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反派小团子(校对)第1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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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不行。”宁婧想了想:“包起来放到柜子角落吧。”
  曾礼藩送她的东西,虽然劣质,但不好直接扔了。好歹留个全尸,万一以后被问起来才能解释。
  
  隔了几天后,曾礼藩在郊外再一次与乔天师见面。
  与数天前相比,乔天师依旧衣着得体,但起来像是老了几岁,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蜡黄。曾礼藩一看,便心里一个咯噔。落座后,果然听到了坏消息。
  “那凶物不好对付。我以为自己没有低估它,谁知还是棋差一招,元气大伤,须得回师门调整几年。”乔天师颤巍巍道:“但我已经基本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下次再见,必能收了它。”
  曾礼藩着急道:“乔天师,你要离开槐春了吗?那小女……”
  “曾元帅,稍安勿躁。”乔天师摆手,道:“曾小姐今年已有十五岁了吧?”
  “是的。”曾礼藩点头:“这个月头,就恰好是十五岁零三个月了。”
  “我算了卦。曾小姐二十岁前,阳气尚充,能应付那邪物。你不妨以煞挡煞,默许那凶物的存在。有他在曾小姐身边,短期内能替她挡走不少灾祸。”乔天师沉声道:“可是,在曾小姐二十岁时,请元帅一定要觅一个阳年阳月阳日生的男子,与曾小姐婚配。由此,阴阳合济,调整回来。否则,过了二十岁这一年还不止损,曾小姐的阳寿便会开始锐减。”
  曾礼藩疑惑道:“可那凶物不会趁机作乱吗?”
  “那日来临之时,就是乔某准备充分,前来收妖之日。”
第141章
第九只小团子14
  五年后。
  北雁南飞,秋枫瑟瑟,又是一年入秋时。
  槐春是北方重城,濒临内海。在绪朝还没有覆灭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最早开放的那批与洋人通商的港口之一,白银像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进口袋。
  如今,华国被六大军阀割据统治。早就把与西洋通商的巨大商机看在眼里的军阀,凡是控制地区靠近海边的,都不甘落后,陆陆续续地开放港口与洋人贸易,意图分一杯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激烈的竞争,让各地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优势道路。比方说,槐春原本是什么杂七杂八的生意都做的,现在则演变成了以药材业与纺织业为主的贸易大城。药商与布商的店铺遍地开花,原本进入槐春的洋商数量并未被分薄,反倒有增无减。
  不过,凡是来过两次以上,对槐春有点熟悉的人都知道,若想买到最地道、绝不掺假的药材,或者想找一些不那么容易在别处买到的珍稀之品,就要去一间叫紫和堂的药肆里买——因为那是军阀曾家直辖的。
  槐春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就各自坐落着一家紫和堂,大门前均悬挂着青赤色三角旗。
  城西的紫和堂的大横木桌后,常常能看到一个盲眼的少年坐在那里算账,在烟炉的袅袅药香气中,修长的手指干净利落地拨动磨得圆润的算盘滚珠,冷冷淡淡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其实吧,说他是瞎子并不准确。毕竟,这少年是左眼先天失明,但右眼还是能看见东西的。在这个军阀统治、国土分裂的年代,唯有强者才能在乱世安身,平民就如无依的浮萍,更不用说着少年还瞎了一只眼睛,比普通人还不如。
  可他偏偏长了一副昳丽修雅的皮相,让人见之不忘,时不时会惹春心萌动的少女借买药的名义跑来偷看他。
  这人便是长大后的燕无淮。十二岁以后,他提出想做点东西,不想再一天到晚闲置在曾家当下人。在宁婧的首肯下,他被梁蓉安排去了学算账,从那时起,他白天常常会在紫和堂帮忙,晚上就在宁婧卧室的耳房里休息。
  耳房和卧室之间有一扇不设锁的门。这样的话,既能避嫌,有什么事,又能马上赶到。
  紫和堂的管事知道他模样长得好,明明算账的桌子可以在药材柜的帘后进行,他居然荒唐地把它挪到了前堂。这样一来,让客人一进门,就能把少年垂头算账的模样纳入眼底,赏心悦目。
  这天,外面一大早便落了一场萧瑟的秋雨。
  燕无淮踏入药堂,利落地收起了油纸伞,水沿着伞面的沟壑,大珠小珠不断滚落。
  能准时到紫和堂的伙计,都有点儿狼狈。可燕无淮的衣袍却未被大雨波及,连袍角都没被溅上泥点。
  坐下没多久,他余光便看到一个人靠在了长桌上,讶异地抬起眼皮。来者是一个妙龄姑娘,穿着融合了西洋风格的高级定制裙裳,那裙裳的设计颇为大胆,把她丰满窈窕的身材展露无疑,却又不显得低俗。
  紫和堂的伙计都认识这个姑娘,她是槐春排行第二的蚕商的最小的千金,因为是她爹老来得到的女儿而独得宠爱,行事相当任性。
  “无淮哥哥,我都在这站那么久了你才看到我。我可是怕你淋湿衣裳,冒了好大的雨来送姜汤给你呢……”姑娘娇声娇气地说完,看向他桌面的茶杯,好奇道:“你喝的是什么呀?”
