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人生模拟器(校对)第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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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苦难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易子而食这种事情对吕布来说从来只是竹简上记载的寥寥数笔,很难有多大的共鸣,更像是个传说。
虽说吕布的出身一直都是被士人所诟病和鄙视的,然而那也只是无缘跻身顶层而已,但对于边地百姓来说,他的出身同样高不可攀,加上自有天赋异禀,哪怕边地贫瘠也从未因衣食而烦忧。
那种易子而食的地步,对他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但这一次,他差点成了易子而食的主角……
“换吗?”
说话的女子骨瘦如柴,面目可憎,怀中抱着的襁褓传出的啼哭之声虚弱而焦躁,这是一个不懂的自保的婴儿,他越是如此,生命就越是短暂。
换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明白的说出来,是为了保存自己最后一丝人性,或者算是做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扯掉了,那跟畜生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人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还不如畜生,没人能嘲笑或是斥责他们,会这样做的,大多数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吃饱了,无法理解那种感受,而最重要的还不是饥饿带来的恐慌,而是那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感。
为何会成为流民?他们要逃往何方?吕布不知道,刚出生的几天,他勉强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但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并不多,似乎是遭了兵灾,应该还远,这边一直没见过,但也幸好没有见到,以如今的局面,真遇到了兵祸,也只能认命了。
其实吕布很希望自己跟对面那个襁褓中的因而一般,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对生死没有太多概念,那样就算……也不会有太多痛苦。
他不是不能接受残酷的世界,他见过尸山血海,承受过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但是怎样的绝望能让一个母亲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当做食物?尊严、荣誉、地位那些以往吕布所追求的东西,在这一刻通通变的不重要,生存才重要,在这些面前,吕布现实加模拟人生中受过的所有苦难都变成了享受。
那种不知道敌人是谁,只能被动地去接受这个世界给予的一切苦难却不知道该找谁还击的感觉,让人发疯。
但吕布不能疯,虽然他很饿,哪怕这个模拟世界中的母亲胸部已经干瘪到没有任何美感,他还是想要去吸上几口,但他尽量克制着冲动,让自己不要叫喊,虽然真的很饿,但他更知道,如果经常喊饿,很可能压垮母亲的最后一丝人的理性,做出跟对面那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同样的事情……易子而食!
有些后悔没有选择出身,原以为上次模拟世界的出身已经是最低了,没想到还可以更低,原来自己一直所不屑的,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为了避免以被吃这种死法离开这个世界,吕布只能强忍着自己的羞耻心,做些自己认为可爱的动作,并表现的极度乖巧懂事。
幸好这世界没什么熟人,看不到他这样的一面,否则那种羞耻感一定会增加一百倍一千倍乃至更多,尽管这样做未必有什么用,但这是目前婴儿状态下的吕布,唯一能够想到的自救之法。
母亲摇了摇头,女人失望的离开,去找下一个可能的交易对象,小命暂时得保的吕布微微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家母亲能够坚持多久,这已经是这三天来第七个跑来交换的人了,他不知道自家父母能坚持多久,和现在这种情况相比,现实中受的那些气简直就是毛毛雨。
傍晚的时候,文弱的父亲回来了,似乎被人打了,脸上有些淤青,带着母亲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从怀中掏出半块黑乎乎的饼。
“当家的,你吃吧。”
“你刚刚生产不久,身子弱,你吃吧。”秀才坐下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手里捏着一块石头,随时准备干仗。
这次的父亲应该是个很懦弱的人,从长相到气质无一不透露出我是怂包我好欺负的信息,但吕布出生那日,虽然没有看到,但吕布知道自家这看着懦弱的父亲,骨子里有着一股被压抑的凶气,这三天来,打吕布主意的人不止一批,但敢动手的,都被他那不要命的气势给吓跑了。
母亲没有推脱,她太饿了,靠着父亲的背,抱着吕布小口小口的吃着那黑乎乎的粮食,同时解开胸衣,无需吕布苦恼,便给他喂奶喝。
虽然没什么风光,但对吕布来说,这是一天中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哪怕是这样,他也喝的很克制,生怕把自家母亲喝垮了,虽然比上一次的模拟人生开场更苦,但这辈子的父亲更像个男人,至少绝境下能保护妻儿,那股拼命的气势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这样的人,才叫有担当。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母亲吃完了食物,接过父亲递来的水喝了两口,低声问道。
“唉~山河破碎,朝廷昏庸,竟将北关放弃,致使胡虏南下再无桎梏,可惜了燕老将军这等英豪最终以身殉国,以如今态势看,再往南走,过了沧水去往沧州,有沧水相隔,或能挡住胡虏。”
吕布心中一动,北关也好、燕老将军也罢,这好像是自己之前经历的模拟世界的延续,但燕老将军算是善终,自己才是殉国的那个,为何对方这般说?
