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还我河山(校对)第5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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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望远镜鼓着腮帮子的日军少佐和山上正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的中国军人一样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已成孤军被完全切割包围的中国守军阵地,却挡住了他三个步兵中队轮番十余次进攻。无论是山炮野炮还是飞机轰炸,山顶上的那帮中国人,仿佛是铁人一般,无论轰炸的强度有多高,只要步兵一进攻至200米内,他们的枪声就会重新响起。
  最可恶的是他们的手榴弹,居高临下这么丢下来,战死的一百余帝国勇士最少有百分之六十是死在这上面的。
  “西川君,你的勇士们准备好了没有?”日军少佐放下望远镜,冲着身边的一个中尉问道。
  “新朝大队长,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日军中尉大声回答道。
  “呦西!告诉他们可以开始炮击,十五分钟后,由你指挥,步兵中队开始进攻。”日军少佐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支那人,好好享受帝国皇军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吧!”
  ……
  再次听到炮响的中尉脸色一变,“狗日的小鬼子果然又想玩花样,老张你们几个在阵地上注意点儿,这次可能更厉害。”
  话音未落,带着尖啸而来的炮弹在距离战壕二十多米的位置轰然爆炸,但却没有往常那样的猛烈爆炸声,也不没有爆发出往常一样的黑色硝烟,而是一股黄绿色烟雾猛然爆出。
  “毒气弹,所有人,都给老子戴上防毒面具。”中尉脸色猛然大变,声嘶力竭的大喊。
  做为在河北战场上已经和日寇交锋过数场的军队,十七师对于日军这种冒着绿烟的弹种一点儿也不陌生。
  毒气弹,是日本人在遇到难以攻克的阵地时经常使用的弹种。在这种中毒者鼻、喉、眼粘膜均有刺激感并伴随前额胀痛症状,高浓度条件下可引起剧烈头痛、呕吐、呼吸困难,最终导致中毒者死亡的恐怖毒气的攻击下,没有防毒面具的守军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戴着防毒面具冲上守军阵地的日军往往只需要向里面丢上一阵手榴弹再用刺刀补刀,中方阵地上就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这是日军用以攻坚的最后手段,但面对没有防毒面具的中国守军,却无往而不利。
  其实,年轻的中尉并不知道。在战争的初期阶段,用火炮和飞机基本已经可以节节胜利的日军还没有大量使用毒气。就是在太原保卫战之时,不管是位于晋北的忻口还是晋东的娘子关,侵入华北的日军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于是,开始大量使用毒气弹。
  而运抵井陉县城的毒气弹,数量高达五卡车。
  这个时期日军所用的毒气弹最为普遍的是一种被称作“红剂”的毒气弹,并非字面意义上的染色剂,而是一种可溶于水、可燃、可爆炸的呕吐性毒剂。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的日军做贼心虚规避研发的毒气弹的常用名,以颜色指代,红色便是这种呕吐性毒剂的标记色,“红剂”由此得名。
  正是在山西之战中日军使用毒气弹尝到了甜头,红剂毒气弹在日军尤其是华北日军中得到了大量应用。现在,还只是开发出了炮射式的毒气弹,在不远的将来,随着战争的需要和技术的更新,日军还开发出了容器式、手掷式、发射式、航弹式共四大类“红剂”武器。
  中国军民,将在漫长的抗战岁月中和丧心病狂装备了大量毒气弹的日寇作战。
  而据战后美军从日本陆军兵工厂缴获资料中的《昭和7年——昭和16年陆军毒气弹产量表》进行不完全统计,从1932年至1941年间(欠缺1940年数据),日本陆军光是红剂毒气弹总产量便达到一百七十八万四千零六十七枚/具之多。巨大的产量,充足的储备,成为其在中国战场滥施滥用的主要保证。
  值得说明的是,“红剂”毒性虽然远胜于一战德军同类毒气,但相较于芥子气、路易士剂等糜烂性毒气,其在杀伤效能方面与后者仍然不在一个数量级。不过更加烈性的糜烂性毒剂施用后需要进行复杂洗消作业或出现连续大雨天候方可形成攻击通道,这是日军自己也无法忍受的。
  日军之所以钟爱“红剂”,并不是出于人道主义顾虑,而是因为这种毒剂制取、灌装、施放都相对简便,师团制毒队甚至任意单兵都可以轻松使用,而且不存在皮肤沾染,安全性好,步兵分队可佩戴防毒面具在它的掩护下立即投入冲击。
