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反派小团子(校对)第2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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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了一只无比美丽、优雅巨大的白狐,腾云驾雾,踏着月色朝她奔来。它双眼之间的雪色狐毛处,有着一个血红色的印记,长尾随风飘逸,漂亮得仿佛从画中走下的神兽。
  靠得近了,就会发现,它的体型是如此之大。即使是坐立,也有两个成年男子加起来那么高。
  这样的体型会给人很大的压迫感,且宁婧记得,颜千澜被霍天师暗算、变回原型时,身体不过只有她的手臂那么长。与眼前的白狐,根本是天壤之别,没有任何相近之处。
  可是,她看着这只影子几乎完全遮蔽了她的白狐,却奇异地没有一丝恐惧。仿佛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下一秒,她眼前一花,原地刮起了一阵旋风。宁婧连忙伸手挡眼,感觉到笼罩到她头顶的阴影在迅速地缩小。
  再睁眼时,前方的白狐已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墨发的年轻男子。
  宁婧怔住了。
  好像有透明的气流托着他的身体,他闲适地蜷着腿,坐在半空中,离她很近,微微垂头,凝视着她。华丽的玄色长袍上铺就一片妖娆绣纹,雪白的狐尾环绕在他的身体四周。一头披散的墨发,仿佛吸纳了血月的光泽,在静静地飘舞着。
  近在咫尺与她对视的这张面容,既熟悉又陌生。分明还是从前的五官雏形,但感觉已经大不相同。
  褪尽稚气,俊眉修眼,波光流转,美艳几近妖异,风华无双,完全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了。
  方才他还是狐形时,宁婧很是笃定。现在反而是有点懵了。她眨了眨眼,极为不确定地道:“千……澜?”
  “是我。”颜千澜凝望着她,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来晚了。”
  宁婧定定看着她,心口微热,怦怦直跳,仿佛慢慢地被欢喜的情绪胀满了,摇头如拨浪鼓:“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很久。”
  颜千澜轻吁口气,朝她伸出了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好了,我们走吧。”
  宁婧用力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了他手上。随即就被他握紧了,一拖,整个人拖到了他的怀里,被紧紧搂住了。
  这里可是三层楼高。宁婧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听见了耳边一声轻笑,这才发现,她的鞋底下也有透明的东西托着。可以踩到实物的,只是往下看,又确确实实只有空荡荡的晚风。
  看来,这-片地方都已经处于颜千澜的控制之中了。
  抱了一会儿,宁婧才慢慢地松开了手,仰头看他,与他鼻息相交,很是困惑地问:“你怎么会……”
  按道理说,颜千澜的第三次化形时间根本还没到。即使到了,也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有如此浩瀚的妖力。
  那霍天师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暗算得了颜千澜。可是,方才可见,他已经彻底不是现在的颜千澜的对手了。恐怕,这时候他再使一次涣灵符,也无法对颜千澜造成伤害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千澜本欲回答,但瞥了一眼满地狼藉,以及那群还在痛吟打滚的天师,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嘴唇,摇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一会儿我再与你慢慢说。”
  此地的确不宜久留,宁婧连忙点了点头:“嗯,听你的。”
  话音一落,就感觉身子被空气轻柔地托了起来,下一秒,往下一坠,她已趴在了一只巨大的白狐身上。
  ……
  这个时代的镇民,不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基本都很早歇息。所以,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深夜,也只有零星几个睡不着、在院子里散步的人,有缘看见身穿嫁衣的少女伏在了巨大的白狐身上,在月下呼啸而过,消失在了林野间的神奇景象,还为此啧啧称奇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173章
尘缘
  飞过了湖海与山峦,颜千澜最终在半山的一座竹亭里轻轻地放下了宁婧。
  此地虽然是半山,但地势相当高耸,是一个入风口。亭外缭绕着簇簇漆黑的茂密枝叶,山下点点灯光有如流火。山壁蜿蜒着几道清澈的瀑布,澄莹的水流被银月映照得几近透明,好似几道柔软的冰蓝色缎带。流水声被“呜呜”的山风吹得飘飘忽忽。衬得竹亭的空气更为安静。
  从颜千澜背上滑下来时,宁婧的膝盖竟不受控制地软了软,差点儿没站稳。
  这也没办法,毕竟从颜千澜出现开始,到脱险,被他带走……一切都像个不真实的梦境。她迄今还处在一种飘飘然的恍惚状态中。分明已经踩到地面了,却有种仍然踩着一团缥缈的云雾的错觉。
  见到她晃了晃,颜千澜化回了人形,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手,担忧地端详她神色:“姐姐,你怎么了?晕吗?”
