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校对)第3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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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到底是谁在说谎
  卓然哼了一声,说道:“我告诉你,最容易起不良企图的就是身边的这些所谓同学,这叫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你没听说过吗?”
  肖巧儿瞪大眼睛瞧着他,说道:“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卓然心里马上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了,因为在古代所谓同学基本上都是男的,很少有像肖巧儿这种出来到私塾读书的女子,一般家里想要读书的都是请教书先生到家里去教,而不会送出来,既然学堂里清一色的男的,又哪来的拆散一对是一对呢?这句话当然在这个时代就用不上。
  卓然说道:“你接着说,不用管同学会的事。”
  “好,我们当时上到法云寺后把整个塔林都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觉得很是奇怪,我们就说要不等等,说不定还没来。因为我跟他约好是夜半三更的时刻,现在还没到呢,才二更天。于是我们三个守在塔林中,他们两个还生怕那小子见到他们两个害怕不敢来,所以躲在隐蔽处,就我在月光下坐在塔基上等着他来,可是左等右等也不来,一直到深夜也没见到。”
  “一直等到四更也没见到圆通来。我很生气,心想原来这小子已经识破了我的意图,所以不敢再来了,我自己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人家给算了,害得自己白白在这干坐了一夜。于是我们几个天亮才回来,回到京城城门便开了,然后各自回家,事情就是这样。”
  卓然说道:“你们从二更天一直等到了四更天?”
  “是的,至少是四更多了,因为当时我听到寺庙方向传来隐隐的打更的声音,就是四更多一些我们才走的。”
  “也就是丑时左右。”
  卓然心想,丑时整也就是晚上两点钟,也就是说肖巧儿他们从晚上九点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凌晨的两点,没有等到这家伙,这就奇怪了,自己勘验的死者死亡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那就是说,不管圆通是在肖巧儿她们来之前还是之后被杀害在塔林,他们都应该能看见他的尸体,怎么会见不到呢?而且尸体就在塔林最显眼的寺塔之下,并没有任何掩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发生时空错乱,他们对于眼前事情却视而不见?
  不可能,卓然马上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给抛掉了,案件侦破绝对不能用鬼怪之说来代替逻辑推理。可是,死亡时间推测死者是在九点钟被杀,尸体发现在塔林,但是九点钟在塔林的肖巧儿他们却看不到,这两者的矛盾该如何解释?难道是对死亡时间推测错了吗?他死亡的时间是两点钟以后?
  卓然很快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根据尸体胃里内容物,也就是食物的残渣来反推死亡时间,卓然还是很有把握的。不可能错到相差五个小时以上。那会不会是圆通在其他地方被杀了?在两点钟之后肖巧儿他们离开,尸体又被凶手转移到塔林呢?
  卓然马上又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从九点到两点,中间有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之后,尸斑已经部分形成。在这炎热的夏天,尸斑的发生速度是很快的,五个小时,血管的血液开始穿透血管进入组织,这时候如果移动尸体的话,只要位置发生变化,原来的血液会逐渐变淡,但不会完全消失,从而形成双侧尸斑,这种双侧尸斑是证明尸体被移动的重要证据。
  可是卓然检查过尸体,死者的尸斑存在于身体的底位,在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发现双侧尸斑的存在。所以从尸斑角度来看,尸体没有被移动过,同时从尸检来看也是这样的。
  而且,这案子让人郁闷的是,死者是被钝器猛击头部而死,如果单纯脑挫裂伤而死,这种伤口出血量并不大。死者几乎是立刻死亡,心脏停跳,就不再产生血液流动,这样伤口出血量就比较少。所以他跟用刀子锐器之类的导致死亡,现场留下血泊不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还可以通过现场是否有血泊来判断。而这种颅脑损伤导致死亡的就很难通过这一点判断。
  到底是谁在说谎?
  卓然在那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肖巧儿有些奇怪地问道:“卓大哥怎么啦?”
