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修行者(精校)第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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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一咬牙,张口喷出一个水泡状物体,送到邵延手上:“这是主人郑然坐化前交给我的宝物,我送给仙师,我愿与罗郎相守一生。”说完,斩断与此物的联系,脸色瞬间刹白,嘴角一丝血丝渗出。
邵延看着手中这个水泡,仔细感应了一下,原来如此。五行宗修士钱朝元问道:“这是何物。”
邵延道:“说是宝物,其为重宝,说不是宝物,就不是宝物,它实在太脆弱,只不过是可以作为化神凭依之物,为之起争端,不如毁去。”手用劲一握,啪的一声,水泡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手又微微一动,此物精气却在其他人不留意下打入芍药体内,芍药只觉身体一阵清凉,脸上泛起血色。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将你身上妖气除去。从今后,芍药不复妖,世间只有韩京娘。”说完,手一翻,多一张婆娑灵符,符化作一道灵光,打入韩京娘体内,一道金光闪过,妖气彻底消失。
做完这些事,邵延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世间多少痴儿女,只羡鸳鸯不慕仙!”
第五十五节
奴家从今名如是
邵延回过头,对五行宗修士说:“各位道友,宝物已毁,世间已无芍药,请不要再追究此事。各位道友,邵延必给五行宗一个交代。十年后,洞天开时,邵延送贵宗一位弟子入内。”
“那就多谢道友。”五行宗修士见宝物已毁,追究已无意义,也知道邵延手上有一面令牌,可让三位炼气修士入洞天采药,加上五行宗本身有二面,这样五行宗就有七位弟子百分之百入内,心中对此结果也比较满意,遂告辞回山。回山之后,将此结果汇报上去,五行宗上层也默认这个结果,便不再追究。
邵延见五行宗修士已走,便对众人说:“各位乡亲,婚礼还是继续吧!”主家将邵延师徒作为贵宾请到上座,重新开始拜天地,新人入洞房,邵延苦笑道:“我可没准备贺礼!”主家说道:“仙师能光临,已是极大荣耀,安敢收仙师贺礼。”
邵延回想刚才新郞面相,居然将来是国家重臣之相,不由感叹,到底是风水宝地。婚礼结束后邵延告诉主家,明天请新人来见他一面,主家忙答应。
邵延师徒被安排于罗相罗艺杰府上休息,邵延请下人取来笔墨纸砚,林韵柔磨墨,邵延开始默写法家几本著作,管仲的《管子》、商鞅的《商子》和韩非的《韩非子》,幸亏邵延脑中泥丸灵神已现,只要前生看过一眼的东西,都能清晰显示在眼前,不然,邵延也记不住前生那么多经典。
邵延正在默写经典,老宰相罗艺杰进来了,他听下人说,邵延要笔墨纸砚,便进来看看,见邵延正在书写,眼睛一扫,顿叫道:“好字!”再一看内容,凭老宰相学富五车,也没有见过,仔细一读,感觉精辟异常,但完全不同于儒家,不觉有些迟疑,问道:“仙师,是不是上古已失传诸子之书?”
邵延边写边回答:“不错,此为法家的三子之书。”老宰相一边看一边赞叹道:“果不虚传,上古诸子,实是高不可及。”又恳求道:“仙师,老夫能不能抄录一份!”邵延笑道:“当然可以,老宰相,请自便!”老宰相不顾年事已高,亲自执笔,开始抄录。
边抄录边闲聊,问道邵延的目的,邵延笑道:“今天恰逢婚礼,未准备凡间贺礼,见此子满腹锦绣,将来能成栋梁之材,准备以此三书为贺。”
两人又聊了儒法两家各自优缺点,对邵延观点老宰相深为叹服,说邵延如在世间,当是治国大才。
第二日,新人求见,邵延将《管子》、《商子》和《韩非子》送于罗荣真,点明治国当外儒内法,以法约束天下人,以礼教化众生,然法不容情,法家过于苛刻,当慎行。并要其在两年内认真攻读此三书,对比儒家,两年后,去投晋王,辅佐晋王,成就大业。并告诉他自己行走尘世化名为徐弘祖徐霞客,罗荣真大惊:“仙师,便是那名满人间的徐霞客。”邵延关照他不要泄露此点,便让两人离开。
夫妻二人拜谢后退下,邵延师徒和老宰相告别,老宰相硬拉二人吃过午饭,方放二人离去,师徒二人向长安而去。
长安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今天终于定出了八大花魁,红袖招的柳媚娘第二次获得花魁中的第一,在长安,一点也感受不到国之将乱的迹象,整个一个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世界。花魁大赛后一项活动是花魁大赛的高潮,就是花魁们抛绣球,选今天的入幕之宾,往往此时,许多风流才子和许多风流客狂涌而到,希望好运能落到自己头上,整个大街人山人海,许多人狂叫花魁的名字,争着往前挤,希望能抢到绣球。
