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校对)第10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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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连声答应,站起身。
  卓然说道:“你们这就行动。”
  说着,他又望向侯小鹰说道:“你今天的观点说得很好,我甚至能够预感到这应该是一个能够把我们引向案件最终侦破的正确方向的道路。只要我们再沿着这条道路前进,没有出现差错的话,应该会破案的。若是那样,你可就立了大功。”
  侯小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见卓然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脸上也十分的惊喜:“多谢大人的夸赞,我好像记得我在大人手下当捕头以来,这还是大人第一次夸赞我呢!”
  卓然微笑道:“只要取得了进步,当然值得夸赞。你们快去查吧,这件事是皇帝交办的卿案,耽误不得。”
  几个人连声答应。立刻出去分工,各自调查去了。
  几天之后调查结果反馈到了卓然的面前,他们在京城又发现了被损毁的雕像。
  一处是开封府衙门的石兽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其中一个狮子下面踩的绣球被人砸掉拿走了,那石狮子下面就空了一大块。所以只好又找石匠重新雕刻了一个绣球装了上去。不过这后面补装的绣球显然是比不上原装的了,不是很好看。为这件事,开封府两个看门的门房被扫地出门了。
  还有一处则是天牢前面的旗杆,天牢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戒备森严。可是那旗杆上的绳索在两三个月前被人砍断了,上面的飞龙旗也被偷走了。
  当时牢头觉得这件事很是丢脸,在戒备森严的天牢院子前的旗杆居然被人砍断绳索,把上面绣着龙的旗子偷走。说出去还有什么脸面?因此这件事只有内部人知道,秘而不宣。
  还有一个则是在京城的殿试的贡院大门上竟然被人泼上了一桶大粪,奇臭无比。这也是发生在一个月前的夜里。这件事当时还报道了开封府,可是开封府没把它当多大的一件事。所以只是简单的做了个调查,没有往深里查。
  卓然迅速做出了判断,他让南宫亭去查天牢旗杆被砍,旗子被偷的那桩案子。而侯小鹰则去查开封府门口狮子绣球被人砸掉带走的,云燕则跟着他两人一起来到贡院调查。
  云燕有些不解,在路上问卓然:“我个人觉得这几桩案子,最严重的是天牢旗杆的绳索被砍断,飞龙骑被偷走的那件案子。为什么咱们不去查那件案子?而是让南宫亭去呢?”
  卓然说道:“我问你,这件案子发生在什么地方?”
  “在天牢的院子里啊。”
  “没错,天牢戒备森严。可是在天牢前的院子,居然被人把绳子砍断,把旗子偷走了,守监牢的人居然没发现。这桩案子就很像皇宫门前龙头被偷那桩案子,那桩案子也是在戒备森严的地方发生的。”
  “这种地方东西都能被人偷,除了证明凶手罪犯胆大妄为,不计后果之外。也可以证明这两桩案子可以有指向性的线索非常少。因为看守不发现不了,而现场又没有其他人可以提供线索。旗杆石头又不会说话,要想查处下去,可以获得的线索相对就少得多。”
第1557章
最大可能
  云燕不停点头,说道:“那开封府门口石狮子的绣球被人砸掉带走,这个应该好查呀!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说不定就有人看见。即便是晚上,开封府大门对面也是有住家的。”
  卓然说道:“那种地方也不容易留下证据。因为人来人往的,现场容易被破坏,线索或许凶手已经留下。但人来人往的,要从这些人中去排查哪一个是罪犯,难度同样很大。”
  “现在这个案子是皇帝交办的,又在年前必须要破案,这已经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如果时间充裕,我倒是希望一个地方的亲自去调查。可是现在时不我待,我们必须选一个最有可能取得突破的方向,由我们俩直接调查。把取得突破的可能性小的让他们去,确保最大可能。”
  云燕点头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贡院门口泼粪这个案子是这三个案件中最容易获得线索的呢?”
