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还我河山(校对)第76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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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亲自给刘浪倒好茶,刘浪却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位后退一步,深深的给刘浪鞠了一躬,唬了刘浪一大跳,连忙蹦起身来将这位未来的抗日名将扶住,“张将军你这是搞啥子嘛!你是堂堂陆军中将,给我一个小团长行礼,若是让别人看着了,我这委任状恐怕都还没捂热乎就被何部长收走了。”
  “呵呵,且不说你这个团长可不小,编制五千堪比一个步兵旅,军政部还备案了你的陆军少将衔,而且还是委员长钦点的,论职务可一点儿也不比我这个中将参议来得小,你我尽可以平级论交。”见刘浪被自己一个鞠躬吓得有些失措的张自忠脸上露出微笑。
  不管怎么说,刘浪这是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这多少让在这段时间受尽了委屈的国军中将感到了一阵欣慰。虽然他以为是刘浪恪守军衔上差距的规矩。
  其实他并不知道,刘浪更多的,是因为其日后在抗日战场上的表现。他这位在抗日战场上阵亡的军衔最高国军将领,值得所有后来人的尊敬。
  “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陆军独立第三十九旅旅长阮玄武中将,你还记得此人吗?”张自忠微笑着看向刘浪,眼里满是感激。
  刘浪脸上却有些小尴尬。
  如果说别人,刘浪可能还不知道是谁,但这位,刘浪却是一定记得的。
  不是因为陆军中将有多牛,而是,他可是把人家麾下的官兵自营长到小兵一口吞了,哪能不记得债主是谁?
第1344章
遥望之殇
  是的,张中将口中所说的阮玄武中将不是别人,正是第29军独立第39旅的旅长。
  卢沟桥事变中,独立第39旅留于最后殿后被日军重兵包围,最终被全体缴械关入战俘营,在半月前被刘浪用日军战俘给交换回来,精锐被他弄进了独立团,剩下的四五千人尽数归了第十七师。
  但能让脸皮厚如城墙一般的浪团座尴尬的,自然不可能是没有在此地的独立第39旅旅长,而是眼前这位。独立第39旅归第29军第38师直辖,而38师师长可不是正在说39旅旅长的张中将嘛!
  换句话说,刘浪吞的可是张中将手下的兵,人家妥妥的正牌债主,要是找他要人,刘浪可是真的理亏了。
  如果是别人,刘浪自然可以一走了之,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军政部长打官司,可眼前这位,刘浪还真不会这么做。
  刘浪老脸忍不住微微一红,干咳两声:“张将军实在是对不住,我当日和日寇交换战俘救出的第29军官兵,像独立第39旅建制基本健全本应该全体归建38师,但因为尚在前线,赵师长的第十七师在晋东战役中人员损失过半,因此我擅自做主,将独立第39旅五千官兵尽数划归于赵师长麾下。”
  虽然浪胖说得倒是很诚恳,但多少还是带着些许本性,颇有点儿耍无赖的节奏,事儿是我做的,但人却在老赵哪儿,现在想要人找我可没用,得找老赵才成。
  张中将虽然也是厚道人,但能混到中将的位置,这情商自然也是杠杠的,听刘浪如此一说,不由哑然失笑道:“呵呵!对不住此言又从何说起?前天又玄前来南京看我专门说到独立第39旅之事,说他麾下的一个团长被第十七师收编后继续担任上校团长,用十七师师部的电台发电报与他,告知独立第39旅全体官兵都已脱险,除极少一部返回家乡,其余依旧选择在军中效力。他还专门提到了你,说如果有朝一日能碰到你,必定大礼相谢,谢谢你救他麾下数千弟兄出了日寇的牢笼。做为他们昔日的直属长官,你说,我这个曾经的38师师长是不是得给你鞠上一躬?”
