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校对)第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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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金王孙对你好吗?”
  “挺好的。”
  “他的家人呢?”
  “也挺好的。”
  “你还是太老实了,好什么好。你看看你,穿得跟村妇似的,还要自己干活儿。哪还有姑娘家的样子。”
  “母亲,我已为人妻,就要有为人妻的样子。村子里的媳妇都要下地干活儿呢,我只是在家里干点家务活。”
  “你还怀着孕呢。”
  “这才第一个月,不碍事的。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金王孙当初说,不让你干活儿。现在呢,他倒好,把你当一个劳力使了。”
  “金哥哥从不让我干活儿,这都是我自己要做的。”
  “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姑娘。”
  王娡想了想后说道:“母亲,你知道吗?金哥哥家当初为了聘礼,卖掉了家里的五十亩地,现在请不起长工,全靠他和父亲,每天都很辛苦。作为妻子,我怎能不为他分担一些呢?”
  臧氏叹了口气:“都怪母亲,没有为你选一个好婆家。”
  “不,我不怪您。金哥哥家里确实不算富裕,但他愿意努力,愿意撑起这个家,每天看着他流汗的样子,我心里就特别踏实。
  母亲,我们家本来已经陷入了困境,如果不是金哥哥的聘礼,日子恐怕比现在还难。”
  臧氏有些激动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为什么只帮着金王孙说话?”
  “我永远都是母亲的女儿,但我也是金王孙的妻子。从嫁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有时候,我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始终不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呢?”
  “女儿,你要记住,你不是个普通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母亲,不管我是什么人,我都是金王孙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跟金王孙说下,为了你的身体,你还是回娘家住阵子吧,你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母亲,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我不能离开。即使不能帮金哥哥干活儿,我还可以做饭,晚上陪陪他也好,我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他。”
  “你要气死我了!”臧氏气鼓鼓的道。
  “母亲,娡儿,该吃饭了。”金王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对于臧氏来说,金家的午饭不算丰盛,但在农村却足够诚意。
  金王孙特意去镇上买了三斤牛肉,一只烧鸡,还有几个白馒头,金王孙的母亲擀了面条,拿出了家中自制的腊肉和干菜。
  不知为何,金王孙总感觉岳母不太高兴,话也特别少。他记得岳母以前是喝酒的,送聘礼的那天,她喝了好几杯,为什么今天一滴不沾呢?是酒不好吗?但是和那天的酒一样啊。
  虽然一脑门子的疑问,金王孙却不敢多问,也许是觉得我家里太穷了吧。他低下头,默默的吃着饭。
  母亲走后,王娡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早早起床,帮着婆婆做饭;
  吃过早饭,和小英一起洗衣服,养鸡喂猪;
  中午时,又和小英一起做饭,然后一起送饭到田里。
  每次去田里送饭,看着金王孙和父母亲三人一起在地里挥汗如雨,看着地里的庄稼一天天长大,王娡就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生活。平凡,甚至有些艰苦。但家人之间彼此支撑,互相照应,朝着一个方向在努力,这难道不是一个家庭该有的样子吗?
  金王孙不会甜言蜜语,也给不了她荣华富贵,但在他眼睛里能看得到尊重,看得到关心,看得到爱护。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新的生命在孕育,王娡的心中也仿佛种下了一粒叫做幸福的种子,她似乎每天都能感受种子在发芽,在抽枝散叶,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和信心。
第10章
强出风头
  三月初三,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民间自古有‘祓禊’的习俗。
  所谓祓禊,就是男女老幼相携到水边,祭拜水神,以水净面,胆子大的直接跳到河里沐浴,寓意着洗去一年的污浊,祈求上天赐福。
  皇家的上巳节,祓禊还有一项特殊的内容,那就是由皇帝亲自用柳树枝洒水到身上。皇帝是天子,由他手中亲自浇的水自然代表着吉祥。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汉文帝陪着薄太后一起来到渭水河边,为宫中命妇和宫女们举行祓禊仪式。窦皇后平日不爱出宫,但薄太后都来了,她能不来吗?
  摆好銮驾,搭起帐篷,汉文帝坐在面南的正中位置。右手为尊,薄太后坐在汉文帝右手边。
  左手边是窦皇后,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那是留给慎夫人的。
  不知何故,别人都到齐了,直到祓禊仪式即将开始,慎夫人才姗姗来迟。
  慎夫人今日穿了一身红白相间的深衣,美艳而不失端庄,华贵而不失素雅。
  汉文帝崇尚简朴,慎夫人却总能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气质,小有新意却不招摇。
  众目睽睽之下,汉文帝不能对慎夫人太过宽纵,假装生气道:“慎夫人,太后和皇后都到了,你为何来得如此之晚啊?”