  卓然说道:“贡院我去过,它既不在热闹的闹市区,但也没有戒备森严。甚至除了一个门房之外,都没有看守。只有在赶考的时候才会经过彻底检查,清扫之后予以戒备,平时是根本没人管的。一把锁把大门锁上就完了,里面甚至都不会清扫。因此也经常有贡院里闹鬼的传说传出来,就是这个原因。”
  “同时既然凶手用泼粪在门上的方法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粪水是液体,多少有可能会留下一些清扫不掉的污渍,包括脚印手印什么的。由于贡院人去的少,所以现场破坏的可能性比较小,更容易留下一些痕迹。”
  “因此在这三个案件中,这个案件是最有可能留下有价值的线索的。我们首先把重点放在这上面,对我们来说应该会有用。”
  云燕连连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或许我们这个方向才是最容易出成果的。”
  说话间,两人策马来到了贡院。这里因为发现线索之后,便已经围起来了。同时贡院的看守和门房都被叫来了。因为现在不是赶考期,所以贡院已经几个月没有人来了。又是在京城相对比较偏僻的,在这种地方才不会被喧闹的嘈杂的声音干扰赶考举子们构思锦绣文章的思路。
  来到贡院外,翻身下马。看守和门房赶紧上前躬身施礼,卓然问道:“被泼粪水的是什么地方?”
  看守说道:“就是正门前面那儿。”
  他转头指向不远处。卓然点点头,迈步来到了贡院大门口,隐隐还能闻到一点臭味,虽然已经经过了清洗。卓然一直仔细审视着大门和上面的台阶,头也不回。对跟在身旁的看守和门房说道:“你们把经过说一下。”
  看守忙低声催促门房,让他说,门房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头发花白,精神看着还挺好。
  门房说道:“上个月的初八,那天晚上睡觉之前还好好的,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臭味。接着又听到当当的踢门的声音,因为我是睡在贡院旁边不远处的屋子里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贡院附近没有其他人家,也没有街道,所以声音特别清楚。”
  “我一下就惊醒了,我听出来声音是从贡院这边传来的。于是我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人喝醉了来贡院。以前曾经发生过,有些科举失利的举人心头气,恨不过,喝醉酒之后便跑来贡院,发现一般我都会劝他们走。如果他们闹的厉害,我就只有报官,他们就跑了。”
  “所以我以为这次也是这样。我就出去了,提了个灯笼,大声的说是谁呀,在这踢门,但是并没有人应声,接着我鼻子就闻到了特别浓郁的屎臭味道,我觉得很奇怪,因为贡院大门口附近是没有茅厕的。这屎臭味道从哪飘来的,而且越往大门那边走味道就越浓。”
  “那大门离我不过十来步,走得几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看见贡院大门的台阶上有水往下淌,那水是淡黄色的,恶臭扑鼻。我就明白出了什么事了?赶紧把灯笼举高,又走了几步,仔细查看发现有人在贡院的大门上泼了一些粪便,那尿液顺着台阶往下流,我的脚都踩到了。”
  “因为天黑,没留神,气得我破口大骂。我说这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然后我就听到有人笑。”
  卓然心头不由一动。赶紧问道:“那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听得出老少吗?在哪个方向?”
  “笑声是个女的。听声音倒也不算小了,但是我没仔细听。而且她只是咯咯的这么笑了几声,声音就不见了。因为附近没有人家,只种了一些树,笑声应该是从树林那边发来的。但是距离远,那天又没有月亮星星。我手里的灯笼的光是照不到那儿去的,我不知道她躲在什么位置?”
