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秩序(校对)第7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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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包括大宋奉使大同军前计议副使郑望之。
一路都在催促随从赶路的正使梁师成却是运气极好,既没有被同军的箭射到,也没有遭到随行宋兵捅黑枪。
不过,如果可以选择,其人宁愿死在这场意外事故中。
这么重要的任务办砸了,天子肯定会雷霆震怒,本就失魂落魄的梁太尉经此一吓,居然吓傻了。
并非字面意义的“傻”,是真傻了。
其人双眼呆滞魂不守舍,嘴中还兀自念叨不停“臣一心为官家办事”“我要见官家”之类的话语。
岳飞无法与这个傻掉的大宋奉使大同军前计议使正常交流,也就无法确定宋廷派这些人半夜来张村镇做什么。
宋使随从倒是还有不少人能够正常交流,只是这些人尽皆是郑望之临行前才在军中临时抓来的健卒。
军汉们只知道自己要护送梁太尉和郑侍郎来张村镇见同军的大官,至于自己要担负什么任务,随车押解的又有哪些物资等,尽皆一问三不知。
一直等到天明时分,吓呆傻了的梁师成仍没有彻底回神。
其实,从梁师成断断续续的话语和郑望之的尸体,以及马车中的黄金等物,岳飞和康达大概能猜出赵宋朝廷连夜派出使团,就是要来犒劳同军的。
不过,站在岳、康二人的立场上,事情闹成了现在这样反而是好事。
如此一来,既达成了迷惑宋军拖延时间等待主力赶到的目的,也避免了二人承担私自议和的政治风险。
确定审不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后,岳飞便命耶律九斤带一队骑兵押送梁师成等人返回临安城。
郑望之等人的尸体也一并送了回去,连同赵桓准备劳军的酒果、锦帛、黄金等物资,尽皆封存还给赵宋。
同军不要钱财,只要讨说法——
堂堂大宋朝廷,居然在摆出和谈的姿态后,又派兵马夜袭同军,还有没有脸皮?!
第五十六章
徐泽来啦
梁师成被皇帝赶出城后,就有臣子和内侍抓住时机向皇帝进言,争相弹劾太尉之过,请求天子诛杀此獠以振民心。
赵桓之前留着陈东所列“六贼”之一的梁师成没有处置,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后者一直缠住其人,让他没有机会明辨忠奸下诏除贼。
而是相对于其他“六贼”,梁师成这人作恶极少,反而广结善缘。
尚在潜邸的赵桓就曾多次受其援护,梁师成不仅暗中阻止过觊觎大位的郓王赵楷,还在皇太子拒绝登基诸臣措手无策时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赵桓如今刚刚登基,急需邀买人心,以巩固自己的帝位,不可妄杀臣子。
而梁师成不管有没有作大恶,是否真该被列入“六贼”,首先都是对赵桓有援护之恩的臣子。
皇帝登基之初就下狠手处置对自己有恩的臣子,能不能振奋民心不知道,但肯定会大损天子的名声,给人留下赵桓薄情寡恩的坏印象。
而且,大宋制度在此,宦官权势再重也只有依附于皇权时才有些许威风。
没有皇权支持又不掌实际兵权的宦官,屁都不算。
道君仓促跑路后,梁师成便没了靠山,已经掀不起什么浪来,杀与不杀其人对赵桓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了。
实际上,道君在位时,梁师成虽然权势极重,能够与蔡京、童贯二人并称,但在仕林中的名声绝对算不上坏。
真正坏掉梁师成名声的,是代表京师“民意”的太学生陈东上书。
“六贼”的坏名声经陈东上书后,迅速在民间流传开来,但在朝堂之上,基本没人附和这个说法。
赵桓又不是啥都没见识过的傻子,基本的鉴别力还是有的。
其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接连两次给自己上书的陈东,但后者字里行间极尽挑唆之能,一再离间自己父子关系的意图却瞒不过事后冷静下来的赵桓。
大宋新君确实年轻也很叛逆,一直希望通过各种手段证明自己比老爹强。
可毕竟血脉相连,自家的事让一个啥也不是的外人一再拱火,换成任何人回过味来也会非常不爽。
你说梁师成是“六贼”他就是?
你说要杀这些人,朕就必须杀?
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你是?!