“当家的,孩儿尚未取名,不如取个名吧。”母亲看着父亲。
父亲看向襁褓中的吕布,取出几枚石子卜了一卦:“六四爻动,上位震卦,下卦为坤,震为动,坤为布,便名布吧,望他能为这破碎江山,昏庸朝廷带来些变化。”
吕布:“……”
也不知道该说你学问好还是太随意了,似乎自己进入模拟世界之后,名字都不会变,那如果这次的模拟世界跟上一次是相通的,那会否北关还有自己的传说?
终究刚刚出生,享不了太多问题,吕布便觉头脑昏沉,片刻后便酣睡过去……
第六章
安定
绝望的道路上,每天都能看到死在路边的白骨,基本看不到路,在这条路上,所有人都是猎人,所有人都是猎物,只要你敢倒下,其他人就会瞬间化作野兽,人性到了这个地步差不多已经被彻底抛弃。
沧州在哪?吕布不知道,甚至他爹娘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有个大概的方向,然后就是这般靠着双腿走下去,路有没有走对,没人知道,他们大多数人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至于来自身后的敌人在哪里,同样无人知晓,吕父越来越沉默,但也是这个三口之家唯一的依靠,他总能带吃的回来。
“不能再走了,这般再走下去,没到沧州,我们都会死的。”这日,吕父咆哮着将前来抢孩子的人打的头破血流,他自己也同样头破血流,但终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儿子,但面对这些饿疯了的流民,吕父不知道自己能挡住几次,而且他要为妻子找寻食物,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在这种长期吃不饱的时候,能够忍着饿不去跟别人一样吃人肉已是不易,面对这些已经失去人性的流民,要保住自己的妻儿几乎不可能。
吕母是个寻常女子,在这种环境中,根本没什么主意,有些茫然的看着丈夫,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抱紧儿子,让吕布体会了一次窒息的母爱。
“我今日打听过了,往西三十里是惠州,我们明日去那里,虽然可能会遭遇兵祸,但也可能不会,朝廷如今很难及时组织兵马抵抗,若胡虏有心,沧州是必下之地,躲到惠州,或许会好些。”说到这里,吕父目光多少有些复杂,沧州一旦被攻下,整个中原地区便都成了胡虏的马场。
但若不这样,那他们可能活不到沧州。
最终在大义和小家面前,吕父选择了小家,事实上就算他选了大义也没用,这种事不是他们这些流民能左右的,对他来说,去沧州和去惠州只是一个选择,无论去哪,都帮不上什么忙,但选择惠州,变相的也是说吕父其实并不看好大乾朝廷,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这种事在心理层面算是一种背叛。
“当家的做主便是。”吕母没什么想法,去惠州还是沧州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而且相比于遥不可及的沧州而言,心理上也更想早些安定下来,惠州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夫妻俩当下便带着吕布改了方向,往惠州而去,那些盯着吕布的恶汉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眼见他们不是往沧州走,反而逆流而去,暗骂了一声晦气后,终于放弃了继续纠缠。
惠州也有大量的人口往外走,胡虏南下,大劫已成,朝廷的脆弱超出了所有人想象,前些年也不过是在北关打仗,距离他们好像很遥远,哪怕北关被破的消息传来,大家也只是感慨一声,除了真正能够洞察局势的人之外,大多数人并不觉小小北关被破能有多大问题。
谁能想到,北关一破,胡虏竟在短短两年间便肆虐南下,大半江山破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很多人都在逃命,甚至大多数人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随波逐流的跟着人潮在走,吕布一家这样逆流而走的,在那大道之上与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要不咱们继续往回走?”吕母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自觉地认为人多的地方是对的。
“人少了,咱们去了惠州才有立足之地。”吕父摇了摇头,或许这条路是安全的,但仅是对其他人,路上都易子而食了,他们这样老弱妇孺占了三样的小家活着抵达沧州的几率并不高,与其如此,倒不如赌一把,赌那胡虏不会来这里,这样他们说不定还能在这惠州混个不错的地位。
家里男人都说了,吕母也压下了心中的惶惑,说实话,看着周围人都在做与自己相反的事情,哪怕是吕父都有过不止一次动摇,唯独有过一世人生经验的吕布知道自己这一世父亲的选择是正确的,沧州那条路再走下去必死无疑!
可惜吕布没办法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用笑脸代替,往惠州走就笑,往沧州走就哭,让吕父啧啧称奇。
其实也有跟他们一样想去惠州的,但大多数又跟着人群回来了,人大多数都是从众心理,而且一座城池若是走空了,去了又有何用?