  反观当时的国民革命军与红色部队及其他抗日武装,他们中大多数部队连最基本的防毒面具都没有配备,“红剂”才得以在中国战场反复逞凶。而著名的“北疃村惨案”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曾经时空中的1942年,为进一步强化控制区“治安”,日本华北方面军发起“三号作战”,再次对我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三光式扫荡。
  5月下旬,华北方面军110师团长饭沼守中将发布师团作战命令,摘要如下:“1.师团在安平北方滹沱河及潴龙河中间地带对八路军进行扫荡作战,步兵163联队一部沿保定至徐水地区攻击前进。
  2.本次作战期间各部队需努力寻求战机,验证红筒(呕吐剂)与绿筒(催泪剂)对地道的攻击效果,并在作战结束后提出反馈,由联队本部军医坂东大尉提供技术支援。3.依照以上命令,由163联队联队长亲率联队本部、通信班、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步兵炮中队各一部共约1500人参加本次作战。”
  5月27日凌晨,日军163联队并110联队一部,趁着夜色摸到河北定州北疃村外,于清晨5点完成合围,由163联队1大队担任主110联队11中队策应,对这个著名的抗日堡垒村发起了攻击。警觉的中国军民立即依托村内建筑物与地道系统进行了顽强抵抗,日军则以麦田为掩护,挖掘交通壕步步紧逼。
  日军于上午9:30分许,在步兵炮、掷弹筒和机枪掩护下,用手榴弹逐个清理了外围火力点进而突入村中。前一刻还在激烈抵抗,此时却空无一人的村落令日军新兵们惊异不已,但有经验的老兵和军官却都心知肚明——中国人必定躲在地道中。
  仔细聆听地下声音并费了一番手脚之后,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果然找到几个疑似进出口,一窝蜂的将早就准备好的98式小红筒投入其中,并在洞口盖上棉被,只要有冒着烟气的新洞口出现,必定随后就是几枚红筒/绿筒扔下去。
  地道内很快炸了锅,中国百姓在毒雾中东挤西撞,体弱者当场被熏死踩死,有人痛苦的将头脸硬生生埋到了土里,处处都是剧烈的喘息与呻吟,不时还会响起八路军伤员自尽的枪声与手榴弹爆炸声,当这些动静逐渐沉寂,显现出的是地狱般的场景,在缭绕的毒烟与满地的呕吐物中,横七竖八倒卧着眼球突出,涕泗横流的中国军民遗体,很多人胸前被他们自己用手抓扯的鲜血淋漓,死状极其恐怖。
  在封闭空间内与一定剂量下,红筒毒气弹威力可见一斑。
  这次惨案只是日军详细记录并极少数被公之于众的2000余起毒气弹作战记录之一,北疃村烈士纪念馆资料:“5·27”惨案中,北疃村120户人家中有224人被杀,24户被杀绝,烧毁民宅36处,战士村民上千人被毒气杀死。烈士纪念碑上有名有姓的高达800多人。
  二战后日本为逃避罪责,却厚颜无耻地辩称“红剂”毒气是“只会令人打枪瞄不准的喷嚏气”。
  如此之卑劣民族,全球也就那么两三个,不过,一家位于共和国东海之侧,一家位于共和国之西南丛林,卑鄙,也能如此相互辉映。中华民族之所以伟大,恐怕也和无尽的岁月中要和这两个卑劣的邻居打交道有关系。
  不过此时孤悬于阵地之上的第17师第102团第五连还算不错,因为刘浪在战前就已经预料到日寇肯定会使用毒气弹,不光是在长城之战中有过先例,记忆中曾经的时空中的山西之战,日寇更是大规模使用过毒气。所以在来获知来娘子关参战时,除了独立团每人都有一具简易防毒面具做为标配以外,他随军还携带了大量的防毒面具用以赠送友军。
  386旅772团2000多人是人手一副不说,娘子关前线的第三军,独立团也送去了1500副,重要盟友第17师,刘浪更是送了高达2500副。可是,相对于第17师高达12000多人的人数,2500副也是不够的。
  赵寿山也只能给位于雪花山前线的102团配备了1000副,剩余的人则都是准备好了毛巾和清水,一旦遭遇日军毒气战,则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的土方法来防备。如果山风足够大的话,一般还是能支持到毒气散去的。
  第五连做为重点阵地,基本上是人手一副,何况现在已经是大量减员,整个阵地加上重伤员也不过才不到五十人,本应该是够用。可是不凑巧的是,因为没有足够经验,战斗开始时防毒面具还没有分发和一部分弹药存放在一起,结果正巧被日军一枚山炮炮弹击中引发弹药殉爆,百分之八十的防毒面具被损毁,仅余下二十八个完好的,被士兵们捡回来放在新挖掘好的防炮洞里面。
  可现在,他们却有三十四人,还有八个重伤员。
  该怎么办?年轻中尉果决的脸上,第一次浮出了犹豫。
第1038章
孤军(4)
  二十八个防毒面具,却有四十二个人需要,缺口达十四个。
  随着连续三枚毒气弹在阵地上爆炸黄绿色烟雾腾起,中尉知道,留给他,或者说留给士兵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得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最正确的决定。
  “连长,受伤的弟兄们不能不管那!那里还有……”少尉看着烟雾越来越浓,不仅有些急了起来。
  看看少尉黑乎乎的脸和有些焦急的眼神,中尉有些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快速命令道:“老张,你让狗娃他们几个去帮受伤的弟兄们戴上防毒面具,其余的,所有党员和班长军士军衔以上者都不带防毒面具,把防毒面具先给弟兄们用,把毛巾弄湿捂住口鼻,尽量的给老子蹲低点儿,站到上风口。”
