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2兴魏(校对)第157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157/1023


沉默了半晌,曹亮终于是开口道:“父亲可记提不记得密诏之事否?”
曹演本来是等着曹亮开口,来谈他的婚事,但没想到,曹亮压根儿没说这事,而是突然问起了密诏的事,让曹演倍感诧异。
屈指算算,曹演接受密诏,已经是整整两个年头了,明帝曹叡驾崩,就是在前年的正月初一,而诏书的下达日期,不迟不早,正是两年前的除夕之夜。
这对曹演,对高陵侯府而言,都是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曹演诚惶诚恐地接受了这封密诏,从此,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
密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曹演自然是不得而知,因为辟邪当初下达诏书的时候,就曾交待过,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
如今曹叡早已驾崩,就连传诏的辟邪也死了,知晓密诏存在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曹演完全可以打开密诏瞧瞧,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曹演就连一点偷窥的心思也没有,虽然说人皆有好奇之心,曹演也不例外,但对于密诏,他却是始终心怀敬畏,妥善地将其保存,丝毫不敢有半点渎渎之心,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曹叡是大于一切的,那怕曹叡早已不在人世,但他的遗命,却无时不刻地在告诫着曹演,曹演严苛地遵守着,连一丝的违拗之心都没有。
毫不客气地讲,这封密诏,甚至大过曹演的性命,完全值得让曹演用毕生来保护它。
一提及密诏,曹演的脸色立刻变得庄严而肃穆,他正色地道:“密诏之事,为父须臾也不敢忘,只是……无缘无故的,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曹亮道:“怎么能叫无缘无故,如果孩儿不曾记错的话,正是这两年前的除夕之夜,先帝遣辟邪前来宣旨,赐父亲以密诏,时至今日,不多不少,正好两年。”
曹演的目光便得深邃无比,曹亮的话,似乎触动了他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幽幽地道:“是啊,整整的两年了,这两年以来,为父夙夜忧叹,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曹亮暗自呵呵一笑,老爹你这是在背出师表吗?不过曹演的表现更加地笃定了曹亮内心之中的想法,父亲真的对这密诏是敬若神明,如果自己能在密诏上面做做文章,想必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都两年了,父亲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这密诏上究竟写得是什么,真的不要打开来瞧瞧么?”
“混帐!”曹演喝斥道:“先帝命人传诏之时,曾再三强调,非到社稷危亡之时,不得打开密诏,你如此是想要为父做欺君之臣吗?”
“先帝早已崩殂,此密诏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父亲还何须如此谨慎?”
曹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正因为天知地知,才让我心怀敬畏,先帝令我在社稷危亡之时打开密诏,那么不到那一刻,谁也休想打开它。那怕我身遭不测,也会将这封密诏传到你的手中,并会让你立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
其实曹演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不到社稷危亡的那一刻,那么他临终前,必然会将这密诏传到曹亮的手中,将来再由曹亮传给他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样才不负皇恩。
而且曹演知道曹亮的好奇心甚重,所以现在密诏是压根儿也不让他看的,真要是传给他,也必须要他发下重誓,遵先帝遗旨行事,不得私自打开。
曹亮悠然地道:“那父亲认为,何时才会是社稷危亡之时?”
第326章
动之以理
曹演正色地道:“外敌入侵,国之将亡,此便为社稷危亡之时。”
曹亮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目前我大魏的外敌只有西蜀和东吴,不过单凭蜀国和吴国的实力,想要威胁到大魏的社稷,恐怕是难之又难的事,魏可吞蜀灭吴,蜀吴却不可能破魏。想必先帝留下密诏之时,也很清楚大魏社稷的真正威胁,并不是来自吴国和蜀国的。”
曹演所谓的社稷危亡之言,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的,或许在他的认知里面,除非国家到了这步的田地,否则很难称得上社稷危亡之时。
不过曹叡既然留下密诏,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此重大的事,曹叡如果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岂能为之?
曹叡乃是一代明君,聪明睿智,深谋远虑,只可惜天命不佑,英年早逝。他既为明君,又如何能不知魏国的大敌究竟是什么,无论蜀国还是吴国,它们都没有颠覆魏国社稷的能力,那么曹叡如此郑重其事地赐下密诏,究竟是何用意?
曹演此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确实,他在接受诏书的时候,只知道遵命行事,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只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曹叡下诏书的真正目的何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社稷危亡之时?