为了早些抵达惠州,他们是连夜赶路的,三十多里的路,一家人连休息带走,却足足走到了次日正午才抵达惠州城。
原本以为惠州是个大范围的地名,没想到只是一座城池,随着大量人群离开,惠州城显得有些空旷,但也正是因此,官府极度缺人,而吕父又是个文人,在秩序保留的地方,文人还是能受一些尊重的,在官府里领了个文公职务,每日帮助记录一些东西,而且还分了一处宅院,让吕家一家的生活瞬间有了质的飞跃,母亲在养了几日之后,奶水也充足了,吕布终于能够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事实证明,吕父赌对了,胡虏并未来攻惠州,而是直接绕过城门紧闭的惠州往沧州而去,如果之前往沧州走的话,以他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胡虏赶到之前抵达沧州。
开始有人往惠州这边涌,不过吕家已经在这里有了一定的立足根本,不必担心生存问题了。
而吕布到这里也终于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在这次的模拟人生中刚进来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稍显平淡,这一世的吕布不用耕田,虽然吕父盘了几十亩田地,但那些田自有佃农去耕作,就出身而言,如果不算开始时那段地狱一般的路途,吕布的出身显然高了不少,时间也就在这相对平淡和富足中缓缓流逝,一晃眼,已经是十年过去,昔日襁褓中的婴儿也成了一位早熟少年,被送去了私塾读书……
第七章
迷茫
放下手中书册,吕布有些不甘心,明明是同一个世界,有北关,有燕长空,但这历史记载中却并无自己,明明只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但上一次模拟世界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一般,最终北关的结果是以燕长空举家殉葬于北关而结束。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类似梦境一般的世界,但自己为之努力一生做下的功绩,便这样好似根本未曾发生过一般被抹除,这让吕布有些迷茫,不止是这模拟世界,自己所认为的现实世界,会否也是自己的一场梦境……甚至可能是别人的梦中。
“布哥!”几名如吕布一般差不多大的少年朝着吕布飞奔而来,虽然穿着一身儒袍,手捧书卷,这些年在吕父的要求下,吕布也一直是以文士打扮,但眉宇间那股煞气却是藏不住的,站在人群中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好招惹而不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感觉。
“何事?”吕布合上书册,皱眉道。
“听说最近那胡虏又南下了,县尊正在与众人商议应敌之计,但大家都觉得城要守不住了。”一名额头很宽的少年看着吕布,焦急道:“不如我等也走吧。”
“能去何处?沧州已经被胡虏拿下,沧江以北,根本无险可守,在城中还有城池可以依托,但若在城外,你两条腿跑得过胡虏四条腿?”吕布皱了皱眉,有些烦心,从没想过有一天胡人会成为大敌,而且还是大势碾压的那种,哪怕这里不是汉人,但文化习俗几乎无异,吕布很难理解为什么明明差不多,这里的人却对胡人畏之如虎?
早些年北关男儿的气魄哪去了?
这些年北方的百姓兜兜转转往南迁徙,因为大乾朝廷过了沧江,在江南立了朝廷,惠州这原本不算重要的城池,因为沧州失陷的缘故,江北各州要重组防线,就成了江北的重要核心城池之一,每年从北方南迁的流民虽然大多是奔着渡河去的,但随着这惠州逐渐成为江北的核心城池,也有不少留下来的。
人多、地少,而且多数人没有产业,惠州虽说是核心城池,但其实也只是相对其他城池来说好一些而已,这种常年处于焦虑的环境下,惠州的治安很乱。
吕父在官府做事,麻烦还少些,吕布经常在惠州比较脏乱的地方出没,底层百姓食不果腹,虽不至于易子而食,但每年冬天冻死、饿死的人不在少数,那种地方通常死了人都没人管,冬天还好,到了夏天尸体长期无人处理很容易引发疫病,所以这里渐渐衍生出一个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职业:背尸人!
吕父虽然在官府谋了份差事,但惠州上层显然轮不上他,作为儿子,吕布不愿巴结人,自然也很难融入惠州最顶层二代们的那个圈子。
事实上,大多数有权势的,已经想办法将家人送去了沧江南方,这所谓的顶层二代也不过是旁系亲戚或庶出,他们不屑吕布出生,吕布也懒得搭理这些人,这些年在流民中挑选了一些在他看来天赋不错的孩子,有家人的,就将其父母顾为佃农,给吕家做佃农,至少比大多数流民日子要好过。
至于没父母的,吕布也养在身边,教他们习武识字,吕父见此也并未阻止,虽然家里负担重了一些,但他如今在衙门里高不成低不就,多养几个人还是养得起的,再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家里有几个帮手也能安心一些。
唯一让吕父不解的是,自家儿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为何习武却总能无师自通,还能教人?
对此吕布也没做解释,有些时候,解释反而显得心虚,而吕父对此也仅仅是疑惑了几日便不了了之了,也许真有那种生而知之的人吧。
只是作为他的儿子,吕布却更像个武人这让一直以来以读书人自居的吕父有些遗憾。
“布哥不走,那我也不走!”少年一挺胸道。
道理什么的,他们不是太懂,但自难民之中挣扎着活下来的他们,更重视义气,吕布给了他们饭吃,让他们当人,他们也愿意跟着吕布,幼小的心里装不下太多想法,但总觉得在吕布身边,能有些安全感。
吕布点点头,这几个人他培养了两年了,若是胡虏一来就被吓的要跑,那也只能当他吕布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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