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校对)第14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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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还真要对你忌惮三分了。”
  陈玄丘认真地道:“姓氏出自叶楚陈林萧,是公认的废物,还有做赘婿的潜质。杨大夫啊,但凡包含这三个关键要素的,不要惹,惹了会倒大霉的。除非……”
  费仲赶紧当捧哏儿的,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她是一个绝色美人儿,又或者他家里有绝色女儿。杨大夫,你有吗?”
  杨东彬昂然道:“老夫只有杨凌、杨浩、杨旭、杨帆四子,没得女儿。”
  陈玄丘叹气道:“那你完了。”
  杨东彬瞪眼喝道:“老夫怎么就完了?”
  杨东彬话音刚落,蜚蠊带着马潇、沈洄以及七八个如狼似虎的佩刀大汉就气势汹汹冲上殿来。
  这些人全都穿着陈玄丘特意为他们设计的东厂制服,头戴飞碟帽,身穿曳撒服,腰系褐色小绦,脚下一双白帮儿的皮靴。
  那些番子有的手里拿着枷,有的手里拿着锁,一进大殿就东张西望。
  蜚蠊喝道:“杨东彬何在?”
  杨东彬拍案而起:“蜚蠊!你好大胆,竟敢直呼老夫名讳?”
  蜚蠊向他一指,喝道:“直属天子东辑事厂,奉旨办案,捉拿不臣。来人啊,把他锁了!”
  一个番子冲上去,铁链一抖,哗愣一声就套在杨东彬的脖子上,把他向前一扯,几案翻了,玉笏摔在地上,顿时粉碎。
  又有两个番子冲过来,一人拿了半扇枷,往杨东彬脖子上一对,把他的手腕往枷里一塞,咔地一声,便枷了起来。
  陈玄丘叹息道:“你看,我就说吧,有些忌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众大臣惊得目瞪口呆,什么诅咒竟这般灵验?公认的废物,还热衷当上门女婿的没出息男人不能招惹是么?都哪几个姓氏来着,我得牢牢记住。”
  首相沐衍白眉一挑,勃然大怒,拍案道:“你们竟敢在朝堂上拿人,简直目无王法。”
  蜚蠊等人得了陈玄丘面授机宜、大王首肯,才特意选在这样公开时刻、在如此庄重的场合拿人,要的就是打响东厂第一炮的威望,心中有了底气,自然毫无畏惧。
  马潇皮笑肉不笑地道:“首相莫要惊怒,我等也是为朝廷效力,奉旨缉拿不法。”沐衍喝道:“老夫知道国君成立了一个什么东厂,却不曾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大胆,这等庄严隆重的场合,你们竟敢登堂入室,公然拿人,简直不成体统!老夫要面禀天子,严惩你们。”
  沐衍话音刚说,便有钟磬雅乐奏响,八个寺人从上首王座屏风的后面分成两侧,执拂尘而出。
  拂尘一扫,左右分列站定,异口同声,高声唱礼道:“天子升殿~~~”殷受手里提着一把黄澄澄的八棱螭龙金鞭,就从后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第178章
经过包装的打龙鞭
  殷受在上首坐定,朗声道:“众卿平身。”
  杨东彬放声大叫道:“国君,蜚蠊区区小吏也,竟然擅闯朝堂,拘押大臣。国君可要为臣做主啊。”
  殷受看了眼被枷住的杨东彬,故作讶然道:“杨卿,你为何搞得这般模样?”
  首相沐衍肃然道:“大王,蜚蠊之流,区区小吏,居然擅闯朝堂,拘押大夫,简直荒唐之极,臣请国君,严惩之。”
  首相发话了,众大臣纷纷拱手,异口同声地道:“请国君严惩之。”
  殷受看了蜚蠊一眼,道:“蜚蠊,你有何话说?”
  蜚蠊身旁,沈洄脸有点发白,哪怕陈玄丘早跟他保证过了,有大王为此事背书,可是满朝大臣,哪一个都比他阶级更高,异口同声要治他的罪,他还是有点紧张。
  这年代的法律律条相对简单,主要的大罪只有六条:1、舍弃穑事;2、不从誓言;3、不吉不迪;4、颠越不恭;5、暂遇奸宄;6、不有功于民。
  其中“颠越不恭”就包含了他们如今这种情形,轻者可施以肉刑,在脸上刺字,或割掉鼻子,或断足,或宫刑。
  而在朝堂上这么做,颠越不恭的对象可就包含了天子,那罪就更重了。砍头、炮烙、剁成肉酱、晒成人干、剖心,甚而族诛都是可能的。
  就他们现在激起满朝公卿愤怒的状态,如果国君怂了,向百官服软,那他十有八九要落个族诛,满门抄斩。
  但是蜚蠊胆量却颇大,一听殷受询问,立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臣启国君,臣身为东厂厂督,奉国君之命,辑事于中京。
  今有上大夫杨东彬,食我大雍俸禄,享我大雍福泽,却不思报答君恩,犯下不吉不迪、颠越不恭、暂遇奸宄三项重罪。臣不敢怠慢,是以朝堂擒贼。”
  众人一听,脸色陡变,亚相简登隆吃惊地道:“此言当真?诬告大臣,可是炮烙之罪!”
