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还我河山(校对)第8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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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助跳跃,他的瞄准镜,已经首次将极力掩藏着身形的松本一木头顶锁定。哪怕,就是不过2公分。
  但那,就足够了。
  曾经水开枪了,在他跃至最顶点的位置,瞄准着自己的目标,开枪。
  当两个狙击手对战的时候,让对方先开火,无疑是很致命的事。2倍音速的子弹跨越380米的空间,最多不过0.5秒,而从你看到枪口烈焰再想躲避,最少也要花上0.3秒才会将信号传至身躯,剩下的0.2秒时间能让你的身躯移动超过几厘米那就是反应极快了。
  “噗”的一声闷响,子弹没入松本一木额头上方,坚硬的颅骨在6.5毫米小口径子弹面前,脆弱如豆腐。
  一朵血花在阁楼中绽放。
  “跳狙!”这是看到对手枪口烈焰时松本一木条件反射的扣动扳机后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念头。
  松本一木自诩枪法过人,但也从未奢望过会有这项属于狙击手中传说的绝技。即便是在慕尼黑特种兵学院,即便是他那位校长,也只说过,他一生中仅有过一次这样的实战,能射中敌人,大部分都应该归功于上帝。
  松本一木绝然没有想到,对面的中国狙击手竟能跳狙!
  或许,他是忽悠人呢!
  当然,松本一木没机会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忽悠,在他脑海里闪现过跳狙一词后,他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那颗精准至极的子弹,用可怕的能量,将松本一木的整个天灵盖掀开。
  如果有人在旁边,会惊悚的看到,侧卧着的松本一木的脑袋就像一个猛然被揭开了壶盖的茶壶,只是,咕咚咕咚冒着的,不是水蒸气,而是一堆红白之物,那是因为内外压力骤然失衡引起的。
  至于松本一木死亡之前射出的那颗子弹,则因为他巨大的吃惊而受到了影响,擦着曾经水的身体数十厘米飞过。
  面色如常落地后的曾经水收起枪迅速向杨小山的方向跑去,至于松本一木那边,他却是连看都未再看一眼。
  不光是因为足够的自信,而是日军狙击手射出但偏离的子弹已经告诉他答案,如果他没打中,那么死的就是他。
  这就是属于狙击手的战斗,你死我才能生。
  疯狂跑向小街的杨小山,呆呆的站在老兵身旁。
  他听到了教官开枪,也终于再未等到鬼子狙击手开枪,所有的威胁已经解除。
  但,班长,却已经不在了。
  鬼子的子弹穿透了他的手掌,但却没能阻止他寻死的心。
  仿佛已经知道鬼子会阻止,他用的力气是那么大,锋利的刺刀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彻底结束了他本已脆弱不堪的生命。
  “海锅,我带你回家!”杨小山俯下身,背起身体已经软绵绵的老兵。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哭。
  班长临走时,在笑,他,怎能哭。
  夜幕,已经逐渐降临。
第1558章
夜幕降临(上)
  随着黑暗的来临,战场的枪声,稀疏了不少。
  无法辨清敌我的夜晚,给了交战双方短暂休憩的时间。白天的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腥厮杀其实早已耗尽了交战双方的体力,临近黄昏时突然变激烈的战场只不过是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们发泄在天黑前最后一波疯狂。
  不光是中国军人承受着失去战友的伤痛,日本人也一样,他们也很难接受自己脖子上挂着战友的木匣子返回国内。
  但随着夜幕的降临,对面敌人的脸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一直靠着仇恨和愤怒支持着的作战动力也在慢慢消失,双方指挥官颇为有默契各自打出信号弹,让士兵向己方彻底掌控着的区域内撤退。
  除了不甘心的又对自己控制区域之外的数百米外用75口径山炮进行了一轮长达一小时的轰炸表示自己的郁闷外,日军再没有搞什么大动作。仿佛也知道,那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100口径以上重炮,对于现在交错的战场来说,只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是个摆设,超过三百米的弹着点误差能将交战双方同时送上天,除非是日军指挥官有足够的勇气将自己所有人撤离打了一个白天才占据的街区空出来。
  但那,是凶残如谷寿夫都不愿意做的。整个白天,东西南三城他付出了大半个步兵联队的伤亡才占领了这么点地方,难道说明天他还要再花上这么多死伤重新再占回来?第六师团还经得起这样几次折腾?
