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国2兴魏(校对)第8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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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中军官突然来报,荆州牧施绩和临贺太守孙奉双双带兵南下,已经离开了巴丘。
众将皆是大吃了一惊,他们都清楚,陆抗刚刚下达了西进的命令,而施绩这个时候却带兵南下,这不是公然地抗命不遵吗?
陆抗脸色亦是大变,尽管他知道施绩为何要走,但却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真得会付诸于行动,这种分裂队伍的行径就是一种背叛,是陆抗所不能容忍的。
陆式义愤填膺地道:“真是岂有此理,大将军,末将愿率兵去追,定然擒拿施绩和孙奉这两个叛将。”
临阵脱逃不管在何时都是重罪,一支军队如果军心离散各自逃命,那还打得屁仗呀,所以任何主将在惩罚临阵脱逃时都是毫不手软的,一旦被捉回来,毫无疑问都会立刻处决,这也是杀一儆百以镇军心的关键所在。
施绩和孙奉逃了,那可不是他两个人的事,孙奉还不打紧,手下只有千余人,而施绩的兵马,却是有上万人,这几乎占到了目前吴军的四分之一,如此多的军队突然离去,不仅对吴军的实力造成极大的影响,而且使得勉强凝聚起来的军心瞬间也会因此而崩塌,陆抗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望也会彻底地垮掉。
原本局势已经是芨芨可危了,施绩此举无异于雪上加霜,让陆抗的处境变得更为困难。
按理说,陆抗此时应当是以雷霆之势,派兵去擒拿施绩和孙奉,追回逃跑的军队,这样才能重振军心,再塑威望。
可陆抗这个时候却犹豫了,施绩和孙奉带走的可不是几个游兵散勇,而是整建制的军队,吴国的军队体系比较复杂,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各带部曲,也就是私人武装,这些军队虽然也领着朝廷的粮饷,但却和私军差不多,只听命于其主人,只要主人遵从于朝廷或上级主官的命令,那么军队自然也就效命于朝廷。
但当朝廷和上级主官的命令与主人相悖时,这个时候,私命就大于了公命,朝廷的圣旨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而施绩所率的军队,大部分是他的部曲,也就是只效忠于他个人的私军,所以施绩才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军队给拉走。
既然施绩铁了心地要和陆抗议分道扬镳,那陆抗显然是劝说他不得了,可真要派兵去追的话,那会遭到施绩的拼死抵抗,到时候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反倒是让魏军渔翁得利。
而且魏军的追兵已经不远了,随时都会杀来,如果这个时候陆抗和施绩再发生冲突的话,他们就会陷入到魏军的包围之中,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陆抗明白此时若是追击施绩的话的,无异于是火中取栗,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得不偿失的。
可不追击任由施绩离去的话,那吴军的军心也就彻底地崩塌了,那些剩下的吴兵或许会想,施绩能逃跑,他们也能逃啊,现在局势这么紧张,随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关键时候还是溜之大吉的好,反正陆抗的威望已经震不住那些逃兵了。
曾几何时,陆抗认为他最大的敌人是魏军,只要吴军各部能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就能克服困难,和魏军对抗到底。
可现在的局面下,陆抗突然才发现他最大的敌人竟然是来自吴军内部的,整支军队分崩离析,离心离德,不等魏军杀来,他们就已经自我毁灭了。
追还是不追?这才陆抗来说,是一个最为艰难的决择,不管他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这简直让陆抗是绝望崩溃。
就是此时,中军呈上一封书信,道:“大将军,这是施州牧送来的书信。”
陆抗微微地一怔,没想到施绩临行之前还给他留了一封信,陆抗很快地将书信拆开,阅之。
书信上的写并不多,只有数十行,而且看到出施绩写得十分匆忙,字迹非常的潦草,不过却也不妨碍陆抗阅读。
“幼节台鉴:公之所见吾与相悖,公执意西去,吾相劝不得,只能是挥泪而别,愚以为,西去必为绝路,全军或恐尽墨,唯南下交州,方可存我大吴之祀。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吾意已决,还望公能成全,否则吾及万余将士,必为玉碎矣。吾与公共事多日,深知公性情,公忠体国,顾全大局,望勿因一时之恶而行亲者痛仇之快之事,吾之所念,亦不过是为吴祀存一点薪火而已。临书涕零,不知所言,望公珍重,后会有期。”
施绩在书信之中,阐明了自己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他坚持认为,陆抗所走的路,就是一条死胡同,如果吴军跟着他的走话,最终只能是死路一条,他现在所走的路,无非是给吴人多一条后路而已民,希望陆抗网开一面,不要做鱼死网破之举,否则最终便宜的,只是能是魏人。
虽然施绩这话里摆明了在威胁陆抗,但他讲的也确实是实情,陆抗迟迟没有下令派兵追击,也正是这个原因,一旦他派兵去追,施绩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相残杀,无论对施绩还是陆抗,这都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
第2010章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施绩的这封信,写得是软硬兼施,一方面刻意地讨好陆抗,说他公忠体国,顾全大局,其实这也等于是给陆抗挖了一个大坑,既然你陆抗如此的顾全大局,总不能为了一时的愤怒派兵追击吧?
