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第1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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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名妇人自称是住在他们隔壁的王婶,听完戚斐的回答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了,我昨天夜里,就看见你跟着他进了屋子,就猜到肯定是家人来寻了……你们要常住在这里了吗?”
  戚斐说:“我会陪着他的。”
  王婶看她这样,心中已经有了一套想法了——这个凭空冒出的姑娘,生得白皙漂亮,又和那无名的傻子年纪相仿,估计是在战中失散了的夫妻,经历了一番曲折,好不容易才重聚吧。
  一般好看的姑娘嫁给傻子,都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他们村里的这个傻子,却和那些口角流涎、令人生厌的痴儿区别很大。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不似谪仙,穿着粗布衣,也似一尊年轻英俊的武神。漫不经心地看人时,仿佛带了一种清贵冷峻的气质。要是不长期接触,是看不出他与常人的区别的。
  除了样子,连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长亭村的男人以猎户居多,因长期进山、下田,他们的身形也很健硕,但其实都只是块头大而已。哪像这个傻子,生得高大匀称,腿也长,腰身劲韧,让人想起山中出没的豹子。虽然没见过他打赤膊的样子,但夏日的衣衫和裤子,本来就比较薄,被风吹拂时,隐约能看见窄胯附近蛰伏的线条。
  王婶这个年纪的女人,还有一些村里的寡妇,见到这样的年轻男人都在偷偷咽口水。要是他的脑子正常点,肯定有大把的好姑娘喜欢他。
  可惜是个傻的。
  戚斐知道,长亭村的人,一直都在背地里喊薛策为傻子。他们未必是恶意的,但她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便主动介绍说:“王婶,他的名字叫做薛策,策是策马沙场之策。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的。”
  王婶讪讪地点头:“薛策,好名字啊。”
  这位王婶虽然八卦了些,但并不是坏心眼的人。她丈夫是猎户,有个二十岁的儿子,平时爷俩靠着打猎为生,定期会带着猎物去赶集。
  戚斐想了一想,自己和薛策的屋子里,几乎什么用具也没有。得亏现在是夏天,没有被子也不会着凉,等天气冷些就肯定不行了。于是,她就问王婶,可否下次捎带他们去一趟镇上。王婶爽快地答应了,见戚斐还有事忙,又瞄了一眼屋顶上那个人影,才转身离开了。
  戚斐撸起袖子,开始糊窗纸。正好她的书包里,就有两大叠的草稿纸可以用,和窗纸的材质差不多。将窗上的破洞都补起来后,薛策亦将屋顶上窟窿补上了,这间四面漏风的破屋看起来就像样多了。
  时间接近中午,烈日当空,薛策在屋顶上坐了那么久,身上都是汗,扇了扇衣领,往水井走去。戚斐大惊,以为他又要表演脱衣服了,现在光天化日的,连忙拽住了他:“不行不行,不可以脱衣服!”
  薛策看了看她,说:“热,渴。”
  “你是想喝水吗?”戚斐递上了自己今早才烧好、现在已经放凉了的水。薛策接过去,直接对着嘴,咕隆咕隆地仰头饮完了。
  这一年多来,薛策的食物都来自于山里。但那些野生的东西,基本都带着病菌。薛策有内丹护体,所以没有吃出毛病来,戚斐只是普通人,肯定不能吃那种东西。反正还有闲钱,她就干脆跟村人买了一只家养的走地鸡,再买了一点米和青菜,回来做饭了。
  薛策坐在了旁边,似乎有些不解她在做什么。两只黑漆漆的眼,望着她在灶台的旁边忙上忙下的身影。
  等两碗白米饭盛在了碗里、一荤一素两碟菜上了桌之后,不用她叫,薛策已经自觉地拉过凳子,坐到饭桌前了,喉结一动,就想伸手去拿鸡腿吃。
  戚斐眼疾手快,不轻不重地用筷子“啪”地敲了他的手背一下:“不准用手吃!”
