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校对)第1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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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思巴眼里精光一闪,又默默念起经文来,并不开口。旁边的所有的蒙古骑兵精神一下振奋起来,又齐齐涌动,将沈元景围住。
他笑了一声,道:“有些意思。”安然坐在马上,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很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大批的骑兵列成一行,往这边走过来,朝左右看去,无边无际;前后也是人堆着人,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不见尽头,数不清有多少。
大军中间,白纛立得直直的,依着沈元景的目力看去,果然是窝阔台,他之前是有所畏惧,才不敢出现,此刻到来,却又镇定异常,面色肃然,不怒自威。
这蒙古大汗对着身边之人说了几句话,就见一骑飞奔而来,边跑边大声吼道:“大汗有令,后军退回!大汗有令,后军退回!”
围着沈元景的士兵这才收起刀枪,纷纷调转马头,看也不看两人,径直朝着大部队两边而去,顷刻走了个干净。
平地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一些尸体,以及几匹受伤没有跑远的马儿嚼着草,就只有沈元景与手里提着的八思巴两人。他催动马匹,慢慢往前走去。
此刻太阳西斜,直照在沈元景面颊,如同金粉铸就,威风凛凛;单人匹马,踩踏在青黄相间、隐约泛起光点的草地上,恍若天神骑着天马下凡一般。
窝阔台不由心折,由衷叹道:“真仙人也!”
沈元景行到五十丈内,却不停歇,又往前走,一直到了三十丈内,窝阔台悚然变色,边上尹克西等武林人士凝神戒备,几名大将神色不安,连周围的兵卒都有些骚动。
再进到十五丈时,一个身披黄袍、极高极瘦的短发僧人站到前头,朗声道:“来客止步!”他脑门微陷,声如洪钟,显然内力极为不俗。
这人手里握住一件轮子般的兵器,沈元景一见便知道是金轮法王了。他按住马头,停了下来,随手抓住八思巴脑袋,往地上一按,陷入草地一寸多,才开口道:“窝阔台,你躲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
窝阔台冷哼一声,叽里咕噜几句,旁边有穿长衫老者大声翻译道:“你们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又说几句,旁边长衫者接着道:“大汗问你,为何一路紧追不舍,从南边到了北边,若他今日不出来,莫非还要追到大漠去?”
沈元景眉头一挑,轻声问道:“那和尚,我且问你,对面那人翻译的可有出入?”八思巴垂头小声道:“并无差错。”
他才抬头朗声道:“九年之前,我本要杀你,可见你先杀了托雷,帮我出了口气,才放了你一条生路。谁知你不知感恩,嫁祸于我也就算了,还又先后来我太华、太和两座福地侵扰,吵得我静不下心来修炼。如此行径,殊为可恨,莫说追到此处,便是追到大漠亦或是北地极寒之处,你不肯认错,我也饶你不得!”
沈元景说的第一句八思巴就不信,他低下头,暗道:“能够纵横天下,名满三国的,怎可能是良善人物,大汗要为难了。”
对面那长衫老者吓得不清,支支吾吾不敢立刻开口说话,心里乱转,想尽办法组织言辞,急得额头冒出汗来。
金轮法王冷哼一声,回头用蒙语大声说了一通。他道出第一句话时,蒙古大军里头一片哗然,有几个将领望向中军白纛下面,神色游移不定。
窝阔台听完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尽起大军,扑杀过去,总算还有些理智,强自忍住,用蒙语大声说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杀了四弟,还敢诬陷于我,今日你若从实说来,或可留你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定叫你生死不能。”
那长衫老者这才长舒一口气,将一番话翻译过来,声色俱厉,恨不得吃了沈元景一般。
“你不肯认,那便没什么好争辩的了。”沈元景伸手摸了摸八思巴头顶的帽子,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过,可惜了你这大好头颅。”
八思巴心里大骇,双手微颤,说道:“仙人容禀,此事与我无甚关联,既然阁下已经找到大汗了,可否放我一马?我现在就能立誓,即刻回山,之后永不履中土。”
金轮法王功力不凡,便是两人声音不大,也听得清楚,转头就说给了窝阔台听,后者狠狠瞪了八思巴一眼,压下心中怒火,随手指了指地上的蒙古兵尸体,道: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囚禁国师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戮这些无辜的兵卒?可知他们一家老小,俱在家里等候,却落得个阴阳两隔。阁下恃强凌弱,非是好汉所为。”
沈元景见这老头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便知他不知添油加醋多少,轻蔑一笑道:“你们在均州城下,驱赶百姓攻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里面有多少老幼?杀人时候不知仁义,屠刀落到你们头上,便受不了了?”