  不过,前半个夜晚日军也没怎么休息,而是忙忙碌碌的在自己控制的街区布设铁丝网和街垒,昨天晚上中国人集中了远超出他们想象的冲锋枪这种近程火器的突袭打得他们痛彻心扉的教训离的并不算遥远。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日军指挥官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中国守军方面,也没进行大动作。各防区各步兵连主官都趁着夜色来临双方暂时休战的时间清点伤亡,不是为了知道已经死去多少人,而是知道还活着,或者是说还能战斗的有多少人。
  经过这大半个白天血腥而残酷的战斗,当死亡成为一种常态,活着反而成为一种奢侈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哀伤已经拯救不了自己,能拯救自己的,只能是还活着的战友。
  只要还活着,就能冲敌人射出子弹,哪怕只是一颗呢!
  各步兵团长看着各营长黑着脸向自己汇总过来的伤亡,几乎都咬紧牙关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伤亡,实在太大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本以为,自己好歹比日军更熟悉这座城市,提前做好了各种火力点设置,更有一条日军并不知道的地下坑道做辅助,既可以运输物资和兵力还能进行日军想象不到的兵力投送,想来,应该会在这种将日军重火力削弱到极致的战斗中占不少便宜吧!
  但,超过七个小时的血战,竟然就让各部减员超过三分之一,而到了后面,牺牲者的数量更是远超过伤员。那是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战场已经是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担架兵根本进不去战场,很多重伤员根本没有机会等到救治,就在废墟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轻伤员不是根据战斗条例不能撤下火线,是战场形势迫使每个人必须得继续战斗,哪怕是只剩下一条胳膊,只要他还能开枪,直至战死。
  其实,有机会向自己的营长进行战报汇总的步兵连长,在这个晚上,也只有差不多战前一半的数量,有很多是由副连长或者是排长级的军官代理的,甚至有的步兵连,已经是第三任代理连长了。
  做为最基层指挥官,他们可没有资格坐镇后方玩儿什么排兵布阵,他们不仅得硬着心肠指挥着是那个步兵班或是那个步兵排去和日寇围绕着一栋楼做几乎是“毫无意义”的消耗战,一个五人小组打光那就一个步兵班,一个步兵班不行那就两个,他们同时还得身先士卒提着冲锋枪或是手枪战斗在第一线。
  将是兵的胆,一线士兵的士气跌落和提升往往就是系于基层指挥官一人身上,他们懦弱,则整连怯懦,他们勇敢,则全连无畏。
  这很无奈,但却是各级指挥官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很多次战场溃败,往往不是因为营长团长带头跑路,而是从连长这儿开始的。
  日军也是这样,一个步兵中队长级指挥官胆气尽丧,往往导致的是一个步兵中队战意全无,所以日军对于这种级别军官的要求也特别高,处罚也很严厉,轻则打大耳刮子让你戴罪立功,重则直接命令其剖腹向天皇谢罪。这也是日军中队长级军官死硬死硬的原因之一,哪怕是留在战场上战死,也总比回去了自己拿刀子划拉肚皮要强得多不是?那好疼吧!一般要肠子流一地,折腾个个把小时才会完蛋的,生命力顽强点儿的甚至能撑上两三个小时。
  对于这种无比残酷的战场来说,人的神经就像是一张琴绷着的弦,当压力超过其所承受的压力值的时候,总会有绷断的那一天的。战场上的中国军队不光是在不停犯错导致损失加重,同样有抵挡不住日军凶猛攻势,守军狼狈撤出阵地的现象。
  离开指挥部亲临前线督战的解固基在下午的时候就提着手枪要就地正法一个带着不过四十残兵从一线阵地上退下来的中尉连长。
  吊着一条胳膊,头上缠着绷带的中尉连长痛哭流涕,他之所以退,不是想保自己的命,而是,损失太惨重了。
  他率领的步兵连所防守的街区,日军竟然集中了一个步兵中队和三辆坦克以及两门步兵炮和一门37毫米速射炮,3个小时的时间,他战前刚补充完毕的一个满编130人步兵连,打到最后却连一个步兵排都凑不齐了。再打下去的话,全连就要全部交待到哪里了。
  但这,在解固基看来,却不是该步兵连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丢失阵地的理由。站在他这个一线最高指挥官的角度,如果所有人都因为所部损失惨重可以主动撤离阵地,那他这个当团长的也可以撤往师部和军部了,经过两三天和日军的血战,他的满编超过1500人的152团已经经过了两次补充,兵力依旧锐减到1000以下。