  敢情这两位中将不是想要人,而是要谢刘浪救人之功。刘浪放下心来的同时终究觉得还是有些抱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问道:“那自北平一战后,张中将为何供职于军政部?我记得第38师一部尚在北方平汉线一带对敌于日寇。”
  刘浪也不是万事通事事都知道那般详细,他也只知道张自忠从北平脱身之后去往南京,却不知这位还在军政部窝屈过一段时日。
  一说到这儿,张中将面露苦涩,眼里更是满含屈辱,几乎要落下泪来,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自北平失陷,日军满城搜捕于我,我不甘被擒躲入东交民巷使馆区,后来在友人帮助下乔装打扮离开北平前来南京向国府及军事委员会领罪;而又玄则是见事不可为,为避免日军拿着他中将的名头说事,连夜逃出日军包围圈自天津上船辗转香港自广州来到南京。
  我们自逃离北平之后,最大的心病不是担心战事失利受罚,而是担心独立第39旅被日寇收编成为助纣为虐的二鬼子伪军,那我和又玄可就真的成了报纸上和青年学子口中的吴三桂第二、张邦昌第二了!
  而如今刘团长你将独立第39旅6000将士救出苦海,重新返回抗日战场,还又将我和又玄免去汉奸的骂名,对于我们二人来说,实在是恩同再造;至于这6000将士重返抗日战场,只要能打鬼子,用哪个部队的番号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浪至此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看到自己如此激动,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重要的一个点在其中。在曾经的时空中,这位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运,被一帮文人们口诛笔伐了许久,“汉奸”之名数年也不得洗清,恐怕和独立第39旅的悲催结局也有很大关系。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视死如归的英雄,尤其在受过旷日持久的折磨后,只要一个人的意志松懈,可怕的群体效应很可能导致独立第39旅大部分官兵被迫成为伪军。
  恐怕在曾经的那个时空,只身逃出北平的这位陆军中将没有返回军中而是选择径直来南京请罪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存死志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以后的战斗中以一集团军司令之尊亲率一线部队冲锋在前了。做为一军之将,他不会不懂得在前线的风险,但他依然这么做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死。用死亡,一证自己的清白。
  “张将军,你我战友异地重逢,是值得庆贺之事,不如我请你吃顿便饭如何?”刘浪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接近下午五时,便建议道。
  “那恐怕还得等上稍许,还没有到……”张中将看看怀表,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哼!老兄,你在这里所受的委屈我不用问都看得出来,怎么?军政部就了不得了嘛!想治罪尽管来,何必以此来折磨我抗日前线将领?今日就是不受他们的气了又如何,大不了来我川军,以你之资历,统领一军又有何难?”刘浪冷笑一声,怒道。
  当然了,刘浪的怒可不是对着这位,而是不爽军政部的安排。把一个堂堂陆军中将安排来此打杂,甚至比将其关入大牢来得更屈辱。而之所以没有关入大牢,自然是这帮国府的上层人士心里都很清楚,失土之责并不在这位陆军中将身上,一旦定了他的罪,那以后就不好再找背锅侠了。
  “刘团长……”张中将苦笑一声,见刘浪却是满面怒色长身而起,心下无比感动,生怕刘浪年轻气盛,如果是在刚刚晋升之时为他在军政部闹上一场那还害了他。终究他也是为军之将时日甚长,自七七事变以来又受了诸多的委屈,好不容易见有人理解他,心下也顿时豪情大发,就像刘浪所说的那样,大不了不要这个陆军中将了,只要能打鬼子去那个军队里不能打?“好!那张某也不矫情了,就陪刘团长你去喝上一顿酒,你来是客,我请你。”
  两人都是军人作风,也没给任何人打招呼,关上办公室门径直离开军政部。
  一个陆军中将和一个陆军上校在军政部里并肩而行到没啥,很常见。就是两人开着三蹦子在南京街头行走,着实有些夺人眼球,这都还是刘浪没有戴上已经给他配发的陆军少将领章的结果。
  是的,虽然刘浪现在不过是捞了个上校加少将衔,但领章却已经可以像加上将衔的张治中中将那样佩戴上了加的将军衔了,只是刘浪不想戴而已。在战场上,越装逼越容易吸人眼球,更容易吸引子弹。相比而言,刘团座还是觉得能好好的活着更爽一些。
  吃饭的地方是张中将定的,在后世著名的南京莫愁湖公园边上的一座酒楼,名叫胜棋楼,是当下南京很著名的一家大酒楼,主打的是淮扬菜系。
