到京城求医,求诊于刘医正处。
  刘医正给他医治的时候,他面部和双下肢已经严重浮肿,头昏胀难忍,左半身痛,手足麻木,四肢厥冷,脑鸣,头摇,心悸,失眠,记忆力严重减退,大便稀薄,小便失禁。刘医正辩证为少阴寒化,迁延日久,阴盛阳微,气血亏损,已成坏病。
  左少阳听他说了治病经过和辩证之后,又提腕诊脉望舌后,简单问了两句不清楚的地方,然后问刘医正道:“你用的什么方子?”
  “四逆汤和真武汤加减。”
  “嗯,效果不理想吗?”
  “是。”
  “你的辩证是对的,方剂也是对的,之所以没有效果,恐怕是因为附子份量不够吧?——你用了多少附子?”
  “两枚”
  一般附子大五钱,两枚也就是十钱。
  左少阳摇头道:“他这病是少阴寒化,是多年痼疾,加之误补误治,日益恶化,现在已经是三阴俱病,五脏虚损,手少阴心阳虚弱,足厥阴肝血亏损,足太阴脾土虚甚,手太阴肺气内伤,足少阴肾阳衰微,风寒湿长期留滞肌肉经络,逐渐深入筋骨,正气极虚,精血耗殆,对于这种全身性的里虚寒症,如果不用大剂量的姜附等益火消阴,温补肾阳,根本不可能治好他这病的。”
  
  第440章
真金不怕火炼
  
  刘医正点头道:“说的是,可是,他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干姜、生姜倒也罢了,我加足了量的,可是这附子,我曾给他用附子用到三枚,他便出现明显中毒反应,只能退守两枚,所以疗效差强人意。”
  “按照你的想法,你准备给他用几枚?”
  “三枚!最多四枚!”
  左少阳摇头道:“不行,他这病多年沉寒痼冷,可谓积重难返,你用三四枚附子,达不到回阳救逆,益火消阴的作用……”
  便在这时,忽听得门口有人冷笑道:“以左大人只见,该当用多少枚?五枚还是六枚啊?”
  左少阳回头瞧见真是那位说话怪腔怪调的莫医工,当下也冷笑道:“六枚依然不够,要用八枚才行!”
  莫医工脸上的冷笑更甚:“八枚?左大人,这是治病,不是吃饭,这八枚附子下下去,只怕肚子也填饱了!而且,尊师没教给你吗?附子是有大毒的,你用八枚附子,想谋人性命不成?”
  左少阳淡淡道:“原来莫医工给人用方是连汤水带渣滓一起吞下去的,嘿嘿,想必你的病人吃了药,那是当真不用吃饭的了。”
  “自然不是,”莫医工有些尴尬,“我是好心提醒你,附子有大毒,乱用是要死人的。”
  “多谢!”左少阳拱拱手,“先前我给牛把式治中风,也超剂量用了附片,似乎牛把式还活得好好的嘛。”
  “是吗?”莫医工那天正好出诊了,当时也不在场,不知道左少阳用了多少附片,问道:“你莫非上次,也用了八枚?”
  “没错!四十钱的附片,算下来,也就是八枚附子!”
  “你骗人!”
  “那天我在大堂里当众把四十钱的附片用戥子称了入药,附片也给大伙看了,你没看见么?”
  “那天我不在。”
  “可惜,不过没关系,我估计我用八枚附子给刘医正这位病患治病,他心里也是悬吊吊的,病患自己也很担心,生怕出事,你也很好奇,那这样好了,我再当面用一次八枚附子,也就是四十钱附片入药,你们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了。”
  莫医工点头道:“好!我等拭目以待。”
  左少阳叫药童再把煎药炉灶放在大堂里,打开自己的箱子,取出自己炮制的附片,称了四两,放在桌上,对莫医工道:“你自己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附片,莫说我偷梁换柱欺骗你。”
  莫医工是老郎中了,药材真假一眼便能看出来,当下仔细检查一番,点头道:“果真是附片。”
  左少阳将附片放入水中,吩咐药童将附片先煎大半个时辰,然后再把刘医正配好的其余的药放入煎熬。
  煎药本来是在后院的,现在搬到大堂里煎,满屋药香,众医工和病患又来围观了,窃窃私语议论着。
  廖医监和马屁精被药箱引了出来,见此情景,忙问究竟,左少阳笑道:“莫医工上次不在,他想再看看我用四十钱附片给人治病,正好刘医正有位病患是少阴证虚损,需要使用大剂量的附片,我就当众再煎一次药给他看看了。”
  马屁精对莫医工沉声:“搞什么搞?你没见过就当不存在么?那天廖大人和本官,还有满堂医工都看见了,莫非大家都是瞎子傻子不成?你还质疑左大人,分明是故意捣乱!”