  坚比精钢的意志,是战况胶着之时,双方军人从指挥官到士兵最需要的。士兵,需要顽强的面对死亡,哪怕身旁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也必须坚守在自己的战位上向敌人射出自己枪膛里的子弹,哪怕下一秒自己也倒在已经倒下的战友身旁;指挥官承受的心理压力或许更大,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又一个士兵的阵亡,而是成百上千,而他,还需要硬着心肠将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派入战场,迎接死亡。
  没有人敢为这名痛哭流涕的步兵连长求情,没有撤退军令而丢失阵地,在战场上就是死罪。还好,那名步兵连长足够机智。
  “团座,职下知道没有后撤军令是死罪,但请团座不要浪费子弹,职下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消耗鬼子的弹药,请团座给职下从军多年的份上,再给职下一次机会。”中尉步兵连长用仅能用力的那条胳膊,托住解固基的手枪,苦苦哀求着说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和解固基的对话。
  说话,转身就走,带着他刚从战场上带回来的40余残兵重新返回战场,该步兵连在另一步兵连以及五门迫击炮的增援下重新夺回了街区,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该步兵连仅存8人,最高军衔者为军士副班长。
  该步兵连,从中尉连长到少尉排长再到军士班长,全部以身殉职,成为整个152团在这个白天战损最惨重的一个步兵连。
  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解固基提着手枪凝望着该中尉步兵连长远去身影,眼中悄然闪烁的泪光。
  那是他的族弟,在他要以军法就地处决他之时,都没有喊出“大哥”的族弟。一个被父辈要求他悉心照料的族弟,就那样被他用枪口驱赶上了战场,而且解固基知道,他没可能活着回来,只有生命可以洗刷他曾经无军令后撤的耻辱。
  第43军参与这场战斗的守军们无疑是在战场上犯着各种各样的错误,但因为各级指挥官坚决的意志,士兵们士气却是极为高昂,哪怕在这个白天他们又超过三分之一的战友倒在废墟中。
  哪怕就是到了晚上,街区里的黑暗中藏着的中国士兵也达到了兵力的四分之一,剩下的人,基本都撤到了地下坑道中进行修整。
  战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让士兵一直不眠不休的呆在战场上,其实并不是个好主意。
  他们都需要好好吃上一顿饭,然后在管道中铺上他们的草席,好好的睡一觉。这里一样虽然没有温暖的被褥,但好歹不用担心黑暗中射来的子弹,只有养精蓄锐后,才能和更加疯狂的日寇较量。
第1559章
夜幕降临(下)
  占据着地理优势,从军官到士兵都意志坚定的中国军人死伤都无比惨重,第六师团这边自然是更不用说了。
  从牛岛满到坂井德太郎再到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看着各级汇报过来的战报眼珠子都红了。
  这可能是第六师团自成立来最悲催的一天。
  先前在松江西城外损失虽然大,但那好歹还只是一个方向在战斗,可这次却是东西南三城,第六师团三个方向总共投入了四个步兵联队中的三个,总计高达9个步兵大队,西门主攻方向5个步兵大队,东门2个,南门2个。轮番进入城池里进攻的9个步兵大队总兵力高达8000余人,结果竟然战死超过1700人,重伤1000余,轻伤则不计其数。
  换句话说,几乎是一个步兵联队就可以退出作战序列了,而这,还是抽调了辎重联队2000余二线兵补充后的结果。如果加上前两天的损失,那是一个谷寿夫都无法直视的可怕数字。
  不光是谷寿夫和麾下的两个少将旅团长差点儿痛苦的集体抱头痛哭,就连莅临第六师团部观摩大日本帝国陆军第一次大规模巷战战况的第十军军长柳川平助和第18师团师团长牛岛贞雄以及第114师团师团长末松茂治三个日本陆军中将,都用瞠目结舌的面部表情表示。
  “八嘎的,第六师团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狗屎了。”
  狗屎到连金山卫登陆一仗战损超过5000人的末松茂治都敢在心里喊狗屎,你可以想象第六师团在松江这一战中的损失有多大。
  更重要的是,这一仗远远还未到完结的时候,顽强的支那人还在城池中据守,而第六师团也不过才刚刚攻进城边上,距离彻底占据整个城市还遥远的犹如大唐高僧刚刚朝长安城头上的唐王陛下挥手告别去西域迎取真经的那一刻。
  不过,就算是对谷寿夫最不爽的末松茂治这会儿也没敢出言挑逗已经通红着眼珠子犹如一头发情公牛的“短腿谷”。看他那模样,完全是要逮谁咬谁的节奏,要是被咬伤了,这里可没有狂犬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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