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校对)第621部分在线阅读

　　巡逻的宋军有一个兵士隐约看到了卓然他们往前奔跑，没入黑暗之中的身影，所以叫了起来，可是其他的兵士再仔细看时，卓然他们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没看到，于是就怪那个兵士眼花了乱叫。那士兵很委屈，他明明看得很清楚，可是现在的确没了。难道自己真的眼花了？不会呀，难道看到鬼了吗？
　　这兵士顿时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往下看。
　　卓然带着李珊冲进黑暗，一口气跑出了数百步。回头看大顺城城，已经朦朦胧胧，就像一幅山水画一样。他这才停了下来，说道：“接下来咱们该去哪？我带你出来了，后面就靠你来指路了。”
　　李珊笑了笑说：“你跟我走，边境有一个小村子。那里有我一个亲戚，做小生意的，他会给我们一些帮助。”
　　卓然便跟着他往前走，大概走了一个来时辰，已经到了宋朝和西夏的边境。果然有一个很小的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李珊敲开了一家的房门，那下人听到有人敲门，问了一声，听出李珊的声音之后，赶紧把门开了。说道：“姑娘，是你呀！你怎么深更半夜来了，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快进来。”
　　说罢，把卓然他们让进了屋子，点亮灯笼，他的妻子睡眼朦胧的坐在那儿一个劲打哈欠。那男的却十分殷勤，一个劲的叫李珊堂姐，又好奇的望着卓然。
　　李珊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我们要到西夏去。你给我们借两匹马，再准备些路上吃的喝的。”
　　这里已经靠近西夏，马就显得没那么珍贵了。虽然西夏和辽朝都把马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禁止向宋朝出口，但是通过各种途径，把马送到宋朝边境来的还是不少。
　　李珊的亲戚家中就有好几匹，当下立刻准备了两匹快马。准备好了干粮和饮水。
　　汉子对李珊说道：“姑娘可能不清楚，在西夏，这些年来的旱灾情况十分可怕。所以水千万不能够给别人，不然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如果用了一袋水还是没有达到目的的话，必须确保往回走，不然会出危险。”
　　李珊微笑点头，说：“我知道了，多谢！”
　　卓然他们匆匆吃饭之后便启程出发，穿越边境。李珊果然对边境非常熟，带着卓然从一处山沟穿过了边境。山沟外面就是宋军的兵营，他们在山沟穿行，甚至都能听到兵营处传来的号角声。
　　他们时而行走，时而躲藏，没处躲藏的时候，必然有巡逻的兵士从前方缓缓经过。看来李珊对这一带的布防规律了如指掌，因此他们有惊无险的穿越了西夏和大宋的边界，进入了西夏的境内。
　　到了这里，李珊勒住马微笑着对卓然说他们已经到达安全所在。卓然才长舒了一口气，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有多远？在路上我没问你，现在能否告诉我？”
　　李珊微笑说：“为什么路上你不问呢？”
　　“因为问不问我都要去，又何必知道呢？如果离的很远，很辛苦，岂不是要白白的多担忧，影响心情。倒不如过来之后再问，至少不会影响到我的决定。”
　　李珊笑了，说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这么说你只要认准的事，不管怎样你都会去做，即便是充满艰辛。所以问不问都要去做的事你就不问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又想知道了呢？”
　　卓然说道：“我现在知道是因为我要为将来这段路做一些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或许你觉得不必要的，我觉得必要，我们可以在路上采购。”
　　“如果是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我准备的绝对够用，不会缺什么路上需要用的东西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要去的地方在贺兰山，听说过吗？”
　　“贺兰山？”
　　卓然愣了一下，在宋朝历史里，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最有名的当来自于岳飞的满江红：“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他听说过却从没去过，说道：“你的舍利子就是在那儿得到的吗？”
　　“贺兰山主峰叫疙瘩峰，那就是神山。我爷爷留下的藏宝图显示舍利子就埋藏在贺兰山脉深处。”
　　“贺兰山到底是怎么个样子能先跟我说说吗？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贺兰山绵延数百里，一面是沙漠，一面是草原。山上很少有树木，大多是些岩石，岩石上有很多神秘的画。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什么人画上去的。那些画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很是诡异，不过或许它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贺兰山的真实风貌。”