  卓然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你确信你们当时把塔林好好的找过了吗?特别是中间的那个最大的塔林。”
  “当然找过了,而且,我们就是呆在中间那个最大的塔林下面基座上等他,我就坐在那个基座上呀。还不时的到处乱转,他要是在那儿我怎么会看不见呢,他又不是一根针。”
  卓然说道:“他们两个呢?我要找他们两个核实。”
  肖巧儿这次却很坦然的点头说道:“没问题啊,我还希望你去核实呢,不然,我真担心你认为我是凶手,那我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最好能核实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卓然起身准备告辞,肖巧儿送他出门,说道:“卓大哥,先前商量好的事可不许赖皮。”
  卓然回头有些茫然地望着他,说道:“啥事呀?”
  肖巧儿立刻撅起了小嘴,满是不高兴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刚说的话马上就反悔呀,你答应了的,我们几个一起去探险,只要发现了诡异的地方咱们几个就去。”
  卓然实际上刚才一直在处于走神状态,根本没注意听,他在想案子,现在听肖巧儿这么说了之后,顿时醒悟过来,用手一拍脑门说道:“抱歉抱歉,我刚才没注意到你说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刚才我都已经答应了,我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只要你们找得到这样的地方,我自然会言出必行的。”
  卓然告辞离开,萧掌柜见女儿跟卓然谈笑风生的出门,高兴的把这些仆人扯到一边,笑呵呵说:“这下有希望了,咱们女儿要是能够嫁给卓大人,那咱们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哈哈哈。”
  他夫人却没这么乐观,说道:“我瞧这卓大人也就把咱们巧儿当妹妹看,未必是真心喜欢。”
  萧掌柜闻言不尽意冷,满心不高兴的说道:“你这人怎么尽说些丧气话?”
  他夫人赶紧赔笑说:“老爷,我到不是存心想说,其实我可比你更希望闺女能嫁给卓大人,有这么一个女婿,那咱们俩做梦都要笑醒来的。”
  卓然带着三个护卫,坐着轿子返回衙门。对剩下两个人他没有登门去拜访,而是直接吩咐捕快去把这两个人叫道到衙门来。
  卓然之所以对肖巧儿和对曹树、孟宏愿采取不同的对待方式,理由很简单,肖巧儿是姑娘家,在古代一般是尽可能不传唤的。免得让人家姑娘家抛头露面,这是规矩,也是有明确要求的。算是古代对妇女仅有的一些人文关怀吧。
  她有必要出庭的时候甚至可以委托她的父亲或者兄长出庭,这两个男的当然卓然就不用客气了,因为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他们三个是最大嫌疑的。要换成其他的官员的话,直接抓到衙门一顿板子,刑讯逼供套取口供了,卓然没有,因为他相信肖巧儿不是做那种事的人,另外两个书生似乎也不像。
  所以他要查清事情真相,把他们叫到衙门来,用衙门的关威或许能让他们更可能的说出真实的事情,
  当这两人到了衙门之后,卓然马上把他们传到了自己的签押房分别进行讯问。开始两人不承认,可是卓然冷冷的告诉他们说,肖巧儿已经说了,并且认了他们三个拿着木棍从后山去的塔林。这么个细节让两人确信肖巧儿把事情真相说了,否则这样的细节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于是两人先后都如实说了事实,不过说的是跟肖巧儿说的一致,也就是他们从晚上九点到次日凌晨的两点,等了四小时也没有见到那淫贼出现,并且搜索了整个塔林也没见到人,他们只好很郁闷地离开。
  但是两人说了一个细节,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估计城门没开,于是他们到山下村子一家酒馆,敲开门之后,在酒馆里喝了一会儿酒,一直到快天亮时,才进城回家的,那时候应该是晚上五更初左右。
  得到这个信息之后,卓然马上又派人前去核实。果然那家酒馆证明他们三个当天五更初左右来敲门,要了酒喝,点了几个菜喝酒到天亮才离开的,这就证明他们从晚上两点以后的确已经不在塔林了,因为从塔林到他们山脚下吃饭的地方,慢慢走的话也差不多一个小时。
  卓然核实了这个事实之后,使得他更加郁闷了,因为这就证明先前自己发现的矛盾之处的的确确是存在的,那这矛盾该如何解释呢?为什么死者没有被转移?为什么死者明明是九点钟死在了塔林,可是一直呆在塔林的肖巧儿他们三个却没有见到尸体,真是奇怪了,卓然百思不得其解。
  卓然决定寻找新的线索。
  他来到了衙门的殓房,这里存放着死者圆通和尚的尸体。卓然决定再检查一下尸体,——当他破案没有线索的时候,他会回到殓房从最基础的工作开始寻找有没有新的线索,对于一个法医来说最基础的工作当然就是尸体解剖。
第554章
事有蹊跷
  这具尸体没有穿上衣服,只是盖了一张白布单。他将白布整个掀开了,和尚的尸体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味道了。因为天气太热,尸体必须要尽快入殓下葬。
  卓然朝着尸体想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漫无目的游荡着,忽然落在了尸体的胯下,那儿成半勃起状态。卓然之前并不很在意,但他这次注意瞧了之后才发现,这应该是一种兴奋状态的勃起,而不是自然的。而在此之前卓然一直以为这圆通和尚本身就有这样子,可是当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种同房状态残留之后,他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那儿如果呈现半勃起状态,会不会意味着在此之前这淫贼正在行房呢?