  蜚蠊道:“下官不敢撒谎,杨东彬贪恋美色,却又体虚难得尽兴,便听信宠妾之言,于府中暗设淫祠,供奉南疆邪神,此为不吉不迪之罪。
  杨东彬为王太后营建西园,克扣用度,从中渔利,此为颠越不恭之罪。
  杨东彬还收受东夷王白泽的好处,得东海明珠十斛,更将东夷孪生三胞美女纳入房中,而这三女,收买亲信,刺探情报,时时向东夷密报我大雍情况。
  我大雍平东夷之乱,屡屡失败,就因为杨大夫府上有三个夷人奸细,时时通风报讯。”
  众大臣一听,唬得尽皆变色。
  殷受也吓了一大跳,不对啊,昨儿和我商量时,没有这一条啊,要是胡乱栽个罪名却没有证据,那就被动了。百官一定会揪住这一点不放,穷追猛打的。
  陈玄丘同样吓了一跳,不过,他与蜚蠊接触下来,不觉得这位下大夫是个莽撞愚蠢之人,他这么说,难不成……
  陈玄丘按捺不住,沉声道:“大王面前,不得诳语。你说杨大夫私通东夷,可有实据?”马潇满面红光,抢前一步,对着殷受道:“大王,我们有实据。我们发现杨东彬诸般罪行,遵照国君吩咐,发现不法,可即时拿下,便往杨府拿人,孰料晚了一步,杨东彬
  已经上朝来了。
  可是,我们却在杨府,抓到了正与杨东彬的东夷宠妾秘密交接情报的夷人探子,杨东彬的宠妾正要交接的情报,也被我们当场拿到。”
  殷受一听勃然大怒,与东夷的仗都打了四年了,死了多少人,残了多少人呐,他一直觉得,父亲病情突然加重,也与整日操心东夷叛乱有关。
  想不到,竟然有内奸勾通夷人,他身为上大夫,就算自已没有叛乱,收受夷人厚礼,显然也是在先王面前为夷人斡旋,说过好话,影响了大政决策的制定。
  而他竟然还留了夷人三胞胎在身边,难道就不曾想过她们可能会私通母族?居然叫她们轻易获得大雍情报。
  殷受“啪”地一拍几案,大喝道:“把所有人证、物证立即移交大司寇,着大小司寇,放下其他,彻查此案。一旦查证属实……”
  殷受双目怒欲喷火,戟指向前一点,大喝道:“寡人亲自抱炭,炮烙了他!”
  殷受这一指,王冠的一排珠帘急剧地抖动起来,连珠帘下他的模样都摇得看不清了。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炮烙之刑,前朝即已有之,但是真正用上这等酷刑的却不多,实在是比砍头残忍太多。
  可若杨东彬这些罪状属实,比起因为他而战死于沙场的万千战士,他一人怎么死都不为过了。
  杨东彬听蜚蠊说起前两桩秘事,已是面如土色。这最后一桩大罪,他虽不知详情,却也无力反驳,仅前两桩,已是死罪。
  一个造淫祠、敬邪神,这在君权天授,又有奉常寺这等维护神道尊严的势力存在,他就逃不了。
  而先王刚刚过世,新王为王太后造园子,让母亲离开熟悉的宫殿,免得睹物思人,这是孝道。他竟敢从中渔利,也是不可饶恕。
  那么,有没有其他罪名,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众大臣见杨东彬面如土色,闭口不言,如何还不知道此事必然属实,一个个又惊又怒。殷受直到杨东彬被拖下去,才慢慢缓和了脸色,看一眼蜚蠊、马潇、沈洄三人,嘉许地道:“三位爱卿,东辑事厂刚刚成立,便立下如此功劳,寡人甚感欣尉。你们且退下
  吧,这桩案子,好好处理。事毕之后,寡人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了你们。”
  蜚蠊三人喜形于色,连忙谢恩,退出殿去。
  江湛站在殿内门边,眼睁睁看着杨东彬被拖死狗一般拖出去,只骇得簌簌发抖。
  他今日来晚了些,因为在家里安排亲信,携带礼物,前往临潼去探望姬侯之故,却不想等他急急赶来朝堂,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殷受一时没注意站在壁角的他,殷受余怒未息地重新坐好,这才发现几案上搁着的那根“打龙鞭”。
  这鞭不是现铸的,现铸的话,光是造模也得一阵子,哪有昨日说过,今日便铸成的。
  这鞭是他从王宫宝库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储放在宝库里的,上边满是灰尘,这鞭也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的,挺沉,金属的色泽都显得晦暗了。
  殷受叫宫里巧匠用火粹炼了翻新了一下,外边包了一层金。反正这鞭又不是真的用来打人的。
  这么沉,一鞭下去,要死人的。它的作用只是代表一种不可违抗的权威,这才是它的价值所在。看到这“打龙鞭”,殷受记起今日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因为愤怒乱了方寸,便缓缓地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环顾众人道:“众爱卿,寡人今日召集群臣,是因为一
  件奇事。”
  殷受这边说着,江湛藏身在跪坐的一排大臣后边,爬着挪向他的位置。
  他怕站着被殷受看到,于是埋着头,撅着腚,放轻了动作,一溜烟儿爬去……
  “咦?这该是我的位置才对,怎么……”
  江湛抬头看看,没错,确实是他平时的座位,只是现在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陈玄丘。
  江湛咽了口唾沫,此时他哪有勇气叫陈玄丘闪开。可再爬回去?就算这一列的大臣们没注意,对面的大臣也都看到了,丢不起那人呐。
  江湛转念想了想,便爬到了杨东彬的位置,挨着陈玄丘的下首,规规矩矩地坐稳了。
  谈太师疑惑地道:“国君昨日做了一个梦,所以今日召集群臣?”
  谈太师不觉得他的国君是个白痴,那么就只能是这个梦,有着极特别的意义,所以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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