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1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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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笑看童贯,曰:“道夫,你的意思,朕已知了,京中尚有一些事需你着办。年后便放你整军备战,如何?”
童贯下拜,道:“谢官家信重!臣定不负圣恩,鞠躬尽瘁,助官家尽复汉唐故土!”
“正好,朕刚收到一份奏章,你看看。”
自延福第六位落成后,天子这些时日常驻此处,内侍省便将一应奏章送到这里,以便勤政的天子随时可以批阅。
童贯接过,打开就见的标题,落款是知登州事王师中。
王师中在奏章中,先是大篇幅的赞扬了被天子简拔于草莽的徐泽乃当世英才,不仅练兵得方,还治民有术。
称徐泽到任仅年余时间,便让荒港之罘焕发生机,如今已是巨商云集,货殖四海。
更难得是,徐巡检致力移风易俗,教化有功,登州皆闻“同舟社”“共建会”之名,百姓敦睦,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如今,之罘港欣欣向荣,四方进财,正宜设置市舶司,着路分官亲管。
一则为国增收,不遗余财;二则建议提拔徐泽这个“治世之才”。
童贯暗叹,王师中这奸猾鬼,几个月不动,一动就弄出这么个滑不溜秋的主意,真是好算计啊!
其人明知徐泽如今圣眷正隆,暂时扳不倒,便先将其高高捧起,顺便在官家心中先埋下钉子。
所谓“同舟社”“共建会”,单独拿出来,其实不怎么犯忌讳。
毕竟,大宋边防州县,是鼓励百姓联村结社,以维持边地治安和防敌入寇的,但结合这个“治世之才”的评语,用心就很险恶了。
童贯忽然有些担心,自己一时冲动,促成此事,会不会玩得太大了?
万一徐泽顶不住,被王师中轻易收拾了,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北伐大计?
“官家,臣刚才就说了‘五德缺文’,此奏章,臣不敢评判。”
童贯决定以退为进,打算先探探天子的口风。
天子曰:“道夫不必疑虑,徐泽乃朕之朴臣,朕信得过,你只需说说在之罘湾置市舶司一事,是否可行?”
“臣以为,不妥。”
童贯见天子表情依旧,接着说:“一则,王师中有妄测圣意,夸大其词之嫌。之罘港荒废已久,朝廷之前未拨半文以作运营,凭徐泽一人维持,且年余时间,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能让荒港恢复几分生机?”
“二则,登州直面辽国和高丽,之罘港作军港之用,位置相对隐蔽,若贸然置市舶司,商船云集,鱼龙混杂,恐引起辽国过度反应,我朝尚未做好北伐准备,恐为不妥。”
天子颔首,曰:“道夫言之有理,此事当如何处置?”
“臣愚见,当派官员核查之罘港通商详情,若确有结余,可定税额,着徐泽按季缴纳。另,定、雄、沧、登州四防御州紧邻辽国,北伐之计已定,当尽快提升四州为观察州,再择得力人选充任通判。”
天子赞曰:“此皆老成持重之言也。”
几日后,孙石转译了东京传来的秘密情报——关于之罘港设置市舶司一事,已经上朝会讨论,未通过,度支司即将派人来登州核查通商情况。
徐泽对孙石笑道:“这又是何苦呢?直接设置市舶司不是更好嘛,咱该赚得钱又少不了多少,等之罘港兴旺了,以后还不是咱们的产业嘛!”
“对了,那个高药师情况怎样?”
孙石做了一个“还好”的手势。
“跟他‘说’,好好听话,下次就可以放他回去。”
当日,曹孝才诈称自己是高药师,徐泽识破却不说破,借机扣下高药师。
家主被扣,自己也留下“通宋铁证”,还有时迁在明,吴用、石秀在暗,“协助”其为大宋效力,曹孝才回到辽国苏州,绝无胆量再玩花样。
有了曹孝才这条暗线,苏州的消息传递就不必再穿州过县大费周章,紧要的情报传递,最快可缩短到三日内,已经具备了时效性。
徐泽正在寻找训练信鸽的好手,尝试建立海东、东京、辽苏州、明州和芝罘湾之间的快速通信。
一旦海上通信通道建立,再扣着高药师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时间长了还可能导致高家出意外,而白白坏了这条线。
五日后,曹孝才返回,接走了高药师,顺便送来了标有吴用暗记的情报——“女直起兵,宁江州陷”。
第四十五章
大军
辽国庆州捺钵。
宁江州失陷的消息传到捺钵,感到事态重大的辽主耶律延禧立即召群臣议事。
一众臣子吵吵嚷嚷,嗓门倒是高,说的话却是屁用没有。
有人认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女直人此战之后,怕不是只剩下几百人,一纸可讨。
有人认为女直人率兽食人,擅起战火,祸乱边地,必会被忠于朝廷的各部族群起而攻之。
还有人质疑这份急报的准确性,认为依托坚城的四千多守军会被两千多的女直人打败,不可思议。
又有人根据江宁州从告急到失守仅有旬日,询问是否有指挥失误或者里通外敌之可能?
