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校对)第9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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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邦华无奈:“如果陛下执意南下,臣以为,一万京营实在是太少,所带兵马,最少得三万,如此才能保证陛下的安危和天下的稳定。”
  朱慈烺摇头:“不用。左梦庚营中,真正有战力的,不过就是一两万人,左梦庚本人又昏聩无能,不懂用兵,现在的兵马,足矣。”
  “陛下身系天下安危,一万兵马岂能足够?望陛下三思~~”此时,陈奇瑜堵胤锡等四人也都高声谏言。
  朱慈烺知道,自己要是完全不听从,怕就无法出京,军机处都拦阻,何况内阁?于是说道:“那就两万京营,令左柳营马德仁为将,统领兵马,立刻准备,五日之后,离开京师,开赴湖广。”
  李邦华等人相互一看,这才勉强同意。
  “去准备吧,等到二月二十六,新科会试结束之后,朕就会南下!”朱慈烺道。
  ……
  二月十七日,大明隆武元年恩科会试的前一天,隆武帝在紫光阁接受了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暹罗(泰国)、掸国(缅甸)、以及朝鲜密使的拜见。
  众使恭贺大明新皇帝,暹罗(泰国)、掸国(缅甸)、寮国(老挝)朝鲜等国的使者更是三叩五拜,行臣子大礼。
  经过崇祯十五年到现在,朱慈烺对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已经比较熟悉,见礼之后,便令他们退下,有关贸易和海关的具体事务,皆由内阁处置和谈判,他这个皇帝不参与。
  ——从最初的太子到现在的皇帝,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的态度越发的恭谨了,这一次,他们不但主动提出要为大明提供更多的战舰和火器,而且愿意将欧洲名贵战马提供给大明。
  朱慈烺微笑表示感谢。
  至于暹罗掸国寮国,他们都是大明的藩属,派出的使者之中,以暹罗使者身份最为尊贵,其使为当今的王子,如果不出意外,未来他将是暹罗的国王,其他三邦,则都是他们国内的重臣。
  这其中,朱慈烺尤其重点关注了一下缅甸。
  缅甸虽然是弹丸小国,但民风强悍,曾三次灭亡泰国,一度为中南半岛最大,明万历时,曾经和大明爆发战事,乾隆时,也曾经和清朝发生激战,其间,甚至两败清军,令乾隆震怒,连续处死前线将领和督抚,就中南半岛来说,缅甸的战力是最强悍的,这个时候的泰国和越南,其实都是被缅甸压着打的。如果大明想要在中南半岛有所作为,缅甸是必须迈过的一道坎。
  当然了,在朱慈烺心目中,对缅甸印象最深的,就是永历帝逃入缅甸之后,遭受到的耻辱待遇,以及末代沐王爷沐天波等大明忠良被缅甸人杀害的惨剧。
  缅甸使者叫蓬奈温,乃是缅甸新国王莽达的重臣。
  莽达,就是历史上接纳永历帝的缅甸王,后来莽达为其弟莽白所杀,莽白害怕清军,这也就注定了永历帝的命运。
  和过往的大明皇帝不同,这一次,朱慈烺不但是接见,而且还实实在在问了一些他们国内的问题,这令这些使者十分吃惊,他们想不到,堂堂大明皇帝,居然对他们国中事务和地理环境,好像都有一些了解,这是过往大明皇帝只是点头,保持太子威仪,从不和他们废话完全不同。
  另外不同的是,这一次,隆武帝没有像过往朝贡过往,大大赏赐藩属国,而只是象征性的赏赐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另外加上他自己的亲笔书法,请使者带回,交给他们的国王。
  虽然没有拿到真金白银的赏赐,使者心中都有点失望,但想想隆武帝的亲笔,也是价值连城,他们这才心安。
  而隆武帝顺势提出要求,要求他们回国之后,修缮境内道路,以方便和大明的通商交往。
  泰国王子爽快的答应了,缅甸使者蓬奈温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也是点头。
