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献礼第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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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一声,杯子被撞倒了,侧翻在台面。盛着的热咖啡哗地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淌入了水池中,险些烫到了她。
  叶淼连忙抽了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她背后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将杯子扶正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有烫伤吧?”
  贝利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走进了厨房,来到她身后了。
  他似乎是刚洗完澡,黑发还带了些微潮湿,衣领处弥漫着一阵沁人的清冷香气,和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是一样的。
  惶惑而混乱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叶淼轻轻抓住了他左手臂,上半身挨近他,仰起头,仿佛一只迷茫的小动物在向信赖的同伴索取安全感:“贝利尔,你还记得吗,我说自己在万圣节表演的视频里面看见了一个和藤原长得很像的东西……刚才我看到新闻,原来藤原她真的遇害了。”
  现在想来,两个警察今天来学校带走铃村,应该是要让他去协助认尸的吧。
  贝利尔原本在清理台面上的咖啡,闻言动作微顿,侧头,红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觉得害怕吗?”
  叶淼咬唇,在他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叶淼茫然。
  他知道什么?
  贝利尔将吸走了咖啡渍的湿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拧开了水龙头,冲洗了一下她的杯子,随后,给她重新倒了一杯热牛奶。
  玻璃杯中,雪白的奶泡泡在空气中破裂,水蒸气也氤氲着淡淡的甜香。
  “睡前别喝咖啡,喝热牛奶比较容易睡着。”贝利尔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牛奶,示意她跟着:“走吧,上楼。”
  叶淼眨了眨眼,忽然有种自己被他当成了小孩子来照顾的错觉。
  看来,贝利尔是担心她会因为害怕而失眠,才会想用这个方法来让她睡得更好吧。
  虽然……今天藤原的死讯让她又一次记起了那张满是尸斑的鬼脸,其实喝了热牛奶也未必真的能安心睡去,很大概率还是会失眠。可她还是很感激贝利尔的心意。
  叶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楼。
  贝利尔房门没用钥匙锁上,不过因为手里拿着两杯牛奶,所以没手开门。叶淼替他开门后,他却没有把牛奶还给她,而是径直把两个杯子都带进了自己房间,放在了书桌上。
  叶淼:“?”
  看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贝利尔走回到她面前,有点好笑地问:“怎么还驻在门口,去锁门把枕头带过来,你今天就在我这边睡。”
  叶淼磕巴了一下:“我在你的房间睡吗?”
  “嗯,还是跟上次一样,你睡床。”贝利尔活动了一下脖子,侧头,看向自己房间里,房中映出的灯光勾勒出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不过我的枕套昨天洗了还没晾干,现在只有一个枕头可以用。你得把自己的枕头带过来。”
  由始至终,他的态度都很坦然,坦然得叶淼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了。
  上一回是突发情况,她吓得神志不清,跑到他房间避难也无可厚非。这一次,叶淼抚心自问,自己虽然害怕,可也没有害怕到非得和他睡在一个房间才行。
  可是,待在他身边的那种暖洋洋的安逸感实在太舒服了。正如在寒冬夜永远敲不开路人门扉的人,无法拒绝只朝自己敞开的火炉一样,叶淼发现,在他邀请自己时,她第一反应是高兴是远远多于犹豫的。
  贝利尔真是个体贴的好人,只因为她说自己害怕,就愿意让出床铺。叶淼有点儿羞赧,但还是看着他,表达了谢意:“谢谢你,那今晚就麻烦你了。”
  “你的事对我来说不算麻烦。”贝利尔的红眸深深地看着她:“一开始不就说过要互相照顾的么?”