  慎夫人拜倒在地,不慌不忙道:“回陛下。臣妾出门时,觉得今日天气尚凉,似要下雨的样子,担心太后和皇上、皇后着凉。所以特意命人去准备了几件披风,以备万一。”
  说完,她让身后的太监捧上几件披风。窦皇后不动声色,将头向后扭了一下,身后的太监立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披风,默默的放到薄太后和皇上身后。
  坐在下手西边第一位的太子刘启和下手东边第一位的长公主刘嫖相视一笑,演砸了吧。
  汉文帝略有些尴尬,强装和颜悦色道:“是吗?你倒是一片好心,难得。入座吧。”
  慎夫人站起身,不卑不亢道:“谢陛下。臣妾虽则有时候考虑不周,一片真心却是发自肺腑。今日臣妾的确是失礼了,臣妾自请罚酒三杯。”
  不待回应,慎夫人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入座,拿起案前的酒爵真的自饮三爵。
  汉文帝有些心疼,本想阻止,却见薄太后始终没有说话,终究欲言又止。
  祓禊仪式正式开始,一位太监用铜盆从渭水里装了满满一盆水,高举过头顶,另一位太监递过一支柳枝。汉文帝清了清嗓子:“谁先来呀?”
  能被皇帝亲手浇下第一滴水,相当于拔得头筹,历来备受关注。
  不过,像这种赐福仪式,薄太后自然是不会参与的,即使是窦皇后也没这个兴致。
  通常情况下,是没有人自告奋勇的,去年长公主主动请缨,事后还被窦皇后骂了一顿,说她不矜持。所以,第一人大多是皇帝指定的,然后按照尊卑顺序。
  “臣妾先来吧。”一个脆亮的声音响起。慎夫人?怎么又是你?汉文帝不禁有些生气。
  “陛下祓禊,是天大的福分,如果都不主动站出来,是不稀罕皇上的赐福吗?臣妾今日之举动,是想告诉天下人,对于陛下的恩典,人人应该争先恐后才对。”慎夫人继续道。
  好你个慎夫人,果然是伶牙俐齿,汉文帝忍不住笑了。慎夫人跪在铜盆面前,汉文帝故意将水滴进她晶莹似玉的脖子里,河水尚凉,慎夫人忍不住扭动脖子咯咯轻笑。
  就那一笑之间,汉文帝的心仿佛整个儿的融化了,浇水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
  “谢陛下。”直到慎夫人的一声道谢,站起身来,汉文帝这才回过神来。
  晌午时分,祓禊仪式结束,准备起驾还宫,长公主一脸笑意盈盈的对汉文帝道:“父皇,太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去我家了,今天就放太子一天假吧,让他去我家坐坐。”
  汉文帝略想了想:“好吧。启儿,晚上可得早点回来。明日早朝。”
  “谢父皇,儿臣必不敢耽误国事。”刘启兴奋的答应道。
  长公主刘嫖是汉文帝和窦皇后唯一的女儿,地位极尊,丈夫是西汉开国功臣陈婴之后,世袭堂邑侯陈午。陈午才能平庸,自幼体弱多病,刘嫖过得并不幸福。
  公主府位于长安以北的贵族区,刚好是在銮驾回城的路上,倒也顺路得很。
  得知太子驾到,堂邑侯陈午亲自前往大门迎接。不到几句话的功夫,陈午已是咳嗽连连,刘嫖不悦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陈午悻悻而退。
  刘启关切的问道:“姐夫所患是何病啊,似乎每年春上都要咳嗽一阵子。”
  刘嫖叹息道:“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说是天生虚症,每到春天就各种毛病,发烧、咳嗽、呕吐,天天捧个药罐子,我是不敢指望了。”
  “如此,还是需要多多调理,只要用药得当,总能好起来的。”
  “祖传的毛病,他父亲就是这样子,治了一辈子也没治好。你说父皇,当初为何要把我嫁给他呢,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咳,我们不说这个了,晦气。”
  “哎呀,光顾着说话,肚子都饿了,姐姐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刘嫖神秘道:“好吃的自然少不了,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弟弟呢。”刘嫖唤来管家,吩咐了一声。
  转眼间,刘启面前就摆上了一鼎鹿肉,一只烧鹅,一盘猪耳,一碟花生,一壶好酒。
  折腾了一上午,刘启确实是饿了,撕下一只鹅腿,咬了几口,喝上一口酒,再细细品尝鹿肉。稍慰辘辘的饥肠后,他有些愤愤道:
  “姐姐,你今天看到慎夫人的表演了吧,处处卖弄小聪明,简直令人作呕。”
  “你还别说,我差点看吐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父皇为何就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呢?”
  “父皇如此宠幸慎夫人,你说她会不会威胁到母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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