  宁婧摇头。
  站稳后,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颜千澜还是少年体时,骨架就比她大了一个号,更不用说拔高、伸展成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的此刻了。
  他手心朝上,小心地托住了她的手掌,修长的五指微拢,单手就能完全包住她的一只小手了,小心翼翼的姿态,充满了呵护和重视之意。
  红意在耳根稍稍聚集宁婧轻咳一声站定了也没有抽回手,而是慢慢地摸索着转了个向,指尖滑入了他指缝中,变作了十指紧扣。
  温热的掌心若有似无地相贴,仿佛诉说了某种无须言明的情愫。
  颜千澜妖魅的凤眸微微睁大。怔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
  宁婧正忐忑着,等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想偷偷看一眼他的反应。不料彼此视线就这样撞了个正着,彼此都是心脏砰砰跳,有些心知肚明的欢喜,又有些害臊,却谁都不肯松开手。
  偏偏这个时刻,他的目光还不着痕迹地往下一落,在她嘴唇的方向停了停,喉结不明显地微动了一下。
  宁婧察觉到了,心跳陡然又快了几分,闪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会是想亲她吧。
  记得他第二次化形时,就已经吻过她一次了。可那次只能说是误打误撞,是他不懂这方面的事。之后她还告诫过他,今后绝不能未经允许就亲吻一个姑娘。不然就成登徒浪子了。
  然而到了今天,双方的心境都变迁了。如果颜千澜还想做那种事,她非但不会拒绝,暗地里还会有一点儿期待……
  不过,他会不会以为她依然排斥?
  她该闭上眼睛,给他一点儿暗示吗?
  宁婧思绪飞快闪动,岂料颜千澜却没有如她猜测那般低头。他咽了咽喉咙,很快就挪开了目光,抬起了空着的另一手,指了指从这座竹享延伸森林的小路,柔声道:“姐姐
,这里冷,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宁婧:“……”居然猜错了!(=_=)
  好在刚才没有自作多情闭上眼睛,不然羞也羞死了!
  被颜千澜牵着往前走了一段,宁婧消化了那点儿尴尬,才察觉到这条狭窄的长路,竟是一条用青竹与绳索搭成的山涧小桥。以竹为柱,巧妙地支撑在了山壁上。底下是白雾浓浓的万丈深渊。
  山风吹得竹桥在轻微地左右摇曳。每走一步,都会听见竹子相互摩擦的“吱呀”声,有种摇摇欲坠的危机感。让人怀疑它到底稳不稳固,会不会突然“啪”地断掉一根,害得人滚落深渊。
  似乎发觉了她的不安,颜千澜放慢了脚步,揽住了她的肩,一边说:“别害怕,不会掉下去的。”
  宁婧含糊点点头。也是。以颜千澜目前的妖力,都可以漂浮在半空了。有他在,她想摔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根本不用杞人忧天。
  有惊无险地过了竹桥,绕过一片低矮的树林,呈现在前方的,是一座朱红瓦片,青白墙身,精巧有如画廊楼阁的三层建筑,外延绕了一圈矮小的墙。纸窗内透出了光芒。正门前还悬挂了一盏剔透的花灯
  照明。空气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人声。
  宁婧有些惊讶,左右一看:“这里是?”
