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校对)第643部分在线阅读

　　“算啦，不用等他，他在厨房忙着呢。我跟你说，论做饭，我儿子比我儿媳妇厉害的多，所以我儿媳妇还得跟我儿子学呢。”
　　卓然有些好奇，虽然他也听说过好的厨子一般都是男的。但是在古代难道也是这样吗？问道：“令郎为何喜欢烹饪呢？”
　　“什么喜欢，他是逼出来，没办法。他小时候，——那时候他娘还在，但是身患重病。——我进山打猎，结果遇到了黑狼王，我是没见到了，但我知道他的存在。因为各种事情都不一样，你知道吗？当你发现什么事情都不一样的时候。特别是你的运气变得很差，你就知道他在你不远处了。那是我离黑狼王最近的一次。
　　“如果是黑狼王经过之后你才过去，与他已经没有什么感应，那你就等着收他给你留下的胜利果实，这是最好的。可是那一次我最倒霉，因为我闯入了它的范围，我能感觉到。”
　　“因为我干什么都不顺，我身上带的有火石，但打不着火，我吃不到热的东西，最后只能逼着我吃生的。将血淋淋的生肉塞到嘴里吃，那种感觉，天呐！我都不想回忆。”
　　卓然说道：“是呀！生的东西怎么可能比熟的东西好吃呢。”
　　“没错，结果我就被困住了，我在山里被困了差不多一年，就是那一年，这小子把厨艺学会了。因为他娘病，他哥做生意还行，做饭不行，那时他们俩都还没娶媳妇呢！平时都是他娘做饭给他们吃。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他娘一直卧病在床，下不了床，他们自己可以将就随便吃点东西，可他娘不行啊，得给娘做好吃的。”
　　“这两个小子都是孝顺人，因此他娘就告诉他们怎么做。然后老大开始学，学了两天打死都不上厨房。老二倒是越学越有兴趣，觉得炒菜做饭挺有乐趣的，所以平时没事就在他娘身边伺候着。其实他娘做饭也不太好吃的，说实话，她死了我现在说她有些不合适。她活着的时候，其实我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儿子很快从她娘那就学不到什么东西了，于是他又来了兴趣，便在村里走家串户的找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婆学厨艺。大家觉得他一个小伙子学厨艺干嘛？问了之后才知道他要做饭给他老娘吃，这下大家都觉得他特别的孝顺，都把箱子底做菜的诀窍告诉他了。就这么着，做饭越来越好吃，结果弄到最后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把他拉去当大厨，嘿嘿。”
　　厨房那边传来了二媳妇有些不高兴的声音，说道：“爹，我做饭也比他不差，这几年他都把该教我的都教会啦。今天的饭差不多都是我做的，他只是在旁边瞧着，不信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绝对比他好吃。”
　　屋里的人便都哈哈大笑，很快饭菜上来了，头几道菜卓然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虽然跟现代社会的大厨不是一回事，主要是因为宋朝有很多佐料跟现代社会是不一样的，卓然这一点已经深有体会了。所以在以这边为标准的参照物的情况下，做饭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这个山村。
　　老猎户也吃了两口，点头道：“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最好的这道菜不是你做的，是你男人做的，你做的口味还没达到这程度。”
　　二媳妇很不满的白了公公一眼说：“老爷子啊，在客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啊？全家都知道这是他做的，你就说是我做的，也亏不了什么嘛！”
　　大家又都哈哈大笑。
　　其实卓然心头更想知道的是刚才老猎户提到的那件事。于是趁着大家吃菜的功夫，端了一杯酒对老猎户说：“老人家，我敬你一杯。我听说黑狼王那是非常可怕的，没想到你见到他还能活着出来，恐怕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造化了，一定经历了不少可怕的事吧？”
