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嗑糖(穿书)第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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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像是一桩好差事。”
  洛臻弯腰把地上的柳条捡起来,拍了拍灰尘,“五爷可曾打听清楚,敝国听风卫负责的差使,究竟有哪些?”
  周淮淡淡道,“自然打听清楚了。无论是明面上的差使,还是暗地里的差使,都不少。贵国以四海经商起家,军力并不算强,能够夹在东陆两大国之间,屹立百年不倒,贵国听风卫功不可没。”
  洛臻越发头疼起来,“既然都打听清楚了,恕我唐突问一句,你老爹让你新建的衙门,什么‘皇城惊风司’,到底是要效仿咱们听风卫——明面上的差使,还是暗地里的差使?”
  说到这里,她住了嘴,瞥了眼身边周淮的神情,自己也笑了,无奈摇头。
  “罢了,是我问得糊涂。听风卫明面上的差使,刺探军情,护卫京畿之类的,你们早就有军中探哨,五城兵马司,御林军之类的大把衙门,想必是不缺的。那就是暗地里的差使了。”
  周淮点点头,“没错。父皇的意思,设立皇城惊风司,就是要效仿贵国听风卫,把暗地里的差使做起来。”
  洛臻听了大觉得糟心气闷,追问了一句,“你三哥呢?设立新官署这样的大差使,为什么不给他做,反倒丢给了你?”
  周淮并不直接回答,又往前缓步走去。
  “父皇有顾虑。顾虑什么,你就别问了。总之,设立皇城惊风司的差使,是落在我头上了。”
  洛臻想起在秣陵都时听闻的惊风卫暗地里的种种血腥差使,在看看前方丰神俊秀、姣姣如玉的祁王,顿时觉得头疼起来,几步赶了上去。
  “我的好五爷,趁差使还没有正式任命下来,推了罢。”
  她恳切地道,掰着手指,一桩桩清点她听闻过的听风卫见不得光的暗地差使,
  “监听,拘捕,刑讯,刺杀,哪件不是手上沾满了血的。五爷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实在不适合。”
  周淮停了脚步,侧过身来,平静地说了一句。
  “哪有那么多不适合。在我看来,凡是是能在上京城扎下根系的差使,便适合。”
  洛臻愣在原地。
  还没有等她回味过来这句话里的含义,周淮噙着微微的笑,在夏日午后的灿烂阳光中伸出手去,拨拢了洛臻耳边一缕被杨柳枝勾住的乱发,拢到了耳后去。
  “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送你回去罢。”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皇帝颁布诏书,正式任命楚王入朝,监察六部。
  任命祁王入朝,设立‘皇城惊风司’。
  ——上部完。
第76章
  夏尽秋来,春风雪消。两年时光弹指而过。
  上京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时节。
  柳祭酒面色凝重,吴司业长吁短叹,两人脚步匆匆,带领着七八名训导司业,快步赶往后山山道。
  东台馆下午的外场射御大课已经放了课,少部分乖巧学生回了学舍,倒有大部分留着没走,嘻嘻哈哈围着一处林子驻足围观,热闹地仿佛过年一般。
  那处小林子就靠在御场旁边,春日里发出花来,满树绽放,正是三五十株聚在一起的野生垂丝海棠树林。
  一名西台馆的贵女站在树下,穿了身宝蓝色的百褶长裙,温婉含笑,手里举着精巧的竹编小篮,站在海棠树下。
  两三人高的垂丝海棠树上,身穿东台馆大袖学子服的纤长人影矫健地踩在树杈间,手指灵活摘取着枝头挂满的垂丝海棠花。
  随着那人指尖移动,树冠下仿佛被风雨吹动般,簌簌地落下海棠花来。
  树下的贵女便举起竹编小篮,在半空中接取落下的垂丝海棠。
  洛臻拨开树枝,往下看了一眼,笑道,“显君,篮子快装满了,歇歇罢。”
  穆显君抿嘴一笑,“赶紧装满了篮子再歇罢。等下柳祭酒听到动静赶过来,咱们就摘不成了。”
  洛臻笑道,“就算柳祭酒赶过来,有小安莳儿和七公主在前头拦着呢。怕什么——”
  话音未落,只听重重一声咳嗽。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围观人群身后响起,“西台馆和怡公主,跟东台馆安莳两人,蓄意拦阻柳祭酒例行巡山,目无尊长,按照规矩,罚抄《礼》经十遍。”
  围观学子们齐齐唬了一大跳,回头看去,竟然是训导堂资历最长的吴司业亲自陪伴着柳祭酒来了。
  皇家排行第七、今年新封的和怡公主周汝烟,嘟着嘴站在吴司业背后。
  去年重新升任礼部尚书的安尚书家的幼子安莳,满脸沮丧站在和怡公主旁边,鼓足了勇气,正在和吴司业理论着什么。
  吴司业板着脸不理他。
  众人见情况不好,立刻往四面八方做鸟兽散。
  海棠树下的穆显君立刻把手里的竹编小篮子往身后藏。
  “别藏了,都看到了。”
柳祭酒指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道,“穆小姐,你原本在西台馆是极好的学生,如今——”他瞪了树上的人一眼,喝道,“洛臻,别躲了,下来!”