  叶淼掰着手指头在算:“可我觉得,自从来到圣蒙兰卡,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呵呵。”贝利尔没有否认,愉快地笑了两声,雪白尖锐的小虎牙若隐若现,意味深长地说:“那你以后,可要记得好好报答我。”
  “那当然。”
  叶淼回房,把自己的枕头抱到了他的房间里,心安理得地霸占了他的床。
  如果睡在自己房间,她估计会通过刷社交媒体来度过失眠的时间。
  而今晚,不知道是因为那杯香甜的热牛奶有魔力,还是因为贝利尔是她的幸运星,总之她的睡眠质量奇好。伴随着晚睡的贝利尔在房间看书走动的动静,她很快就沉入了梦乡,没有一丝一毫的惊醒和心悸,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醒来时,她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假如,可以一直和贝利尔合住在一个房间里,那么,黑夜就不会再是她的梦魇了吧。
  第二天,叶淼回到学校就发现教室的气氛相当凝肃,想必大家都知道藤原遇害的消息了。
  铃村请假了,没有来上课。叶淼有点同情他——即使是普通人,骤然看到一具残破的尸身都会留下深重的阴影,更何况他还要一遍遍地辨认那是不是自己朝夕相伴的女友。
  下午叶淼还得上辅修课。不过她今天其实也没什么心情听课,有点走神时,讲坛上老师的只言片语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宗教的话语权远高于王权。除了敬奉神的主流教派外,还诞生了尊崇撒旦的教派——撒旦教。其教徒以‘良恶由每个人自己的想法分辨’为教义,不以上帝为尊,继承的是撒旦的信念——遵从自我,我就是神,强调个人主义,利己主义……这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争议,这一切也都折射在了当时的文学创作上。”
  叶淼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老师。
  似乎看出了众人对这个话题有些好奇,老师推了推眼镜,多说了几句:“和物以类聚的道理一样,在悠久的历史中,撒旦教也诞生出了众多不同的分支。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分支都会得到其它分支的认可。传闻中,中世纪时的一些极端疯狂的教徒,会私自举行邪恶的黑弥撒,甚至是丧心病狂的活人祭祀。他们认为杀戮的恶行是对撒旦的最上等供奉,借此就能最大限度地表达自己的敬意,并获得祂的力量。但是,这种罔顾人伦的祭祀,注定会遭到主流社会的淘汰,撒旦教最有名的几个分支亦十分厌弃这些极端分子,譬如说,勒维撒旦教派这个分支所主张的就是人应主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到了现代社会,活人祭祀更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故而这一小撮人,理应早已销声匿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赶上了!
第38章
  老师在讲述文学史背景时不经意延伸出的宗教话题,叶淼在回到公寓后也没能将它驱逐出脑海。晚上洗完澡以后,她打开电脑浏览器检索了撒旦教。单词刚输完,搜索栏下方瞬间弹出了好几个关联词条,“黑弥撒”赫然在列。
  叶淼轻吸口气,摁住滑鼠的食指移动到该行,“哒”地轻灵一点。
  页面缓冲了几秒钟才弹出来。估计是人的猎奇心理作祟,关于黑弥撒的帖子还真不少,可叶淼翻了几页,发现它们大多是一些五花八门的离奇故事,写得亦真亦假。有的还是来源于外国的片段,夹杂着诡异的黑白照、倒立五芒星的符号等。
  不过,不同的网页关于黑弥撒都有一些共同的描述。据说法国巴黎曾经撒旦教的极端教徒们活动最猖獗的中心城市。他们会避开基督徒,以进献魔鬼的名义,定期举办秘密的黑弥撒。
  倒立的十字架、恶魔羊头等撒旦的符号是这些教徒的标志。资料中关于黑弥撒过程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但已足够让人毛骨悚然——往十字架吐口水,在肃穆的圣坛上纵情狂欢以亵渎和玷污神;将血液、精|液、唾沫、坟墓中的臭水、春|药等混杂在一起,涂在十字架上进行嘲笑祝福,在弥撒结束后还会用乌鸦、蟾蜍、猫头鹰等**动物进行献祭。
  在最黑暗的中世纪,一小撮疯狂的教徒甚至认为动物献祭的威力不足,唯有进行残忍的活人献祭,才能博得撒旦的欢心。据记载,十六世纪时,一个叫圭伯格的邪恶神父便因此割断了无数纯洁儿童的喉咙,俨然是人间恶魔一般的存在。