  或许是因为战争,也或许是两人来得有些早,食客寥寥生意极差,酒楼老板亲自将两人迎接上靠近湖面的一个包厢,亲自倒上了香茗才离开。要搁在平时,估计就算是陆军中将来此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酒楼装修得古色古香很有特色,还烧上了碳炉子熏香,在深秋的这个时候包厢里亦是温暖如春幽香阵阵,算是刘浪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进过的最顶级的酒楼之一,甚至比未来也差不了多少,除了没有中央空调以外。
  但自从进入房间,刘浪立于包厢窗户之前,遥望着窗外完全陌生的平房和小楼,却又有些熟悉的地理环境,一阵默然。
  这个时空的南京,对于他来说本应该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的人和事都和他没有任何交集,这里的房子和街道也和未来那个时空毫无相同之处。但他脚下的这块土地,这个莫愁湖,和他记忆中的没有任何两样。
  曾经的那个时空中,他在这座城市训练生活超过半年,而这个地方,几乎是他每天晨跑必到的地方。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站在这个湖边,向那个不过数百米外他想进却又不敢进的地方驻足凝望。
  是的,在未来,距离此地不超过800米的位置,建的就是令全中国人为之殇的——大屠杀死难者纪念馆。那纪念的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大的屈辱,纪念的亦是南京城下数十万同胞的痛,是全民族数十年乃至数百年都无法忘却的遗忘。
  “绝不能遗忘,遗忘历史就意味着背弃”刘浪还依稀记得那个身形矮小而瘦弱的老教授在讲述中国近代史的课堂上遥指着这里,须发愤张震耳发聩。刘浪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那个身高不过一米六的小老头儿怒吼出超过130分贝的音量。
  那不是记仇,那是责任,对于整个民族的责任。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刘浪从未遗忘过。所以,当他踏足这块熟悉而陌生的土地,望向不远处那个方位时,沉默了。
  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时空,他是否有能力,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用驻足凝望而不敢进入,因为一排排望不到边的殉难者姓名碑文,因为一幅幅由数十万军民组成的血泪照片而导致的心中之殇。
第1345章
抗日名将的忧伤(1)
  “刘团长,这里,你来过?”张中将身材雄伟,却是个很细致的男人,很快就发现了默然站立于窗户边刘浪的异状。
  “张将军,我如果说我曾在梦里来过这里,莫愁湖还是这个莫愁湖,但那里将会多出一座我从不忍踏足其中的建筑,你信吗?”刘浪突然将手往前一指,目光中带着萧瑟,涩然道。
  “哦?有什么建筑会是杀日寇如杀鸡的抗日英雄团不敢进的?”张中将没有因为刘浪这句显得没头没脑的话感到奇怪,而是诧异于刘浪所说不忍踏足的建筑。
  能让一个干掉过最少三万日军的铁血团长都不忍踏足的建筑,那里面会是什么?
  “那里面,是数以十万我中华军民在这场大战中死亡名录。”刘浪的目光变得有些森然,“他们,本可以不死的。”
  刘浪终究还是不能说,哪里,承载的将是南京市数十万的冤魂,那太惊世骇俗了。
  听刘浪如此一说,张中将的国字脸上亦是一片肃然,道:“这场和日本人的仗,恐怕得旷日时久,不是几月甚至一两年内就能打完的,数十万的牺牲不足为奇,就算数百万数千万,这场仗也得跟他们打。”
  “如果我说,我在梦中,在那些记录着英雄名录的碑文上……”刘浪将目光投向张中将,目光如炬,“依稀看到过您的名字,您怎么想?”
  刘浪这句话显得有些无礼了,尤其是在极为讲究吉利的中国人这里,人家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却要说在梦里看见过他死去,搁一般人怕不得立刻翻脸走人。
  张中将闻言却是脸上绽出笑容:“我辈军人之宿命,无外乎马革裹尸,若能登上英雄碑,那分明是说我张某人死得其所,为我所愿也!实在是再好不过。”
  见其满脸欢悦并无半点伪装,刘浪心中唯有微叹,他心中的死意在此时已经埋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得开的,唯有慢慢化解。当下脸色变得柔和了几分,“张将军,方才刘浪是登楼远眺,心中不忿如此大好河山遭日寇铁蹄践踏而有些许压抑,故胡言乱语几句,望将军莫怪。”
  “哈哈!刘团长这话又哪里说的?自长城一战你以三团不过8000兵力却面对第八师团两万余人兵锋,却明文通电全国誓死坚守阵地不后退一步,我张自忠就把你当成了兄弟。”张中将却是哈哈一笑,“这样,我早已把你当兄弟了,咱们那,也别张将军刘团长的称呼,我今年四十有七,比你年长二十岁,你喊我一声大哥,我称呼你一声老弟可否?”