如果陆抗执意地要追击的话,那他也需要拈量拈量了,施绩既然敢走,那就是抱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如果陆抗真得派兵来追的话,那就准备承受鱼死网破的结果吧,反正施绩踏出了这一步,那肯定是不准备再回头的。
另一方面,施绩再三地申明,自己这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为吴国保留最后的一点火种,道不同不相为谋,施绩认为陆抗的西去战略注定是会失败的,所以南下交州成为了吴国唯一的出路,所以施绩恳求陆抗成全于他,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是为了吴国最后的这一点薪火。
“薪火?”陆抗拈着书信,喃喃自语,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的迷茫,也许在陆抗的信念之中,他是不会失败的,正是这种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前进,支撑着他的复国大梦。
但施绩突然南下的举动,才让陆抗觉得,这种胜利的信念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
此前他就和施绩因为西去和南下的路线发生过争执,虽然陆抗以权压人,拒绝了施绩的建议,并下达了西进的命令。
这无疑伤了施绩的心,施绩在荆州的地位,是仅次于陆抗的,而且他镇牧荆州多年,实力和地位都相当的牢固,陆抗虽然挂着大将的头衔,但他毕竟来到荆州没有多长的时间,在威望上还是略逊施绩一筹的。
陆抗此番独断专行,确实让施绩很是难堪,而且施绩的反击手段,也来得极为迅速,甚至让陆抗是措手不及,此前陆抗确实没有想到施绩会突然叛逃,如果自己早点做出防范的话,这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但这事最终还是发生了,陆抗就是后悔也没有用了,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考虑追击和不追击的问题,但施绩留下的那封信,却无疑像一把刀,直插陆抗的软肋,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陆式请命之后,等了半天,也没见陆抗回复,不禁有些着急了,道:“大将军,您还是快些下令吧,否则耽搁越久,这些叛逆就会逃得更远了,追之不及了。”
陆抗扫了他一眼,沉声地道:“施州牧是奉某之命前往交州搬请救兵的,如何成为叛逆,你休得再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了!”
陆式惊讶的差点没有把下巴掉到地上,按先前陆抗的态度,是压根儿不知道施绩孙奉的事情,为何看了施绩的书信之后,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陆式讷讷地道:“大将军,那……”
陆抗淡淡道:“不必再多言了,传令各部人马,加快行军速度,陆式,由你来断后,所有人马过桥之后,立刻烧毁浮桥,不得有误!”
