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明武德充沛但选择文化胜利(校对)第173部分在线阅读
李鸿章惊讶地转过头,只见扶住赫德的另外一个洋人,居然能绕着舌头说一口不错的汉话,顿时眼睛一亮!
这年头,中国的通洋大才很少,西方的“通华大才”也不多。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中文流利的,而且看上去地位很高,脾气却不大的洋人,自然是要好好亲近一番。
这年头,像叶名琛那样不战不降不和不走,死活不与洋人交流的死脑筋虽然还大有人在,但他李鸿章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不说挟洋自重吧,就是和洋人搞好关系,绝对是官途平步青云的一条捷径,甚至关键时候还能保一条命。
当年吴健彰被小刀会俘虏,不就是靠英国人营救的么?
而且有疑似投贼的经历,却依然能复出成为上海道,吴健彰靠的也完全是他在英国人那里的人脉。
因此,李鸿章连忙上前扶住了赫德。
然而……
李鸿章还是太天真了。
刺鼻的酒味,以及被酒精激发出来的,洋人特有的浓烈狐臭,直冲冲钻进了李鸿章的鼻腔,让他差点没晕倒。
强忍着不适,他努力扶住赫德的大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这时候,李鸿章才注意到在那个友善洋人身后,还站着两个英武的华人(其实是一个华人一个日本人),但是他们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样子,而且他们短发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大清国的人。
森下和王忠皇对视一样,心中也是无奈。
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实在是唐纳德不敢让他们帮忙。
那么臭的味道,熏到了大明重臣怎么办?
要知道森下和王忠皇是大明最强两艘战舰的舰长,或者叫管带,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啊!
唐纳德怎么能让他们去干这事?
那个清国巡抚也不知道是几品,反正不管是几品,看模样就很适合闻一闻英国佬的超级狐臭,所以唐纳德才那么热情。
“赫德先生,赫德先生?”
李鸿章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发现赫德已经睡成了一头死猪,一旁的阿三仆人也拿来了精美的波斯毛毯,盖在了赫德身上。
这还怎么谈事?
李鸿章只能叹了口气,准备改天再来拜访。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只肥胖的大手拍住了他的肩膀:“巡抚先生请留步!”
唐纳德小绿豆眼不灵不灵地闪着,再次露出了友善的光芒,“不知你和湘军熟不熟?”
第167章
邢兄
邢大哥
邢大人
伪清康熙六十一年,清廷裁撤江海关专职官员,改由江苏巡抚代管,委任上海知县协理。
吏制已经变迁,如今上海的地位早已不是康熙年间可比,上海知县也变成了上海道,是准高官高官。
不过一个官职是否享有权柄,是否地位显赫,还是和在任之人有关。
自从淮军入沪,李鸿章高升伪江苏巡抚之后,他在上海的影响力就仅次于联合租借和法租界的洋人了。
而江海关的阴冷幽暗的监牢,自然也被淮军接管,成为了李氏私牢。
此时在庚字号监牢里面,一个干瘦猥琐的男人正透着铁窗,望着月色顾影自怜。
“娘希匹,等老子出去,就把你们都鲨了!”
那男人皮肤蜡黄、松弛,长着一对鱼泡眼,两撇细长的胡子从上唇挂下,额角的痦子上还贴着一张狗皮膏药,要不是因为留辫子少了一个汉奸头,便是活脱脱一副贾队长的尊容。
这时候,一个穿着松垮公服的狱卒,拿着一只破碗,走了过来:“邢酒肉,吃饭了!”
说着,他便将碗丢在地上。
那酷似贾队长的男人正是传说中的邢九六,诨名邢酒肉。
他连忙上前端起饭碗,三下五除二,将搀着沙土的食物狼吞虎咽吃下。
“军爷,有没有烟土,给小的整一点呗?一点点就成,小的想闻一闻……”
邢酒肉像条死狗一样趴在草垛子上,将手伸出栏杆,用力地挠着。
“呸,狗一样的东西,得罪了我们周大人,还想抽烟?做梦吧你!”
狱卒一脚踢在邢酒肉手上,后者连忙缩回了手。
等狱卒走远了,邢酒肉一边搓着手,一边吐了口口水:“狗丘八,等我出去了,就把你们都鲨了!”
说完,他还亮了亮胳膊,展示了一下几乎没有起伏,瘦得和麻杆似的的肱二头肌。
谁曾想,那狱卒居然耳力惊人,一下子窜了回来:“狗东西,你骂谁狗?你要杀谁?”
“军爷,军爷,您听错了,听错了,我说我是狗,我是一只癞皮狗!”
邢酒肉被狱卒揪着辫子摁在栏杆上,连哭带喊地告饶。
“哼,我也没必要和你这个死人一般见识,实话不怕告诉你,你的案子是李大帅亲自关照过的,进了庚字房,就没有人能活着出去!”狱卒松开了邢酒肉的辫子,将他甩在地上。
“不能吧?我就是喝花酒的时候耍了耍酒疯,罪不至死啊!我冤枉啊!”
听说要杀头,邢酒肉彻底慌了,“杀头不是要秋后问斩吗?你们直接杀人这还有王法吗?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良民啊,大大滴良民啊!”
“我呸!在沪上,在淮军军营,我们李大帅就是王法!”
那狱卒是淮军老卒了,消息比较灵通,他冷笑着道,“老子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小子做了什么好事,难道自己不知道?我们李大帅早就查出来了!”
听到这话,邢酒肉先是一愣,接着冷汗便唰地留下来了。
难道说……
邢酒肉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老一少两张面孔。
那老的糊涂,少的痴愚,正是李老太监与朱富贵两人。
不能吧?
难道是我私藏反贼乱党的事儿东窗事发啦?
可我明明在淮军入城之前,就把他们两个丢进猪猡船了啊?
邢酒肉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实在想不出来是哪儿出了岔子。
最主要是那主仆两人与其说是乱党,不如说是两个傻子,就是捉去向县太爷报官都拿不到赏钱的那种(朱富贵证明身份的信物都留在了杭州,由大和尚保管,随身只带了银子)。
那李大帅连这种事情都能查出来?
噗通!
邢酒肉跪了下来,伸手拉着狱卒的裤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冤枉啊,真是冤枉啊,我邢某人是大清的良民啊,从来没有想过造反的事情啊,我真没有通贼啊……”
狱卒一脚将他踢开,嫌弃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就你这小鸡三四两还想通贼?那洪逆是眼瞎了,还是小刀会的红花双棍脑子被门夹了?要联络你这种人?
实话告诉你,你小子走私鸦片,贩卖猪仔的恶行,已经证据确凿了,不日就要明正典刑,拿军法办了你?”
“啊嘞?走私鸦片?卖猪仔?”
邢酒肉激动地跳了起来,“这也算罪?这特娘也能算罪?军爷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这如果算是重罪,那上海滩做买卖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是干净的!”
狱卒冷笑道:“别人我不管,但谁让你小子撞在周大人手里,只能杀鸡儆……”
“邢兄,周某我来晚啦——”
就在这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周……周大人?”
“一边呆着去!”
周馥一把推开狱卒,朝着牢房扑去。
用力推了几下牢门,周馥叫到:“还愣着干嘛,给我邢兄,不,邢大哥开锁啊!”
“这……这不是李大帅亲自定夺的重犯吗……”
“这是天大的冤枉,我这就是来接邢大哥去大帅府的,你莫要啰嗦,赶紧开门,然后给我大哥准备一件干净的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