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校对)第1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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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之成脸色通红,也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双目怒张盯着对方,十几年了,他还没吃过这种亏,森然道:“找死。”身形一动,往前扑去。
沈元景举掌相迎,两人就在院子里面狠斗起来。刚才那几招,双方都已然了解了对手的实力,自然不敢大意,都全神贯注,每招每式能接住,就听得如竹节爆裂一般,啪啪作响,转瞬之间,两人就连续对了三十多掌。
之后各退了七八步,一路踩得青石飞溅,散落开来,打在杜之成的弟子们身上,“唉哟”之声接连不断。他脸色一沉,道:“徐博、高朗留下,其他人出去。”点的这两个徒弟,都是先天高手,才有几分自保能力。
沈元景冷笑着等他安排完,这才不慌不忙,一边往前走,一边解下身上玄色长袍,甩将出去,挂到庭院里面最高的那株柏树之上。
他脚下十分轻盈,踩到碎石上都发不出声音,气势却不断攀升,杜之成面沉如水,双手伸在身前,手背向上,微微抖动,也在蓄力。
两人双手四掌一接,“轰”的一声大响,宛如旱地惊雷,震得院子里的树木摇动,繁花坠落,房顶上的瓦片,也纷纷跳动,抖掉几片下来。
洪力等还在院中的三人,耳朵里面仿佛被灌了水,赶紧将劲力遍布全身,抵御这两人激荡的余波,却还是被推倒到墙角,不敢动弹。
沈元景与杜之成双手如同绑了万斤重物一样,又好似迟暮的老人,缓慢抬起,一掌又一掌,朝着对方按过去。
这掌声初始十分轻微,恰是微风刮过树叶沙沙的响,尔后如水波荡漾,从掌间迸发出的细浪往外荡去,越来越大,两人衣衫猎猎作响,再往外面狂风大作,刮得地上石头飞起,打在树干上、墙上,咚咚的一声一声,柏树上的长衫也是一晃一晃,要掉不掉。
才不过十招,两人额头都冒出了细微的汗水,这种投入全副精力的对攻,自然负担极重,似乎已无瑕旁顾。徐博眼珠乱转,和高朗对视一眼,按住了兵刃。
突然院中两人动了,杜之成前面受了些伤,心知在僵持下去,必败无疑,便率先变招,他左手刚打完一掌,将收不收之际,又变为拳头,往上勾去。
这种招数自然偷袭不到沈元景,他左手同样边掌为爪,一把往对手腕上扣,等对手变招之际,右手探出,直拿他胸口。
杜之成猛然挥手,往下一切,等他一缩,反手上撩,指尖如同枝条,照着对方的脸上抽去。沈元景把头往后一仰,右手做刀,往上一提,似要把对手开膛破肚一般。
这几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接下来也是这般,两人你来我往,一招快过一招,脚下跟着动作,杜之成步伐稳健,直来直去;沈元景身形诡异,反踏八卦,忽焉在前,视之则后。
他着黑衫,对手白衣,一玄一白两道人影纠缠,快得让人看不清楚,若从高处俯视,如同阴阳流转,在这庭院中荡来荡去。
花儿草儿,齐齐遭殃,一片凌乱;石亭石桌,俱不能免,只要挨着撞着,便化作一块块的碎片,四面八方飞溅。
那三人身上脸上,都挨了不少,还在坚持不肯离开。这时两人打斗渐近,风刮过来,吹得站立不稳,洪力怪叫一声:“不好!”连忙拉着其他两人,越墙而走。
刚落到地上,只听“轰”的一声,墙面破了个大洞,砖石激射,落入杜之成群弟子中间,一片哀嚎。他连忙退了一步,沿着院墙,一路往后,很快半边院子都被打塌。
沈元景趁着对手方才那一让,占了一丝先机,立马捉住不放,狂攻不已。杜之成无奈,只得闪进后厅。
他紧追不舍,跟了进去,当头一掌劈过,对方连忙一让,朝后跨出一步,有三丈远,往边上一记重拳,中柱顿时断做两截。
哗啦啦的瓦片的往下落,沈元景一挥衣袖,兜住打向前方。杜之成抱起上半截长柱,往上一抬,尽数挡落,又横着一扫,长柱刮垮墙面极速撞来。
沈元景竖起胳膊一靠,砰的一声,最上面又断落半截,横飞出去,砸得另外半面墙倒塌下来,整个屋子摇摇欲坠。
杜之成要抽回木柱,他双上抓住另一端,往两边一分,将之撕扯开来,又冲上前一拳。对方连忙避开,退到左半边厅,打折另一根中柱,这屋子终于完全塌了。
两人都往上跳,现在屋顶之上,踏着破碎瓦片往上冲高三丈,在空中连连交手了十几招,复才落下。
杜之成绝招尽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心里又惊又怒,暗道:“这人从哪里冒出来,手上功夫怎会如此了得?”他的招数前次已用了三次,被沈元景窥见破绽,削掉半截衣袖,连忙踏入瓦砾之中,双手搂起砖块,不住往这边打。
沈元景一一接过,反手打了回去,欺身上前,连踩两步上冲,避过几块瓦片,从天而降,一掌“泰山压顶”朝他头顶打落。
杜之成隔着一臂之远,却一反常态往上挥动,他心里警钟大响,左脚往右脚上一踩,硬生生的拔高了半丈,果然一把重剑,从他脚底掠过。
原来刚才那一番动作,并非只是阻敌,而是要找埋藏在屋子里的兵刃。杜之成一剑在手,平添了三分气势,不等对方落地,冲过去一招举火烧天,往他胸口刺去。
沈元景双手一展,长袖飘飘,如鸟翼一般挥舞,往前滑行了三尺,一脚点在重剑之上,倒翻而下,立在对面。
第8章
票勇无匹
杜之成已经领教了对手的功夫,认定再斗下去,也是两败俱伤,便开口道:“就此罢手,如何?”