  因为人的中枢呈兴奋作用,导致海绵体扩张充血,但是颅脑被重击迅速死亡后,话儿也就失去了神经的支配,使得血液回流机制丧失,导致勃起状态一直保持。这证明死者在死之前,正在进行行房的一个有力证据。自己怎么连这一点都忽视了,真是该死。
  如果说这和尚死的时候正在办事,那跟他办事的人说不定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知道是谁杀了他。因为他是在行房的过程中死去的,说不定跟他同房的女人就是凶手!
  可是问题又来了,他死的时候是全身穿着衣服的,难道他是在塔林跟人行房吗?不可能,那地方肖巧儿和曹树、孟宏愿三个人都在那儿,根本不可能不发现他,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卓然觉得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他决定先找到与他同房的那个女人,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要找到那个女人,要提取相应的检材。
  卓然马上取来了淡盐水,用棉签小心的提取了尸体可能存在的分泌物。然后拿显微镜进行观察,结果显微镜下清楚的可以看见大量鳞状上皮细胞和数个燕尾状上皮细胞。这些上皮细胞很明显属于女性下体的上皮细胞和子宫颈内膜上皮细胞。由此进一步证实,淫贼死的时候正在与人行房。
  卓然马上把云燕叫来,云燕正带着人四处搜寻线索,得到卓然的传唤之后,赶紧赶回了衙门,在前方见到卓然,卓然说道:“我有一个发现,这和尚在死之前曾经与人同房,而且正在同房过程中被人打死了。所以我们要找有可能与他同房的人,他本来就是个寻花问柳的花和尚,所以那女人有可能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水性杨花的女人。”
  云燕说道:“会不会是他强暴别人,被人反抗打死了呢?”
  “这种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但是有一点,凶案现场目前来看肯定不在塔林,而在其他地方,这地方应该与塔林相隔不远。因为到塔林没有马车行走的路。运尸不方便,所以最有可能是在塔林附近。我们首先对塔林附近的荒野进行搜索,要仔细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现的现场,同时派人排查附近的村子。重点排查刚才提到的青楼女子和水性杨花的女人,当然如果能发现有人报案被人强暴,也要作为重点排查。”
  云燕立刻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安排。”
  …………
  荷塘村就在法云寺山下。
  村东头有一个占地好几亩的大荷塘种满了荷花,在夏风里飘着淡淡的清香。荷塘旁有一座农舍,这农舍住着小夫妻两个,妻子的名字就叫荷花,因为她从小就是在这长大的。生的时候母亲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这个荷塘村,长大后就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石匠。
  说起荷花的这个男人,是个石匠,干活有把子力气,但心胸狭窄,荷花有几分姿色,加之荷花生性开朗,和丈夫的性格截然相反,一个内向不善言辞,一天只知道闷声不响地干活,一个却是整天嘻嘻哈哈,很是快活的样子。
  因为荷花从小没有进过学堂,所以所谓妇道也不过是从长辈的嘴中听说,平日里也不把它当一回事,村里村外的招惹些是非,石匠每每听到这种传闻,便将她叫来质问,可是荷花却也不是等闲之辈,石匠吵得凶,她比石匠还凶,石匠打她耳光子,她就踢石匠的命根子。把这石匠气得简直没招,总不能把她掐死,只能盯得更紧些。
  前些日子,听说她又在外面勾勾搭搭的,石匠出去打石头去了,好些日子都没回来,等到了家知道这个消息,两人自然又大吵了一场。
  这荷花就认准了一条,——捉奸捉双抓贼拿赃,你说我偷人,你把奸夫给我找出来,抓到才算数,不然你就闭嘴,石匠简直气的没办法,私下也曾经偷偷的跟过几次,想抓个现行,可惜都没撞上,心想着是自己运气不够好。