  有那座简陋的竹桥做初印象,宁婧原以为,在这种荒山野岭,即使有歇脚的地方,也会是与前者风格相近的小茅屋、漏雨的破庙。结果却看见了一座与“衰败破落”一词完全不沾边的贵气楼阁。
  颜千澜倒是没有隐瞒,直白地解释道:“这里原本是一座荒宅,只不过被我用法术修饰过一番而已。”
  宁婧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民间话本里,也常有类似的故事,说某书生在山中迷路,冷饿交加之际,遇到了一户隐居在山野的富贵人家。书生最初也觉得有些古怪,心想这种荒山野岭的鬼地方,走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又不是什么风光优美的世外桃源,这户富贵人家在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居然还定居
  在这里?但很快,他就在宅邸的主人热情招待下乐不思蜀,将疑窦抛到脑后了。直到翌日天亮,书生从酣眠中苏醒,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睡在了一片阴森的乱葬岗里,目之所及都是无名的坟茔。昨夜与他春风一度的美人,也成了一个龟裂的骨灰坛。哆哆嗦嗦地拉开衣裳,心口还多了一枚血爪印。原来,昨夜的奇遇都是妖怪鬼物造出来取乐的幻觉而已。书生上了套,享用了它们的东西,便要付出代价。血爪印下的心脏,就是它们“预订”的东西。
  话本自然有夸张之处。但走进屋子后,宁婧忽然有点明白,这书生为何会上当了一强大的妖怪所布下的法术,是真的能够以假乱真的。她摸了摸挂在墙壁上的字画,又伸手敲了敲花瓶,听见“叮”一声,愣是看不出半点破绽。
  颜千澜将宁婧带到了一楼唯一个房间前,推开了门。宁婧定睛一看,便看到阔别了几天的冯元夫妇、冯清、阿谷,和衣并排躺在了一张横放的木床上。均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胸膛起伏很是微弱,嘴唇隐隐发青,任谁看都不会觉得他们只是睡着了。
  “他们怎么了?”宁婧微惊,快步走近。伸手搭了搭他们的脉象,却没感觉到中毒之象。
  “他们吸入了峤山的山谷中的瘴气,所以昏迷了。”颜千澜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在床边站定了,翘着手臂:“好在时间不长,躺几天就会醒来了。”
  宁婧有那么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反问:“峤山……山谷?”
  峤山,她自然是听过的。它横亘于菖州与弁州之间的那片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之地。那里方圆百里,妖气弥漫,是形态各异的大小妖怪的修炼宝地。找不到一条人类的村庄,也没有人敢定居其中。
  峤山是群峰之中最壮阔的一尊庞然大物。山势绵延,气势磅礴。单单是它一座山,就占据了十之三四的地界。遮天蔽日,山脊锐利,割裂昏晓。笼罩在阳光中的山峰,素来被称作阳面。终年都缭绕着不化的瘴气的幽深山谷,则为阴面。
  在阳峰出没的,基本都是普通的小妖。那笼罩在阴影中、游走着无数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大妖的山谷,才是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地带。好在,这些妖怪因为常年生活在谷底,所以都很畏惧阳光,也依赖底下的环境,基本不会从谷底爬出来。这才没有瘟疫一样散播到周围的城镇里。
  从菖州去弁州的路上,不管怎么样,都会涉足峤山。若是不走这里,就要费好大功夫,绕圈远路。为免不小心坠入山谷、被底下的东西啃得皮肉不剩,人们取道时,也只会走阳峰,绝不会作死绕到阴面。
  颜千澜与冯家人,若是安安分分走了寻常的道路,又怎么会和那片恐怖的山谷有所牵扯,甚至还吸入了底下的瘴气?
  而且,他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须知道,一个道行高深的天师坠入峤山山谷,也多半只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冯元这一行人在妖怪面前都没有自保能力,唯一有妖身的颜千澜也未渡天劫,灵力还雪上加霜地被封禁了……最后他们却都活了下来,一个不漏地逃出生天,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宁婧回过神来,蓦地抓住了他的手,紧张道:“你们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的?”
  “这便是我准备告诉你的事。”颜千澜牵着她走上了二楼,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道:“我们之所以会闯入了峤山山谷,是因为马车坠崖,被迫掉了进去。”
  宁婧脸色唰地白了。
  颜千澜垂眼,回忆道:“最开始,我们是没有偏离常规的道路的。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前路却被倾泻的山泥堵住,我们被迫改道。”
  当时的他,还被涣灵符的余威压制,昏昏沉沉的,处于一种能接收到外界信息,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的状态。
  彼时,太阳虽然还没下山,可头顶已隐隐有水汽聚集,恐怕很快就会下起雨来。若是停在此处,难保马车边的山泥会不会步上前方那堆的后尘,倾泻下来,掩埋住他们。再说,按照计划,天黑前他们就该抵达弁州外延的城镇。商议过后,冯家决定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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