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嗑糖(穿书)第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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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定下由我陪着公主前来东陆之后,雁郡那边的族老吵了四五日,最后决定,本代改为双子共同承祧。我和我姐两人都是宗子,都录入了家族宗谱。”
  说到这里,洛臻对着周淮一摊手,欣慰地道,“你看,我没骗你,也没骗你爹,两边都不算说谎。要信我啊五爷!”
  周淮:“……”
  周淮也觉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只知道一件事。你既没有对父皇说实话,起先也没打算对我说实话。想从洛君的嘴里掏出实话来,就如同见洛君着女服一般,难。”
  洛臻哈哈大笑起来,“行了,别得理不饶人,你已经听到大实话了。”
  ……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南祁王府。
  周淮肩膀伤势未愈,今日在宫中走动又牵扯到了伤口,强忍着没出声,但归途中渐渐有血自衣裳下面渗了出来。洛臻扶他下了马车,进去正院,又遣人去穆府请了穆老大夫过来,将伤口重新包扎一番。
  洛臻把两边的帷帐都放下来,左右拉得一般整齐了,拍拍手,左右看了看,满意地道,“好了,五爷辛苦,好好休息罢。今日穿进宫的这身好衣裳从里到外十二层,裹得我快断气了,我再去五爷的橱柜里挑一套好穿好看的,明日换上松快松快?”
  周淮扶额,叹道,“索性你把我这橱柜搬走罢。”
  洛臻大笑起来,连说不敢,果然翻橱柜寻了套东陆式样的男子大袖衣裳,转身出了正院。
  踩着满院的梧桐叶走出几步,她停下脚步,在正房门外高声道,“方才忘记说了。有件事需要知会你一声,又怕你听了不高兴。我说同你说了再做呢;还是不同你说,直接去做呢。”
  周淮隔着门道,“既然你左右都要去做,不妨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洛臻道,“我想以西洋笔法,绘一副你的肖像。”
  周淮奇道,“洛君有心替我画像,这是难得的好事,为何我会不高兴?”
  洛臻:“第一,画里绘的是五爷没错,但画成之后,或许不止五爷一个人。第二,这幅画不会留在祁王府,是我在秣陵都时应允了家姐,要寄给她的。”
  周淮:“……”
  正房里没了动静,洛臻也管不着里面的人怎么想的,总之这件事算是说过了。
  她回到自己的东跨院,趁着夜色还早,点起了油灯,翻出了画布炭笔,在雪白画布的中央,以炭笔勾勒出一个粗略的人像轮廓来。
  她换了兔毫,嘴角噙着柔和的浅浅笑意,在人像轮廓旁以小楷写下:
  “祁王殿下。”
第48章
正院雪
  祁王的箭伤休养了整个月,等伤口皮肉痊愈,可以随意走动无碍的时候,上京城已经彻底入了冬。
  这日半夜下了好大一场雪,洛臻早上开了房门,院子里银装素裹,平日里见惯了的东跨院景色也焕然一新,几乎认不出来了。
  颍川国地处西南湿热地带,秣陵都冬季虽然也下雪,但雪势极小,往往下不了两个时辰就停了,地上的积雪只够踩个脚印。
  如今见了上京城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可把她给乐坏了。
  这几日临近新年,泮宫门外贴出告示,关门闭馆二十日,直到年后才复课。
  穆子昂被自家老爹安排了差使,一大早便亲自送节礼过来祁王府。
  他进王府是不必通传的,熟门熟路刚跨进正院,迎面便看见满院子灯笼歪倒,草木狼藉,雪球砸得满院墙都是。
  沿着青砖道两边,整整齐齐,一样高矮大小,摆了二三十个形状各异的雪人,仿佛夹道等候将军检阅的兵士。
  每个雪人都带了小帽,披了衣衫,系了腰勾带,蹬了鹿皮靴,脸上以黑炭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颜料画出眉毛嘴巴,表情各不相同,衣裳帽子颜色还搭配得挺和谐。
  洛臻又穿了那身暗纹织银直裾衣裳,高高扎起墨色织银发带,站在一个雪人面前,手里拿了盒螺子黛,正在仔细地画眉毛。
  周淮披了件雪青色大氅,站在遮风的廊下,捧着小手炉,嘴角噙着笑看着,任凭她满院子折腾。
  穆子昂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过去行礼。
  “啊,子昂,你来了。”周淮笑着招呼他,“有一阵子没见你了。近日可好?东台馆可有什么新鲜事?”
  穆子昂面无表情地道,“回五爷的话,臣很好,好极了。那日从祁王府归家,便被父亲禁了足,每日早晚责问两次,五爷唤臣过府温书,臣究竟跑去哪里喝得烂醉如泥,是不是偷偷去了花街柳巷,直到前两日才放出来。如今已经无事了。”
  洛臻听到耳里,笑得几乎岔气,停了手里的动作,拿螺子黛的尖头指了指穆子昂,“喂,穆公子,受了自家老爹的气,别把气撒在五爷身上。难道是我们逼你喝酒的,还是那天的狍子肉不好吃?”