  ——虽然未必会执行,但只要点头,日后大明就有兴师问罪的理由。
  接着,泰国王子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大明皇帝调和他们和缅甸的关系。
  原来,泰国缅甸两国此时正在交战,泰国虽然富有,但军队战力却不行,被缅甸打的节节败退,连续吃了好几场的败仗。眼看着支持不住,又快要被缅甸人打到国都了。
  因此,泰国王子此番并不完全是为了恭贺大明新君,也有他自己的家国使命在……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天子心声
  ……
  作为宗主国,大明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泰国和缅甸打成一片,历史上,万历之后,大明自顾不暇,有心无力,对中南半岛的影响,已经大不如前,朱慈烺穿越而来,深知中南半岛对大明的重要性,今日明着是第一次召见,实则泰国王子到京的第一天,就开始恳求内阁和兵部众臣了,朱慈烺对泰国王子的请求,早就心知肚明,并且在军机处有过推演。
  遗憾的是,大明现在对中南半岛,只有动嘴,而没有实际参与的能力,不说西双版纳那茂密的原始森林和杀人的瘴气,也不说那需要的巨大粮饷,只说道路通行,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朱慈烺点头同意,随即向缅甸使者蓬奈温提出要求,要他们立刻停止对泰做战,不然大明将不得不出手。
  大明皇帝的威压之下,蓬奈温不敢不同意。
  但朱慈烺心中明白,蓬奈温或可会同意,但他缅甸王和掌权的军中权贵,却未必会同意,缅甸和泰国之战,终究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停止的,东南半岛,终究还是实力为先,另外,缅甸一直压着泰国,甚至数次攻入泰国国都,扶持傀儡皇帝,但却始终没有并吞泰国,从这一点上来说,大明暂时还不用担心中南半岛之上出现一个大一统、足以挑战大明边境的国家。
  ……
  各国之后是朝鲜的密使。
  和其他国不同,朝鲜使者跪地哭泣,一来诉述不得已屈服建虏的委屈,向大明请罪,请大明原谅,二来,肯请大明速速发兵,解救朝鲜国。说道动情处,使者嚎啕大哭,跪地不肯起。
  朱慈烺静静听着,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个时代来说,朝鲜是对大明最为归心的藩属国,同时也是大明为之付出最多的藩属国,庚子国变,朝鲜倒向建虏,虽然无奈,但却也无耻,其后朝鲜虽然念记着大明的好,崇祯年号使用多年,但并不能掩盖他们作为一个藩属国在危难之际,离开大明的忘恩负义。
  “告诉你王,积蓄力量,以待时变,硫磺铁器,一丝也不能流入建虏,更不得再出兵相助建虏,如果有,你朝鲜永世不为我大明藩属!你朝鲜水师,要以各种借口,归顺我大明,为我大明所用,但能做到,待时机成熟了,大明自会出击朝鲜。”
  完事后,军机处堵胤锡对朝鲜使者说。
  ——松锦之战时,朝鲜曾经出兵相助建虏,两年时间过去,时世大不相同,即便是东南半岛的泰国缅甸,也隐隐都看出了大明的中兴迹象,何况近在迟尺,对辽东局势极为敏感的朝鲜?
  所以朝鲜这一次派遣密使,真的是抱持了极大的希望。
  但面对大明提出的条件,他们却也是犹豫,朝鲜水师是朝鲜现在唯一能拿出的力量了,如果全部反正大明,那朝鲜就再没有可以倚仗的力量了,但如果不从,岂不是抗拒大明的命令,他们又有何脸目,要求大明出兵解救他们呢?
  ……
  同一时间,京师茶楼。
  早在过完年后,京师就已经云集了天下学子,在四书五经之外,人人手里多了两本《几何原本》和《农政全书》,茶馆酒肆,到处也都在谈论农政和数学,今年是隆武新朝的第一次恩科,录取人数,比往届多了三分之一,能不能考上,尤其殿试之时,数学和农政能不能过关,得陛下垂青,是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
  “数学,农政?”