  莫医工冷笑道:“人命关天,我没看见也就罢了,看见了,自然要搞个明白!不能眼睁睁看病患被人害死!”
  马屁精怒道:“莫医工!你说的什么话?你说左大人用四十钱附子入药是害人性命?那上次牛把式的病也用了四十钱,如何没有被害死?你身为医工,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莫医工也只是嘴快,说完也觉得不妥,忙对左少阳拱手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见识一下而已,如果不妥,当我没说!既然有廖医监和马医正两位大人担保,而且又不是我负责的病患,算我多事了。抱歉!”说罢,转身回自己的诊室了,把马屁精晾在了那里。
  马屁精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莫医工的后背,嘴里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话,也不知道他嘀咕什么,原来这莫医工不仅是医馆的老资格,而且脾气倔强,谁也不买账,所以马屁精也不敢训斥太过了,万一跟这老家伙吵起来,自己也没面子,见他退让了,也就嘀咕两声作罢。
  廖医监捻着胡须笑道:“真金不怕火炼,左大人当真煎药,目的就是要让有些不开眼的看看,到底是不是真金,这样挺好,要让别人信服,首先自己人要信服。”
  左少阳道:“正是这话。”
  当下继续煎药。
  外出请各自疑难病号的医工陆续带着病患回来了,其中有三人是中风病患,都是家人抬着来的,听说东南医馆新来的医正是今科探花,能够用很便宜的药方治疗中风,都是喜出望外,兴冲冲地抬着病患来了。
  这几个中风病患都是中风时间比较长的了,治疗起来都很麻烦,得长时间用药,由于唐朝时期治疗中风是依靠人参大补,而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担,所以病也就拖着了。
  左少阳诊查之后,自己弄了个本子分别做了登记,告诉他们,因为涉及到自己的祖传秘方,不能开药方,只能自己熬好汤药之后,他们来取。每三天来医馆那一次药,先吃一段时间,根据病情变化情况,再复诊后调整用药。
  诊查完,大堂里那四十钱附片入药的汤药也煎熬好了,那伐木工也是病得久了,病急乱投医,端着药碗就要喝。
  莫医工虽说不管了,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一把拦住,沉声道:“你可知道,这是四十钱附片入的药,而附片可是有剧毒的!听刘医正说,你以前用三枚附子,也就是十五钱附片,就已经出现中毒反应,而现在超出两倍不止,这么大剂量附片你要吃下去,一旦中毒,可神仙也救不了你!”
  马屁精赶紧过来道:“莫医工,你又在乱说什么?你这样吓唬病患,病患还敢吃药吗?”
  廖医监也出来了,阴着脸道:“莫医工,这不是你负责的病人,你这样肆意干涉其他大夫治病,太不妥当了吧?”
  莫医工自然也知道这样不好,便对左少阳一拱到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病患服用如此大剂量的附片会中毒而置之不顾。说话做事如有得罪,还请原谅。”
  左少阳道:“莫医工心系病患,不计较个人利害得失,令人佩服,左某如何会见怪呢。不过莫医工请放心,我从来不拿病患性命开玩笑,这药剂服下,若有闪失,我愿承担罪责!”