既然陆抗都这么说了,众将虽然内心之中疑云未散,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施绩不管是奉命南下也好,私自逃跑也罢,都不是他们所能管着的,只能是依陆抗之令行事。
施绩带领一万多人马的离去,倒是无形之中减轻了渡桥的压力,让吴军得以用更快地渡过浮桥,而后陆式便带人放火烧了浮桥,追赶大部队去了。
烧毁了浮桥,最多也只能是稍微的迟滞一下魏军而已,根本不会对魏军的追击之势造成太大的影响,以魏军追击的速度,他们正在不断地接近吴军,估计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会追上吴军的大部队。
陆抗的心里掠过了一丝的隐忧,北渡长江失败,施绩分兵南下,这一切都严重地打乱了陆抗的计划,长距离的撤退并不符合陆抗的战略战术,因为吴军两条的腿的行进速度,永远也是赶不上魏军四条腿的骑兵,如果不是魏军顾忌骑兵孤军深入的后果,那么在到达巴丘之前,魏军骑兵就很可能已经追上吴军了。
但这跨越数百里的撤退路程,让吴军的处境一天比一天更为的恶劣,江南岸这边的道路,虽然也是需要跨越不少河流湖泊的,但总得来说,这里是平原地形,没有多少的险阻,在这种地形条件之下,吴军想要阻击魏军的话,难度是相当的大。
原本陆抗计划着从巴丘北上渡过长江,进入到云梦泽,利用云梦泽特殊的地理条件,完全有机会与魏军周旋一二,但吴军竭尽所能,还是迟了一步,除了步协所率的先头部队七千人渡过长江之外,其余的主力部队,全部被挡在了巴丘。
渡江的失败也直接导致了施绩的出走,如今陆抗所率的人马,已经不足三万了,这样的非战斗减员,
让吴军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起来。
江陵是去不成了,陆抗只能是重新选定目标,前往公安,公安以前的名称是叫油江口,刘备当年曾驻兵在这里,改名为公安,原先的公安,也只不过是一座小城,因为战略位置比较重要的原因,后来才发展成为了一座要塞型的城池。
离开武昌之后,为了保证能够轻装而行,陆抗下令让吴军几乎丢掉了所有的辎重物资,就连干粮每人都是限量的,只携带十天之数,就算抵达巴丘,所获得的补充都是极为有限的,所以吴军的粮草食物,最多能支撑十来天的时间,如果在十天之内无法赶到公安的话,吴军就会陷入到更大的困难之中。
事实上,公安现在并非是吴军驻守的要点城池,所以粮草储备并不太多,陆抗就算是到达公安,也无法彻底地解决补给问题。
但现在陆抗是别无选择,他只能是先赶到公安,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和计较。
公安距离江陵很近,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但隔着一条长江,却让陆抗是可望而不可及,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就连陆抗心里都没有多少的底。
第2011章
最后的倚仗
一路西行,吴军已经是将行军速度提到了极致,他们风餐露宿,晓行夜宿,披星戴月,他们希望可以快些更快些,尽早地赶到公安,只有逃到公安城中,依靠城墙的防御,他们才能获得安全感,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除了惶恐,就还是惶恐。
但人终究不是机器,一连许多天没日没夜的行军,让吴军变得是疲惫不堪,许多的士兵双腿如灌了铅一般,脚步明显地变得迟滞,行军速度也大为减慢。
见此情景,陆抗也是心忧如焚,但却是无可奈何,毕竟如此高强度的行军,换作是谁也承受不了,但陆抗根本就不敢停歇下来,因为后面不断传来的消息显示,魏军真得距离他们已经是很近了。
只有要合适的地理位置,比如隘口、河流、渡口,陆抗都会派出断后的人马来进行阻击,想尽一切办法来拖延魏军的追击,尽管收效甚微,但只也是吴军能使出的最大的力量了,否则话的,吴军根本就没有机会能逃得更远。
但这种螳臂挡车的行为,也仅仅只是稍稍迟滞了魏军的追击而已,毕竟陆抗能派出来的人数有限,仅仅只利用地形上的优势来进行阻击,一旦被魏军突破防线,这点少得可怜的人马立刻就被淹没在人潮之中,全军覆灭,无一可逃。
其实陆抗在离开巴丘之后,他的内心也是极为的煎熬的,正是他固执地选择了西去的这条路,确实走得是无比的艰难,他现在深深地产生了一种怀疑的思想,难道说,他的选择是错的吗?