  越看越是触目惊心,叶淼将网页关掉后,默默背了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她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沿,将电脑往边上一放,脖子后仰枕在床垫上,看着窗帘与天花板衔接的轨道,若有所思。
  之所以去搜索这些内容,并不是因为她猎奇,而是因为她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从警方公布的案情来看,华裔女孩KIKI和藤原通过验尸鉴定所确定的遇害时间,恰好都是14号,分别是十月与十一月的中旬,死亡日期是规律的。
  两人皆是年轻漂亮、黑发黑眼的亚洲女性,死状离奇一致,格外残忍。而且因为她们生活圈子毫不相干,却一前一后地成为受害者,故而警方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两个女孩的身边,都潜藏类似的可怕极端教徒?这些人平日犹如饥饿的恶狼,散逸在普通人群中,伺机寻找猎物。美丽的亚洲女孩,就是他们心仪的“祭祀品”。
  两位受害者,并不是遇上了随机作案的变态杀人狂,而是沦为了活人祭祀的祭品——这样似乎也不是说不通……
  不……打住,打住。
  叶淼抡起拳头,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因为一缕一闪而逝的猜测,进而脑补出这么离奇飘渺的情节走向……俗话说“无三不成几”,两次遇害日期都是14号也只能说是巧合。她又怎么能根据这摇摇欲坠的根基就胡思乱想出一栋摩天大厦呢?
  除非十二月十四日那天出现了第三个死状一致的受害者,才能够初步证实她们的死亡是存在着规律的。
  不过,叶淼情愿自己的猜测永远得不到证实,只希望凶手能快点落网。
  眨眼,时间就走到了十二月。圣蒙兰卡下雪了。
  A大的学制里,十月到一月是第一学期,四月到七月是第二学期,二到三月、八到九月是两个长假。第一学期的主要课程都被密集地安排在开学初的两个月内,即十月和十一月。十二月开始,许多辅修课都慢慢地结课了。叶淼本专业的课程也缩减到了每周只有二、三、四这三天有课。
  课业时间宽裕下来后,和贝利尔相处的时间随之增多了。他不愧是在M国长大的,对这个国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两人日常经常待在一起,一起逛超市,还会一起做饭。圣诞节前半个月,他们还去了圣蒙兰卡附近的一个闻名遐迩的临海悬崖景点观光。
  这座悬崖旁边建了一座很有特色的餐厅,外观就仿佛一道盘桓镶嵌在悬崖峭壁上的钢筋玻璃长管,得搭乘直升电梯上落。站在落地窗边往外看,便好似悬浮在波澜壮阔的蔚蓝海浪之上,被浩渺的海风环绕着。
  因观感刺激,这座餐厅成为了M国的特色打卡圣地之一。窗边的位置总是满订的。
  没想到贝利尔有办法弄到窗边的位置。叶淼好奇地问他是怎么订到位置的,贝利尔只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家人是这家餐厅的VIP客户。
  叶淼一边欣赏着日落的海景,一边享用香而不腻的牛扒,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据说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会出现审美疲劳。她这段日子老是黏着贝利尔,却一点也不觉得腻歪。除了开心轻松,还有了一种前十几年的人生中不曾有过的安心踏实感——不是错觉,她的确很久没见到那些恶意的恐怖鬼影了。
  仿佛之前产生过细微裂隙的保护层,被后来出现的贝利尔悄然填补完整了。
  和王琦通电话时,她说着说着也会忍不住说到他身上去,王琦一开始还激动得嗷嗷叫,后来听多了,就开始吐槽她“三句不离自家男人”了。
  贝利尔往咖啡里放了块方糖,妖媚的眼波瞥向她,语带揶揄:“偷笑什么,这么开心?”
  叶淼:“……”
  她回过神来,一摸脸,才窘迫地发现自己在回味王琦赐给贝利尔的雷人称呼时,嘴角居然是上扬的。
  当着本尊的面意淫人家,偷笑还被抓个正着,感觉有点傻气怎么破?
  她不服气地说:“你自己不也在偷笑吗?”
  “我不叫偷,叫光明正大地笑。”贝利尔坏坏地笑:“因为看见一个傻瓜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盯着我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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