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国当大师(精校)第5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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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他准备好好地夹带一下私货的时候,一个佣人上前来向着两者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嗨,这种事还要跟我说?打发他们……”
  袁燕倏突然想到旁边这位可是对劳动人民有着深刻感情和深切同情的无产阶级大革命家,自己怎么能摆出这种不屑跟底层百姓打交道的大少爷派头呢?
  所以他强行改口道:“请他们上来吧。”
  然后他又转向“有痣青年”道:“润之兄,小弟请的那个戏班子的班主一定要来称谢道安,我们等会再聊。”
  人家自然点头道:“鸿渐兄,你请便。”
  不多时,佣人就领来了两位女子。一个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个是豆蔻年华,含苞待放。
  她们都穿着两截式的袄裙,并没有穿着后世的那种“旗袍”。
  实际上,旗袍是这年头“先进女性”的标志。
  《女儿经》里面有:为葚事,两截衣,女人不与丈夫齐。可见女性是不能穿男子的袍服的。
  不过如今赛里斯是大革命的时代,张爱玲就曾在《更衣记》里写道:“五族共和之后,全国妇女突然一致采用旗袍,倒不是为了效忠于清朝提倡复辟运动,而是因为女子蓄意要模仿男子。”
  至少在二十年代初,旗袍还只是沿海城市一小部分开化女子的穿着,还没有影响到民间。而且如今的旗袍其实和男子的长袍差不多,并没有后世那么Sexy。
  这两位女子长得也不错,堪称是眉目如画,身材也是娇小玲珑,配上一身赛里斯传统装扮,尽显江南女子的娇柔妩媚。
  尤其是那位少女,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她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那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那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大)奴(师)。
  而且她们面容酷似,不是母女的话也应该有某种血缘关系。
  两位江南美女上前来向着他们福了一福。
  两位赛里斯绅士屁股稍稍离开座椅,微微欠身回礼。
  作为主人,袁燕倏抬手温言道:“不用多礼。”
  两女也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半老徐娘一开口就是让人骨头发酥的“苏州闲话”道:“奴家给表少爷请安哉。”
  “表少爷?哈哈哈……”
  袁燕倏闻听此言不由得放声大笑,他笑声一收刻意用无锡话道:“阿姐,你覅乱攀亲眷啦。你俚(们)是苏州人格,我是无锡人格。我记得你也不姓顾呃,哪能是你俚的表少爷勒?”
  注意啦,他用的是老无锡话,要比现代的无锡话语速更慢,语调更低,听起来肯定更加的雍容和雅。
  这是吴语的一个历史发展趋势,吴语区的几乎全部方言越往后就越是“硬”。
  但是,老无锡话比起人家这一口标准的“苏州闲话”,还是不够好听啊。
  实际上,“吴侬软语”也不是都软,其中公认最“软”、最为雅致、最为好听的正是苏州话。别说吴语区公认很土气的无锡话,就算是吴地最为通用的的上海话都显得太“硬”了。
  当然啦,不会吴语的人是很难体会这些的。
  那女子听到这样的反驳毫不尴尬,她抿嘴一笑不慌不忙地道:“表少爷讲的没错,不过奴家这个班子原本是苏州顾家的‘家班’,个么算起来倷不就是奴家的表少爷吗?”
