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嗑糖(穿书)第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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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臻也喝得七八分了,被宣芷没轻没重的一下,推搡得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栽进这位祁王殿下的怀里。
  周淮往后退了一步,洛臻这才没当众闹出大笑话,站稳了身形,回头瞪了眼自家公主,客客气气过去跟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祁王殿下见礼。
  辛未年册封为祁王……那就是九年前了。
  看这位的年纪应该不会过弱冠,九年前封王,也就是年仅十岁左右?
  她盘算着年份,封王封得够早的。
  按照东陆规制,皇子通常十五六岁封王开府。只有极为受宠的皇子才会提前封王。
  这位年少册封的祁王殿下,为何这么多年来,毫无动静,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南梁还有个五殿下?当真是咄咄怪事。
  名字都没听过,自然也说不出什么真情实意的场面话来,洛臻看在对方生了一副好颜色的份上,客客气气、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
  看看漏刻时辰,差不多半夜了,她询问过宣芷的意思,便向此次宴席主人,楚王周浔告辞。
  或许是被洛臻方才惊世骇俗的表演震惊到了,楚王周浔对她的态度冷淡中带着厌恶提防,对待宣芷公主倒是不失殷勤,亲自送公主出了大门。
  听风卫统领汪褚依旧坐在马车车驾前头,手里抱着公主的白狐皮披风,双目炯炯,在门外候着,时刻注意着一品居内动静。
  见公主被人簇拥着出来了,他急忙起身,跳下马车,上前迎接。
  洛臻接过汪褚手里的白狐皮披风,仔细替宣芷系上,又搀扶公主上了马车。
  正要跟着上车,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芒刺在背。她敏感地回头去看,楚王周浔背着手,果然视线不善地盯着她。
  ”洛君,你虽然身为公主伴读,毕竟身份有别。与公主同乘一车,过于亲狎,于理不合罢。”
  洛臻倒是无所谓,“楚王殿下觉得不合适,那么小臣坐马车前驾也行。”说罢就要过去车驾前面,跟车夫和汪褚挤挤坐。
  宣芷在车厢里听得分明,唰得掀开了马车帘子,不悦道,“她身为伴读,自然与我同坐。哪里于理不合了?”说罢伸出一只纤长玉手,“阿臻,上车来。”
  洛臻似笑非笑,回身瞄了周浔一眼,拉着宣芷的手,不紧不慢上了马车。
  周浔的脸色果然黑了。
  “驾——”
  车驾缓慢起步。骏马踏着轻快平缓的步伐,平稳驶离城东太平坊。
  洛臻靠坐在车厢软榻上,回想着男主刚才难看的脸色,几乎笑出声来。
  自我中心的直男啊,不给他几分危机感,永远不知道珍惜。
  ——等等,‘直男’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么古怪的用词。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宣芷借着醉意,直接在马车里发作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
  宣芷端坐在马车里,神态冰冷,“当着上京城所有高门世家公子的面,举止无端,言语挑衅,还把文国舅的面子撕了个精光,扔在地上踩得稀烂。”
  她咬牙道,“我们本就是来做质子,替家国承灾,过来受气的。便是他们席间挑衅,我们言语吃些小亏,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们又不能当真把我们吃了。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你是替我撑住了场面,难道我就高兴了?你读了那么多书,难道不知道人性本恶,人人喜欢敲打出头的榫子?”
  洛臻眼看着宣芷气急败坏,噼里啪啦发作了一大通,却笑了。
  她伸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公主的肩膀,“好了,殿下,别担心了。”
她的眸中显出温暖之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人人喜欢敲打出头的榫子,但如果那榫子太硬,敲打起来反倒震得自己手疼,那么下手之前也会考虑再三,想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敲打的本事。殿下,宁做硬榫头,莫成为软柿子。”
  宣芷的眼角泛起了微红,反手抓住洛臻的直裾长袍,“所以你故意穿成这样去见他们?以后三年,你是不是都要打扮成这幅模样了?”
  洛臻随意扯了扯自己的衣袍,“这身挺好的,骑马走路都利落,我在秣陵都也时常这样穿,国主曾经也称赞过的呀。”
  宣芷怒道,“秣陵都穿成这样是风雅有趣,在上京城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告诉所有人你是个需要小心提防的男人么?”