  “我就大声的叫了几声,可是我问是谁呀?谁在那笑?是不是他干的?但是没人理睬。我就举着灯笼走过去,在那片树林找了一遍。我不敢耽搁,我怕天亮了,若是衙门的人过来查看贡院,发现被人泼了屎尿,一定会气疯了。反正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兴许是哪个落榜的举人发了疯才这么做的。”
  “所以我就赶紧去水井挑了几挑水来把地上的屎尿都冲掉。但是让人至少泼了半桶的粪便在门上,我以为几桶水就能洗干净。结果我差不多挑了十多二十挑水,才勉强把地上冲出个模样来。但是那股臭味也只是淡了许多,还是能够明显的闻到。”
  “不过我心里想,这好歹也是一桩事情,得跟上面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什么事说我知情不报,于是我就跟看守大人说的。他就报告了府学,结果府学来了之后,查看了情况,倒反来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没好好看贡院。而且还要扣我的工钱。”
  “幸亏看守当帮我说了好话才作罢。还警告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会把我撵出门去,再也别想留在贡院看大门了。我听了之后,心里很是委屈。”
  卓然耐心听他解说了整件事之后,又瞧向看守。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补充的,看守嘿嘿地陪着笑说没什么补充了,说他当时也不在这儿。因为他住家里,是第二天门房牢头跟他说了之后,他才知道,然后才报告府学的。所以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
  卓然又问道:“老人家,先前你听到有人在贡院树林里头咯咯的笑,是在什么地方,准确位置你还能辨认出来吗?”
  门房指了指斜对面,说道:“就在那个方向。但准确地说,是在那棵树后面,那我可说不准。反正就是从那方向传来的。”
  卓然仔细看了看贡院的大门,发现大门和地上都已经彻底被冲洗干净了,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看来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传来笑声的地方了。
  于是他便转身往那门房所指的方向走去,只走了几步,他便站住了。因为贡院是一片空地,地上都是用粘土夯实了的。只有在数十步之外才有树林,流出空地,是给这些进京赶考的举人们聚集在这等着开门的。空地少了,拥挤在一堆容易出事。
  所以这样的地面被夯实之后,地上是不长草的。就是偶尔有些地方冒出一两颗小草来,也都会被看门的门房给拔掉的,保持门前广场的整洁。也是他看门的一个义务职责。
  而他发现这片地上有几个浅浅的淡黄色的脚印,颜色很淡,接近于粘土的颜色。如果不是卓然一直小心的注意地面,是不会发现的。并且这里距离贡院大门已经有十来步远。他立刻意识到这脚印很可能是那泼粪的人泼了粪之后,还不解气。又上去踹了两脚门,结果粘上了屎尿的味道。
  他又逃回树林躲藏,从这走过之后,地上便留下了这几枚脚印。再往前脚印就消失了。应该是他脚底的粪水已经被前面的泥土吸干了,后面也就没有留下。贡院大门和台阶上的鞋印已经被看门的牢头用清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的了,不留下什么痕迹。
  反倒是这里是泼粪的人走过的路,地上留下的淡淡的脚印。但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没有把水一直泼到这里来。同时又加上贡院这一片平时几乎没有人来,所以现场没怎么被破坏,这才给他留下一个非常有用的脚的痕迹。
  卓然立刻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这几枚脚印,方向的确是从贡院大门伸向刚才门房所指的方向。卓然先取出尺子,测量了这枚脚印的长度和宽度。立刻用推算身高的公式,推导出这应该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子。
  从留下的鞋印清楚的可以看见上面的鞋底留下的纹路,这种纹路特别适合用来做同一认定。有了这样的纹路,卓然心头就有数了。至少有一个重要的锁定嫌疑人的指针。
  他赶紧提取了这几枚脚印,随后继续往前走,走到小树林里。他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因为小树林里有小草,而人踩在草上,只要不下雨或者没有留下泥土什么的,不容易留下其他痕迹的。
  卓然将这片树林整个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其他痕迹。
  于是回来对门房说道:“你当时听到咯咯笑的时候,还有没有听到她说别的话或者发出别的声音?”
第1558章
未必引起警觉
  门房仰着头思索。想了半天,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因为当时我就在四处找,是谁做了这缺德事,所以我很留心的在听。如果有人这么做了,我一定能发现的。但是我没有发现,说明应该没有人,除了笑声之后,再没有说别的。”
  卓然谢过了门房和看守。他回到了签押房,南宫亭和侯小鹰因为距离比较近,已经先回来了,在家门等着他。
  他立刻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询问进展。果然不出卓然所料,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南宫亭对卓然说,要不要卓然再去一趟,把那旗杆刷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指纹什么的?
