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4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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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军展开后,战斗——
几乎没有战斗!
被方腊裹挟的大部分贼众本就是房屋被毁粮食遭夺,自己也不得不“参军”的穷苦百姓。
永乐政权扩张时期,方腊多少还会发一点粮食,让这些“兵卒”勉强吃饱,以驱使这些他们为自己填壕攻城壮大声威。
秀州之败、杭州再撤后,贼军的防御圈不断收缩,已经用不上这么多“军队”了。
经过之前的失败,方七佛等贼军将帅也明白了兵多无用的道理,除了留下一定数量的嫡系人马外,其余贼众基本处于散养状态。
更关键的是徐泽占领杭州后,朝廷兵马迟迟都不进山围剿,贼军之前抢掠的粮食迟早要吃完,所有聪明人都知道不能再“白养”这么多打不了仗的“军队”。
圣公都在清溪大造宫殿了,各州县的贼军将帅们自然有样学样。
他们或醉生梦死,驱使治下百姓做牛做马;或积极备战,组织手下贼众四处“征集军粮”。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贼占区不仅没有恢复社会秩序,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除了藏在歙州山中的庞万春等人外,绝大部分贼帅在秀州之败以后,甚至在这之前,就丧失了进取的动力。
这些人的躯体还活着,但他们的灵魂却早已死去了。
而那些原本朴实又极能忍耐的普通百姓,在看清了方腊向他们许诺的“永乐”世界后,也更加绝望。
轰轰烈烈的两浙路底层百姓“大起义”,从方腊带人烧毁他们的房屋,抢走他们的钱粮和女子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留给这些作为消耗品而存在的普通喽啰的,只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之类的口号,让他们原本就很麻木的灵魂还能更加麻木。
空中建不起楼阁,人间也不可能有永远快乐的神国。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恶意的欺骗。
神国幻灭之后,是最深沉的绝望和无边无际的麻木。
提心吊胆的朝廷兵将攻入贼军势力范围后,却意外地发现已方基本没有遇到抵抗!
城镇、坞堡等要点之中的驻守贼军并不多。
而且,他们基本是看到朝廷大军到来就马上投降。
乡野之间,则到处可见刮树皮、挖野菜充饥的贱民。
看到朝廷兵马路过,这些人也不知道避让,没有半点神采的双眼麻木地看向前来救民于水火的王师。
从秦凤、从熙河、从泾原、从鄜延、从环庆、从河东、从京畿……
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两浙路的平叛官兵怀揣着砍脑袋换富贵的梦想,又承受着被贼人砍掉脑袋丢性命的折磨这么久,居然就要这么操蛋地结束了么?
一线平乱的将士们相互进行简单的交流眼神后,很快就从彼此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浙路这帮贼人真他娘的狡猾,得势就疯狂,失势就装怂。
老子冒着水土不服的风险,跑这么远来打仗,你们却一个个装死,他娘的专门消遣爷爷们么?
拿个小锄挖野菜就想冒充良民,等官兵一走又马上杀官造反,他娘的想得倒是美!
所有的人都是贼!
所有的脑袋都是赏钱!
所有的贼骨头都他娘的该死!
杀戮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
起初还有官兵能保持冷静和良知,但未过多久也都屈从于贪婪的本性。
而“贼人”一方,即便是已经失去灵魂的躯体,也有挣扎求生的本能。
在杀戮与反抗中,两浙路的“平叛之战”终于像那么回事了。
各路兵马大获丰收,不断汇报取得了多少首级,战果不断刷新将帅们对贼军数量的认识。
以至于宣抚制置使童贯不得下令:所有首级必须验明身份,老的、小的、女的,都不能作数!
官军在两浙路诸州县无差别的杀戮制造了严重的官民仇恨和对立。
待到宣抚制置使确认动乱基本平定统率大军返回时,还不得不留下近四万人的大军镇守维稳。
直到三年多后,方腊之乱才“彻底平定”。
朝廷公布的数据是:腊之起,破八州六十三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裸而缢于林中者,由汤岩、岭八十五里间,九村山谷相望。
这场杀戮中唯一的例外,就是牛皋率领的京东兵马。
这是一支“名不副实”的强军。
总攻发起后,京东兵从头至尾就没砍过几颗脑袋,反倒是收拢了上万人的“俘虏”。
在这场首级功赏的盛宴中,很多人因为疯狂而忘记了自己的目标。
以至于清溪县被“攻下”后,急于争抢方腊永乐“皇宫”中财宝的官兵,过了好久才发现此战最重要的功劳——方腊不见了!
唯有从军十几年,战阵搏杀无数次却始终不得出头的韩世忠,在强烈功利心的驱使下,没有忘记自己博富贵的初衷。
韩世忠携心腹兄弟十几人,渡险数里,直入方腊藏身的梓桐石穴,又当场格杀数十人,擒方腊及其妻邵、子毫、伪相方肥等五十二人以出。
当满怀丰收喜悦的韩世忠走出山洞时,就见到忠州防御使辛兴宗正领着几百兵等在洞外。
“哈哈哈,哪个谁,做得不错!好了,把这些贼人交给本官,你们他娘的可以给老子夹着卵蛋滚了!”
……
收拾河山
第一章
治水先治人
时间进入宣和二年的正月。
去年京东东路发生的动乱早就平息,社会秩序也稳定下来了,同舟社总部暂时还没有搬迁,但社首已经赶到了河北东路的“新战场”。
沧州清池县。
徐泽正与知沧州事彭如圭骑着马巡堤,查探沿途的情况。
“彭知州,以往每年凌汛,此处黄河段的水位要到何处?”
彭如圭和宗泽同年,但身体却远不及宗长史,徐泽特意让亲卫准备了一匹性子温顺的骡马供其骑乘。
“最高时离堤顶一丈零六寸,前面长芦镇有记录历年数据的水则碑。”
沧州是“黄泛区”,大小洪灾常年不断,知州彭如圭在防汛上投入的精力显然很多,一口就答上了宣抚使的提问,随即又忧心忡忡地补充了一句。
“只是,这几年屡屡溃堤,河道变更很大,这些数据基本没有参考价值。”
见彭如圭不时捶腰,徐泽知其人不耐久骑,下了马。
立时有亲卫过来接过缰绳,牵走了马。
徐泽看着不远处的长芦镇,面色颇有些凝重。
沧州他来过,不算陌生,但几年过去,记忆中的很多事物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本官当年出行辽东,曾途经本地,长芦镇应该不在此处,人口也比当下稠密不少,不曾想沧州如今却越发凋敝。”
彭如圭跟着长叹一声。
“是天灾。政和五年十月,黄河决冀州枣强埽,随后淹沧州,民户逃亡大半;政和七年,河间府、沧州段河堤大决,清池城不没者三版,接连大水,沧州元气大伤啊!”
这两件事徐泽都知道。
政和五年的决堤发生在冀州,隔着河间府、永静军两地,洪水到达沧州时,已经平缓了很多,但也产生了大量流民。
林冲便是因为受了灾,一家人在沧州待不下去了,才跑到之罘湾投奔彼时还是登州第二将副将的徐泽。
而政和七年的这次决堤,决口大,洪水来势凶猛,河间府、永静军、沧州、清州、霸州、莫州、信安军等府军均受洪水摧残,百姓死伤无数,朝廷公布的数据是“民死者百余万”。
尚未结束的两浙路兵灾,徐泽估计最终死亡民众至少百万,河北东路一次水患,也是百余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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