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赋是复活(校对)第91部分在线阅读
于是便只剩师兄弟并肩而行。
陶李轻声问道:“今日感觉如何?”
陈九摇头,“都是素的,没味。”
青衫客又笑了笑,“不过其实这人间,似乎、好像、也许没我想的那么差。”
陶李听完,便微笑道:“人间总是有好有坏,兴许坏的确实要多于好的,但有时候仅仅只需要那么一件好事,便够了。”
中年人轻笑一声,“世道不好,我偏要好。”
陈九点头,沉默半响,才轻声道:“我怕这不好的世道,会将我也变为那些山上仙人一样,凡事不问礼仪道德,只管自己舒心顺意。”
见得多了,都是那修士肆意妄为,以力压人,自己还能保持住本心,不去肆意妄为,其实很难。
青衫客站在月色之下,突然朝着陶李笑道:“师兄,我有一口不平气。”
陶李看着他,轻笑道:“向这天下吐。”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陈九忽然问道:“师兄,有酒没?”
中年人一愣,思索道:“师父有,藏着的。”
那就好说了。
师兄弟二人鬼鬼祟祟进了红脸道人屋子,陈九去翻,陶李守门。
红脸道人坐在云层之巅,俯身明月,突然笑骂一声,“两个小王八蛋。”
今夜,师兄弟二人都喝了些酒,其实酒也不醉人,但人自醉,两人就爬在窗台,一起看天上明月。
小人还在饭桌上,抱着有它半人高的酒杯,也要一口饮去,结果一个不甚,倒栽进酒杯里,挣扎半天出不来,最后干脆就这么喝了起来。
师兄弟二人看着天上明月,都在想姑娘。
一个大姑娘。
一个小姑娘。
陈九忽然翻身,倒在地上,呆滞看着手腕上的翠绿珠子,眼眶不知不觉,盈满泪水。
陶李在一般怔怔看着,想哭却哭不出来,或许他心中没有伤感,只有留念。
亦或许眼泪早已干涸,流不进心田。
第七十一章
竟无语凝噎
药家的园子现在便被陈九一人承包了,每天就是他带着小人去园子守着,早出晚归,这一来二去,她也和中年女子逐渐熟稔,其实也没什么话聊,只是单单坐着,身旁有一个人陪着,也是不错。
陈九起先是带了一个小板凳,他坐在板凳上,小人趴在田垄里,眼巴巴看着身旁的药草,怪是委屈,没办法,陈九不准它吃了,那能咋办嘛,它这小胳膊小腿的,难不成还能削陈九一顿?
那肯定是万万不能的,小人还想多活几千年,作为法宝精怪,它如今才三千多岁,还年少,可不能英年早逝咯。
陈九后来觉得小板凳硌屁股,便屁颠屁颠去了法家学堂里,摸了个讲师的摇椅,还打了个借条,上书执勤征用。
药园子里,便有了个端坐摇椅青衫客,小人坐在他肩头,满脸笑意,也摇。
有些别家学生弟子,要来药园子里拿草药,是有那讲师亲笔书信的。
陈九便将那书信拿过来,身子在躺椅上微微坐直,装作个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那书信摇头晃脑,其实他也就是看个字迹如何,字好看就准了,一般的就询问一番,实在潦草的看不清,就叫他爬回去,写工整了再来。
那学生弟子也很委屈,说这是讲师书写的,现在就要拿药草。
陈九皱眉,“讲师就这字迹?”
他眉头皱得更深,“就这就这就这?”
小人就在他肩头抱胸点头,一副赞同样。
不过之后陈九也是没难为这学生,给了他一半的药草,剩下一半,把书信写清楚了再来。
毕竟这些书信可都是要经过中年女子的手,上交给药家做报备的。
陈九这月前半旬还恪尽职守,后半旬就变了样,开始擅离职守了。
学宫诸子百家,他哪家都去,就是不回药家园子,作为补偿,他将小人留在了摇椅上,还给它用小木棍雕刻一柄长枪,叫它拿在手上,美其名曰护院大将军。
小人兴高采烈,拿了长枪,站在摇椅上,左右打望,认真得很,只是它也有一事不解,小脑瓜子想不明白,为何这长枪样式和它以前看到过的不太相同。
听陈九说前面尖尖的叫刺刀,中间月牙状是扳机,那个竖直的杆叫啥来着?
