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校对)第77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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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市面上似乎开始出现了异样。
终于有人开始尝试收购了。
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
明知道明日就要跌的东西,谁敢买?
显然……收购股票的人,其实也是在赌。
他们赌这山东和辽东的线路能修成。
一旦能修成……哪怕价格高昂一些,可只要能推进……那么二两银子一股,单凭分红,是绝对可以盈利的。
横竖都不会亏。
当然……市场的担忧还有不少,一方面是山东的士绅那边,会不会真的抄家。
另一方面,会不会横生枝节。
大家第一次被直接打成骨折,说实话,记忆创伤还在呢。
因此,即便有人觉得可以赌一赌,也只是浅尝即止,小心翼翼的买入。
到了下午的时候,奇迹居然发生了。
原本抛售的人,也察觉到了市场的变动。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在暴跌的时候,无人问津的情况之下,人人都在抛售。
可抛售的人一旦发现有人开始收购了,居然开始迟疑了,有些不肯卖了。
因而……这抛售的风气一止,买入的人开始出现。
原本那种焦虑的心情,一扫而空。
刘鸿训在内阁,他枯坐了很久,一点心思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值,忙是打道回府。
一到了堂中,屁股还未坐热,婢女也才刚刚斟茶来,便见自己的儿子冒冒失失的进来:“爹,爹……”
刘鸿训抬头,看了一眼刘文昌:“又毛毛躁躁什么。”
“爹,好事,好事啊……山东那些狗东西一捕杀,股票便没爹了,昨日的时候,市价还是二两一钱银子,谁料到,我听外头人说,有人开始二两二钱银子收购了,涨了!”
刘文昌难掩住欣喜。
刘鸿训一听,差一点热泪盈眶。
要知道,为了这个事,他多少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成宿成宿的焦虑,尤其是每日的下跌,更让他肝肠寸断,就好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子割肉似的,教他苦不堪言。
现在……总算是稳住了。
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不能似刘文昌这般手舞足蹈,他呷了口茶,而后道:“我们买的时候,花的是什么价。”
“前前后后买的,大抵一股的成本是七两。”
刘鸿训咬牙切齿:“七两银子买的,二两二钱银子有人收,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有没有出息?”
刘文昌一想这个,也惆怅了。
所以说有时候人的快乐确实很简单,哪怕是巨亏做了韭菜,可但凡有一天微涨一些,也能让自己支棱好一会功夫。
“股票卖出去了多少?”刘鸿训看着刘文昌。
刘文昌诧异道:“卖,为何要卖,儿子没打算卖啊?”
刘鸿训:“……”
“儿子想好了,不但不打算卖,而且新近还抵了媳妇的首饰,好说歹说教她拿嫁妆全拿了出来,儿子打算明日买入,二两二钱啊,这样的成本,再亏能亏多少,儿子想好啦,都已经亏到了这样的地步,儿子还怕什么?”
刘鸿训:“……”
他渐渐有点开始难以理解,现在的世道了。
…………
第六百四十九章:廷议
显然,刘鸿训见到自己儿子如此莽撞,内心是极度焦虑的。
是倾家荡产,还是大赚一笔,只在这一念之间,可能几日功夫,便可见出分晓。
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
尤其是恪守中庸之道的读书人,似刘鸿训这般。
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很难认同股票这种偏离了他价值观的问题。
不过不得不说,这玩意确实很刺激,很让人上头,什么圣人之道,什么中庸之道,平日里虽然可以说,甚至可以让人修炼成古井无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
可真正触碰到了这玩意,任是刘鸿训,也欲罢不能了。
有一丝理性告诉他,趁着有人买,赶紧卖了,然后眼不见为净。
可一想到,自己已经血亏,这个时候……自己儿子这般舍得一身剐,竟也让他心里有一丝丝的认同,居然再没有骂败家子,反而是低头喝茶,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
良久,他对刘文昌道:“铁路能修的话,这股票能涨吗?”
“能。”刘文昌笃定地接着道:“现在还有诸多不确定性,所以大家都在赌,就赌能一锤定音,不知明日的大明报,有没有关于铁路公司的公告和声明,若是有准信,肯定能大涨。”
“若是这铁路能一直修,岂不是要一直涨?”
刘文昌苦笑:“父亲,哪里有这样容易,这天下又不是围着铁路公司转的,要是真围着铁路公司转,倒是好了。”
刘鸿训笑了笑,没有做声。
倒是刘文昌很有精神地继续道:“这一次其实还是多亏了父亲,若不是父亲……”
刘鸿训却是摇摇头,打断他道:“为父虽然是内阁大学士,可扪心自问,这倒不是为父的功劳,此次山东布政使司能闹这么大的动静,其实是为父也始料不及的。”
“是吗?其他人……”
“对,还有其他人!”刘鸿训目光深幽地看着一处道:“现在思来,不知多少人身家性命都在里头呢。”
刘文昌不由咋舌:“我就说嘛。”
刘鸿训看向他,道:“这几日,你不要四处走动……还是那句话,不要招摇,不要声张,得有些忌讳。”
刘文昌心领神会地道:“父亲,朝中是不是……”
“老夫说不上来,今日这事,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善了了,你要杀人满门,还不许有人蹦跶几下吗?”刘鸿训好整以暇,随即道:“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是。”这一次,刘文昌乖了。
“还有……”刘鸿训看着自己的儿子,认真地道:“如果真要赌,那明日一清早,就要收购,未来的局势,老夫可能看不清,可是这两日,只怕还真有可能涨一些,至于最后如何,得看廷议……”
刘文昌讶异道:“廷议,什么廷议?”
“朝廷即将廷议议论山东布政使司发生的事,这个廷议十分关键,最后议出了什么结果都有可能。”说到这里,刘鸿训叹口气,接着道:“哎,无欲则刚,没想到为父这些年静心养气,临到这个时候,却被绑在一个生意上头……退又无路可退,没办法……只好拼命了。”
他感叹一声,挥挥手,让这傻儿子滚蛋,自己现在只想静静。
…………
果然如刘鸿训所料的那样,市面上的铁路公司股票,已经开始轻微的上涨了。
当然,这种上涨还是带有疑虑的,绝大多数人,成了惊弓之鸟,倒也不敢乱来。
过了三日,终于堪堪涨到了二两四钱。
三日涨了两钱,这放在一个有序的市场,绝对属于暴涨了。
不过在这野蛮无序,当初一个月直接暴涨接近二十倍,之后又过山车一般一泻千里的时代而言,这聊胜于无。
倒是围绕着山东一案,争议也是不小。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吭声,依旧有人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相反这个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张静一。
大明报的销量节节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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