  穆子昂积在心头的郁气登时泄了,沮丧地走去廊下,找了处栏杆坐下来。
  “五爷,你还与她混做一处。”穆子昂指了指院子里,“这些日子五爷不在泮宫,你不知道,她入祁王府随侍这桩事,东台馆现在都传成什么样子了。有些人的嘴脏得喷粪一般。”
  周淮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转过身来,追问了一句,“最先是谁传出来的。”
  穆子昂道,“前些日我被禁足,等回了东台馆,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谁还说得清是哪个最先传开的!我想来想去,肯定和当日跟着三爷过来的几个人脱不了关系。”
  周淮垂眼思忖了片刻,轻声道,“此事要查一下,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三哥自己是不屑做那嘴碎行径的,文小舅至今还在侯府养眼睛。把事情在东台馆捅出来的人,必定落在其他五六个人身上。”
  穆子昂点头应下。
  周淮抬眼看了看院子里四处撒欢折腾雪人的身影,“好在要过年了,泮宫闭馆休学,到年后才开。趁这段日子,想办法弹压一下,选几个出格放肆的训诫一二。洛臻这边,能瞒就瞒——”
  刚说到这里,院子里的洛臻就高声接口道,“别瞒了,早听到了。”
  周淮:“……”
  穆子昂:“……”
  洛臻:“五爷别忙活了。谁爱说闲话,让他说去。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被人背后说几句又不疼又不痒的,我不在乎。”
  周淮:“……”
  穆子昂想了想,居然大感赞同,几步走过去院子里同她说话:“洛君这几句话,颇有宠辱不惊的高士风范。先前我言语有欠考量,穆某在此赔礼了。”说罢一揖到地,行礼致歉。
  洛臻描好了雪人眉毛,倒退两步,满意地端详了几眼,向穆子昂这边颔首回礼,
  “穆公子不急着赔礼,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后面还有半截——被人背后说几句不疼不痒,我不在乎。谁敢当面说,我打折了他的腿。”
  穆子昂:“……”
  他掉头就走回廊下,“五爷,你断然不能同她混在一处了。这姓洛的满嘴歪理,当心带歪了五爷。”
  周淮捧着小手炉,望着漫天飘雪,悠悠感慨道,“如何算是歪理呢。圣人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正此理也。”
  洛臻手上拿起个胡萝卜,噗一声塞进雪人的脸上,扎得雪团四溅,笑道,“我就知道五爷定是赞同的。穆公子快别说了,你的那套高士风范,在上京城是行不通的,还是赶紧收一收压箱底罢。”
  穆子昂自然不同意,当场大声辩驳了起来。
  三人正隔着半个院子你来我往地辩道,忽然听到有人在正院外通传,“宫里差人送了节礼来。”
  ……
  冯大管事跟随在周淮身后,快步赶往王府正门迎接。
  冯大管事激动万分,抹着眼泪,低声念叨着,“五爷,九年了,自从娘娘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收到过宫里赐下的节礼了。”
  周淮面上没什么表情,吩咐开了库房,寻出旧年用的紫檀香案并红布黄绫,摆在大堂正厅外的前庭。
  打理安顿好了,这才吩咐人大开正门,引宫中赏赐太监进来。
  今日过府送节礼的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福喜,穿了身簇新的衣料,笑容满面地进来,迎面便拜,
  “五爷过年吉祥。皇爷今儿心情好,大清早的将各位殿下公主送去宫里的节礼一字摆开,挨个鉴赏了许久,见了五爷亲手写好裱制的五福万寿春联,大为赞赏,称赞道,‘字写得好,对子对得好,寓意更好’,当场命奴婢贴在了南书房外头,又命奴婢将宫里的节礼送过来五爷跟前。”
  周淮笑着与福喜寒暄了片刻,封了厚厚的红包亲手递过去,又赐了热茶细点,这才将人送出王府。
  随着祁王府正门缓缓合拢,周淮转身往正院走去,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在风中消散,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直到进了院门,迎面看见互砸雪球打成一团的穆子昂和洛臻,浅淡的笑意才又回到了眼底。
  “别砸了。”周淮站在院子门口出声阻止道,“满院子都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了。”
  穆子昂果然住了手,将雪球砰的丢在地上,指着洛臻怒道,“今日在五爷府上就算了!下次去我家城外的别院,整个冬天没有人住,院子里能积三尺的雪,看穆某砸得你满地找牙!”
  洛臻哪里肯示弱,当即道,“好呀,我等着。看谁把谁砸得满地找牙。今日么……”
  她手里攥了个大雪球,抛在空中掂了掂,忽然狡黠一笑,反手就冲着周淮身上砸了过去。
  这天入夜时,正院的修缮单子递过来,王府账房惊得下巴都掉了。
  祁王独自居住、常年清净无事的正院里,所有悬挂的灯笼全部更换,种植的草木更换一大半;正房里所有的殿下衣物鞋帽全部报废,需要重新添置齐全;院子里铺地的青石板需要修补四五处,就连院墙都添了几道裂纹要补。
  ……
  年末的最后几日,上京城相熟的高门大户抓紧机会,相互递送节礼。家家户户门口清洁扫除,神龛里换了新画像。百姓家的垂髫小童不必再去学堂,整日在街上跑动打闹。官衙封印,同僚见面闭口不谈公事,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朝堂对手,这几日见了面也客客气气互相作揖,道一声“新年将至,阖家大吉。”
  除夕了。
  这是宣芷和洛臻在上京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宣芷接旨入宫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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