  燕无淮衣领的盘扣扣得整整齐齐,向上延伸出了一截莹白无血色的修长脖颈,因为血管有些泛蓝,皮肤有种近似透明的柔腻质感……甚至会生出一种对方不是人类,而是瓷像的错觉。
  姑娘的目光落在喉结上,脸突地微微一红,自顾自地伸手去摸他的杯子。可一触到冰冷的杯壁时,她便惊诧地缩回了手,喃喃道:“你喝的居然是冷茶?不会闹肚子吗……算了,我是为了上次跟你说好的事来的。我不是说了要跟你看电影吗?电影票我已经托人买到了,就在今晚,一起去看吧。”
  “说好?”燕无淮莫名地抬眼:“我没答应过,也没兴趣。”
  “喂,你……干嘛总是推三阻四的,我都不嫌你盲眼,你到底看不上我什么呀!”看出对方的敷衍,那姑娘的鼻尖开始发红,开始有点口不择言了:“你眼界这么高,也没听说和谁走得近,该不会是在痴心妄想曾家的小姐吧?!我可听说了,你不是紫和堂原有的伙计,而是曾家送出来的仆人,打烊后还是会回曾府睡觉的。”
  燕无淮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墨黑的双眼如一汪深潭。
  “我说对了吗?曾家的小姐哪轮得到你娶啊,你……”
  “与你无关。”燕无淮吁了口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下了逐客令,道:“你该走了。”
  那姑娘捏皱了电影票,转身就走,忽然,燕无淮又叫住了她:“等等。”
  一丝惊喜在心里闪现,姑娘吸了口气,假装不太情愿地回头:“怎么了,后悔了?”
  “以后请以全名称呼我。”燕无淮头也没抬,翻了页账本:“我没有妹妹。”
  对方:“……”
  若有残余的幻想,也在这句话里尸骨无存了。那姑娘白着脸转身跑了。
  
  夜里,曾府。
  近来秋寒,虽然还未冬至,但槐春已经相当寒冷了。曾府在各个大厅都修筑了壁炉,竖起了烟囱——这是学的西洋的那一套,是曾礼藩上一年新娶的夫人授意的。
  正常男人坐到曾礼藩这个位置,谁不是在正妻之余,还有好几个妾侍。而曾礼藩在发妻还在世时,便只有她一个,甚至在她过世多年,都没有另娶妻子,这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可能是老来孤独,上一年,他终于有了结婚的念头,娶的是一个留过洋的三十多岁的女学士。据梁蓉所说,这位叫林娥的女士笑起来的模样和曾月柔的生母有三分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才引起了曾礼藩的注意。
  对于便宜老爹的再婚,宁婧没有任何的理由反对,相反,她还很乐见其成。
  现在任务进度缓慢地走到了50%,算算剩余时间,还有不到三年她就会走了,届时,曾月柔这具身体就会嗝屁。曾礼藩中年丧女未免太过凄凉,有个老婆陪着,总比一个人面对要好。
  夫妻两人虽然年龄差了十多岁,可因为相同的教育经历,婚后生活相敬如宾,相当和谐。曾礼藩为人精明,可不是那些娶了新老婆后就苛刻前妻的孩子的老糊涂,宁婧还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位,生活完全没受影响。
  林娥对这个继女的体质也有耳闻。因为曾礼藩的重视,她对宁婧虽然不亲密,但面上也保持着客气。
  今年的年中,林娥被查出了身怀有孕。她身体孱弱,半年前就已经流产过一次。这次怀上了,又出现了滑胎征兆,艰难地保胎后,林娥的神经也崩得紧紧的。
  因为上次意外流产对她的打击很大,为了这次的老来子,曾礼藩也没辙了,任由林娥摆弄修整曾府,以求安心——这里加个壁炉,那里把风水上不利于婴孩的建筑改建、拆除,三头两天就几个花样。