  以前在和薛策1.0斗智斗勇时,她也这么纠正过他的坏习惯,在记忆深处,都已经形成惯性动作了。没想到,时隔那么久后,相似的情景还会重演一次。
  那一下其实不痛,薛策却仿佛一只被打懵了的小动物,怔怔地看向了她。
  戚斐的这个举动,本意为提醒,可在一个不通世事的人看来,无异于攻击和挑衅。但不知为何,薛策却没有生气的感觉。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在很久前发生过。混沌的思绪中,有种酸楚的熟悉感浸润过他的心头,本该竖起来的尖刺,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都偃旗息鼓了,令他由内而外,都温顺了下来。
  薛策默不吭声,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空着的那只手的小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不动了。
  戚斐没有抽回手来,继续耐心地教道:“吃饭要用筷子吃。你应该还记得怎么用筷子的吧?我不是教过你的么?来,看我的姿势。”
  薛策看了看她,这次很听话,慢慢地执起了筷子。
  果然,镌刻在肌肉里的记忆,是不会那么容易消失的。初时别扭了一下,一会儿之后,他运筷子的姿态就越来越习惯了。
  戚斐趁机将手抽了回来。
  薛策的手心空了,涌上了一阵说不上的淡淡失落。
  戚斐一边吃,一边观察他。
  她觉得,自己得重新评估一下薛策目前的状态了。
  薛策心智有损,但就今天的表现看来,他不是智障,更像是……一种因自闭而懵懂的状态。
  生存的常识,都留在了他的行为习惯里。譬如,他知道要去打猎,要用火烧熟了肉才能吃,也没忘记怎么使用筷子和其它工具。不然,也没法独自生活一年多的时间了。
  但是,另一方面,他在情感上,却因受到了难以磨灭的重创,进入了与外界断绝交流、筑起高墙的应激状态里。受到副作用的影响,他的行为模式也回归了最简单最冷漠、形似孩童的自闭状态里,除了他在意的人,别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刚才也能看出,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别人的话,更不是接收不到外来的信号,只是在大部分情况里,无法给出正常的回应。除了“斐斐”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东西可以触动他了。旁人的眼光,还有他自己的生活质量……都不在他考虑范围里。屋顶破了无所谓,雨淋不到身上就可以。没有被子照样睡,反正他不怕冷。衣服脏了随便冲冲,能穿就行……
  戚斐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不过,以前有看过这方面的一些书籍。要打破薛策的这种状态,可以试着持续性地给予外界刺激,和他说话,那还有希望恢复神智的。成功的几率不高,但起码比智障的情况有希望多了。
  刚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不知道算不算是好的反应。
  饭后,二人继续收拾屋子。戚斐揉着脖子,抬头,看到结在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问薛策:“你这儿有什么没用的棍子么?拿来将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挑下来再说吧。”
  因为刚才那种短暂闪现的熟悉感,薛策变得比原来配合一些了。他默默地从木床下,扯出了一个陈旧的箩筐,再从箩筐的后面取出了一根长棍。
  乍一看,这似乎是一根竹竿。拿在手里才发现,它是实心的金属。那冰凉的手感,一摸就知道并非凡品。
  戚斐:“……”
  擦,这根平平无奇的所谓“没用的棍子”,不就是明光么!
第144章
番外一04
薛策1.5的番外(修)
  也不怪戚斐一开始认不出明光,
因为,
此时被握在她手中的明光,戟身暗淡无光,沉实冰冷,
和以前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模样相距甚远,
看上去,仿佛爬满了暗铜色的铁锈。
  戚斐用指甲敲了敲明光的戟身,心里不抱希望,但仍试着唤醒它:“明光,你是醒着的吗?动一动吧。”
  明光没有丝毫的回应,枪身直挺挺,
死气沉沉地立着。从前那股绕着她又转又撒娇的活泼可爱的灵气,
早已不知所踪了。
  戚斐蹙眉。
  这是什么情况,明光的灵识是被封禁了吗?
  难道说,
在主人的灵智封闭之后,
仙器也会跟着一起自闭?
  那么,
这算不算是从侧面说明了——薛策现在的灵力状态,
也很堪忧?
  戚斐:“……”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弄不清楚,
但这段时光,一定是明光的戟生里最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吧。(=_=)
  作为在腥风血雨的神兵风云榜上独占鳌头、被无数仙门子弟争相一睹其风采、已被神化了的武器,明光一直走的是高大上的路线,
在薛策失踪以后,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甚至有人猜测,它没有面世的这段时间,
是不是已经被炼制成更上一层楼的兵器了。
  那些人肯定打死也猜不到,失踪的明光,竟是委委屈屈地被它的主人塞到了一张破床的底下积灰,还马上就要沦落成一根用来挑蜘蛛网的“没用的棍子”了……简直比用牛刀杀鸡还过分!
