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且把年华赠天下)(校对)第83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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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才有了同时到达的第二道圣旨。
  赵绵泽在圣旨中,对天下百姓宣称“晋王赵樽身在藩地,却不思皇恩,违背祖训,擅离职守,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实等数宗罪……并严令辽东征讨军大将军邬成坤在河间府集中优势兵力,分进三路北上,合击北平,务必将晋军一举围歼。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建章二年六月初。
  辽东征讨军兵分完毕,由三路从河间府出发,举兵诛讨晋王赵樽。沿途北上,京军几乎未遇抵抗,所到之处,横戈直扫,晋军或慌乱退让,或紧闭不出,或紧急逃离,毫无抗击之力。
  京军原就骄横,一次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让他们产生了“冷面阎王只是纸老虎”的错觉。士气大涨之余,戾气也在狂增。每到一处城镇村落,犹如蝗虫掠过,烧、杀、抢、夺,奸……恶事不绝,似乎完全忘了这里是南晏土地,这些百姓与他们同为南晏人。
  内战之祸,胜于外战。
  内有京师胡乱砍杀,外有强敌伺机而动。
  兵燹之乱,胜于猛虎。
  老百姓叫苦连天,每有城池陷落,纷纷闭门不出。
  恐慌、害怕、死亡的阴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在北平府。
  建间二年六月底,京军长驱直入,兵抵北平府霸县。
  此一役,晋军死守城门不出。京军叫阵三天后,遂攻,却久攻不破,围霸县城半月,由于粮草问题,再一次在霸县四邻抢夺,百姓怨声载道。有青壮年者,纷纷前往投靠晋军,天下百姓哗然,声讨连天,亦有臣工赶紧上书朝廷,要求皇帝严惩治军不严的邬成坤。
  战前换将,不是明君之举。
  赵绵泽痛恨邬成坤的不争气,却拿他无法。
  经过洪泰朝的政策性消灭,如今赵绵泽手下可用之将并不多。梁国公徐文龙、诚国公元洪畴、定安侯陈大牛,大将军李青……基本都与赵樽有染,他不放心。而邬成坤纵有千般不是,却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洪泰朝打到建章朝,战场经验极为丰富……更紧要的是,他是赵绵泽的自己人。
  建章二年七月,北边大捷的奏疏还在雪片一般飞往京师,赵绵泽不得不装聋作哑,不仅没有惩罚为非作歹的京军。反倒就邬成坤的“屡立奇功”,加食禄,许爵位,赏金银,赐马匹……
  纵兵作恶,与民为忧。自此,赵绵泽长久以来经营的“仁厚之君”形象便大打折扣……尤其是在晋王示弱的情况之下,他的咄咄逼人更显不堪。同情赵樽捐物捐粮者比比皆是,尤其几个惧怕“唇亡齿寒”的藩王,纷纷举兵要响应赵樽。
  建章二年八月,邬成坤兵抵北平。
  这一座“物阜民丰,贼盗奄息”古老城池,遭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第298章
血的代价!
  
  夕阳落入地平线,秋季的风,入袖催凉。
  连续阴沉了几日之后,就在邬成坤兵抵北平府当天,天空便反常地下起了滂沱大雨。仿佛为了映衬即将到来的一场鲜血与杀戮,雨幕与天际连成一线,不过申时,天色已昏暗得如同暗夜。
  “轰隆隆!”
  “轰隆隆——!”
  一个个巨大的雷声滚过耳际,带着低闷和压抑的嘶孔,震慑着北平府。“噼啪”声里,刺目的闪电也毫不示弱,把浓墨似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仿佛一只只狰狞的猛兽张开着它们的血盆大口,凶相毕露地盯着受到兵祸威胁的人们,要伺机攫取他们的性命。
  京军到达北平府,一改先前的强势,只是包围城池,却未强行进攻。贪功自大的邬成坤似乎也谨慎了许多,在明知晋军不过几万人,无法与数十万之众的京军扛衡的情况下,也没有“恃强凌弱”,反倒遣了使者向晋王递上了拜帖。
  在拜帖中,他除了细说对晋王的仰慕之情外,还表示不论是京军还是晋军,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动武便不动武,和平解释才是最好的方案。若不然,战事一开,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北平这座千年名都也将毁于一旦,那实在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当然,他也有条件——赵樽大开城门,同意撤藩,与他一同前往京师受审,则战事可免。
  信末,邬成坤表示给赵樽两天时间考虑。
  两天后若是北平城门不开,京军将强行攻城。
  凌然如箭的暴雨,下了一夜,始终未停。
  到了次日晌午,雨点儿终于变小,风也歇了气儿。夏初七牵着宝音的小手,踏着地面的积水走向书房。从昨夜回府开始,赵樽便一直待在书房里,吃饭睡觉都没有离开,期间除了与几个军事主官商讨对策,听郑二宝说,他只是一个人待着出神。
  “王妃,仔细些……”
  晴岚撑着一把大雨伞,走在她的身边儿,顾着她,还得顾着宝音。
  “我没事,哪有那么脆?”
