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当家(校对)第973部分在线阅读

　　两件军大衣，是从宾馆租来的，每天每件三块钱。
　　出租车把二人送到央行大楼，离上班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马路对面有个早餐店。
　　白手和贾平三穿过马路，走进早餐店，找张小桌子坐下。
　　热喷喷的肉包子，热腾腾的鲜豆浆，白手很快就吃了六个喝了两碗。
　　贾平三笑道：“小白，你这个人啊。我最佩服的不是你多有钱，而是你的大胃口。”
　　“呵呵……老贾，我的做人原则，就是宁愿兜里没钱，也不能让肚子饿扁。”
　　“我还有一个佩服，就是你的胃口，一点也不受坏心情的影响。”
　　白手笑道：“老贾，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拐着弯子骂我呢。”
　　“没有没有。”
　　“你这不是在骂我没心没肺么。”
　　“哎，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啊。”
　　一边吃喝，一边斗嘴，倒把寒冷赶跑了。
　　白手吃饱后，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邻桌有人在瞅着贾平三。
　　那是一个瘦瘦的小青年，不超过三十岁，身上也裹着一件军大衣，小脑袋缩在大衣里。
　　白手拿脚去踢贾平三的脚。
　　贾平三也抬起头，也看到了那个小青年。
　　“有点眼熟。”贾平三小声道。
　　“老贾，到现在为止，你在北京也就去过几个地方。”
　　“嗯……想起来了，我好像在京东宾馆的大厅里见过。”
　　“也是掮客？”
　　“不知道。”
　　“老贾，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贾平三点了点头。
　　不料，不等贾平三开口，小青年起身走了过来。
　　“您是……您是贾行长吧？”
　　“你是？”
　　“我叫韩国富，您叫我小韩就行了。”
　　贾平三与韩国富握手，“我不是贾行长，你就叫我老贾。小韩，找我有事？”
　　韩国富道：“老贾，我先要对您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您第一次去京东宾馆，我就注意上了您。您几次去京东宾馆，我都偷听了你与别人的谈话。”
　　贾平三笑了，“好么，又是一个有心人。小韩，你是做什么的？”
　　“嘿嘿……”韩国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什么情况，小韩？”
　　韩国富道：“我是单干户，听消息卖消息的。”
　　原来，还有这么一种职业。
　　掮客也就是中介，也需要各种各样的消息，可他们也不能随时掌握，于是便催生了中介的下游行业，就是专门蹲在像京东宾馆这样的地方收集消息。
　　韩国富告诉贾平三，他是京郊人，原来的村子已变成市区，他也不种地了，文化又不高，一直没有合适的工作。
　　七年前，有个朋友带着韩国富，干起了现在这个行当。
　　韩国富说，就他们这个行当，仨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一年做成三四单，就能赶上县长的年收入。
　　白手坐在旁边，越听越感兴趣。
　　贾平三也很感兴趣，“小韩，你跟我讲讲，你们这一行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第991章
水面下的波涛
　　韩国富很健谈，他也坦率的告诉贾平三和白手，干他们这一行的，嘴巴必须要甜。
　　眼要活，耳要灵，嘴要甜，是干这一行必备的三个基本要素。
　　韩国富告诉贾平三，全国各地来京办事的人，也是人以群分，主要集中在四个地方。
　　东北和华北来的，大多住在市北的一家宾馆。西北和西南来的，一般都住在京西宾馆。华南地区来的，大多住在市西南的一家宾馆。
　　华东地区来京办事的人，基本上都住在京东宾馆。
　　韩国富说，干他们这一行的，少说也有两千人，除了兼职的，大概有五六百人，是全职干这个的。
　　大家有默契，只蹲一个地方，不会轻易去别人的地盘。
　　韩国富只蹲京东宾馆，跟他一样全职的，在京东宾馆出入的大约有一百五十人。
　　这一百五十人也不是天天蹲在京东宾馆，要是有了具体目标，就不会蹲守在宾馆大厅，而是去紧跟目标。
　　韩国富说，他有个亲戚在京东宾上班，所以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平时就在宾馆大厅当服务员或清洁工。
　　反正不用干多少事，宾馆也不发工资，但管午餐和晚饭。
　　韩国富告诉贾平三，他有三个上家，就是三个中介，也就是三条线。
　　他们经营不同的业务。一个帮人跑项目，一个帮人要批文，一个帮人跑资金。
　　韩国富说，第一步是观察出现在大厅的客人，也就是确定目标。
　　第二步，确定目标后就是搭讪，这一步很关键，就是与目标人说上话。
　　接下来的第三步就是粘乎。所谓粘乎，就是与目标人认识，并赢得目标人的信任。
　　第四步就是说事，这一步也很关键，目标人正式委托你，这事就算成功了百分之九十。这时，应该向目标人收取一定的费用。
　　韩国富说，要敢于开口要钱，这个钱是吃饭钱，相当于保底工资，即使不成事，也不用退还。
　　为了让目标人相信，要找宾馆的人做担保，所以要拿出约五分之一交给担保人。
　　第五步叫一手托两家。也就是牵线搭桥，为中介和目标人互相递话。
　　第六步是约中介和目标人见面，走到这一步，任务就算完成，可以功成身退。
　　韩国富说，他是不管结果的，但功成身退时，他会向双方收取费用。
　　自己不会主动开价，全凭双方慷慨，给得多，收得就多。如果实在太少，又必须敢于开口，一般人家也会照价付钱。
　　大家都很职业，不会不给钱，目标人来自外地，更不会赖帐。
　　收到了钱，就是画上句号，拍屁股走人，谁也不认识谁似的。
　　除非还有下一次，才可能再见。
　　韩国富说，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是最下面的那个层次。
　　中介或者叫掮客，他们才神通广大，是高层次的人。他们平时见不到人影，但一旦替你办事，总会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他们也很有职业道德，虽然要收预付款，但事没办成，会如数退款。
　　韩国富说，大家约定俗成，把这种办事力量，叫做水面下的波涛。
　　白手听得入神，他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办事方式，让他大开眼界。
　　贾平三倒没大惊小怪，他以前没亲身经历过，但起码听过不少。
　　“小韩，照你这么说，我已经是你的目标人了？”
　　韩国富嘿嘿一笑，“是的，是的，只不过你先被别人盯上了。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有一个先来后到，既然人家先盯上的，我只好望而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