　　老猎户喝了一口酒，随后说道：“可不是嘛！我告诉你，那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好像过了十年。所以我现在才五十多岁，我满头的白发了，就是那一年熬出来的。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头发上的都已经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白头发，我孩子他娘心疼的说，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告诉她说，我能活着出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怎么样？还指望我能把黑狼魔王给你带来吗？这话我只是肚子里想的，可没说出来。你知道黑狼魔王他是有魔性的，他可以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千万不能暗示你得罪他，否则倒大霉的是你。因为他本来就是瘟神，你说他是好人他反而不高兴，他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他就喜欢他这个本性。”
　　卓然说道：“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这黑狼瘟神的？把你困了这么久。”
　　这是卓然最想知道的。他只需要知道一个地方，剩下的事他就看运气了。说实话，实际上他自己也对这件事不抱很大的希望，这完全是在撞大运，能撞上就好，撞不上也没办法。既然是凭撞大运的，那就不用太计较。
　　老猎户沉吟片刻，才说道：“好吧，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叫白头山的地方。为什么叫白头山？因为那个山常年积雪，就像白了头一样，在雪下面，有大片的森林。靠近山脚是草原，辽阔无际，那地方是打猎的好地方。有森林里的动物，也有草原上的动物，还有雪上的动物。只要你想打就能打到你想要的东西，那是我经常去的地方，虽然离这里有点远。”
　　“可是那天不一样，我进山的时候我就感觉不一样了。刚看到白头山，我就觉得心神不宁。而就在那一天，一直陪伴我大半辈子的弓箭丢了，我房间里门窗是关着的。因为天有点冷，我在家里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我的弓箭不见。我把它挂在墙上的，但是我放在床头的一包银子还好端端的。哪有只偷弓箭不偷银子的？而且窗户好端端的，从里面栓上了的。”
　　“门也是一样，房顶我也看了，没有任何翻动瓦片的痕迹。所以我感觉我见了鬼，因为我发现这神奇的现象，我没办法解释。我把掌柜的叫来了，告诉他我的弓箭不见，掌柜的跟着我翻箱倒柜的找，哪里找得到啊？他说奇怪了，我也见到你先前是背着弓箭进来的，因为我每次到白头山去打猎，都住他这，我们关系很熟的。”
　　“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掌柜的说要不我陪你一把吧？我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赔钱，而是想问个明白。既然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算了，说明你真心不知道。所以我就把他送走了，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想着这件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到集镇上找铁匠重新打了一把长弓，这才进山开始打猎。这把弓不是我的，我用的不顺手，所以实话跟你说，我三天没打到任何猎物。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第四天打了一只狼，但是这只狼居然是已经死了好多天的，都烂了，你觉得奇怪吗？”
　　卓然说道：“会不会你自己打到的两个都没找到，找到的是别人打的。”
　　老猎户摇头说道：“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当时草原上就只有那头狼和我，没有其他的。我一直追它，它跑得不快，有点像受伤了一样，跑一会儿停下来，看看我。等我靠近了它又跑，就是这样子的。跑出了好几里路，我准备放弃了，结果它站住不走了。”
　　“我瞄准了它一箭射了过去，它就给被钉在那草丛中。我马上跑了过去，我就盯着那片地的，因为它距离我只有二三十步远而已，我不可能看错的。因为那是草原，又不是树林里头，可能隔个树枝就是另一种景色…”
第996章
咬人的猴子
　　卓然说道：“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冲到近前，发现我的那支箭插着一匹狼倒在草丛中。我马上分开了草丛，想把它拿起来，可是我手一摸，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那头狼没什么皮肉，而且像死了很久的狼，我在草原上也经常遇到死去的野兽，就是这种气味。”
　　“我觉得很奇怪，分开草丛仔细看，才发现真的如此。那头狼身上插的就是我的那支箭，可是狼身上已经绕着不少苍蝇。她的皮肉也有好多地方已经破损了，蠕动着白色的蛆，很恶心的。这难道是刚才一直带着我跑的那头狼吗？我呆在那儿半晌都动不了。”