  今晚吃的是西餐,曾礼藩坐在主位,林娥与宁婧面对面坐着。切牛扒时,林娥一个不小心,把酱料打翻了。桌布吸水,可惜,浓稠的汁液流得太快,还是滴落到了林娥的裙裳上。
  她“哎呀”地惊叫了一声,伸手就像拿餐巾擦拭,可餐巾已经被浸湿了。
  恒秋见状,机灵地道:“夫人,我去拿清水和湿布来。”
  宁婧手边就有块干净的手帕,她放下了叉子,隔空递了过去,温和道:“用我这块擦吧。”
  在烛光下,林娥的笑容看着有点生硬:“谢谢,月柔。”
  她接过了手帕,却没有擦拭自己的衣裳,而是置于桌面,手指还不自觉地在空气里搓动几下,像是要搓走不干净的东西。恒秋很快便把水打来了,于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晚上,林娥一下也没碰过宁婧递给她的东西。
  宁婧看在眼里,却没有问为什么,笑而不语,继续吃饭。
  林娥怀孕后,大概是母亲的保护欲在作崇,在把曾府改得七七八八后,林娥还是不安。不过,让她不安的东西——从天气、格局、风水这些,变成了宁婧本人。
  极阴体质、容易招邪的宁婧,在现在的林娥看来,就跟瘟神差不多。曾礼藩还在这,林娥还有点自知之明,自然不敢乱说话,但在微表情和不自觉的动作里,她对这个继女的不喜和忌惮,已经展露无疑。
  吃完饭后,宁婧拭了拭嘴角,起身道:“父亲,我就先去沐浴了。”
  曾礼藩和蔼道:“去吧,早些睡。”
  宁婧走到门口,还没拉动门把,眼前的门便开了。燕无淮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浅笑道:“小姐,门廊那里的灯芯浇了雨水,燃不着。我来接你回去。”
  “你回来了呀。”宁婧如释重负:“走吧。”
  宁婧关门离开后,林娥看了曾礼藩一眼,缓声道:“夫君,我看月柔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是时候给她觅一门好夫婿了吧。”
  “月柔的婚事,我自有分寸,等我回来再议。”明天曾礼藩便又要出门,去柴津一趟,待一个月才回来。他深深地看了林娥一眼,意有所指道:“你安心养胎便好,其余事情不用多管。”
  林娥的笑容淡了些,垂下了眼帘,道:“知道了。”
  外面果然很黑,秋雨声不绝于耳。燕无淮一手打着灯笼,另一手放在胸前,让宁婧挽着他的臂弯,柔声道:“来,靠着我慢慢走。”
  宁婧嗯了一声,明明燕无淮有一只眼睛看不见,可在黑暗里,他完好的右眼的视力却比她两只眼睛好上不少。虽然觉得挽手不算什么,可在曾礼藩面前,她肯定不会这样做。否则,燕无淮必定会挨责备。
  宁婧叹道:“跟他一比,我总感觉我才是瞎子,燕哥果然非人哉。”
  系统:“……”
  回房间洗完澡后,宁婧一贯习惯去书房待一会儿。倒不是那里的木桌椅用着舒服,要是她愿意,大可以让佣人把书送到她房间。而是因为书房的隔音很好,里面有一部西洋留声机,她喜欢在看书时听一会儿音乐,睡眠质量会更好。
  今晚不知怎么的,周围的灯都停了。素良在前方引路,燕无淮则扶着宁婧的肩膀,平稳地穿过了黑暗的长廊,来到了书房前。平时书房都会把灯和门开好等她,可今晚一看,门前却站了个侍女,在给门落锁。
  素良大步上前,质问道:“你是谁?在干什么,不知道小姐要用书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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