  “是!”少尉听到中尉下了这个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必死的命令,却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因为,他不光是少尉排长,也是党员。
  不过,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个党员,可不是国党,而是红党。
  自上一次光头校长悍然撕毁两党合作以来,别说国军中,就是国党统治区里,几年残酷迫害下来,红党党员也给杀得差不多了。
  但在自1936年以来就和位于陕北的红党交好的东北军和西北军,尤其是第17师,红党却是并不鲜见。别说张登弟这样的基层指挥官是红党党员,第17师的教导队教官们甚至都是由红色部队派驻的。若不是现在是抗日统一阵线,赵寿山或许早就率领着第17师到陕北去了。
  而第五连经过这两年的发展,红党党员已有十六人之多,但这两天一夜和日军打下来,牺牲的也差不多了,加上他们两个,也不过还有五人。所以在防毒面具缺口高达十四副的情况下,中尉连长也只能把军士军衔以上者都算上了。
  “鬼子上来了,命令弟兄们都给老子进入战位,放他们进到100米范围内,再给老子狠狠地打,两挺轻机枪都给老子开火。”中尉看了一眼山下,猫着腰拿手捂住口鼻闷闷的继续下令道。
  “可是,连长,阵地上没水,拿甚打湿毛巾?”少尉领命转身欲走之际,突然想起了这件最要命的事。
  整个阵地已经断了供应20个小时,全连水壶里的最后一口水也被失血过多急需水的重伤员给喝了,现在那里来的水打湿毛巾?
  “给老子用尿,命令所有人,不管有没有,是男人都给老子尿出来。”中尉大声吼道。
  声音大得足以让已经钻出防炮洞的士兵们都听道。
  于是,在阵地上肉眼可见愈来愈浓的黄绿色烟雾中,数十个戴着防毒面具或未带防毒面具的男人,脱掉裤子,围在几堆毛巾旁,憋红了脸,使尽平生力气,收缩膀胱,挤出并不多的尿液。
  “给老子出来。”西瓜可能从未想到渴的时候,连拉尿都如此困难。
  防毒面具玻璃后面的眼眶里并没有多少泪水,只有泪光。因为,眼泪也是需要水的。
  但他急,很急。
  他知道,这是亲如兄弟的长官们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因为山顶上有山风,日寇为了使毒气能达到致人于死命的浓度,已经连续朝阵地上打了三十多炮。已经有好几个军士捂着口鼻蹲在地上脸色憋得通红。
  人可以几天不吃饭,甚至一两天可以不喝水,但呼吸,却是一时也不能停的。
  但,他们已经十来个小时没喝水了,连续数次艰苦的战斗导致身体大量的汗液已经带走了为数不多的水分,能留在膀胱里的尿在这一刻几乎都成了奢望。
  而在他们阵地下方五六百米的位置,已经全数带上防毒面具的日寇正在慢慢向山顶前进,他们也在等待,等待着山顶上的中国守军吸入毒气丧失战斗力。
  就像他们在河北战场上曾经做过的一样。
  终于,在三十多个男人辛苦甚至有些艰辛的努力下,毛巾被尿液完全打湿,一条条被分发下去牢牢的绑在党员和步兵连中坚力量军官们的脸上。
  虽然眼睛依旧被刺激得红肿,但好歹能暂时呼吸,中尉手一挥,所有人都熟门熟路的猫到了自己的战位上。
  在这块不大的阵地上他们已经战斗了两天一夜,那里能拥有最好的射界又能投下手榴弹造成正面攻击阵地的日寇杀伤,官兵们闭上眼都能找到。
  阵地只有正面,没有两翼,两边以及后面都是悬崖。
  在等待了有十分钟过后,一个步兵中队的鬼子终于进入了阵地前沿300多米的进攻位置。
  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火力试探,在领头的一个拿着指挥刀的鬼子中尉指挥刀的挥舞下,一个中队近200人的鬼子端着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就开始提速向上小跑。
  五连阵地上却是一片寂静。
  200米,170米,150米,120米,直到100米,跟在步兵中队后的日军中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没有防毒面具的中国人都死在战壕里了,没人能在帝国研制的毒气里存活20分钟以上。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他没能亲耳听到那些顽固的对手临死前的哀嚎。
  “哒哒哒”一阵清脆而熟悉的枪声将日军中尉刚刚浮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随之,是一阵爆豆般的枪响。
  已经开始发力狂奔进入最后冲锋阶段的日军瞬间倒下二十几个。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而且日军因为地形的缘故,阵型远比平时野战冲锋时要密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只有一米多,就算是个新兵,或许也能蒙上一个,更何况是这帮已经经历了两天一夜血战才存活下来已经算得上老兵的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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