赵桓的逆反心理本就较重,一旦认准了陈东居心叵测,反而越发不想杀掉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梁师成。
怎奈梁太尉权势煊赫时积德太多,宫廷内外和朝野之间很多人曾受过其人的照拂。
如今换了皇帝,梁师成失势却不死,叫哪些曾经跪舔其人的人如何能够安心?
由是,梁太尉出城仅仅一晚加小半日的时间,就有大臣、内侍、太学生、布衣等各色人等十余人通过各种渠道向皇帝反映其人的罪过。
其中,便有太学生陈东的第三次上书。
“臣于去年冬尝与诸生伏阙上书论‘六贼’之罪,又近言蔡京父子及童贯等挟道君南巡,恐生变乱,乞追还阙下,各正典刑,至今未蒙尽行……
昨日闻道路之言曰……上皇初至江陵,不欲前迈,复为数贼挟之而前,沿路劫持无所不至……天子之父乃受制奸臣贼子一至於此;
况数贼之党,遍满江南……一旦南渡,即恐乘势窃发,控持大江之险,江南郡县必非朝廷有。
……非梁师成阴有营救而然邪?请言师成之恶。外虽憸佞,而其衷阴险祸贼,招权怙势,坏法乱纪,无所不至。
上皇每所进用宰执、侍从,师成必收以为己功,故大臣听命,师成以行国政,威声气焰,震灼中外……
国家至公之选,无如科举之取士,而师成乃荐其门吏使臣储宏,特赴廷试,宏自赐第之后,仍令备使臣之役……唱名之日,师成奏请升降,绝灭公道。
又创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务,专镇书艺局以进市井游手无赖之辈。
滥恩横赐,靡费百端。窃弄威福,阴夺人主之柄。
使师成不去,同恶尚存,群贼等辈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以示天下,胡可得哉!”
众口可铄金,积毁能销骨,面对汹汹而来的民意,赵桓耳根软没定力的个性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即便其人对太学生陈东已经抱有成见,可看了该生这封满是“道路之言”却又极富煽动性的上书后,赵桓还是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难道梁师成真有这么大危害?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争相弹劾他的罪过?
朕是不是真的被此贼给蒙蔽了以至于忠奸不辨?
赵桓无法判断自己的判断,只能顺应人心,命其中一个偷偷反映梁师成罪过的内侍在城墙上专候其人,待其回城就立即予以控制。
其人还是很谨慎的,并没有下旨当场杀了梁师成。
若梁师成是无罪,肯定能自证清白,若是真有罪,再除去不迟。
不想梁师成走时还是好好的,回来时却变得呆傻,已经不能自证清白了。
更关键的问题是护送大宋奉使大同军前计议使归来的同军骑兵又挑起了祸事。
耶律九斤虽然放了还活着的梁师成等人,却将死去的郑望之等七人尸体丢进了临安城护城河。
随后,其人又带着骑兵绕城高呼,大肆宣扬宋廷明面乞和暗地里却派人半夜潜行准备偷袭同军还被打败的丑行,要求赵宋朝廷必须给出说法。
形势急剧变化,应对形势变化的举措也必须跟着变化。
朝廷此时若还要坚持处置梁师成就会显得心虚,甚至会落下杀人灭口的口实。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全局眼光。
或者说,有人有这眼光,却因为私利选择了无视形势变化。
赵桓派来处置梁师成的传诏内侍周崇义就是这样的人,其人领了皇命后,就老实守在城墙上等梁师成、郑望之等人返回。
对周崇义来说,城下来回驰骋的同军骑兵确实很恐怖。
但他们只有几十个人而已,叫得再凶也攻不了城,当务之急是完成好皇命,绝不能因为一小队同骑恐吓就啥事不敢干。
守卒用箩筐将梁师成吊上城墙后,周崇义便立即取出圣旨当众宣读。
本已经呆傻掉了的梁师成听到“天子诏”三字,竟然恢复了些许清醒,老实伏身跪地听旨。
这份诏书自不是承认梁师成使同之功的褒赏,而是通篇皆是其人的罪过。
不过,处理并不算太重:贬其为彰化军节度副使。
听完圣旨,梁师成浑浊的眼珠竟然彻底恢复了清明,直勾勾地看向周崇义。
这个小东西原本跪舔梁太尉最积极,还一度想拜后者为义父,只是其人文笔太差,入不了爱好雅致的老梁之眼,被他拒绝了。
如今老梁失势,这帮小人却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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