金轮法王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他是为了这事来的,果然是中原神仙的做派。”便开口说道:
“阁下未免太过迂腐,两国交战,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些许几个百姓,怪只怪他们生不逢时,若大汗统一天下,自然还能够如牛羊一般,有口草吃;可南国朝廷不肯归顺,他们就是别人的牛羊,被逮到了,就只能杀了吃肉,有什么可抱怨的?”
“原来是我迂腐了?”沈元景气急而笑,冷声道:“你视他们为牛羊,我见你们亦如猪狗。你觉着两国交战,杀些‘牛羊’并不妨事,那我屠灭一些畜生,也是理所应当了。”
长衫老者将所有话都翻译给了窝阔台,听到金轮法王所说,他面带微笑,轻轻点头,似乎十分满意,及到沈元景说话时,他勃然大怒,喝道:“你哪来的国?”
沈元景长笑一声,道:“便算只我一人,如何不能是国?”说罢,一按马头,持枪朝着窝阔台冲了过去,却是不耐再和他们废话。
第45章
折箭不南侵
金轮法王早有准备,拦在前头,一拳打来。沈元景看也不看,左脚往他胳膊上一踩,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他胳膊踩断。
他十分惶恐,手上却不慢,另一只胳膊举起手里的轮子,锋利的锯齿往对方腿上切去。沈元景右脚不管不顾,径直往锯齿上一踩,砰砰几声,轮子如同纸做的一般,瞬间裂成几片,扎入对方的胳膊里面。
金轮法王吓得肝胆俱裂,捂着胳膊抽身逃开。不过他这稍稍的一拦,窝阔台旁边的人就缓过神来,一个既矮且黑天竺装扮的汉子抽出一条铁鞭打来,又急又快,晃出好几道虚影。
沈元景随手一指头点在铁鞭尖上,鞭头倒转,犹如暗器一般,扎入冲过来的一个西域蕃僧口中。他再往前一晃,一掌打在天竺矮汉头上,送其归西。
窝阔台一路后退,两边的蒙古士兵如同潮水般涌过来,拦在前面。沈元景擎住长枪一抖,瞬间格毙十几人,又猛然往前一踏步,地面裂开一条缝隙,方圆数丈如同地震一般,蒙古兵将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金轮法王脸色发白,暗自后悔,怎敢与这天神一般的人物敌对,本欲退后杀了八思巴,却又因他是沈元景的俘虏,不敢轻动,只往胳膊点了两下,止住血流,躲闪到了一边。
两个中原装扮的武林人士倒吸一口凉气,飞身后逃,不敢上前。旁边那些蒙古士兵尽管也是一样惧怕,但被后面人推着,身不由己的涌了过来。
沈元景以枪做铲,从下往上猛挑,顷刻二三十人就挑到空中三丈多高,惨叫着落往两边。围过来的一圈蒙古兵一下被震慑住,稍有停顿。
沈元景知道机会一闪即逝,眼见着窝阔台越退越深,猛吸口气,一声长啸,自嘴里喷涌而出。
啸声隆隆,传遍数十里,近前的蒙古兵卒耳朵里面像是灌了雷鸣进去一般,轰的炸开,顿时脑袋眩晕,两眼发直,手上动作都慢了下来。
旁边的几个武林高手顿时如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盖因这啸声蕴含上乘的音律功夫,能勾动内力运转,使得体内真气不受控制的乱窜,功力越是精深,受到的影响越大。
沈元景抓住中间的破绽,身子一闪,左手掐住窝阔台的喉咙,后者昏昏沉沉,尚不清醒,就被他提着带回到白马背上。
人质在手,等蒙古大军反应过来,一起鼓噪,把他团团围成一圈,却投鼠忌器,不敢有动作,只是不停呜呜哇哇的叫着。
一名大将抬起马鞭,抽在那长衫老者身上,说道:“你快翻译,让他放了大汗!”