  洛臻挽起衣摆,利落地跳下树,熟门熟路地过来见礼。
  “害,别这么严肃嘛,柳祭酒,吴司业。不过是摘了点海棠花儿,打算按照咱们秣陵都的方子,做些海棠花糕。这垂丝海棠又不是先帝留下来的遗物,您老人家的爬树禁令也早撤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柳祭酒瞪眼道,“避重就轻!罚你们是因为摘花吗?!是因为你们乱了东西台馆的规矩!”
  他伸手一指树下乖巧站好的穆显君,再一指洛臻,沉痛地数落她,
  “西台馆求学的贵女,无事不入东台馆,这是上百年的不成文规矩了!原先柔嘉公主在的时候,人人遵守得好好的!自从柔嘉公主离馆,西台馆换了和怡公主主事,也不知道你怎么撺掇的她,整日里往东台馆后山乱窜!不只是和怡公主,还有穆家小姐,安家小姐,以前都是好好的斯文闺秀,都被你带坏了!”
  洛臻不以为然地道,“您老人家自己也说了是不成文的规矩了。我就是看不过眼,明明是出身高门的千金闺秀,又不是猪圈里的猪,整日里圈在西台馆那片小地方,好好的人也圈废了。我没事带她们几个过来后山透透气,再把人全须全尾地护送回去,您老人家就放心罢,出不了事!”
  柳祭酒被‘猪圈里的猪’一句旷世形容,噎得干瞪眼儿,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司业见势不好,急忙抢过去帮他顺气,半晌才把憋在胸腔的一口气顺平了。
  柳祭酒气得回身指向来处山道,喝道,“洛臻,我是不能与你说话的了。今日教唆西台馆学生过来东台馆后山、爬树摘花、阻拦师长的事件,我定要修书告知祁王殿下,等他回了上京,你自己与他说。现在,立刻,好好护送穆小姐回西台馆。——现在就去!”
  洛臻见老头子动了怒,立刻乖乖地滚了。
  一边护送着穆显君往山道走,一边劝慰她,“别听老头子吓唬人。说什么把和怡公主和安莳带回训导堂,抄写《礼》经十遍。他们敢罚和怡公主?我才不信。多半只是骂一顿了事。别怕,下次再过来后山玩儿。我看有迎春花开花了,开得漫山遍野的,挺美的。”
  柳祭酒:“……”
  吴司业:!!!
  柳祭酒转过头去,沉痛地吩咐吴司业:“棋室外头那几亩迎春花是留不得了。你马上找人,连夜拔了。”
  吴司业应了,跟着后头走了几步,“带回训导堂的和怡公主和安莳两人,要如何处置?是否真的要罚抄《礼》经,还请祭酒示下。”
  柳祭酒又是一声长叹。
  “主犯都不追究了,哪有扣着从犯追究不放的道理。若是与主犯较真,偏偏洛臻犯下的都是无关大局的小错。唉,罢了,训诫一顿放人罢。——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哪。”
  ………
  洛臻护送穆显君回了西台馆,自己提着整篮子新鲜摘下的海棠花,回了甲字学舍。
  示意汪褚不要惊动公主,她小心翼翼沿着木道进了学舍水榭,正要溜回自己屋里,只听一声吱呀声响,窗棂打开,宣芷从隔壁探出身子,将她叫住了。
  “别躲着了,吴司业早派人来知会过我了。“
  宣芷的目光在洛臻手上抱着的小篮子扫过,“就为了这些垂丝海棠花儿,几乎将后山翻过来了,司业们还不敢罚你,只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行啊,你如今算是横行泮宫的一霸了。就算在秣陵都的学馆只怕也没有现在的风光。”
  洛臻尴尬地贴墙站住,摸了摸花篮,“好说,好说。大家都是给公主面子,给五爷面子。”
  宣芷:“呸!我在上京城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别把我搭上!祁王殿下上个月过来泮宫,特意托付我看顾好你,等他下次回来,我只能跟他说,有负祁王殿下的托付,没法子,你像个野猴子似的整日上蹿下跳,看不住!”
  洛臻站在廊下,被宣芷训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天色快黑了,才揉着发烫的耳朵进了屋子,吩咐值守的听风卫弄点上好的精细面粉和竹编蒸屉来。
  两天后。
  西台馆的和怡公主,穆显君,安茹儿,东台馆的宣芷,安莳,甲字学舍值守的听风卫,连同训导堂的吴司业,正殿内的柳祭酒,每人都收到一份新鲜做好的红枣海棠糕。
  打开油纸包,压制成五瓣花形状的红枣海棠糕还是热腾腾的。掰开一小块品尝,甜丝丝的。
  ……
  黄昏时分,上京城南边的武定门例行关闭。
  看守城门的军卒大声催促进出的人群们动作快些,城门马上要关了。两个军卒合力放下门栓,拉动铁铰链,在沉闷的吱嘎声响中,丈许高的木城门缓慢关闭。
  夕阳拉出的巨大阴影中,一行前后不见头尾的车马风尘仆仆出现在城头视野。
  今日值守的将官在城楼上见了,高声喝道,“来者何人!从何处来!可有路引!”
  当头一人骑马行到城墙下,高声回道,“我等是颍川国的使节,乃是为吾王呈送今年岁贡而来!还请大人通融一下,开了城门,放我等入城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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