  洛臻笑着往身后软榻一躺,“不怕他们把我当男人提防,就怕他们觉得这里是两个好欺负的小娘。”
  宣芷还要再说,洛臻索性耍赖地捂住了耳朵。
  “好了,这么晚了,殿下不累,我都累了。明日入泮宫拜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求放过,我要歇了。”
  “借口。”宣芷不满地咕哝着,“什么硬仗,明日不就是去泮宫走个过场么。”
  洛臻闭着眼,纠正道,“必须打赢的一场硬仗。”
第7章
泮宫拜师(上)
  平心而论,位于上京城西麓的泮宫,乃是倾全国之力承办的最高国学,师资雄厚,占地千倾,大儒云集,确实是南梁国境内最好的一座学府。
  因为名声在外,上京城凡是身份足够的高门世家子弟,乃至宗室外戚,皇子公主,无一例外,都在泮宫求学。
  南梁皇帝把颖川国公主送入泮宫求学,不算是辱没了她。
  悠远钟声,在空荡的前庭回荡响起。
  晨曦微光之中,宣芷换了正式拜师的朱红曲裾大裳,依照公主服制,密密麻麻以金线绣满了百只祥云丹凤,脚下踩着高头云履,在大块青石铺就的走道间,以极缓慢的步伐行进着。
  洛臻换了身品红织锦的直裾长袍,跟在公主前后,神采飞扬,左右顾盼。
  这泮宫算是半个天子国学,选址也是皇帝亲自挑中的,依山傍水,位置极佳。
  泮宫前庭,栽满了苍松翠柏。碧水荡漾的泮池,倒映出湖光山色,以弯月形状,包裹了大半个泮宫建筑。循着泮池顺流而上,可以直接走到山麓皇家庭园。
  过了前庭,沿着青石走道继续往里走,迈过几道大殿,进入后山范围。松柏掩映之间,便是左右对称的大群建筑,分为东台馆,西台馆,供学子们居住求学。
  有资格前来泮宫求学的弟子非富即贵,东西台馆的修建自然不惜工本,绵延起伏的木质山道回廊,连接了大片的粉墙楼台,精瓦水榭。
  洛臻慢悠悠踩着木道,左右打量着,啧啧称奇。
  “好一处清净脱俗的地界。”她赞道,“能在这里住上三年,我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宣芷脊背挺直,拖着曲裾裙摆,艰难地挪着小碎步,“呸。一个地方难熬不难熬,哪里是看风景了。还要看人。”
  话音未落,一行人自前方山道拐弯处转出来。
  两边打了个照面,对面领头的周浔停住脚步,挑眉道,“这么巧又遇到了。公主安好。”理也没理洛臻。
  宣芷穿着这身繁复曲裾衣服早起爬山,窝了一肚子气,态度冷淡地颔首致意,连个安好也没说。
  洛臻倒是仔细打量了几眼对面的人物,挨个数了数。
  除了平王年岁最长,已经离了泮宫,南梁皇帝尚在泮宫求学的三个儿子,楚王周浔,祁王周淮,邺王周浚,一个不差,今天到齐了。
  男主身边的哼哈二将,庆国公府二公子齐鸣,华尚书独子华正筠,都跟来了。
  邺王周浚昨晚没露面,此刻身边跟随的青年男子,长了一副令人印象深刻的国字脸,倒是昨晚见过的。洛臻想了想,这位国字脸的兄台姓方名羡,是方右相家的嫡长公子,也是邺王的娘家表哥。昨晚宴席没怎么出声说话。
  没想到方羡是邺王的伴读。
  站在最后面的,就是昨晚惊鸿一瞥的祁王周淮了。
  昨夜回去之后,洛臻连夜补课,把祁王的背景查了个清楚。
  祁王周淮,今年十九,果然是十岁封的王。
  其母据说生得极美艳,曾经宠冠后宫。当时皇后身体不好,其母一度掌管六宫事务,帮助皇后协领后宫,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幼年的祁王也据传聪明伶俐,深得皇帝欢心。这才有了十岁封王的恩典。
  却不想,封王之后,恶事频出。
  先是天象忽有异变,出现天狗食日的噩兆。皇帝大惊,几乎下了罪己诏。
  过了一两个月,八月中秋团圆之夜,皇帝召集了所有嫔妃子女,夜宴赏月、其乐融融的时候,祁王莫名其妙落了水,高烧整月不退,差点烧傻了。
  他的母妃焦虑之极,衣不解带地看护祁王,自己却也跟着一病不起,最后竟撒手人寰,病逝于除夕之夜。
  短短几个月之内,连续发生了这些噩兆,皇帝已经极为不喜祁王了。
  宫人都以为年幼的祁王失了母妃看顾,也会追随而去,没想到祁王的病情竟慢慢好转了。没死,也没傻。
  只是从此落下了病根,到了天气转冷转热的季节,总是要病上几场。
  最可怕的还不是落下的病。
  宫中开始四下里流传,祁王福浅,命却硬。
  福浅,当不起一品亲王的命格,本该是死于封王之年,却硬生生克死了母妃,自己才活了。
  福浅,命硬,克死母妃。
  十岁的祁王虽然侥幸没死,但从此之后,在皇帝眼里,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
  洛臻想到这里,不由又望了一眼对面气质出尘、仿佛姣姣美玉的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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