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998(校对)第54部分在线阅读

　　那一刻，油烟飞溅，几根烤串的竹签断裂飞溅，还有几块立场不坚定的羊肉从竹签上脱离，飞溅而出……
　　那一刻，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惊叫声四起。
　　几个女人还如少女般，惊恐地双手掩嘴。
　　光头被抽得脸往一边偏去，两脚也踉踉跄跄向一旁跌去，手里的竹签散落一地，那一刻，他的眼神是茫然的。
　　或许此时他脑中闪过的念头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徐同道打架有一个习惯。
　　——突然出手！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速战速决，一旦抢到先机，就一定要迅速将对手打倒。
　　这不，光头被他抽了一个措手不及，踉跄着往一旁跌去的同时，徐同道片刻没有迟疑，当即就冲上去，一只手抓住光头的衣领，另一只手里的烤串，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光头的脸上。
　　只抽得光头脸上皮肉直颤，啪啪作响，几下之后，徐同道随手扔了手里的烤串，猛然将光头按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光头的脖子。
　　胜负已分。
　　光头被抽打的半边脸已经肿起老高，并且很滑稽地沾染着不少烤羊肉串的辣椒粉、孜然粉以及油污，还有点儿肉末……
　　一个旁观的女人看着这一幕，突然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然后就迅速引发连锁反应。
　　“扑哧”、“扑哧”的声音四处响起。
　　就连旁边胖子摊主的老婆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实在是太滑稽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光头被打得有点惨，应该同情，可光头脸上肿的……以及沾上的那些东西，实在让大家忍俊不禁。
　　没有笑的，大概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胖子摊主，一个长发男子摊主。
　　他俩其实都是存着心思，等着光头先找那小子麻烦的，等着看那小子被光头收拾得不敢再在这里摆摊。
　　结果……光头却这么不争气，此时胖子摊主和长发男子的心理大概类似于：崽！爹对你很失望！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倒是长发男子的妹妹……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趋势，看见徐同道三下五除二，就把光头张打倒、按在地上，她的眼睛竟然微微发亮，嘴角竟然还有一抹笑意。
　　被按在地上的光头还在剧烈挣扎，脸皮已经因为羞耻而胀得通红，他还想反败为胜。
　　却激怒了徐同道，徐同道目光突然一凶，猛然抬起右手，握拳对着光头的脑袋，怒喝：“你再动！！你再动一下试试！！”
　　那一刻，徐同道从光头的双眼里看到畏惧之色，也看到光头突然就不挣扎了，只是气呼呼地看着他。
第63章
跟你出来闯荡，我不后悔！
　　这时候，胖子摊主过来拉架，一边劝着，一边把徐同道从光头张身上拉起来。
　　“哎，不能动手不能动手！都在一块做生意，哪能动手呢？快起来快起来！”
　　胖子一拉住徐同道手臂，徐同道脸色就微微变了，因为胖子拉的是他右手臂，众所周知，只要不是左撇子，右手是一个人干活、打架时的主力。
　　在农村，拉架的时候，如果拉一个人的右手臂，那八成是在拉偏架。
　　何谓拉偏架？
　　顾名思义，就是表面上看只是在拉架，实际上却是在帮另一个人。
　　就像现在，胖子把他徐同道的右手臂拉住了，如果光头张反应够快，突然反击，他徐同道只靠一只左手能挡住吗？
　　一不小心就要吃亏！
　　可惜，胖子此举算是给瞎子抛媚眼看了，光头张并没有注意到他在拉偏架，徐同道反应也足够快，立即起身，猛然从胖子手里挣脱自己的右手，并冷冷地给胖子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领会。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这事咱俩没完！哼哼……”
　　光头张灰头土脸地起来后，走开几步，远远地指着徐同道放了两句狠话，然后就开始收拾他的摊子，看样子是准备提前回家了。
　　徐同道冷笑一声，他也知道这事没完，刚才丢了大人的光头张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既然决定带着徐同林来这县城讨生活、摆地摊，就有面对任何人、任何事的心理准备。
　　他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
　　他目前只想搞钱，谁妨碍他这个目标，他就有与谁死磕的决心。
　　怕事是没用的。
　　就像与光头张的冲突，就算他现在再冲过去把光头张狠揍一顿，事后，光头张就不会想别的招来报复他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等着。
　　……
　　光头张收拾摊子走了之后，徐同道这里继续营业。
　　别的摊位上，一些食客还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不时有人对徐同道指指点点，徐同道也都当没看见、没听见。
　　打架之后，总会被人议论，这他以前早就习惯了。
　　但徐同林有点稳不住，趁着给客人来端菜的机会，皱着眉头低声问徐同道，“小道，你说……一会儿那个光头不会带人来砸咱们的摊子吧？咱们……要不要也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啊？”
　　徐同道转脸看他一眼，微微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是没用的，那家伙要是想报复，咱们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没事！你给客人上菜吧！等下要是真打起来了，对方人多的话，你醒目点，赶紧跑得远远的，记得跑的时候，帮我把钱收好！”
　　“啊？我一个人逃？不行不行！我徐同林可做不出这种没种的事来！”
　　仿佛受到羞辱，徐同林脸色都胀红了，表情也变得非常不高兴。
　　徐同道淡淡笑了笑，“别傻了，如果明知肯定打不赢，你还和我一起挨揍？傻不傻啊？咱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保证咱们挣的钱才是最重要的！快去干活吧！别磨蹭了！”
　　“反正我不会一个人逃跑的！”
　　徐同林气呼呼地丢下这句话，端着刚烤好的几样东西，扭头就走。
　　但事实证明，徐同林多虑了。
　　这天晚上，一直到他们东西都卖光，收拾摊子回去的时候，光头张都没有再出现，更没有带着人来报复。
　　这不代表就没事了。
　　但至少今天晚上没事了。
　　徐同道和徐同林推着三轮车，穿街过巷，回到租住的小院，徐同道去水龙头下洗托盘、菜刀等工具，徐同林回房间煮宵夜。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忙活到后半夜，他俩早就饿了。
　　夜幕下，徐同道在水龙头那儿洗东西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就借着月光，将右手摊开在面前，眯眼细看。
　　月光不够亮，他什么也没看见。
　　但他知道应该是有竹刺刺手指的肉里了。
　　之前跟光头张突然动手的时候，他用手里的烤串猛抽光头张的脸，连续抽了好几下，好几根烤串的竹签都抽断了。
　　事后，他就发现一根竹刺刺进他的手心，当时他随手就给拔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小伤，对他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太稀松平常了。
　　可刚刚他拿抹布擦洗托盘的时候，右手食指那里却忽然针刺一般地痛了一下。
　　应该是有一根小竹刺刺进他的食指肉里了。
　　轻叹一声，徐同道用左手摸了摸右手食指指腹，并没有摸到竹刺，却在轻轻摸过指腹的时候，再次传来一阵针刺一般的痛。
　　看来，回头还得找一根缝衣针把这刺挑出来。
　　今天已经很晚了，就先算了。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徐同道拿起抹布，继续洗东西。
　　……
　　等徐同道把东西都洗好，拿进房间，徐同林已经把今晚的宵夜煮好了。
　　还是面条！
　　却比前两天丰盛多了，面条里不仅多了点小青菜，还多了几个窝鸡蛋，还有几根跟筷子差不多粗的“肉丝”。
　　这么粗的肉丝，当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