　　旁边的虎娃子马上说道：“爷爷，你忘了些情节。”
　　老猎户便瞧着她问：“我忘了什么情节了？”
　　“你忘了，你马上跪在地上磕头。说黑狼王，我得罪你，不知道你在这，求你放过我吧。”
　　说罢，虎娃子咯咯的笑着。
　　可是老猎户没有笑，阴着脸看着她说道：“你提醒的没错，爷爷的确后面要说这个情节。可是你不能笑，因为你如果嘲笑，黑狼王会知道的，它发现可是不得了的。所以赶紧往地上吐两口口水，说不是真心的。”
　　虎娃子似乎被爷爷的话别吓着，赶紧的一歪头往地上啐了两口，说道：“我胡说八道，大王可别怪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老猎户这才脸色稍平，对卓然说道：“小孩子有时候不懂事要教她，不然后悔就晚了。”
　　卓然点了点头，他又接着问他：“那后来呢？”
　　老猎户接着说道：“后来，我就继续往里走。我不敢在草原上，我就到森林里去打猎，结果森林里我同样遇到了根本没法解释的事，也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什么事呢？”
　　“在树林里，我看到了一只猴子。我一般其实是不打猴子的，因为猴子肉不好吃，但那只猴子比较肥，很壮，最关键的是它一直朝着我呲牙咧嘴的吼着，好像在威胁我。我就有些生气了，我心里想，我不打你也就罢了，你还不赶紧走，还来招惹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于是我弯弓搭箭对准了它，它竟然不跑，依旧蹲在那树枝上朝着我呲牙咧嘴的威胁。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动物。所以我生气了，嗖的一箭射了过去，正中它的胸膛，一下从树上栽了下来掉在地上。我心想，既然射死了就死了吧，那就带回去，猴子皮虽然不值什么钱，还是能换点钱。若是什么都打不着，说不定还可以拿它充数。”
　　“结果我就把猴子了扔到了我背后的筐里接着走。可是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到肩膀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把我疼的冷汗都出来了。我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瞧，却见我肩头上那只猴子正张着嘴，死死地咬着我的肩膀，鲜血都出来了。”
　　“它咬得很用劲，那块肉都差点被它活生生咬下来。幸亏我从小打猎，而且练了一些功夫，皮糙肉厚。不然的话，早就被它咬去那块肉给死掉了。
　　卓然惊骇的问道：“难道那猴子还没死？装死咬了你一口吗？”
　　老猎户摇摇头说：“不是的，我那一箭已经把它射死了。而且我们为什么不愿意打猴子，因为猴子长得最像人。所以猎户都有个规矩，如果真的打到猴了，会把猴的脖子拧断，免得它化成人来害人。”
　　“所以我射死了那只猴子之后，就把它头给拧断扔到筐里。拎断的时候，我能清楚的听到它骨头碎裂的声音，所以我相信我没有听错，我的确已经把它脑袋给拧下来了。我既然把它脑袋都拧下来了，它还怎么活过来？又怎么咬我？”
　　卓然呆了，他相信老猎户既然这么说，他应该是记得很清楚的。中了一箭的猴子不死，那也是有的。可是如果脖子被拧断了的猴子还活着，这就不正常，这就几乎上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卓然说道：“这还真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是呀，我也觉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它咬了我这一口之后，我整个人就不好了，发高烧，口渴，全身没劲。”
　　卓然心头一凛，说道：“会不会是它嘴里有什么毒？”
　　卓然更想说的是它可能有传染病寄生虫什么的，通过伤口传染到你身上了。但是他现在没有这方面证据，而且这么说了对方也根本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因此他只是用他自己觉得能够说清楚的话告诉对方。
　　老猎户点点头说：“是呀，我也怀疑我中毒了。可是不可能呀，从来没听说过猴子咬了会让人中毒啊！又不是蛇或者马蜂，我想不明白，但是也只能这样，因为我很快就动不了了。不过在我还能动之前，我找到了一个溪水边的山洞，因为我对这一片非常熟，以前经常来打猎的。”