想必曹叡在写下这封诏书的时候,心中就已是洞若明火了。
曹亮见曹演没有开口,便又道:“先帝何等睿智,既下密诏,肯定是他断定曹氏的江山社稷有危险,现在看来,既非外敌,那便是内患了,父亲认为,现在满朝文武之中,谁有可能成为内患?”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既然曹叡看了危机的存在,才会有密诏的诞生,将密诏赐给曹演,就是为了防范权臣来谋朝篡位。
真正能对朝政起到威胁作用的权臣,那是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的,现在朝中权力最大的人,自然莫过于曹爽,但曹爽是何能耐,曹演自然清楚的很,更何况曹爽本身就是曹家人,如果不是这一层关系,曹叡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那么显而易见,另一位位高权重的辅政大臣司马懿便成为了怀疑的对象,难道他真的就是曹叡眼中的内患吗?
但如果说曹叡认定司马懿就是内患,那么为何还要对他委以重任,托孤辅政呢?曹叡为何不在临死之前先把司马懿给干掉,以绝后患?
看到曹演还在沉吟,曹亮呵呵一笑道:“想必父亲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轻易确定而已,今日此处并无外人,你我父子完全可以畅所欲言,那怕就是猜错了,也无伤大雅。孩儿认为,先帝密诏所针对之人,正是司马懿,不知父亲是否也如此认为?”
曹演轻轻地点点头,如果一定要从朝廷大臣的名单之中,找出一个疑似内患的人来,那么司马懿便是不二之选,因为舍此之外,曹演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兼具野心和权力的人来。
曹亮微微一笑,道:“先帝赐父亲以密诏,就是为了对付逆臣贼子的,假设,如果司马懿要谋反,社稷到了生死存的时刻,父亲将何以应对?”
曹演慷然地道:“为父自会率领骁骑营誓死而战,铲除乱臣贼子!”
曹亮道:“司马懿如果想要谋反,那肯定是做了充分之准备的,这些年来,司马懿结联党羽,拉拢世家,豢养死士,广培亲信,早已是树大根深,父亲真以为仅凭骁骑营一军之力,就能和司马家抗衡么?”
曹演有些踌躇地道:“大将军曹爽手握重兵,难道他能坐视不理吗?”
提及曹爽,曹亮只能是呵呵了,曹爽确实是手握重兵,但那又怎样,最终还不是一败涂地么,指望曹爽,母猪也能上树。
“曹爽如果真有魄力的话,他早就应该干掉司马懿了,只可惜,草包终究只是草包,不堪大用,否则先帝又何必委任曹爽为大将军之后,还要下密诏给父亲,恐怕在先帝的眼中,单凭一个曹爽,是远远无法制衡司马懿的。”
曹演若有所悟地道:“我儿之所以重振越骑营,想必也是欲培养一支可以抗衡司马家的军队。”曹演想到曹亮此次返回洛阳之后的表现,为了重建越骑营,堪称是呕心沥血,想来也是为了应对危机的,曹演没想到曹亮居然会想到他的前头去了,甚感欣慰。
曹亮摇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现在司马家的势力庞大的近乎无可想象,单单凭借骁骑营和越骑营,根本就不足以和司马家抗衡。如果父亲想要完成先帝的遗愿,还得别想办法才是。”
“噢,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么?”
曹亮笃定地道:“当然有了,司马懿就算网罗尽天下豪门,但总有一些豪族是不愿意与司马家合作的,他们唯恐引火上身,担心其庞大的家族受到牵连。这些豪门大族,便是父亲所要争取的对象。比如说,泰山羊家,他们本来有机会和司马家联姻结亲,同气理枝,但此时他们已经和司马家决裂,势同水火,此正是我们可咨利用之处,如果错失这个机会,让羊家重新倒向司马家,后果必是不堪设想的。”
这时曹演才恍然大悟,敢情曹亮说了半天,兜了个大圈子,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说到底,曹亮还是为了羊徽瑜,费了这么大劲,狐狸尾巴还是露了出来。
不过这次曹演没有直言驳斥,因为曹亮所言,句句在理啊。
密诏对于曹演而言,是头等的大事,没有什么可以和它相提并论,那怕事关高陵侯府的尊严,也不能与之相比,为了完成先帝的遗愿,曹演完全可以做到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司马懿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头号大敌,如何对付这个大敌,曹演心中还真没有什么底,与势力庞大的司马家族比起来,号称天下骁锐的骁骑营也许还真算不了什么,司马懿背后站的,可是天下士家的的半数以上,这才是司马家敢于造反的真正资本,没有了这么多的士家支持,司马家也不算什么。
第327章
同意了
密诏等于是一道使命,是压在曹演肩头的一座大山,让曹演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时刻都不敢放松。
曹亮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曹演所面对的敌人,让曹演彻底地明白了他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状况,歌舞升平波澜不惊的背后,是暗流汹涌惊涛骇浪,处境十分的险恶。
但曹演没有任何的退路,从接受密诏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背负起一个堪比泰山的重担,这是他的宿命,他注定将来要和司马懿狭路相逢,殊死一战。
其实摆在曹演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什么家族荣耀世家颜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司马家已经是磨刀霍霍,留给曹演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等到司马懿发动政变,试图颠覆大魏王朝的时候,曹演必须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开启密诏,与一切叛乱的势力做斗争。