  要知道这个世界也有粉丝俱乐部,明光的狂热粉大概都要冲出来抗议了。
  但是眼下也的确没有比明光更合适的棍子了。戚斐煞有介事地轻咳了一声,抚摸了一下明光冷冰冰的戟身,怜惜地说:“明光,挑完蜘蛛网后,我一定会帮你洗白白的,放心。”
  两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花了一天时间,就将屋子收拾干净了。积灰的窗棱、柜顶,都没有漏过,勉强像个家了。
  巧合的是,这天的傍晚,樊南山的上空转阴了,聚拢了一大团浓厚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山下一丝风也没有,群山之后,传出了闷雷的声响。
  直到夜半三更,这场酝酿了半个晚上的雨水,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将氤氲了一夜的闷热撕开了一个小豁口,泻入了清凉润泽的气息。
  大珠小珠落玉盘,打湿了屋顶,沿着瓦片的沟流下来,溅起了圈圈涟漪。
  可以说戚斐来得很及时了。要不是他们早上将屋顶的窟窿补上了,这会儿家里就要变成水帘洞了。
  戚斐因疲倦的缘故,蜷在了那张木床上,睡得格外沉,都没有发现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的。寅时末,一道惨白的电光后,“轰隆”一声惊雷闷响,将她从睡梦中震醒了。仿佛有猛兽在耳边咆哮,她的心跳得飞快,躺了一会儿,才发觉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窗纸被风吹得哗哗颤抖,一角被水雾濡湿了,隐隐能看见树木晃动的影子。
  本应睡在床上的薛策,却不见了人影。
  戚斐踉跄了一下,踩上鞋子,摸了一下他的床板。上头还带着些微的暖意。也就是说,薛策应该刚离开不久而已……
  天那么黑,雨那么大,他没有雨伞,会去哪里?
  戚斐的心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猜测,推开了一条窗缝,看向了朦胧雨雾中那座匍匐在黑暗中的樊南山。
  她的书包里倒是放了折叠伞,但现在是深夜,还下着大暴雨,她一个一无灵力二无金手指的普通人,实在没有胆量在这时走入樊南山。
  由于担心着薛策,后面的时间戚斐也睡不着了,等到了天光微亮,远方的山峦上也浮现出一层暗淡的青光时,才撑起了折叠伞,往山上走去。
  山路被雨水浇了一夜,泥泞不堪,风吹得落叶遍地。每走一步,靴子都会往下陷一点儿,仿佛要将她的两只脚吸住,靴尖都湿了,走得很费劲。
  好不容易,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到了那片林地时,果不其然,在墓碑旁见到了失踪了一夜的薛策的身影。
  他将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墓碑上,似乎在给它挡雨。高大的身子一动不动地倚着它,眉心拧着,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一夜狂风骤雨后,不管是湿得可以拧出水的林地,还是他的身上,都狼藉地粘满了细细的褐色枝条和落叶。
  终于找到人了,看他毫发无损,戚斐先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再然后,胸臆里升起了一种淡淡的恼怒——仿佛成了那些因为不懂事而跑丢了的孩子的监护人,没找到人时,担惊受怕,坐立不安,找到人后,担心就会瞬间演变为怒气。
  戚斐走到了他跟前,目光掠过了这个狼狈的落汤鸡,撑起伞,替他挡住了头顶的雨滴,口吻是兴师问罪的:
“薛策,你怎么半夜一声不吭就出门了。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吗?”
  薛策一动,睁开了眼,无措又迷茫地看着她。
  二人无声地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戚斐先认输了,叹了一声。
  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都成了这个样子了,怕是连“她在生气”都看不明白。
  “算了,你在这里睡了一夜吗?”戚斐拉住了他的手腕,扬了扬:“先起来再说吧,地上湿,别坐着了。”
  但这个动作,却仿佛动了薛策某条神经。他猛地抽回了手,抵触地嘟囔了一句:“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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