　　卓然听说过贺兰山有很多神秘的岩画，应该是史前文明的人留下的。但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去那旅游，没想到穿越到了一千年之后居然要去贺兰山。或许一千年前的贺兰山更能知道它的神秘之处，少了很多后世的破坏。
　　他们走了一天的路程，到了一处集镇。进入西夏之后，集镇的繁华程度和人口都明显比大宋要小许多。不过在靠近边境的集镇上，也有不少是汉人在这做生意，或者长年生活在这儿。因此进入这些地方倒还不像是到了异域他乡，处处都能听见大宋各地方言的汉人在说话。
　　李珊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宅院，开门之后，门房见到她惊喜交加的说：“小姐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老太太还念叨你呢！”
　　说着，打开大门把他们往里让。
　　李珊微笑，对卓然说：“这里是我一个亲戚家，是我的姨妈，但不是亲的，是一个家族的。我们在这儿住一晚上，并且我需要把蒋三郎的画像留给他们，他们会请画师刻板印刷之后分发到各处寻找凶手。放心吧，我们家族人丁兴旺，散布各处，我父亲又是家族的族长，所以他们都很听我的。”
　　卓然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在锦官城的时候李老汉他们处处把你放在显要的位置，对你态度也很恭敬。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呢！却原来对你家族的敬畏才是重要的原因。”
　　“这么说未尝不可。”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这宅院很大，西夏人口远远不如大宋，但地盘很大。所以根本不愁地，每家每户的院子都是老大的，但凡有点钱的。而这又是李珊他们家族的一个重要的支系所在地，所以这庄园同样很宏伟。从这一点便可看出李珊他们家族有多厉害。
　　卓然不尽感慨，心想李珊有这么庞大的家族，又有这么尊贵的地位，呆在西夏岂不是比在大宋好得多吗？她干嘛还要留在大宋呢？看来西夏或许有她伤心的地方，有她不愿意见的人。或者大宋有她留恋的原因，才选择了背井离乡，长居川蜀。
　　李珊介绍卓然是自己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到西夏来做生意。所以说得到了他们家族额外的关照，那老太太还把卓然上下左右瞧了个遍。时不时的用西夏的话跟李珊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李珊红着脸不停的摇头，还笑着解释着什么。
　　卓然猜到了个大概，不好问。
　　当晚见过面之后，他们各自回房休息。李珊和卓然被安排住在了一个院子。进屋之后，李珊俏脸微红的对卓然说：“我姨妈误会了，以为我准备改嫁给你。所以一个劲夸你呢，说你比我现在的丈夫强百倍。”
　　卓然顿时一头黑线，讪讪的说道：“老太太这是客气话吧，她才第一次见我，怎么可能就知道我有多好呢？”
　　“很多人对别人的评价都是第一印象的，你给姨妈的第一印象就特别好。说你坦诚朴实，还对我特别好。”
　　“我对你好，这从哪看出来的？”
　　“刚才坐下的时候，你帮我挪了挪凳子，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在西夏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就说明你很在乎我，只有情人之间才会这么做的。”
　　卓然明白了，他用现代的礼节对女性的尊重放到西夏就成了与众不同的举动了。因为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是不会有这种举动的，除非你对那女人有刻意的好感，或者想讨好她，那不就是情侣之间吗？
　　卓然说道：“那我以后注意，免得你们家族误会了。”
　　李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歉意的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再说我有丈夫的。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了，甚至也没有通过信…，算了不说了。”
　　卓然便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可能伤到了对方，赶紧解释说道：“没有别的意思，你挺好的，真的。如果你没有成亲，我也没有娶，我肯定会追你的。”
　　“追我？追我做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追”这个词，这意思有点现代了。卓然马上改口说：“我一定会托媒求亲，娶你过门啊。”
第961章
荒村
　　李珊顿时高兴起来，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说：“你嘴巴可真甜，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哄我。君未娶，女未嫁，只是梦中而已。好吧，咱们休息一会儿就该去吃饭了。对了，你把那囚犯的画像给我，我让他们临摹刻板。”
　　卓然马上取出了蒋三郎的画像递给了李珊，而老六的就不必了，因为已经查明火堆里烧死的就是老六。
　　晚上设宴款待，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都轮番的进卓然的酒，夸赞他。在他面前说李珊的好，简直就跟两家相亲，要给男方介绍女方的情况似的。卓然装着听不懂，微笑着应和着。
　　李珊见卓然处置得当，也心中欢喜。虽然眉宇间少不了淡淡的惆怅。
　　第二天早上他们起床继续出发寻找，一路往前。