沈元景怎肯罢休,冷笑一声,道:“你先动手,见打不过,又来求饶,哪有这等好事?”
气得杜之成脸色铁青,怒道:“我不过是念在你有一身功夫不易,放你一马。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虽如此说,可他心知凭借自己人绝难胜出,暗里埋怨对手为何不早亮出武功,却不后悔在云州作威作福惯了,妄自尊大。
他情知接下来便是生死之斗了,变得格外谨慎,即便是重剑在手,还只敢一半攻一半守,意图拖到对手精疲力竭,然后罢手。
可他的剑法沈元景早就知道,完全没了新意,沈元景也陪他演练一遍,装作熟悉之后,立马势头一变。他已然探出了对方全部手段,自觉胜势在我,出手便更加凶狠,拳掌相加,间或夹杂几招腿法,绝招尽出。从地面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攻往地下,一时票勇无匹,压得对手喘不过气。
杜之成心中惊骇万分,从斗到现在,眼前之人怕不是用了两三百个招数,就算是同样一招,下次使来,也有截然不同的变化,实在难以想象。
盖因他所处地方偏僻,纵然天资极高,但财侣法地俱都不足,只能一心一意追求境界,不敢多想,晋升宗师已经耗尽了全部积累,御敌手段定然是十分贫乏。
若成就宗师之后,能放下名利,去到他处历练,或可补齐短板,甚至探明前路,更进一层,也未尝没有机会。但前呼后拥,圈地称王,此等诱惑,谁人能抵抗得了?亲朋好友,师长弟子,殷殷期盼,又怎能舍弃?
或许他突破之时,意气风华,向上之心有之,可一拖十几年,荣华富贵享尽,又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早就消磨了斗志,只能靠妄想获取一些前人遗留神功,做些歪门邪道的事,以求提升些许功力。
沈元景的天资或许并不比对手强,但他正是锐气十足的年纪,底蕴又深厚无比,斗得越长,这胜势自然越向他靠拢。
杜之成如何看不出这势头来?是以越打越慌,很快就变成二分攻,八分守了,眼见着无力翻盘,心道:“拼个两败俱伤,我还有徒弟收拾残局,怕甚么?”当下把牙一咬,猛攻几招,转身要走。
等到对手追来,他脸上一红,气血上涌,运起全部功力,注入重剑之中,把身体一扭,兜手一剑,从颈边擦过,奔往对手左胸,迅捷无比,眨眼便至。
沈元景下意识左手一抬,往剑上一按一拨,反弹了回去,撞向他胸口,心道:“这不是回马枪么?这样用来,倒也神妙。”
杜之成已然完全转过了身子,见重剑不知怎么就回来了,大吃一惊,急忙右胳膊一挺,才没撞到胸口。
沈元景欺身上前,伸出右手食指,往他胸口戳去,似乎飞矢一般,竟然有破空之声。他连忙将带着真气的重剑往上一横,挡在前面。
只听“噗嗤”一声,一根肉指竟然将厚达半寸多的剑身戳了个窟窿,余势不减,点在胸口。
杜之成脑子一闷,眼前一黑,身上力气顿时消失,重剑落下,沈元景又上前补了一掌,打在身上,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软倒在地。
徐博等几个徒弟看得瞠目欲裂,纷纷赶来,高朗大喊一声,举剑杀至,他鼓起一口气,连忙叫道:“不可,退后!”可为时已晚。
沈元景脚下一点,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到了身侧,一爪抓出,打在胸口,只听得咔嚓几声,高朗喷着血倒飞而回,落在地上,抽搐一下,就不动了。
杜之成嘶哑着喊了一声:“朗儿!”又吐出一口血来。徐博连忙过去扶住,又抬头望向沈元景,面带仇恨。
他大笑一声道:“还不服气,那就一起下去吧。”随后一招,那挂在大树上的斗篷飞了过来,掏出铁笛吹奏起来,这笛声里面夹杂着深厚的内力,又生出七八种的变化。
有人听了头疼欲裂,七窍流血而死;有人烦闷不已,以头抢地;有人心乱如麻,锤胸而亡;更有的神志不清,挥着刀剑,胡乱砍杀。
徐博搂住师父,盘坐在地,苦苦支撑,沈元景一扯嘴唇,露出一丝微笑,右手大拇指和中指轻轻一捏,往前一弹,两道无声无息的指力,飘忽而去,噗噗两声,两人额头都露出一个洞来,相拥倒地。