老者方才在乱军之中,被马蹄踩断了条腿,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不断滑落,又挨了一鞭子,疼得龇牙列齿的,也不敢吱声,一瘸一拐的站到前面,大声说道:
“大汗受命于天,乃钦定之人间真主,两肩担江山社稷,一身系天下安危。你一区区南蛮之野仙,上不识天数,下枉顾人伦。胆大妄为,取脆卵以击磐石;倒行逆施,背忠信而弃仁义。路到绝境,不知悔改;头撞南墙,反逞凶顽。奸险狡猾,伤雄师于不备;诡诈刁钻,欺明主之未察……”
他摇头晃脑,如同背书一般,一口气说了几十句,竟然忘记了疼痛。那蒙古大将,眼睛发懵,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自己就一句话,怎地翻译过去,变得如此之长。
沈元景听得脑仁发胀,从八思巴头顶抓起帽子,捏做一团,激射而出,正好塞入了这人嘴里。
老者不防备这一着,呛了一下,连忙用手抠出,还要说话。沈元景冷哼一声,震得四周马匹乱跳几下,说道:“你住嘴!”又一点八思巴的头,道:“你来翻译。”
八思巴道:“请仙人吩咐。”他道:“你告诉窝阔台,如今他落到我手里了,于过往之事,可曾后悔?”说罢,将窝阔台插到白马另一边的土里,解开哑穴。
窝阔台咳嗽一声,大声吼叫起来,咕噜咕噜的吐出一大段话。四周的那些大将听了,面面相觑,兵卒也都有些骚动。
八思巴低声说道:“不好了,大汗说若是仙人你杀了他,那谁能领军屠尽荆襄,便将所掌控的大军托付此人。”
沈元景笑道:“倒是有几分胆魄和急智。”窝阔台以荆襄百姓之性命来做要挟,含了换命的意思;拿出的筹码又贴合实际,诚意十足,让人不觉动心。
倘若他用蒙古大汗的位置来做承诺,那有实力替他复仇的人都会摇头不信,须知他有铁木真遗命,上位之路都十分艰难,到此刻好容易大汗的位置是坐稳了,可要传与谁人,也做不得主。
莫说托雷死之前,便是现在,窝阔台部都不算蒙军之中实力最强的一支。但这份势力却可任意由他做主,当做饵料抛出,不愁儿子侄子,兄弟叔伯不上钩。
沈元景早就探听的这些纠葛,自然是明白个中曲折,说道:“和尚,你问他是想死还是想活?”
能活谁会愿意去死?何况窝阔台大权在握,乃是当世第一强国的主宰,他连忙说道:“自然是想活,阁下有什么条件?”
等八思巴将话转过来,沈元景说道:“我来之时,曾许诺庇护荆襄之地九年,若你肯立下重誓,九年不侵犯此地,我便放你回去。”
“荆襄之地?九年?”窝阔台沉吟片刻,心道:“区区九年而已,再说只是荆襄之地,我往东边行军,渡长江灭了南朝,这地界的人还敢反抗不成?何况还有金国在前,也需耗费功夫征讨。”
他想明白这节,当即说道:“便依仙人之言,放我开来,折箭立誓!”沈元景按八思巴之言放开了他。
窝阔台捡起地上一根羽箭,双手握住头尾,大声说道:“长生天在上,窝阔台立誓约束蒙古诸部,九年之期不侵南国荆襄之地,苟渝此言,有如此箭。”说罢,双手一拗,见箭矢折断成两截。
沈元景说道:“和尚,如何?”八思巴回道:“并未作假。”
他点点头,又道:“便是假的又如何,我再抓他一次,也并非难事。”伸出右手一晃,那两截断箭悠悠往上飘起,如同微风刮起树叶一般,落到他手里。略一用劲,连带着铁质箭头,一起化作粉末。
窝阔台面色一白,正自害怕,却被沈元景提起脖子,丢到大军之中。他又一拍八思巴的脑袋,说道:“和尚,你还算帮了些忙,我便不约束你了,去吧。”
八思巴神色复杂,双手合什,行了一礼,径直往另一边的几个大将队伍里去了。
窝阔台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才缓过劲来,见此情形,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好和尚!”
这时沈元景调转马头,往外走去,旁边的蒙古兵拦也不是,放也不是,齐齐望了过来,窝阔台脸色变幻,一挥手,闷声说道:“让他走!”
第46章
太华与太和
沈元景心情愉悦,纵马缓缓南归,思忖道:“蒙古来的兵患算是解了大半,现下就只有金国,那完颜守绪面上是十分之恭敬,可做皇帝的,哪一个能心思单纯。
再者金国夹在两国之间,偏又北强南弱,之前一代的金国皇帝面对强压,慌乱之间错误百出,竟然要攻掠宋国土地,来一招拆东墙补西墙。从治国来看,自然是目光短浅、昏庸至极;可单就人之性情出发,未尝不能理解,弱者岂敢向强者龇牙,自是去寻更弱者欺负。”
他此时也不愿意费心思在什么权谋机巧上面,对付金国皇帝,依着葫芦画瓢便是,能逼退窝阔台,自然也能够压服完颜守绪。
行了多日,到了华山之上,距上次来此,已经十个年头了。山还是山,可周遭模样大变,多出了好些个小村镇,颇有几分盛世气象。
清虚大殿立于玉女、莲花、落雁三峰之间,坐北朝南,上铺琉璃瓦,单檐歇山顶,下朱红大柱,青石地砖,供奉着清虚真君的神像。
格局如皇家宫殿御苑,规模宏伟,布局严谨;院落里面林木繁茂,山石嶙峋,从高处望来,气势十分之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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