先是第八名花魁,翠红楼的涵香抛绣球,只听到“涵香、涵香”的喊声。声震屋宇,传出几条街,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涵香认准了一个俊俏小伙子将绣球抛了过去,运气不错,绣球被那个小伙子接住,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这个小伙子被龟公请了上去。
其后几位花魁上台抛绣球,结果有高兴也有垂头伤气的,只剩下第一花魁柳媚娘一个,走上高台,下面立刻静了下来,所有眼睛都盯住她,好一个美人花魁,只见她: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所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外如此。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不愧为花魁中第一。
猛然间,如惊涛暴发,“媚娘”的喊声一浪高于一浪,整个下面的人群疯狂了,柳媚娘秋波微扫,个个觉得她是在看我。托起绣球,选中一个目标,绣球飘飘扬扬向下落去,不少人跳起来想得到绣球。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阵狂风吹来,绣球滴溜溜乱转中被卷上了半空,向街首落过去,众人轰的一声,狂追而去。
另一条街转过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书生,一身儒服,整个人粗一看,非常平常,但细一看,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舒服感,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化入自然的感觉。身旁跟着一个书童打扮的女子,年不过十五,虽为书童,但举手投足,一种纯任自然感觉,好似天地灵气钟于此身,清清淡淡,似水中明月。
绣球正好落向这位书童,女子似有感应,抬头间,伸手轻轻接着了绣球。一下子,整条街静了下来,个个都傻眼了,绣球落到一个女子手上,老天怎么开这个玩笑。
一个摇着扇子的公子上前,笑眯眯地说:“小妹妹,将这个绣球交给哥哥好不好?”女子眼一瞪,如寒冬降临,周围众人不由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谁是你妹妹!”转过头,将绣球递给了旁边男子,开口一笑,众人顿觉如春花绽放,说道:“先生,天上落下一个好玩的球,是做什么的。”
此两人正是初入长安的邵延师徒,从朱雀大街经过,听到这边声音雷动,林韵柔不知发生了什么,央求邵延过来看看,于是两人便转入这条街。刚入这条街,便发生之前的事情,当林韵柔将绣球递过来,也没留意是什么,接到手上才发现是个绣球,心中一怔,麻烦了,邵延想起前世所看那些小姐抛绣球招亲的事,坏了,刚到长安,难道自己红鸾星动,要被逼成亲?看来又要费一番口舌。邵延开始想如何推辞了,此时,红袖招的龟公也到了,一看绣球落入邵延手中,立刻躬身行礼:“姑爷,请跟小的来!”邵延一听到“姑爷”,立刻做实了刚才的猜想,他不清楚的是,在青楼中,龟公对嫖客,也称姑爷。林韵柔也感觉不对,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一眼邵延,邵延此时在脑中正在盘算着如何说辞,根本没心思管她的小动作。
来到高台前,台上书有“花魁大赛”四字,心中在些明白,台前数对,正是七位花魁和她们入幕之宾,唯有一位佳人,独自一人,淡粉华衣,外披白纱,正是花魁中第一的柳媚娘,她的绣球忽被风卷上半空,不知结果如何,心中正在忐忑,见龟公引来一位年轻书生,虽相貌平常,终于放下一颗心,虽不是想象,但也不是老头或丑汉,但越看却觉得越不凡,一种奇异的气质吸引差每个人,其余七位花魁也从不留意被吸引过来,再看身边人,觉得有些金玉其外之感。
邵延见自己吸引住众人,心中有感,自己修行还是不足,在《列子》一书中曾记载一事,列子道未成前去拜师,一路上,众人见其气质不凡,都恭敬地让先,道成之后,返乡途中,走卒贩夫,却与其争座,这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
龟公走上前去,向柳媚娘报告:“小人已将姑爷请来。”邵延和柳媚娘相互打量,邵延心中感叹,造物能出如此尤物!不过对邵延来说,金丹已成,周身神现,对这些已能一眼看透本质,美貌仅仅是光影在脑中的形象,如果他愿意,可以让其在脑中现其丑无比的形象出现,也可让一位丑女在眼中变得千娇百媚。同样,情欲对邵延来说,只是体内物质变化,已是完全能驾驭,邵延已是自体身体真正主人,却不会出现受欲望控制,心中除了大道,可以说别无他物,所做所行,只是为了在大道之路走得更远,对常人来说,邵延实是一个无情人!
