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校对)第1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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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从西方调来时,阿傍见过她一面。
  不过……不可能,人有相似,一定是我看错了。
  阿傍想:“白七爷不是被阎君大人看上,娶作阎后了么?这就是前两天的事儿,想必此时白七爷正和阎君大人新婚燕尔、卿卿我我呢吧,怎么可能出现在阳间。”
  想到这里,阿傍就不禁恙慕起来,恨不生做女儿身啊!
  看人家白七爷,一朝嫁作阎君妇,从此管理天下所有土地婆,再不用亲身奔波劳累了,哪像自己。
  阿傍叹了口气,松开爪子,一振翅便飞开了去,继续追索着那些懵懵懂懂失去意识,只保留了无尽愤懑怨恨之气,到处游荡的幽魂来。
  ……
  此时,中京第二师的驻军营地,也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背着一张乾坤弓,挎着一壶震天箭,貌相儒雅,却不失英气,正是原陈唐关总兵李镜。
  与李镜同来的,还有一个面色呈淡金色的少年,以及一个仙风道骨的道服中年人,最后则是李镜的几个随从亲兵。
  接到消息后,第二师师长余奉先急忙从后边迎了出来。
  余奉先与李镜是旧相识,当初同在军中,交情最好。
  到后来,李镜成了陈唐关总兵,而他则成为卫戍京城的五师人马的第二师师长。
  大雍只有五师之军是常备军,所以他军阶虽比李镜低一些,但是论到实权,却也并不逊色。
  一见李镜,余奉先便大笑着张开双臂迎上来:“哈哈哈,李大哥,好久不见啊,这是什么风儿把你大驾吹到这儿来了。”
  李镜一抬手,就亮出了一枚虎符,肃然道:“奉天子命,节制卫戍四师,立即随调入京。余奉先,验符吧。”
  余奉先一怔,见是公事,却也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取来自己保管的那一半虎符,与李镜的虎符验勘无误,便抱拳禀道:“卫戍第二师余奉先,有请李大将军吩咐。”
  李镜脸上露出了笑容,上前搀起余奉先,温声说道:“王命在身,李镜不敢私在公先。如今已经验过了虎符,贤弟就不必拘礼了。”
  余奉先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李大哥,你怎么回京来了,今天这是哪一出?”
  李镜摇头道:“我本奉调回京时,原也没说有什么任命。是我走到半途时,突然有天使赶来,截住了又颁了道旨意,并赐下虎符,命我节制四师,立即调兵进城。
  我怕误了大王的事情,所以便急急赶来了。卫戍五师中,我与贤弟你交情最好,所以我才先来了你的第二师,其实也是思量着,万一有什么不妥时,不致于措手不及。”能成为卫戍京城的常备精锐部队的将领,又岂能是个只会喊打喊杀的赳赳武夫,余奉先立时就听出了李镜的弦外之音,脸色也马上严肃起来:“奉先明白了,我这就击鼓聚
  将,调集人马,陪李大哥前往三四五师。”
  ……
  整个中京,乃至中京周边,此时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
  但是这种气氛,却未影响到奉常寺的阵法秘境。
  一处秘境中,湖水平静地流淌着,只有湖心一处泉眼,汨汨的泉水带出一串串气泡,就像密集的珍珠争先恐后拱出水面。
  无名把衣服脱下来,认真叠好,和鱼不惑的衣服放在一起,身上只穿着一条犊鼻裤,然后把长剑握在了手中。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试图钻入地下泉眼一探究竟了。
  不过,前几次尝试,他都失败了。
  第一次,他越潜越深,在水下吸力将要把他吸入泉眼的时候,他感到气息将竭,便奋力游了上来。
  第二次,他准备了几个猪尿泡,里边灌上空气,打算如果陷入泉眼,一时不得出去时,可用其中空气呼吸。结果潜下去时,猪尿泡承受不住压力,破了。
  于是,便有了无名的第三次试潜。
  这一次,他费尽周折找来韧性十足的材料,灌上空气绑在身上。这一回潜下去,气球果然没有被水压挤破,可他也因为浮力大增,无论如何也游不到水底泉眼处了。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这一次尝试。
  “我的预感不会错的,底下那个泉眼,应该就是这个迷阵的阵眼,只要穿过去,一定有东西。拼了吧!”
  无名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剑柄,奋力向前一跃。无名就像一条箭鱼似的,一头扎进水中,有力的双腿奋力摆动着,向着水底泉眼决然游去。
第229章
执棋者
  陈府书房,沈洄推门出来,鬼祟地四下一看,便迈着小碎步儿离开了。
  墙角梅树下,玉衡揽着一枝红梅,正细嗅花蕊。
  陈玄丘也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他披着灰鼠皮的一件貂裘,根根银毫乍一看是银白色,但只稍稍转一个角度,却又似发亮的黝黑色。
  陈玄丘看到了玉衡,便缓步走了过去。
  院中有积雪,陈玄丘没让仆人扫掉,他喜欢鞋子踩在上边于松软中发出的咯吱声。
  玉衡松开了梅枝,梅枝弹起,震落了其他枝头的积雪,但将要落到玉衡身上时,雪沫儿便弹开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
  “玉少祝。”
  “陈大夫,你与大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这粮食……”
  “已经解决了。”
  “什么?”