施绩的话言犹在耳,不时地还会在陆抗的心头响起,当时他们之间的分歧很大,施绩认为西进是绝路,唯有南下交州才是出路,但陆抗却认为南下交州是逃跑主义,荆州一失,就再没有机会恢复了,而交州地处蛮荒之境,人口和资源贫乏,就算他们能苟且地活下去,想要东山再起,兴复吴国,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对于陆抗而言,复国才是他最大的执念,他的所有计划和战略,都是围绕这个目标而展开的,如果按施绩的计划逃往交州的话,那陆抗复国的目标岂不是泡汤了。
所以陆抗严词拒绝了施绩的建议,固执地向西行去,那怕他没有机会到达江陵,但依然还是不改路线。
其实,陆抗最大的倚仗就是蜀军的援助了,单单地依靠吴军自己的力量,还真没办法和魏军相抗衡,但如果加上蜀国的兵马,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之前陆抗派吾彥前往永安时,就已经和蜀国大将军姜维达成了共识,尽管说姜维还需要上禀蜀主刘禅,但既然姜维已经是欣然应允了,那蜀军出兵之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虽然姜维已经承诺出兵,但却没有确定出兵的时间,而荆州这边的形势发展,却是一日千里,这不能不让陆抗是暗暗焦急,在吴军撤离武昌之前,陆抗就已经再度派遣吾彥前往永安,与姜维商讨具体的出兵时间,尽可能促使姜维尽早地出兵。
陆抗降蜀之后,荆州的地盘自然而然地也就归属了蜀国,魏军现在打过来,每攻陷的一座城池,都算作是蜀国的地盘了,如果让姜维知道武昌已经失守了,恐怕他还得心疼好一阵子的。
陆抗相信,姜维也是不会看着荆州白白地落入到魏军手中的,只不过此去永安,相隔千里,再加上一路之上皆是高山峡谷,道阻难行,消息闭塞,姜维暂时还没有得到荆州方面的消息,所以陆抗才会再次派遣吾彥前往永安,陈说厉害,只要姜维清楚了荆州此时面临的局面之后,定然会义无反顾地出兵相援的。
尽管说陆抗的降蜀其中有不少的猫腻,姜维也不是糊涂人,不会不明白陆抗真正的图谋,但荆州这块让蜀人垂涎了几十年的肉摆在面前的时候,姜维不动心那是假的,甭管将来荆州的归属会有何种的争议,但此刻他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曹亮,自然得需要同心协力一致对外才行。
至于将来的事,那便是后话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所以至少在驱逐魏人之前,姜维和陆抗的利益是一致的,这也无形之中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共进同退。
但比较遗憾的是,姜维的军队目前还在比较遥远的永安,而魏国的追兵就在身后,远水难解近渴呀。
而且根据探马的禀报,魏军的追兵已经在不断的迫近了,最多再有一天半天的时间,就能追得上来,而此时吴军距离公安,至少还有两三天的路程。
如果吴军有机会逃到公安,那么依托城池,便可以暂时能抵挡得住魏军的攻击,只要姜维的援兵到来,里应外合,吴军自然可以化险为夷。
这个时候的陆抗,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出这百里的距离,可现在吴军的行军速度已经处于一种极限,看得出整个军队早已是疲惫不堪,他们一路倍道而行,已经耗空了几乎所有的气力,现在完全是仅凭最后的一丝信念在坚持着,想要提高行军速度摆脱魏军的追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入夜时分,吴军的队伍赶到了一个叫做燕子咀的地方,其时已经快接近二更了,陆抗看到吴军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下令全军休息。
拖着灌铅的双腿走了一天的路,吴兵实在没有几个人能再坚持下去了,听到了休息的号令,许多的人一头便栽倒在地上,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已经是鼾声大作。
吴军的宿营没有营寨,更没有帐蓬,他们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赶路上,所谓的宿营,不过是找一块平整的地方,沙堆里,草丛里这么一躺,眼一闭一睁,一宿就这么过去了,五更的时候,天边还刚刚露出一点曙光,他们就又将踏上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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