柳媚娘见邵延看她,眼中只是露出一种欣赏之色,如赏看漂亮鲜花,眼中一遍清明,而不像别的男人,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不觉心生佩服。向邵延道了个万福:“小女子柳媚娘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邵延也拱手为礼:“在下徐弘祖徐霞客,见过小姐!”街上大多数人已散去,仍在不少人未走,邵延一报名,周围又一次安静下来。
柳媚娘平时来往之中,大多数是文人雅士,或者是高官权贵,毕竟花魁不是平常人所能近。多听客人们谈起徐霞客大名,不禁声音带着颤问道:“先生就是那位编《大学》和《中庸》,注《易经》,作《徐霞客游记》的天下闻名的徐霞客?”
邵延说道:“小姐谬赞,正是在下!”听到邵延确认,柳媚娘身体一颤,抬首望天道:“老天待媚娘如此之厚,让媚娘得近先生!”其余几位花魁一起涌了上来,莺声燕语中纷纷向邵延行礼,弄得邵延只好忙乱中一一回礼,见此情景,林韵柔在旁边笑了起来,众人这才留意到邵延身边还有一个人。
龟公们已将马车叫来,请各对上车,邵延也被请与柳媚娘一车,林韵柔不客气也钻入其中,理由很正当,先生到哪,她也到哪,柳媚娘幽怨中无可奈何。
花魁柳媚娘绣球砸中邵延,由在场好事者传开,不想形成一段佳话,说是绣球让风卷起,最后落在邵延手中,是老天的意思,不然,为什么其他人抛绣球时不起风,偏偏第一花魁抛时就起风,而且正巧落在刚进京的徐霞客身上,只有第一花魁才配得上徐霞客。
不说这些传言,邵延现在正在红袖招的柳媚娘房间里,当然,少不了林韵柔,弄得老鸨等一肚子意见,没见过一个女孩子也进青楼的。
红袖招正在准备酒席,老鸨十分高兴,徐霞客都进了红袖招,光这个招牌,以后肯定贵客盈门,特地关照柳媚娘好好款待邵延。邵延背着手,正在欣赏墙上那些文人雅士留下的字画,林韵柔也在一旁看,平时见惯了邵延写书作记,邵延书法本师法地球上二王,加之邵延对身体每一丝肌肉控制自如和邵延对自然对大道的理解,其书法实是出神入化,这样将林韵柔的眼睛也养刁了,这些字画书法有些功底颇不错,但如何能入她的法眼,因而大加批判:“先生,这个人基本笔划还不过关,也敢来卖弄!”诸如此类,邵延仅一笑了之。
不想却被刚进房的柳媚娘听到,顿时灵机一动。走到邵延身边,柳媚娘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今日能一见,足慰平生,恳请先生留下墨宝。”
遂摆下笔墨,邵延也不推辞,挥笔而就,却是一句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落款为稼轩居士,此为前生世界中辛弃疾的词中一句。用的是行草,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房中所有字画黯然失色。
柳媚娘一遍遍低声吟诵,猛抬头:“多谢先生赐爱。从今之后,我便唤作柳如是。世间再无柳媚娘,只有柳如是!”