眼见这些臣子要将话题引向此战败师失城的萧乌纳身上,皇叔魏王耶律淳赶紧出班。
“陛下,野狼捕鼠尚不敢留余力,不管此战过程怎样,宁江州失陷,东北路局势失控已是事实。臣以为,当趁女直人初叛,人心不稳,势力尚弱,速发大军征讨为妥。”
当年耶律乙辛权势滔天,害死太子和太子妃后,曾提议立道宗的侄子——魏王和鲁斡之子耶律淳为储嗣,道宗都差点答应了。
因为被卷进了这场立嗣风波,耶律延禧嗣位后,耶律淳平日里就韬光养晦,从不参与朝堂争斗,今天实在没办法,不得不站出来。
谁都可以攻击萧乌纳,只有他耶律淳不行,还必须撇清嫌疑——当年立嗣风波,群臣皆莫敢言,只有萧乌纳和萧陶隗二人直谏“舍嫡不立,是将国家拱手让人”。
五年后,道宗出猎,耶律乙辛请留皇孙,道宗准备答应,还是萧乌纳直言“窃闻车驾出游,将留皇孙,苟保护非人,恐有他变,果留,臣请侍左右”。
道宗乃从这件反常的事中发现了不对劲,开始怀疑耶律乙辛,其后不久,就杀了这个乱臣贼子,又令一心护佑的萧乌纳辅导皇太孙燕王耶律延禧。
可这位集立嗣、保驾、帝师的萧乌纳却是纯忠刚直之人,皇帝尚在潜邸之时,他就真的实心眼“辅导”燕王,数次直言忤旨。
耶律延禧嗣位后,佛殿小底王华诬陷萧乌纳“借”走了内府犀角,皇帝问他,萧乌纳梗着脖子说:“臣在先朝,先帝诏许我每天取帑钱十万为零花,臣都没想过取一钱,如今反肯借这破犀角?”
耶律延禧受够了这犟脾气的老家伙,赶他到苦寒北地守边关。
萧乌纳也不气馁,到任后,就深入一线,了解到逐渐失控的东北路局势,又开始不断上书,要皇帝重视女直人崛起的事实,早发大兵瓦解该部,但已经产生逆反心理的耶律延禧却充耳不闻。
皇帝虽然不喜萧乌纳,却知道这老头是真为了他好,绝不可能治罪萧乌纳,真要是由着这帮臣子胡乱攀咬,搞不好就会牵连到自己,是以耶律淳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出班制止众臣拿此事借题发挥。
耶律延禧没心思去猜自己叔叔的想法,听了众臣和耶律淳相互对立的观点,他只觉得越发头大,本能地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北院枢密使萧奉先,萧奉先却没有立即说话。
汉人行宫副部署萧托斯和看到了萧奉先的眼神示意,奏道:“陛下,女直部族虽小,但勇悍而善射。我朝兵马久不训练,骤然遇到强敌,稍有不利,就会导致诸部离心,恐怕会致局势失控啊。臣以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此机会,动员各道兵马,大军压境,以威势压服女直人。”
萧托斯和说的问题也是耶律延禧所担心的,虽然经过两百年的繁衍,契丹族人口增加了不少,但分置各地,比起其他各族,还是占少数。
一旦战争失利,原本勉强压制的各种矛盾就可能会爆发。
而动用各道的部族兵马,让他们和女直人相互消耗,契丹人坐收渔利,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萧奉先也符合道:“臣同意托斯和的意见,若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部族叛乱就动用朝廷大军,只能让叛贼以为我们心虚,反而更加猖狂,臣以为,调几部族兵,就足以剿灭女直人了。”
两位重臣都定了调子,其余大臣自不会再跳出来反对,耶律淳也只是为了撇清嫌疑,说完后,见众人不再关注能牵连到自己的萧乌纳,他就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接着装木头人。
耶律延禧见众臣再无异议,准备拍板让萧奉先调兵时,却又头疼安排谁来统兵,犹豫间,想到了萧奉先在女直一事上一直智珠在握,乃决定以其胞弟萧嗣先为帅。
宁江州南,宾州城。
在此集结溃兵死守待援的萧乌纳,终于等来了朝廷发大军平灭女直的诏令。
“差守司空、殿前都检点萧嗣先充东北路都统,静江军萧乌纳副之,发契丹、奚兵、三使兵三千骑,中京路宫分军、土豪二千,别选诸路武勇二千馀人,以中京虞候崔公义充都押官,侍卫控鹤都指挥使、商州刺史邢颖副之?”
萧乌纳生怕有遗漏,想再看一遍,手却不受控制的乱抖。
信使担心这位老臣出状况,上来扶他,被萧乌纳一把掐住两臂,信使被掐得生疼,却不敢喊叫。
萧乌纳情绪失控,边摇信使,边吼道:“真的只有七千混编步骑?”
“副都统,其实,其实不止,不止这些。”
见信使冷汗只冒,萧乌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信使。
“怎么回事,你是说,都统又从哪里召集了大军?”
信使见萧乌纳会错了意,赶紧解释道:“不是大军,是随军家属仆从。”
萧乌纳被这个荒唐的消息惊呆了,失神片刻后,才问:“究竟什么情况?”
“朝廷久未征召兵卒打仗,将士无处获取战功。先是中京路土豪,听说女直人胆敢对抗王师,希望能在大战中获得更多功劳,都自愿携家属仆从,组成车队随行。”
萧乌纳注意到“先是”一次,茫然地问:“还有?”
“都统见这些土豪的家属车队加入能壮大声势,就鼓励其他各军也携带家属,小人来之前,已经有近两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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