  卓然摇头说,那个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风雨侵蚀,痕迹早就消失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换新旗升旗,肯定会有不少人的指纹覆盖在上面,掩盖了原先的指纹了。所以意义不大,反而会耽误时间。
  侯小鹰说,他到开封府衙门,因为原来的两个门房已经被撵走了。所以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不过在把那两个门房撵走之前,他们仔细盘问过那门房。说是失窃的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响动。
  不过这也不好怪他们。因为他们是在衙门的里面,隔了两道门,距离又比较远。因为门房住的是在角门的位置,两座石狮是衙门的大门位置,本身就相距了数十步。因此这边就算有炸石狮的声音传来,他们未必会引起警觉。
  因为外面就是大街,不时的有喝醉酒回来的人和赶着车马。所以他们发出的声音足以让门房产生误解,没有引起警觉了。
  不过在他们说情况的时候,南宫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道:“当时发现其那旗杆绳索被砍断,旗子被偷走是天没亮的时候巡逻过来的护卫发现的,他们发现旗子不见了立刻大呼小叫的四处搜寻。这时就听到了有女人咯咯的笑声,但是只笑了几声就没有了,而且巡逻的几个兵士对笑声的出现的方向说法不一,有的说是东边,还有的觉得是西边,所以他们最终也没能够找到那个人,而且有人还觉得那不是人的笑声,只是乌鸦叫声。”
  云燕说道:“不是乌鸦叫,如果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那这个人就是个女人。”
  南宫鼎顿时心头一喜,说道:“真的,那说明当时他们听到的应该是个女的在笑。”
  卓然说道:“不过就算到现在,我们还是没有进一步的搜索方向,这个连续几个月内数次对朝廷的一些重要目标进行破坏的人,我们现在只知道她是个女人,除了性别和身高之外,其他的我们还都不知道。”
  他们几个已经知道卓然可以根据一些线索来推测人的身高,比如脚印,骨头的长度还有血液滴落在地上绽开的血花,都可以推算出人的高度来。所以其他几个人都兴奋的望着卓然问道:“卓大人已经推算出这人的高度来了吗?”
  卓然说道:“是呀,因为我在工院门口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几枚很淡的脚印,应该是此人逃进树林时留下的,其他的脚印已经被看门的门房冲掉了,但这几枚离得比较远,颜色又很淡,所以门房没有注意到。当然,只能推测是嫌疑人的,因为还有可能是其他人也踩踏过粪水留下这些痕迹的。”
  侯小鹰兴奋的说道:“太好了,那我们可以根据身高从全城脑袋有问题的人中去搜寻。”
  卓然点点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只能如此,虽然这还是有些大海捞针,因为竞争太大了,而所谓脑袋有问题的人,不一定容易被别人记住,即便是他的里正也不一定知道他脑子有问题的。除非是那种当街打人,脱衣服之类的,行为很极端的。而像这种目标针对朝廷的反社会人格,则一般会给人老陈内向,不爱说话,但是绝对不是坏人的印象,而这种人满大街都是,不可能都知道的。”
  对于反社会人格这个词,云燕他们几个以前也多少听卓然说到过,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件,但是还是不太容易理解。卓然瞧见他们疑惑的表情,便又简单的跟他们解释说道:“这种所谓反社会人格的人一心想做的就是报复社会,他们往往是早年间受到别人的不公平的对待,特别是来自于朝廷或衙门以及官吏之类的人,从而迁怒于朝廷甚至整个社会,想报复社会对自己的不公。当然除了受到不公平待遇有可能出现反社会人格之外,他还可能会因为一些感情纠葛,家庭不幸或者家庭暴力之类的常见原因,导致这样的人产生一种报复社会的想法。所以如果单纯的要从他反社会的行为去找这个人是很难的,因为这种人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特别的特点,只有确定了嫌疑人再去找他的行为,来确认他具有反社会人格才具有意义。”
  候小鹰挠了挠头说道:“我还想着,那咱们就从大人所说的家庭暴力或者遭受不公平待遇之类的去找出这个人来呢。”
  云燕说道:“卓大人说的是这些行为有可能会产生这种反社会人格,但是并不是必然的,并且这种行为也太普遍了,没有具体的范围很难去找,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那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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