  玉衡一惊,梅枝上还有些许雪沫儿似玉屑般泻下,因为玉衡心神失守,那雪沫儿便直落进他的脖梗里去,不曾弹开。
  玉衡骇然:“已经解决了?”
  他一直盯着陈玄丘呢,陈玄丘哪儿都没去过,他怎么解决?
  陈玄丘微笑道:“当然已经解决,实际上,前天,我就已经解决了。”
  玉衡死死地盯着陈玄丘,许久,他信了。
  虽说陈玄丘没有亮出任何证据,但他从陈玄丘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说的很认真。
  除非陈玄丘疯了,否则,他这话,就一定是真的。
  玉衡知道问不出如何搞到的粮食,这一定是陈玄丘极大的秘密,但他还有太多的不解。
  玉衡蹙眉问道:“街上每天都在死人。我听说昨夜一场寒风,冻饿疾病而死者,至少千人以上,陈大夫如果已经搞到了粮食,为何不及时取出,赈济灾民?”陈玄丘道:“因为,我能解决眼下百万难民的吃食,但我不能打消王子启和王子衍对王位的觊觎之心,我不能改变公卿大夫只图一家一户利益的短视,我不能扭转天下诸侯
  渐渐不再安分的那颗心……
  玉衡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吃惊地道:“难道你想……”
  陈玄丘道:“破坏,永远比建设更容易。缝缝补补,永远不及推倒重建更容易。”
  玉衡明白了陈玄丘的用心,这百万难民潮的出现,本就是人为导致。他如果只是针对这百万难民去解决问题,治标不治本,许多隐患,也会随之一起遮掩过去。
  终有一天,它会成长为一个个的腹心大患。
  当这些腹心大患发作的时候,是会要了大雍的命的。
  所以,陈玄丘在故意拖延,让有心兴风作浪的人,认为他们还大有机会,让他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兴风作浪。
  他,想把隐藏在暗处的诸多反对势力引诱出来,让它们像野草一样疯狂地张扬,然后用大刀阔斧的手段,把它们一举剪除。
  沉默有顷,玉衡轻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为此,要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为此而牺牲呢。”陈玄丘道:“战场上,留下一支队伍死死拖住敌人,哪怕明知他们最终会全部战死,但是只要他们的牵制,能够促成主力部队对敌人形成包围,最终全歼他们,为帅者也不
  会皱一皱眉头。此所谓,慈不掌兵。”陈玄丘凝视着玉衡,微微一笑:“可我认为,这不是不慈,恰恰相反,这是大慈。不然,死掉的人将会更多,而且很可能这一战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战事绵延,也许还要继
  续征兵,继续死人,打上数十年、数百年……”
  陈玄丘也走到了梅花树下,吁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
  玉衡惊怒道:“你好大胆,怎么敢如此指斥天地。”
  这个世界,没有《道德经》的问世,玉衡自然不知道这是圣人之言,顿觉大逆不道。陈玄丘微微一笑,道:“玉少祝想错了,我不是说,天地衍生万物,又把万物当做刍狗来戏弄。刍狗者,草做的狗。贫贱人家一贫如洗,祭祀天地神明时用以代表祭牲的东
  西。
  创造它的,是天地么?毁灭它的,是天地吗?都不是,只是我们一厢情愿地归纠于天地。
  天地,对待万事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万物自生自灭。天地生就万物,它没有居功;天地使万物生生不息,它没想索取回报。
  同样的,万物生灭,人间疾苦,天地也不会干涉。狼吃羊,羊吃草,你觉得草可怜,横加干涉,羊就要死。你觉得羊可怜,横加干涉,狼就要死。
  所以,我不以为天地不仁,恰恰相反,唯有让天地间的一切,遵循一种规律,不要利用你凌驾其上的力量,以一自己好恶去横加干涉,才是对它们最大的仁。”
  玉衡听了,不禁若有所思,似乎,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先是愤怒继续迷惘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清明起来。
  陈玄丘道:“这就是站在最高处的力量,必须摒弃一己好恶,才能让天地有序运动的道理。
  我站不到那么高的位置,我身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身为一个人族,如果与其他诸族征战,我自然站在人族一方。人族内部征战,我自然站在我所亲近的一方。我如今站在大雍一边,要为雍天子出谋画策,所以,我要站在整个大雍的角度,去权衡、去判断,应该怎么做,才是对它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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