场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往外走。洪力神情慌乱,还是勉强扯出笑容,卑躬屈膝,他却随手一掌,打在胸口,道:“胆敢通风报信,你也跟着去吧。”
洪力身子发软,一句“我没报信”堵在喉咙里面,两眼又是不解又是惊恐,倒地身亡。
……
杜之成身死门破的消息,在云州引起轩然大波。不同于李家李通,虽处在人榜,但毕竟众人打交道的少,也不知是个什么成色。
他以宗师之威,盖压云州江湖十数年,教出的先天徒弟都有二人,大伙又敬畏又向往之。
一朝败亡,人人噤若寒蝉,沈元景一路往东前行之时,纷纷侧目不敢高声言语。更有另一位宗师“寻天掌”余新,传闻已经不现于人前多日了。
等沈元景到了“虚怀若谷”雷格兰的庄子,里面除了几个老仆,其他人都不在了。他哭笑不得,招了一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仆颤颤巍巍道:“回禀大人,庄主说他怕您老人家收到,就先逃走了。”他冷哼一声,道:“倒也实诚,那有无留下话来?”
“他还让我告诉大人,那位沈公子与他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清楚他之身世,也没胆拿什么飞絮剑法,大人一查便知。末了,还让我在庄内备好酒宴,好生招待大人。”这老人说话慢吞吞的,还不时咳嗽两声。
沈元景道:“他留你个糟老头在此,是觉着我不会对你们下手?”老仆虽有些害怕,还是恭敬答道:“大人如天上云彩,高不可攀,怎么会和我这种泥沼之中的下人一般见识。”
他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下去安排吧,余新那个胆小鬼躲起来了,我便先在此住几日罢。”
第9章
乘舟过海
沈元景一人在这偌大的庄园内踱步。是夜,天清气朗,繁星点点,他忍不住掏出铁笛,吹奏一曲。
院内竹影幽幽,闲花飘香,亭上桂华流瓦,下有溪水碌碌流淌,别有一番雅致。从山头望去,海面波光粼粼,万千银蛇舞动,天际一片阔大。
他曾经看过王家藏有的一本地图,这海的对面,便是越州、黑帝所在的海山郡。海湾狭长,出海口最宽也不过五六百里,此庄园处在中段,算来到对岸约莫只两百多里,比之射雕世界的桃花岛,也不过多出一倍。
想及此处,他心里一动,暗道:“这么点距离,我何不自行渡海?从岸上过去,行踪太过明显,说不得黑帝也会如余新、雷胖子一般,躲藏起来。由海里过去,这人决计不可能想到。”当下便细细筹划起来。
海上行船,一怕风浪。可这海湾又长又狭,还没有桃花岛的海那般开阔,里头风浪定然大不到哪去。二惧没有方向。他精通五行八卦,地理星象,白天立木看日影偏斜,夜里以此方星空为引,短短一两日的航程,不至迷失。
此世之人觉着千难万难,多半是无有远航经验。白羽世界地物博大,人口稀疏,地都种不过来,谁还愿意冒着巨大风险,在海里讨生活。出海十里八里,已算远了,再往前,谁也没有这个能耐,可沈元景曾驾小船来往桃花岛多次,颇为纯熟。
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备,他当下也不犹豫,见老仆都睡了,便出了庄园,去寻找渡口。可云越两州之间,世代血仇,几乎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会在海上互通?
往上走了三五十里,什么也没瞧见,又折身沿着海岸,往下找寻。很快又回到庄园位置,正要绕过悬崖,再向下走。
见到崖上有不少石壁凸出,变了主意,往前一跃,踩着石块前行。到了一半,突然现出一个山洞来。他急忙顿住,伸手一爪,刺入石壁,接着月光,往洞里面看去。
这洞呈拱形,开口往下直深入到海面底下,宽不过两丈。他点亮火折子,往洞里面晃,见着十几丈深的地方有一条小船,楞了一下,再朝上看,隐约能见一个高台。
他手上一用力,往对面荡去,等到了洞壁边,出掌一拍,向里面射去,脚往船上一点,飞速弹起,落在高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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