  “那自然要得!张大哥好!”刘浪也是个爽快人,嘴上喊得利索,这手伸得也很快。
  只是,看着这位刚认的刘老弟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未来全国闻名的抗日英雄上将显然有些懵,“这是?”
  “都认了大哥了,大哥不得给小弟发个红包啊!”浪胖笑嘻嘻地好不羞耻的解释道。
  一副典型的“我小我可以任性”德行。
  “哈哈!敢情是这个。”张中将大乐,不过却是连连摇头,“不过老弟你这大哥认得时候的确不凑巧,若是在北平,不说多的,五十大洋我还是拿得出来的,但现在军俸已经两月未发,我除了身上这个陆军中将毛呢军服值点儿钱,可是一个大子儿都拿不出来了。”
  “敢情,张大哥一早都打算好你请客老弟买单了啊!”刘浪自然不是真要,却也是打趣这位拿不出一个大子儿的陆军中将道。
  “哪里哪里,老弟你不会忘了,这世上还有挂账这一说吧!马上就要到月底了,军俸一发,我必不会少了他的。”张中将却也是个很洒脱的人,面对刘浪的揶揄也不着恼,反而笑着说道。
  我去,打白条呗!敢情打白条这事儿不是未来中国之独有啊!不过,能逼得一堂堂陆军中将亲自签字打白条这事儿可是在任何时代都极为少见的吧!刘浪微微一呆,继而和张中将相视大乐。
  这一笑里,有洒脱,也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刘浪对这位陆军中将品格的敬佩。连一餐饭钱都出不起的陆军中将,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值得令人尊敬的存在。
  这一笑,却是让两人之间原本还有的些许陌生感也荡然无存了。
  笑声中,两人心情大好的重新坐回桌边,刘浪本想先借着问问这位的近况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但转念一想,以这位极强的自尊心,直接问的话可别好心办坏事,正好听说原独立第39旅旅长阮玄武业已抵达南京,不如从他那儿打开突破口,当下给张自忠斟了杯茶,问道:“张大哥,方才在军政部听你说阮旅长回南京了,不如也请他过来一叙如何?”
  “哎!还是算了,又玄他……”张中将却是欲言又止的摇头拒绝了,见刘浪一脸征询之意,苦笑着说道:“我自从丢下北平满城百姓孤身逃出来到南京请罪,虽然全世界都骂我张自忠是汉奸,但委座却是慧眼如炬知道我张某并不是软骨头,没有追究我丧师失地的罪责,安排我前往军政部当了参议。虽是闲差但好歹也有军职和职务,但又玄前几日刚到南京,在这边又没有什么根基,加之毕竟有战败之罪责,所以……可怜他堂堂一陆军中将,却只能在这南京城内做个闲人,连栖身之所都还是旧日友人帮忙提供的。”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陆军中将如此落魄,让他来此,只能感觉羞辱,那还不如不来。普通中国人好面子,已经算是社会高层阶级的陆军中将又岂能免俗?
  “阮旅长竟然还是陆军中将衔?”刘浪惊诧道。
  “是啊!又玄的资格很老,虽然年龄比我还小三岁,但其从军之龄却是比我还早,民国二十三年,国府评定军衔时,他就是独立第39旅的中将旅长了。”张中将给刘浪解释道。
  怪不得光头大佬给自己搞了个少将团长,原来,已经有了这种中将当旅长的先例,刘浪算是找到了那位死活不给自己独立团升编制的原因了。
  虽然对这位不算熟悉,但怎么说自己也吞了人家六千麾下,刘浪想了想,对情绪有些低落的张中将说道:“张大哥,我和第十七师赵师长私交不错,第十七师下辖两个步兵旅,第51旅有旅长耿景惠将军担任,但第49旅旅长一直无合适人选由赵师长亲自兼任,而且这次第十七师一下接收了独立第39旅近五千官兵,想一下就将其融入第十七师的序列恐怕还需要时日,如果有一熟悉原独立第39旅官兵的将领来担任旅长之职的话……”
  “你是说?”张中将脸上显出喜色。
  “没错,我想向赵师长去电一封,推荐阮旅长接任第49旅中将旅长,我想赵师长亦是求之不得。”刘浪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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