  这天夜里,石匠借口到邻村去打石头,一早就走了。荷花便拿了针线筐带来跟板凳坐在自家院子门口一颗柳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瞧着街上偶尔经过的男男女女。他们家在村口不远处,就是一条主道,这条道是直接通向甬道的,从这儿能看到官道上面的车马。
  村里头没什么娱乐的,唯一休闲的就是坐在这儿看着官道那些人来来往往的就好像走马灯似的。荷花觉得除了男女之事之外,唯一让她消遣的地方了,每每这时候,她的嘴角就会露出惬意的微笑,眼睛也会发光。
  她时常能看到一些让她心动的男子从他面前走过。这时她会唱一两句曲子,她声音挺好听的,婉转悠扬。
  她男人不是不能满足她,可是她就像一只偷腥的猫,总喜欢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偷点东西吃,这种刺激却是那健壮的石匠所不能给他的。但她又总不能够看见心仪的男人便去抓住拖上床去吧,每每这时她就叹气,心想自己若是男人就好了,根本无所顾忌,大把花钱就能找到想要的女人。可是她没钱,也不能像男人随便找女人那样随便找个男人,只有叹息等着。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男人,这男人高高大大身体强壮。比她们那儿的男人还要壮几分,那一身疙瘩肉看着让荷花心里怦怦乱跳。
  她立刻挺了挺本来就高高耸起的胸脯,又吸了些肚子,让自己原本就细润的腰肢显得更细些,她穿的是一件紧身的薄绸裙子。修剪得很合身,刚好紧贴着包裹着她圆滚的臀部,她知道她身体什么部位最容易招惹男人的目光。果然那男人站住了,眼睛瞧着她。
  荷花立刻看出来有戏,她马上羞答答地抛了个媚眼过去,又低下头插了一针鞋底,又挑起眼帘飞一个秋波过去。便看见那男的竟真的顺着他的目光朝她走了过来,一直到他面前,躬身说道:“敢问小娘子能否借碗水喝?我是路过此处的,口渴了。”
  荷花欣喜的点头,说道:“有啊,客官稍等,你跟我到屋里去取吧,这日头底下晒着难受,屋里头凉快。”
  那壮汉点点头,便跟着荷花进了院子来到了堂屋里,实际上屋子里比外面更闷热。在屋子一角放着一个大水缸盖着盖子。荷花朝那屋角的水缸指了指说道:“那水缸子太大,你自个儿去取吧,包裹可以放在桌上。”
  壮汉将身上的包裹取了下来放下了,走到水缸旁打开盖子正要舀水,就听吱呀一声,屋子里的光线一下暗了。荷花伸手将两扇门给关上了,用背靠着,正用热切的目光瞧着他,壮汉有些吃惊,便说道:“小娘子,您这是…?”
  荷花痴笑说道:“少给老娘装正经,老娘想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好哥哥,今儿个老娘看上你了。一起欢喜一场好不好?我只收你一两银子,你那包里只怕不止一两银子吧。”
  壮汉将瓢放在了盖上,说道:“小娘子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来讨水喝的,我这就走。”
  “进了我屋子还能走得掉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叫荷花。进了屋子的男人不被我弄得丢盔卸甲那是走不掉的,而且我还告诉你,我男人是石匠,有的是力气,你如果不听话,我告诉我男人你强暴我,你可就完了。”
  “你这不是逼我吗?要不给你钱你让我走。”
  荷花声音有些冷淡,说道:“好哥哥,你这就没意思了,你真当我贪你一两银子,我是看上你这个人了,顺便弄点零花钱。要是换成我不中意的,他就算拿十两白银我也未必愿意让他碰一个指头呢?你来瞧瞧,我这身子绝对值一两银子。——把手给我!”
  说着伸手要去抓壮汉的手,壮汉赶紧往后退,她却往前一扑,壮汉闪身躲了开去,荷花扑了个空。壮汉并没有因此夺门而逃,而是就站在那儿,闪开了她的扑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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