  “呃……”
  还别说,她说的这话真的有点道理。
  前文里提到,我们袁大师的母亲是我大萌东林党领袖,号称“东林先生”顾宪成的后人,他们这一支是张泾顾氏。
  而张泾顾氏出自长安(无锡市长安镇)上舍里顾氏。
  北宋末年的武陵太守顾珽玉从苏州迁徙到无锡。无锡顾氏日后又分成了三支:其中最大也是最有名一支世居长安上舍里,再往上追溯的话,那么姑苏顾氏的始祖是越王勾践的第十四世孙,西汉初年的诸侯王之一,东颐(今浙江永嘉)王摇(1)。
  他的一个儿子名贵,封为顾余侯(会稽的古称)。后来顾余侯的子孙以其封地的“顾”为姓氏,说起来也蛮因吹斯挺的,越王后人迁到了吴都姑苏,就此成了顾姓始祖。后来东吴顾雍,顾恺之等人全都是这一支的。
  因此姑苏顾氏就是顾姓正宗,有“天下顾姓出苏州”之语,据说全世界顾姓人士90%都出自苏州顾姓。
  说完了顾姓的源流,再说说这戏班的渊源。
  在如今这个时间点上,吴语区的地方戏种,什么越剧、什么沪剧、什么锡剧有倒是有了,不过那都是下里巴人的玩意。
  比如说锡剧,现在叫做“常(州)(无)锡滩簧”,是一种很像东北二人转的曲目,就是只有一旦一生(或者一丑)对唱,所以也叫做“对子戏”。
  不用问了,这种“传统戏曲”和二人转一样,内容也不大健康。甚至在1935年,江苏省第一区党务指导员办事处下令无锡县党部严加取缔这种“淫剧”。
  怎么样,这种事情听着耳熟吧。
  就像后世文艺青年或者自认为文艺青年们不(偷)会(偷)上快手一样,这年头上等人也是不会去听二人转的,听的都是昆曲。
  如同《红楼梦》中的描绘,江南望族往往会豢养昆曲戏班,就是家伎组成的坤伶班子,称之为“家班”。
  不过呢,大包邮帝国是赛里斯“资本主义萌芽”发轫之地,所以最迟在明末,这些家班就开始承接商业性演出了。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李渔李笠翁的李氏家班,他甚至带领家班赴各地巡回演出,号称“全国九州,历其六七”,红遍了大江南北。
  到了晚清,尤其是太平天国时期,很多江南望族因为种种原因都破家凋零。于是这些家班就流落在外,成了民间戏班。
  所以真要说起来,原本是姑苏某支顾氏家班中人,称呼张泾顾氏之后为“表少爷”那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哈哈哈……”
  自行上完了这堂人文历史课的“表少爷”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改用上海话道:“好伐,就算阿拉是侬呃表少爷好了,请问阿姐还有啥事体伐?”
  “奴家还真的有一件事体要麻烦表少爷……”
  半老徐娘把那位一直低着头的豆蔻少女往前轻轻一推,口中说道:“表少爷,各是奴家亲生囡女,贱名紫萍,年方十四……”
  我们的袁大师智商和情商那也不低,一看这个调调就猜到人家要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妙……那个不妙了!
  果然就听人家款款地说道:“今朝既然能在这里得遇表少爷,各既是缘分也是福气。奴家有个不情之请……”
  “咕噜!”
  袁燕倏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帮伊梳笼则个。”
  “梳笼”的意思,我们的袁大师哪里会不懂?
  而这年头赛里斯人都是按虚岁来算的,也就是说这个少女周岁才十三岁,放在后世刚上初中。
  这可真是妥妥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所以他在心中低吼一声,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这位母亲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给自己女儿拉皮条,卖的还是第一次……
  他瞥了一眼身旁皱眉不语的湖南人,人家还是能听懂几分他们之间的吴语对白,因此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袁燕倏暗道,这旧社会实在太可爱……那个黑暗了,怪不得你老人家要起来革命呢。
  哎,要不是你老人家在这里,老子说不定……
  如今肯定不能“说不定”的他只好一本正经地道:“多谢美意,不过不好意思了,今朝阿拉倒是没这个意思……”
  只听人家急着抢白道:“表少爷覅要误会,这算是帮奴家和小女的忙,不但收倷铜佃呃,还要记倷一辈子好勒。”
  而此时那位少女也羞羞答答地抬起头来,偷偷摸摸地看了他一眼。
  袁大师真的是被惊到了,给自己梳笼还不说居然还不收钱,更要记得自己一辈子的好处。
  看这个女初中生的样子,她也没有反对,好像还有点乐意……
  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转动脖子,偷偷地看了一眼湖南人,果然就见到他老人家那是一脸不快。
  看来要当无产阶级大革命家的诤友,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袁燕倏只好把脸一板,一边心头滴血一边口中沉声道:“侬拿阿拉当作啥人了?格不是铜佃不铜佃的问题,而是……算了!”
  再不算的话,他就要吐血了。
  “刷拉!”
  他用力抖开手中的扇子,在自己的面前摇了一摇,这是表示这场谈话已经结束。
  旁边的佣人立马知机地扬声道:“送客!”
  “哎……麻烦表少爷了,个么再会。”
  那位女班主面容一黯,叹了一口气,又福了一福,转身向楼梯走去。
  “表少爷!”
  就在这时,名叫紫萍的少女抬起头来,高喝一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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