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余火(校对)第1223部分在线阅读
那“蒋白棉”笑了笑:
“你其实很清楚,我们不怎么需要在意这个问题。
“这次回去,我们就能进入管理层,而管理层连带管理层的直系亲属,‘无心病’的发病率非常非常低。
“你难道想为了大量陌生人挑战执岁,改变自己和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原本安逸的生活?”
蒋白棉一时沉默。
过了好几秒,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大概知道眼前这位源于自己人性中哪个薄弱之处了。
这是自私的她。
……
“新世界”。
商见曜背贴墙壁,透过六楼的窗口,观察着目标地点的情况。
这一观察就是半天,可那栋灰蓝色的古典房屋门口,一片寂静,没有人员往来,而顶层的灯光也未出现变化。
“这么久都没人拜访,也不出去,一个人待在家里不闷吗?”商见曜嘀嘀咕咕起来。
求新求奇的他深表赞同:
“这样就跟被关在监牢里有什么区别?
“一般监牢都还有人聊天的,偶尔还能打打架,发泄发泄。”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不是监牢的错觉?”诚实的商见曜反问道。
求新求奇的商见曜哑口无言,过了好几秒才强行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都被关在监牢里了,那多认识几个朋友聊聊天和别的觉醒者火并火并有助于缓解精神压力。
“这么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外出,也没客人,真的会压抑到疯掉!”
诚实的商见曜又一次反问:
“你怎么知道那盏灯代表的觉醒者没有疯?”
“是啊是啊,像我们这样自己和自己聊天也挺好的。”因为求新求奇的商见曜选择沉默,所以附和型的商见曜回了一句。
讨论到这里,商见曜一边继续观察目标建筑,一边具现出了纸和笔。
——他具现武器是有点困难,但这些小物件没什么问题。
接着,他以墙壁为垫,刷刷刷于纸上写了个标题:
《论‘新世界’封闭环境和单调人际关系对精神状况的影响》
弄好开头后,商见曜踌躇了一阵,没能落下钢笔。
最终,他写道:
“请蒋白棉女士研究。”
“呼……”商见曜吐了口气,结束了这场自娱自乐。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收获的他决定分裂自己,让一部分人去心灵房间内找找乐子。
很显然,踏入“新世界”的他代价更严重了,只是受到这里规则的限制,没有太直接地表现出来,也没法一分为十地行动。
而在他的心灵世界内,商见曜们的自主性、独立性是进一步提高了的,少数商见曜还得到了增强。
所以,商见曜现在已经能够一部分自己在心灵房间内打牌,一部分控制身体,上岗工作。
如果还能探索别人的房间,他也可以只让其中一个自己进去了。
“心灵走廊”,“131”房间内,无所事事的几个商见曜你望我我望你,都期待对方提出好的玩乐建议。
短暂的沉默后,鲁莽的商见曜挥了下手道:
“要不去‘起源之海’,看看代表小冲的那道缝隙有什么变化了?
“我们都进‘新世界’了,再研究那道缝隙肯定有不同的发现!
“小冲真要是‘庄生’的童年体,缝隙的那头莫非是高塔内部?”
其余商见曜听得皆是眼前一亮。
性格开朗的那个商见曜笑道:
“说不定趴在缝隙那里就能看见高塔内部的情况。”
“可小冲明显不想回‘新世界’回高塔,现在大概率窝在哪个人类聚居点打游戏。”诚实的商见曜说道。
鲁莽的商见曜懒得争论,转过身体道:
“先去看看再说!”
第十二章
无人
在鲁莽的商见曜带头下,几个人进了“起源之海”,直飞高空那道代表小冲的缝隙。
因着各自的独立性和自主性增强,他们不再分出谁是翅膀谁是主体,或踩云,或架风,将旧世界娱乐资料里学来的手段全部用了出来。
当然,这主要是自娱自乐,已然通过“新世界”大门的他们在自己的“起源之海”内根本不需要这些,想去哪里就能到哪里。
眨眼的工夫,几个商见曜浮于空中,围住了那道缝隙。
他们竭力望去,发现里面依然微光闪烁,黑影重重,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有变化?”鲁莽的商见曜很是失望。
他又靠近了一些,整个人挤进了那道缝隙,就差直接钻过去了。
下一秒,他惊喜喊道:
“你们来听听来听听!有说话的声音!”
其余商见曜立刻靠拢过去,将缝隙出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随即听见里面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这很低很模糊,商见曜们根本听不清楚讲的是什么,只能勉强分辨它们来源不同,像是有十几二十个人在议论和交流着某个话题。
“听不清啊!”鲁莽的商见曜试图穿过缝隙到另外一边去,以缩短和说话者们的距离。
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听他的指挥。
他的双腿被其余商见曜死死抱着,难以挣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鲁莽的商见曜高声喊道。
没人回答他。
“越是危险,越要冒险!”鲁莽的商见曜语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可惜的是,其余商见曜这次齐心协力,硬生生把他拖离了那道缝隙。
经过一番争执和磋商,他们达成了别贸贸然进入小冲心灵世界的共识。
毕竟这位大概率是“庄生”的童年体,他的心灵世界就等于“庄生”的心灵世界。
……
第八研究院,隧道尽头,大门之后。
靠墙而坐的蒋白棉翻出一颗糖果,剥掉纸张,塞入口中。
甜味缓缓溢出,回荡于她的口腔内,让她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平复。
另一个她说的其实没错。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而拯救全人类对她来说太空洞太飘渺了,没法让她产生太强烈的共鸣。
虽然在乌北看见黄委员等人喊着“为了全人类”口号慷慨赴死时,她有过难以遏制地触动,但时过境迁,她自问若是让自己也做这样的事情,恐怕有点办不到。
如果危险指向了自身,指向了家人和朋友,蒋白棉相信自己有直面危险直面死亡的勇气和信心,可为了那些不相关的,在她脑子里甚至没法建立起具体形象的人,她难免会出现“根本犯不着”“有什么必要”的念头。
在自身有足够能力时遇到普通人遭受侵害,蒋白棉还是愿意出手帮忙的,但问题在于,这建立在她已经看见了那些惨剧,看见了那些人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