曹亮的话很明确,此刻如果让他娶羊徽瑜进门,必然可以拉拢到泰山羊家这一支重要的力量,在对抗司马家的斗争中增加一个重要的筹码。
泰山羊家虽然不是顶尖的士族,但放眼天下,那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重量级的豪门大族,现在曹演几乎是身单影只,并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士家势力。
这主要是因为曹氏宗亲这一势力本身和天下士家隐然为敌,曹氏宗族本身就是拱卫曹家皇权地位的基石,与世家豪门之间的关系十分的淡薄。
先前曹演夫妇给曹亮内定的正妻卢家女,也未必能给他们带来政治利益。卢毓虽然是大儒卢植之子,但卢家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书香门第,算不得什么豪门望族。
更何况卢毓和司马家的关系特殊,虽然卢毓并不是象郭淮、孙礼那些人死心塌地地追随司马懿,但他依然和司马懿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那怕他真的和曹家联姻,也未必会倒向曹家,这一点,曹演也是明白的。
如此相比,和羊家联姻肯定要比和卢家联姻带来更大的政治利益,明白了这些,曹演陷入了沉默。
曹亮趁热打铁地道:“父亲如果真的视密诏为天命的话,那么个人荣辱家族的声望,这些东西就都变得无足轻重了,也许羊徽瑜并不能让您喜欢,但是却能给您带来一个豪门大族的鼎力支持,就算真到了和司马家开战的那一日,羊家也会始终坚定地站在您的身后,和您一起并肩作战。”
曹演有些疑惑地道:“羊徽瑜在羊家能有那么高的地位吗?据我所知,羊徽瑜的父亲过世的早,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和其他房的关系也不太密切,羊家如此一个望族,仅凭一桩婚事就能和司马家决裂吗?”
曹亮晒然一笑道:“现在不是羊家想和司马家决裂,而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为之。本身司马师和羊徽瑜的婚约就是羊眈羊秘试图结好司马家而擅自做的主,只是他们没想到,司马师不但没娶到羊徽瑜,反而因为杀妻案锒铛入狱。所以司马家的人迁怒于羊家,和羊家是势同水火,羊眈和羊秘本意是交好司马家,但经过此事之后,羊家已经是彻底地得罪了司马家,羊家现在争欲找一个靠山,才能继续地立足于士林不倒。”
羊眈和羊秘当初为了交结司马家,不惜拿羊徽瑜的终身幸福来交换,可惜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联姻不成,反倒与司马家交恶。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羊家和司马家完全的决裂,那么势必会让羊家倒向了曹家,如果曹亮与羊徽瑜成亲的话,曹家联姻羊家,将会使双方的政治联盟更加地牢固。
听了曹亮的话,曹演的心思不禁也为之松动了,泰山羊家这一支势力,无疑是举足轻重的,如果能得到羊家的鼎力支持,那么曹演在对抗司马家的道路上,也会平坦几许。
“好吧,为父承认之前的决定有些草率,既然你意属羊徽瑜,那么隔日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曹演倒也坦率,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便爽快地承认了。
做为补偿,曹演立刻同意了曹亮的婚事,并要求择日请媒人前去提亲,尽快地完成这桩亲事。
曹亮非常的高兴,他先前还有些担心曹演会食古不化冥顽不灵,没想到这利害关系一摆出,曹演非常地爽快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还主动地承认了错误,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从一个侧面证明,曹演确实是一个明白人,在他的心目之中,密诏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为了密诏,为了完成先帝的遗愿,曹演那怕再不愿意,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果断地做出让步,别无选择。
当然,对于曹亮而言,也并非是故意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就摆在面前的,不管你愿意面对于否,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司马家为了谋朝篡位,不知道已经耗尽了多少的财力物力,其所谓在弦之箭,不得不发,司马懿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谁想谋朝篡位,谁将是曹演父子的敌人,这次的联姻,已经不再是曹亮和羊徽瑜之间的事情了,这桩婚姻,也必将包涵着沉重的政治婚姻的味道。
这显然不是曹亮所希望的,他更希望自己的婚姻可以变得更纯粹一些,不要掺杂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曾经,他向往前一段完美的爱情,不被功利所染,不被世俗所污。
但是,曹亮还是失败了,在这个时代,想寻找一份纯粹的爱情,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似乎所有婚姻,都带着一种政治的利益在里面,逃不开也绕不掉。
不过结果还是让曹亮比较满意的,现在他也变得坦然了,政治婚姻也好,家族利益也罢,只要他能和羊徽瑜在一起,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事了,曹亮已经不再有什么浪漫的想法了,能取得这么一个结果,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157/1023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