　　“所以我知道什么地方有这样的山洞，我找到了那个山洞，又挣扎着把我带的水壶都装满了，好吃的都拿出来放在我嘴边，然后我才躺在地上。这一躺下我就起不来了，没有力气，全身滚烫，一会冷一会热的。冷的时候我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可是我已经把身上最后的衣服都穿上。而我在山洞中，又没有风吹，可是我还是觉得有那么冷。我发疯一般想我肯定要死了，不然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我很害怕，不过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拿来看了，虽然不多，但是吃上十天半个月是够的。我不能打太多的，打到合适的就可以了，所以我每次出去最多也就带十天半个月的干粮，然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是这样躺在地上吃干粮喝水。”
　　“半个月之后，我的身体才渐渐康复，那种全身无力、发烧、无法自由行动的怪病才离我而去，我才能够醒来。重新回转到人间，我把那头猴子给烧掉了，不敢再带着它，而且我也不敢再待在这里。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打到，打到了两个怪东西，一个变成了一只腐烂的狼，另一个死猴子则差点要了我的老命。那倒不如赶紧回去，趁着还有一条命。”
　　“所以我在勉强能够站起来坚持往前走的时候，我就强忍着起来往回走了。我走的是大路，我害怕我一旦昏死过去，倒在路上，若是山里，说不定一年半载都没人发现。而我走在大路上，如果我倒下，或许还有人发现我，若是有好心人，说不定还有的救。”
　　“可是我很快发现我找不到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片森林。无论我朝前后左右哪个方向，走上几天我都走不出去。而我的干粮已经吃光了，接下来我除了喝水，什么东西都吃不到，因为我打不到猎物。我想我一定是遇到黑狼王，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只有遇到黑狼王，你才会霉运缠身，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而现在就是这样。我最后已经饿得皮包骨头，而水也被我喝光了，我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卓然听到这儿，心中暗想，这倒像自己在西域的时候陷入幻境之中。那时候不管自己想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离开，原来这地方居然也是这样。难道这老猎户所说的那白头山也有悬浮石的存在吗？或许只有那个东西才能够产生这么大的幻觉。
　　虎娃在一旁插话道：“后来爷爷就遇到了一个大美人，很大很大的美人哟！”
　　虎娃似乎已经听爷爷很多次说起这个往事了，细节都知道，因此先揭开谜底。
　　老猎户哈哈大笑，说：“这孩子光抢我的话，不过她说的没错。我后来就见到了一个大美人，的确是个很大很大的美人。”
　　李珊兴奋的问道：“那个美人就把你带回了她的住处，然后照顾你，给你疗伤，最后把你送回来，是吗？她应该是山中的女仙。”
　　猎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道：“若是像姑娘您说的这么好的事，那我就不敢断定我是遇到了黑狼王了。”
　　“你不是说你遇到大美人了吗？难道这大美人还是坏人？又捉弄你啦。”
　　老猎户摇头说：“不是的。不过她没办法捉弄我，她也捉弄不了我。”
　　“哦，那她应该是一个很单纯，心肠好的女人吧。”
　　老猎户又一次摇头，说道：“她不是人。”
　　李珊恍然大悟，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对对，我说错了，肯定不是人。应该是神仙，是山中的女神仙，对吧。”
　　“她也不是女神仙。”
　　李珊顿时大失所望。说道：“那是什么呢？”
　　“因为他遇到的是一幅画。”卓然微笑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画在山崖上的一幅画很大的画。”
　　老猎户惊讶的瞧着卓然，说道：“你听过我的故事？”
　　“倒没有，我是几天前才听李姑娘说起你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遇到的是一幅山崖上的画，而不是人呢？”
　　“我想应该比较简单，因为刚才虎娃儿说了，很大很大的美人。可是人只能用漂亮形容，最多说她很高高，怎么可能说很大很大呢？既然是很大很大那就说明她不是人。而不是人的美人是什么？又非常大的，如果是在城镇或者之类的地方，我或许会想到是雕塑。”
　　“但是你说的是在山崖那地方，谁会在那去雕一个雕像呢？画一个还差不多，有些人是闲极无聊，没事他会在山崖上画东西，特别是古代的一些人，这些人想把一些看见的东西画在山崖上，这就成了岩画，其中有一些岩画是涉及到人的，画的很大，的确很大，我见过，所以我就猜测是这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