第五十六节
监天圣女重重谜
三人在同一房间,惹人遐想,不过对房内三人来说,却是一夜未眠,一桌酒席摆在房间之中,三人并未动多少,对邵延师徒来说,尘世食物可有可无,只是简单品尝,对柳如是来说,她的食量并不大。
邵延并不善于谈什么风花雪月,柳如是来是欢场上人,各色人等都见识过,当然不会造成冷场,便将话题引向游记,不提则已,一提林韵柔却来了劲:“先生,你的游记第二卷不是写得差不多了。”此话一出,柳如是顿时兴趣大增,也想先睹为快,邵延从衣衫内掏出一卷书稿,这卷书稿村放于戒指之中,伸手入怀中掏书,不过一个掩饰而已。
这卷主要记录的是代国、齐国和晋国及大隋一些邵延经过山川游记,柳如是本是一个才女,色艺双绝,一篇读完,赞不绝口,问邵延此书是否刊印,邵延说准备找书商刊印,柳如是说她可以帮忙,邵延也不客气,直接托付与她。
就这样,三人过了一夜,邵延师徒倒是精神不减,而柳如是第二天却睡了大半天,以给人多了一些遐想。
邵延离开红袖招,找了家客栈,准备在长安停留一段时间。谁知,当天下午,便接到一份请帖,却是国子监大儒邓簿通邀请邵延晚上于他的宅院赴宴。
邵延向小二问明去邓簿通府上的路,便和林韵柔两人安步当车去赴宴。大儒邓簿能府第位于三学街,在文昌门内侧西南,从朱雀大街出发,西转入广济街,过广济街,则到三学街,三学街不远,国子监在此,文庙也在此,两边有三条南北小街,为府学巷,长安学巷,咸宁学巷,故称三学街,是天下学子心中圣地。
邵延师徒一边走逛,一边观赏长安街道两旁风景人物,毕竟是大隋帝国国都所在,其积淀之深,底蕴之厚,确非其他城市可比。
宴会时间申时过半就开始了,相当于地球上下午四点钟左右,即使是国都,城内正常情况下会宵禁,一更三点敲响暮鼓,晚上七点到九点为一更,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五十下。而青楼赌馆之类,往往在外城,管理上宽松许多。
邵延来到邓府,已是不断有人迎进客人,林韵柔将请帖递给门房,门房一看请帖,立刻传声喊道:“贵客徐弘祖先生到!”不一会,几个人迎了出来,为首一人,年约五旬,宽衣大袖,洒脱飘逸,头戴束发丝绦,精神矍铄,拱手为礼:“贵客临门,老朽邓承邓簿通迎接来迟,先生见谅!”邵延急忙加礼:“夫子亲自出迎,实是折杀晚辈!”
邓簿通为邵延来身边诸人引见,众人一一见礼,迎入正厅,大厅已按古礼两边摆下低婑食案,案上放着轻巧的食具,重而大的器具直接放在席子外的地上。邵延被请入东向而做,这是为宾为尊之位,一切与礼法相符,邵延跪坐于席上,林韵柔则立于其身后。
侍女上酒菜,带骨的菜肴放在左边,切的纯肉放在右边。干的食品菜肴靠着人的左手方,羹汤放在靠右手方。细切的和烧烤的肉类放远些,醋和酱类放在近处。蒸葱等伴料放在旁边,酒浆等饮料和羹汤放在同一方向。邵延心中不觉暗赞,不愧为大儒之家,于礼无一丝不合。
客人未齐,旁边自有艳色乐妓演奏宴席之乐,使人不觉等待的难熬。
邵延刚坐下不久,门房声音传入:“贵客监天门圣女纪湘然小姐到!”邓簿通又出门相迎,邵延和林韵柔一听此名,心中好奇立生,这个监天门出现往往攸关天下大势,不见闻于修真界,又神秘独立于武林门派之外,一旦出现,意味着为天下选明主,必为现今朝廷所不喜。众人和邵延师徒一样,都向门口瞧去。一位女子出现在众人眼中,邵延前世所读《洛神赋》来形容她,也不为过,的确,此女即使和邵延所见长安八大花魁相比,也不逊色,更在气质上能胜过那些花魁,更兼一种圣洁气质,使人不敢心生亵渎之念,背上一口宝剑,更增其几分气质。
不少人立被其容貌所镇,邵延和林韵柔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此女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松软米饭中多了一小颗砂子,即使这颗砂子子是钻石,也总是有一种别扭感觉。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邵延师徒修的先天大道,对自然气息变化非常敏感,而其他人只感觉到整个大厅变成荒漠,而只有一支幽兰在荒漠中绽放。
纪湘然进门后,眼光微转,在整个大厅中轻轻扫视了一遍,当看到邵延和林韵柔时,眼中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精芒,在她的眼中,邵延师徒和周围水乳交融,好像天生就应该在那里,如是一般人,不自觉得会忽略邵延师徒的存在。
邓簿通将她请到紧靠邵延这一席,纪湘然看了一眼邵延,转向邓簿通,眼中露出询问之色,邓簿通乐呵呵一笑:“我来为两位引见一下!”邵延站起向来,拱手到:“在下徐弘祖,字振之,自号霞客,见过纪小姐。”
纪湘然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小女子湘然见过先生。”两人落坐,因相隔不远,邵延的感觉更强烈,好像天地在排斥她,她独立于天地之外。邵延在心中推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修行之法,邵延从前世到今天,从未想到过有如此方法,从纪湘然身上气息来看,根本不是修行中人,应是武林人氏,从以往传言中也能确认这一点,一个武林人氏不会对修士产生威胁,哪怕只是炼气期修士,但这个纪湘然从邵延感觉中,一般筑基修士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这种修炼方向怎么会成功呢,这种修行方法应是一种极端的纯粹方法,如邵延前世中传说的剑修,以一剑破万法,但剑修并不会如此极端,而是不断体悟大道,纪湘然给邵延的感觉就是在一个方面纯粹到了极点,以至于天地不容。在邵延印象中,一个人如被天地所排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开天地而去,要破开天地不受约束,即使传说中大罗金仙也做不到,何况对方只是邵延眼中一个凡人;另一种就是给天地抹杀,但对方却活生生在面前。