  茶楼之中,有一个对农政数学的学子不满的说道:“圣人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现在逼着我们认数字,打算盘,到田里摸泥,实在是没有道理!”
  那边却有一个年轻文士高声反驳:“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何曾没有数?至于农政,不过是教你辨识各种农务,授农田灌溉,以为父母官之道,可没有逼你到田里摸泥,想你根本没有读过农政全书吧。”
  酒楼皆笑。
  有认识的人小声道,刚才说话之人,乃是湖广学子王夫之,字而农,乃是前年湖广乡试的第五名。
  又有人说,在南京轰动的《三文日报》,其间就有王夫之的功劳。
  ……
  二月十八日,会试开始。
  会试连考三天,三日后,会试结束,再两天后,贡士揭榜,又三天之后,则是殿试的日子。
  对大明学子来说,殿试是一生之中,最为高光的时刻,能不能一跃入龙门,就看这一下了。
  二十三日,会试揭榜。
  二十六日,策试天下贡士三百二十七人于文华殿。
  和过往不同,这一次不再是皇帝直接出题。
  崇祯七年,举行殿试之时,崇祯帝曾经独辟蹊径,连出八个题目,考问学子,其中有七题是关于辽东和军事治理的,把那些只读圣贤书,研读八股文的新鲜学子都难住了,没有一人写出令崇祯帝满意的答卷,令崇祯帝十分的失望。
  要说不怪学子,只怪崇祯帝,他所提的问题,连内阁宰辅,多年的老督师都不能给出答案,何能奢望这些没有经过实务的新鲜学子?
  好高骛远是不行的,考试就得实实在在,想要一考就得到一个诸葛亮,那是不现实的,知农政,懂数学,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才是殿试的真正要义,通过了,以实务锤炼,时间久了,崇祯帝所问的八大问题,终究会有人能解决。
  殿试的试卷是皇家书局早就印刷好,由朱慈烺朱笔亲封的,今日殿试,拿出来分发给三百二十七位贡士即可。
  考卷形式,几乎和后世的卷子完全形同,所考题目,也都是朱慈烺亲自挑选的。
  ……
  就在贡士们奋笔疾书,填写答卷之时,坐在高高御座上的朱慈烺,望着殿外广场里的贡士,恍惚的有一种回到前世福利院、为福利院的孩童们监考的感觉。
  不过很快的,朱慈烺的思绪就收了回来。
  他把注意力投注到贡士们的名字上。
  有一些很熟悉的名字。
  比如张煌言,比如王夫之,又比如清朝第一位状元傅以渐。
  对傅以渐,朱慈烺没多大兴趣,只把他当成一个参加考试的普通学子,如果能过,正常使用即可,但对张煌言和王夫之,朱慈烺却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和感慨了。
  张煌言,于谦,岳飞,并称为西湖三杰、三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就华夏王朝的历史来说,他们三人中间的任何一人,都足以称得上是民族英雄,但相比于于谦和岳飞,张煌言却显得最为落寞,于谦岳飞都曾有成功的高光时刻,他却一次也没有——就军事能力而言,张煌言中等偏上,好几次若非时运和友军延误的关系,他原本都是能取得大胜的,可惜啊,苍天不给他,也不给大明机会啊。
  从崇祯十七年到康熙三年,坚持抗清斗争近二十年,其间多少人泄气落跑,投降满清,但张煌言的信念始终没有动摇,屡败屡战,即便被叛徒出卖,被押到杭州,面对满清的高官厚禄,他也依然不低头。
  九月七日,在万千杭州百姓的瞩目之下,一身汉人衣冠的张煌言,拖着枷锁,徐徐穿过街头,走上刑台,面对屠刀,毫无惧色,临刑时,写下绝命诗,拒绝跪而受戮,“坐而受刃”……
  张煌言誓死不屈,其风骨傲气,一点都不输宋末的文天祥。
  ……
  王夫之,字而农,号姜斋、又号夕堂,湖广衡州府衡阳县人。因为他晚年隐居在衡阳的石船山,所以后人又称其为王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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