小人挠了挠脑袋。
好像是垂直握把。
陈九后半旬逛遍了诸子百家大半,其中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墨家的学堂,墨家门道多,一些飞梭、渡船,便是墨家制造。
陈九经常能看到一些墨家子弟,拿个扳手、锤子,钻到飞梭底下,用覆盖灵气的锤子用力敲打,维修飞梭。
除了墨家外,陈九还喜欢去酒家与美食家,酒家自然不必多说,去了就是要两碗酒喝,酒家弟子大多也豪爽,你来便美酒奉上,请客三两杯。
美食家其实并没有什么现成美食,大多都是食材,叫其下弟子跟着讲师学,陈九有时就趴在窗外,偷学两手。
那百家之首的儒家,陈九去的反倒最少,不过也让他听出了些门道,便是这天下,境界原来分为凡间九境,天人四境来算。
其中一至五境皆为筑基,六境练气才可乘飞御风,所以六境之前的剑修,全要加上准字,只有到了这六境才算真正剑修。
往后走,便是七境聚灵,八境金丹,九境元婴。
金丹便是大多修行中人眼中的山上神仙,元婴已可以开辟宗门,自己称祖。
不过这也皆算凡间人,九境往后才是真正天人,具体境界,那儒家老讲师也没说清,只对学生弟子说当下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先筑基再谈其他。
陈九之后倒挺喜欢往儒家走了,主要是去听听老夫子为人处事的道理,老夫子学问确实大,许多见解极为深刻,提倡以仁为本,以善养身。
老夫子还很喜欢解惑,自己讲完后,便问其下学生有没有问题,不必羞怯,无论大小,尽数可提。
于是趴在窗边偷听的青衫客便举手提问。
老夫子与学生,都是知道这青衫客的,经常来旁听,相貌长得也是极好,一副翩翩君子样,就是不知到底是胸中真有点墨,还是仅仅为绣花枕头。
老夫子看向陈九,微微点头,示意这旁听客提问。
陈九便站直,难得认真道:“夫子,你说这天下该不该人人平等?”
老夫子怔了一下,倒是觉得稀奇,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种问题。
其下学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是有些被这言论惊住了。
老夫子思考片刻,摇头笑道:“不是该不该,而是能不能,事实上,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人人平等,只能是不断缩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罢了。”
他又看向陈九,笑道:“你四肢健全,而有人生来残疾,这便已经是一种不平等了。”
青衫客微微点头,看向老夫子,难得认真拱手行礼,随即告退。
天下确实没有真正平等,只是这方天下的不平,多了些,多到有些人为人,有些人为畜。
青衫客今日没去乱逛,坐在了一处学堂楼顶,撑着脑袋出神,一直到了傍晚星稀月明,他才回了神,赶忙跑回园子里,接小人回家。
小人早已瘫倒在摇椅上,没了那股威风劲,看着陈九来了,急忙激动起身,咿咿呀呀乱叫,该是在责怪陈九。
中年女子就站在一旁,听闻动静,也是知道陈九回来了,便笑道:“它就在这等你,我叫它与我一起回屋吃饭也不去,就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话,我没读过什么书,不像我弟弟那般博学,所以也听不懂,就在这陪着它了。”
陈九与中年女子告谢一声,便准备回道观吃饭了,可不能让师兄等急。
小人背着长枪,屁颠屁颠爬上青衫客肩头,小手朝着山上道观方向一指,示意陈九前进。
一大一小两人嬉笑打闹,慢慢回山,陶李静静守在山门处,瞧着一大一小回来了,便微微笑着,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小人蹦跳一下,屁颠屁颠上了陶李肩头。
青衫客就在月色下加快脚步,沿着阶梯,几下跑进道观,与坐在中年人肩头的小人比手画脚,打着哑谜。
小人终是吃了不能说话的亏,咿咿呀呀半天,全被陈九以听不懂驳回,判它失败。
气得小人拿起身后长枪,就是对着陈九突刺两下。
青衫客摇头,说小人这行为也忒不豪杰了,有失水准。
小人便收了长枪,装作沉稳样,轻轻点头。
陶李缓步走着,轻声笑着。
道观里从未这般热闹过,现如今有了个师弟,以后也会有另外的师弟或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