  夏初七抱着宝音,几步冲出雨幕,跳过书房门口的檐沟,拿袖子为孩子撞了撞头上的雾气,偏头看向书房门口像个雕塑般站立的陈景。
  “陈大哥,今儿是你在?”
  往常都是甲一守着的,她是有些奇怪。
  陈景点点头,并未多言,只眸色暗沉,“王妃来找爷的?”
  夏初七唇角一扬,瞥了晴岚一眼,晴岚便了然地上前,站在陈景的面前。
  “爷在里头。”
  “嗯。”陈景回避着她的眼光。
  晴岚眼风扫着夏初七的脸色,不敢“重色轻主”,沉下了脸。
  “爷没有说过不许王妃和小郡主进去吧?”
  陈景看着她,有些头大。
  可“重色轻主”的事儿似乎都不想干。
  他含含糊糊地“喔”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下着大雨,你们先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陈大哥!”晴岚低低喊了他一声,突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什么?”
  晴岚抿了抿嘴,眼睛笑弯成了月儿。
  “你过来便晓得了。”
  陈景一愣,明知此时不能擅离职守,可女子温润如兰的馨香飘入鼻端,竟是生生扼杀了他的抗拒……夏初七给了晴岚一个赞赏的表情,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淡然一笑。
  “回头你俩成婚,我定会备上大礼。”
  她把宝音的手交给晴岚,走到书房门口。
  “王妃……”陈景略微皱眉。
  就在他迟疑这一瞬,夏初七哼一声,推门而入。
  紫檀木的巨大案几上,摆着一局残棋,棋秤的边上,放着邬成坤呈上的拜帖。封缄处已经剪开,口子剪得极为平整,看得出来剪他的人情绪淡然。紫檀木案几后的大班椅上,赵樽一个人静静而坐,身上衣裳整洁,头发半丝不乱,除了面孔略显憔悴之外,神色随意而从容。
  书房里光线很暗,点着一盏烛火,只赵樽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冷空气和熏香的气味儿缠绕在一起钻入她的鼻端,迅速钻入心脏,往全身蔓延……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书房这么冷,你怎的不回屋?”
  赵樽看着她走近案几。
  “陈景放你进来的?”
  他问得淡定,声音也很平静。只一句,夏初七先前得知北平府被围的消息时产生的压抑感与紧张感,便消散了不少。可想到他目前的处境,她鼻子一酸,差一点憋不住心底的情绪,想要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顺便问问他累不累、烦不烦、苦不苦……
  但她终究没有,浸湿的眼睛带着笑,看向他平静的面孔。
  “我不能进来?怎么的?你书房里藏了美人儿?”
  “呵!”赵樽一扬眉,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可不是来了美人儿?”
  “啧,殿下可真会说话。”夏初七原本想要与他抬扛,可看着他黑眸里与她相同的血丝,又说不出来了。顿一下,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柔地放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极赋节奏地为他揉捏。
  “你莫恼陈大哥,是我用了美人计,强行闯进来的。”
  赵樽似是很享受,慢腾腾闭上了眼睛。
  夏初七斜过脑袋,看他嘴唇没动,又严肃了脸。
  “若是妾身惹了殿下不高兴,甘受责罚……”
  她一般不自谦,更不用敬语,“妾身”这词一出口,赵樽便睁开了眼。
  看着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阿七许久不曾为爷按摩过了。”
  遥忆两人在清岗初识时,她签了那张不平等的卖身契,然后便总是这般被赵樽压迫着为奴为婢,为他按摩推拿。后来的北伐战争,她也一直随他左右,每每在他疲乏之时,为他松松筋骨,调节情绪……而这一回,他实则面临的压力比之北伐,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艰难。可由于两个人关系一直别扭着,她却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从阴山那一夜开始,两个人竟然生疏了。
  再深的情感,也需要维系。爱情更不是永恒不变的一个死物。它是活的,是一株嫩嫩的幼苗,需要男女两个共同栽培,细细呵护,免它被成长中的风雨所摧毁……一旦有一方放手不加管理,它便有可能枯萎、死亡。
  夏初七咬着唇自省一瞬,抿了抿唇。
  “是我小性了,妇人心性。赵十九,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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