邵延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之事,心中不仅产生浓厚兴趣。邵延没有留意的是,他紫府中那个不受他控制的元神好像对此特别有兴趣,在紫府中立刻出现一个小人,和真人无二,全身血肉骨骼仍至经络都齐全,按照邵延设想,开始修炼,很快便被紫府天地所不容,在天地所压下,连成为肉饼的资格都没有,从最基本的粒子层次崩溃。很快,一个新的小人又产生,修行方法作了调整,不过很快又玩完。元神开始乐此不疲开始虐小人,有些小人甚至临死前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神,然后,彻底崩散。邵延不知道他紫府中的事,即便他知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想像不出如何能修到纪湘然那个程度。
客人都到齐,邓簿通摆手让旁边乐妓停下,音乐声停,邓簿通举杯道:“各位佳宾,老朽邓承今天设宴,承蒙诸位赏光,先给大家介绍两位年青俊杰,一位是让我儒家经典重新完整,并述其大义的徐弘祖先生,我代天下苍生谢谢先生,此为苍生之福。”邵延立刻跪直身体:“夫子谬赞,小子不过家学流传,不敢藏私,不值夫子如此赞誉。”邵延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肯定传言中所说,徐霞客出生于一个隐世世家。
“另一位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每当黎民有难,便济天下为己任的监天门纪湘然小姐。”
纪湘然也跪直身体:“夫子过誉,此不过是本门先辈所为,小女子实无一份功劳。”
开场白过后,音乐也响起来,不过声音并不高,不妨害相互交流,大家也相对自由了许多,不少人攀谈起来,因是靠近,纪湘然便主动和邵延攀谈起来,两人谈的不过是一些山川景物,话由纪湘然从拜读《徐霞客》说起,谈到自己到过一些名山大川,此间,纪湘然时不时套话,邵延也说得天衣无缝。在其他人看来,两人相谈正欢,引起了一个人嫉妒。
邓簿通所请大多数是文人雅士,但其中也有权贵之流,中有一人,仍朝中御史大夫华钦之子华安国,华钦因有事,便让其子代父而来,一为礼节,二来知道这种宴席往往是大家云集,也好让其子能和一些大儒之流有些交往。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凭良心说,华安国虽贵为高官之子,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过,到底年轻,当他一眼看见纪湘然,满眼满脑都是她,此时,见邵延和纪湘然相谈甚欢,不觉妨火中烧,情之一字,实害人不浅,正如儒家所说,唯发乎情,止之礼,才是情爱正途。
华安国此时满脑想的是如何让邵延出个丑,让自己能赢得美人芳心。想与邵延比学识,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他陡然想起听别人谈《徐霞客游记》时,有人说过徐霞客曾自言其志向:遍游中洲名山大川,以游记形式记其山川精华,这好像与儒家那种治国平天下的入世理想有点背道而驰。
想到这一点,遂向邵延说:“听说徐先生的志向是游遍中洲名山大川而记录之,有否?”邵延见他问出此问题时,眼睛却不断瞄向纪湘然,心中已明白怎么回事。也不否认,点头称是。
华安国立刻问道:“先生在《大学》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生的志向不是与之相背吗?”问出此话,有点得意望着邵延,眼睛斜瞄着纪湘然。邵延尚未回答,在邵延身后的林韵柔不同意了,见有人打先生主意来想引起别人注意,当下冷冷插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的大志?”
华安国训斥道:“小小侍女,怎么插言主人们间的谈话?”
邵延这时说话了,口气有点不善:“清儿可不是什么侍女,清儿从小得异人传授武艺,虽为书童,实为护我平安,文武全才,不在须眉之下,我实将她当作妹妹。”纪湘然这才认真打量林韵柔,见其背着宝剑,隐露一点气息似与周围空气相呼应,心中一惊,知其是个高手。
邓簿通也注意到这边情况,及时岔开话题:“清儿小姐能否说说你家先生的志向,老朽也有点好奇?”
林韵柔自豪说:“我随先生游名山,曾有豪杰问先生同样问题,先生这样回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才是我家先生的大志大愿!”
此语一出,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连音乐都停了。
第五十七节
二曲咏梅惊四座
这是何等气势,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说也这样的话。此话一出,直接表出儒者的襟怀,最能开显儒者的器识与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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