　　景色变得越来越荒凉，草地也有些是半枯黄的，这还是比较靠南的地方，水土比较肥美的。越往北只怕就会越荒凉，他想起了张将军所说的西夏正遭受严重旱灾的话。
　　果然，一路上见到草场的荒芜，牛羊也数量不多。原本在卓然的料想之中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底现牛羊。那草原唯美的景色与眼前相比，实在是让人叹息。
　　一路往前，李珊总能找到住宿的地方，不是她的亲戚就是她的朋友。有时路上两地之间距离远，一天赶不到，他们就露宿在草原上，搭着帐篷看着满天的繁星。
　　他们进入了戈壁，时而穿过一些小的沙漠。正如李珊所说，他们的马上带足了干粮和水，一路上又有补给，所以没有遇到什么险阻。
　　这一天，终于，李珊勒住了马，马鞭指着天边的一条黑线说：“见到了吗？那就是贺兰山。”
　　卓然手搭凉棚张望，叹息道：“真的好荒凉啊。”
　　到这里，除了荒芜还是荒芜，很少看到有人烟，牛羊也见不到了。因为这一片就是荒漠和戈壁，山峰也大多是岩石，除了青草几乎见不到树。
　　他们又往前走了半日，终于，来到一处小村。
　　这村子在山坳处，散落着十几户人家。可是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立在山岗上俯视下方那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却看不到有一户人家炊烟升起。
　　听不到狗叫和鸡鸣，也没有孩子在夕阳下嬉戏玩耍，一片荒凉。
　　李珊对卓然说：“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不过我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因为这村子已经被废弃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是一座废弃的村落。”
　　卓然瞧了片刻，问道：“为什么要废弃？是因为疾病、灾害？我瞧见周边还是有些绿地青草可以放牧的。”
　　李珊摇摇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跟父亲来过，后来就没再来了。不过我听说很多年前就荒废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但是没人告诉我为什么。管他呢，我们只是借宿一晚，明天继续往前走。”
　　“我们不是已经进入贺兰山了吗？还要往前走多远呢？”
　　“要往前大概还有两天的路吧，地图上是这么显示的。那地方叫疙瘩山，是贺兰山的主峰。虽说是主峰，但它的范围实际上还是挺大的。”
　　卓然不知怎么的，对山下的这座小村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总觉得这小村子充满了诡异。相比较而言，如果由他来决定的话，他宁愿住在外面荒芜的戈壁滩上，哪怕是坐在岩石上都比坐在这儿感觉那的多。
　　可是这是李珊定的地方，她已经策马往山下走了。卓然犹豫了一下，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还是跟着她走。这一路上都是她安排，过得都很顺利的，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来到了下面废弃的小村子，卓然四处看了看，见这些房舍好多都已经房顶穿孔了，有些墙已经倒塌了。有些的门也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主人卸下来抬走了，还是被路过的人拆下来当柴火烧了，只露出一个个黑黑的洞儿。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因为四周都是高山，它在山的峡谷中间，在山上还能看到夕阳照映着。可是到了这里，光线很快就昏暗下来。
　　卓然跟着李珊来到其中一处宅院，这院子算得上是这十几户人家中最大的一处。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相比较而言。
　　宅院的大门还保持完好，上面的铜环已经是锈迹斑斑，半掩着的门框已经变形，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所以李珊推开门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发出了很难听的嗤嗤的声音，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房门推开，从门框上簌簌的落下不少尘土，便可知道这门有多久没有人推开过了。
　　里面的院子也是一副破败，散乱的扔着一些杂物。偶尔还能看见土拨鼠从洞里钻出个脑袋来瞧瞧他，又马上把头缩了进去。李珊怔怔的站在院子里东瞧西望。卓然走到她身后说道：“是不是想起小时候来的情景？”
　　“是呀，那时候我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虽然谈不上还繁华，却也是比较热闹的。只有十几户人家，百来口人，所以相互也都认识。谁家来了客人都要过来说话，还要请家里去吃酒，那时我爹天天都是醉的。我印象中我在这住了小半年了，这附近的山坡草地我都很熟。”
　　“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找不到我小时候的痕迹了，除了四周的山坡还是老样子，这屋子我都不认识了。可是它的布局却跟我小时候离开时是一样的。”
　　卓然说道：“这屋子是你家亲戚还是朋友的？”
　　“是我的一个亲戚的，是我的堂叔。”
　　“这附近都是荒原和沙漠，住在这儿可能不太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