  莫医工听左少阳如此理解自己的用心,心中感激,又听左少阳如此说了,便不能再说什么,当下拱手道:“左大人言重了,老朽不敢。”说罢,让到一边。
  那伐木工端着那碗药,想了想,对莫医工道:“多谢你,莫大夫,不过,我这病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了,吃了这药能治好固然好,要是治不好死了,也是我的命,不能怪任何人,更不能怪左大夫,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治好我的病。多谢了!”
  说罢,伐木工端着药碗,咕咚咚一口气喝光了。
  莫医工忙道:“你在医馆里呆上一个时辰再走,其间如果有口唇发麻,头昏眼花之类的,一定要赶紧说!”
  “好!”伐木工答应了,在亲属搀扶下,在候诊长椅上坐下等候。先前用超剂量附片的那位病患也在哪里等候,不过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并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症状,这伐木工也心安了许多。
  过不多久,先前服药的病患满了大半个时辰的观察期,并没有中毒,那医工很是敬佩,后面就看疗效如何了,让亲友高兴地搀扶着回去了。
  中午时分,伐木工观察时间也到了,同样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症状,莫医工很是有些尴尬,对左少阳拱手讪讪道:“左大人,你炮制的附片,果真超剂量吃了也没事,就不知道具体疗效如何了?”
  左少阳笑道:“这个我便只能耐心等待了,我也没办法,因为送来的这些病患,差不多都是久治不愈的,你们治了很久都没有治好,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药到病除的。”
  “那是自然。”莫医工现在已经有一半相信左少阳的这个新药了,但没有最后结果之前,他是不会完全相信的,也不多说,回诊室接着看病。
  这天下午下班之后,左少阳骑马回到了家里,今天的事情让他很开心,想不到,自己刚刚到医馆工作没多久,便得到领导如此重视,不仅把自己的医案上报转发了,为了验证自己的那个上报医案的有效性,还组织了中风病患和需要使用附片的病案让自己医治。虽然这些医案都是多年没有治好的疑难杂症,短时间不可能有好的效果,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他坚信自己的医术治疗这些常见病一定会有效果的。
  哼着小曲回到家,敲开院门,是乔巧儿开的门,小松鼠黄球蹲在她肩膀上,见到左少阳,吱吱叫着,一纵身,飞跃而过,落在了左少阳的肩膀上,亲热地拿小脑袋蹭他的脸。
  
  第441章
药圃
  
  乔巧儿欣喜地说道:“相公回来了?”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马缰绳。
  “嗯。”左少阳把小松鼠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光滑柔顺的皮毛,走进院子,看见苗佩兰正坐在天井里的一根矮板凳上洗衣服,见他回来,甩了甩手,起身跑过来接过乔巧儿手里的缰绳,把马牵到马厩里系好。
  左少阳见院子里多了好几盆花草,摆放在大堂屋檐下的走廊外侧的石阶上,另有几盆花,放在两侧厢房屋檐下排水沟边,笑道:“哎哟,买了这么多花啊?”
  乔巧儿笑道:“是啊,好看不?”
  “不知道。”
  “为什么?”
  “花都还没开,我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呢?都是些什么花我也不知道。”左少阳道,把乔巧儿拉过来揽住她的小蛮腰,“不过,既然是我们巧儿买的,自然是好看的了!”
  “嘻嘻,可惜不是我买的,是白姐姐。”
  “哦?”左少阳想起了合州老宅后花园的那些花圃,便道:“这个不稀奇,芷儿最擅长的便是种些花花草草的了。她弄的花一准错不了。——芷儿呢?”左少阳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笑了:“在做饭是吧?”
  “是啊。对了,跟你说件事,中午你走了之后,我和白姐姐我们俩下围棋,苗姐姐不会下,闲极无聊,就扛了把锄头,把后窗那块荒地开了……”
  左少阳吃了一惊,很是紧张地问道:“那后窗的芭蕉和竹子呢?也挖了?”
  “是啊!”乔巧儿顽皮一笑,见左少阳脸都有些白了,扑哧笑出了声:“咯咯咯,逗你的,苗姐姐自然知道你喜欢那芭蕉和竹子,下雨的时候听雨声用的,谁敢动你的宝贝?都留着呢,只把空地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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