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第1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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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那不行,也许等会儿这位乔家主反悔了,毕竟你这位小公子样貌长得实在不错,老朽在五采城中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男人了。”
  本来想动手的明决在听到老者这话的时候,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老者觉得这位公子身上还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他印象当中的小白脸,应该是阴柔做作的,如果自己被人擒住,会立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他求饶,可是这些形容与眼前的这位公子几乎是完全搭不上边的。
  想到这里,老者的眉头突然一蹙,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是有问题的。
  他听到明决又道:“不会的。”
  老者还没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随口安慰明决说:“年轻人,对自己的长相稍微有点自信。”
  明决轻声道:“本座说的不会,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老者听到这句话时,便意识到不对来,他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缠在明决身上的那些藤条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全部震落震碎在地面上,只这一招,老者就看出自己不会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然而他来不及逃跑,就被他自己搞出来的藤条给缠得严严实实,缚在原地,不能动弹。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明决,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自认自己的修为已经足够高深了,或许不是那个云落影的对手,但是对上那个小乔家主应当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他还都没对上,就先落到了这个小白脸的手里。
  他不能理解一个众人口中的小白脸如何能够挣脱掉这些束缚,反而使自己落到这种境地当中。
  这简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魔修们只跟他说了这位小乔家主的身份,可没告诉他,她身边的小白脸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这个世道太险恶了,对他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家真的是一点都不友好。
  明决没有理会他,他抖了抖身上的落叶,走到乔挽月的房门前,抬起手来轻轻敲了两下,叫道:“挽月?挽月?”
  里面没有人应声,明决就换了一个更加肉麻的称呼,他叫道:“月月?月月?”
  或许是怕惊扰了这客栈中其他已经睡下的客官,明决的声音并不算大,不过也足够乔挽月听清他在门口都瞎叫了些什么,乔挽月从里面将门拉开,看了明决一眼,开口向他问道:“您又有什么事?”
  明决微笑着对乔挽月说:“我看那个树妖年纪挺大,或许知道一些东洲的旧事,挽月要不问一问他?”
  动物植物开启灵智并不容易,除非得到一些特别的机缘,而开了灵智后吸收天地灵气修出人身,至少是得花上几百年的时间。
  眼前这个老者作为一棵树妖,不能离开自己的真身太远,所以他定然在这五采城中待了多年。
  乔挽月也很快意识到明决话中的意思,她微微颔首,对明决道:“多谢。”
  明决道:“挽月太见外了。”
  乔挽月没理会他,出了房间,便看到长廊里面被藤条缠得紧紧的老者,脑中立刻想到了作茧自缚这四个字。
  老者也觉得很没有天理,这些藤条就像是他的四肢,可现在他的四肢却不听自己的使唤,把自己给绑了起来,等他回去就把它们全都砍了,没用的东西。
  乔挽月抬手在半空中轻轻地划过,老者便被送进了明决的房间当中,毕竟这种事情若是被其他的客官们看到了就有些说不清楚,说不定明天他们玉京城家主带着弟子欺负一个八旬老汉的故事就能在整个五采城内传扬开来。
  乔挽月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的。
  明决房间中那些不太好见人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给收拾起来到了,明决抬手打了个响指,房间中的灯火立刻亮了起来。
  乔挽月看向老者,向他问道:“不知老人家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老者冷笑了一声,别过头去,并且还端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乔挽月也没生气,她招招手,炎犴一个跳起,她抬起手在炎犴的脑袋上面轻轻拍了一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的按钮,炎犴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一股热气向着老者迎面而去。
  明明不见半点的火光,老者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置身在熊熊的烈火之中,他本就是个树妖,最怕这个东西,就算现在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也是非常难受的。
  乔挽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炎犴闭上嘴,又忍不住打了个嗝,把这老者给吓了一跳,而后乔挽月笑意盈盈地问他:“那您现在想说了吗?”
  老者眼见着自己此时若还是嘴硬,多半是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修为,若是就这么死在这里,那实在可太亏了,他等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喝到那个小姑娘的喜酒呢,况且这帮修士们不是还有一句话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今日也该做一回俊杰,于是不等乔挽月再开口威胁,这老头就到:“我说。”
  “很好。”乔挽月将炎犴抱进自己的怀中,手掌在它的背上轻柔抚过,炎犴觉得舒服,干脆翻过身,将自己白白的肚皮暴露在乔挽月的手下。
  老者看了明决一眼,这两人一兽中,他最忌惮的人便是这个众人口中的小白脸,若非他在这里,他肯定是要想办法从他们手中逃走的。
  既然逃跑无望,只能老实交代,他道:“前些时候,有尘缘界的妖修路过五采城,他们同老朽说,不久后在长留山上修真界将会迎来一位修魔的新主,他们邀请老朽我一同前去,可老朽生在五采城,长在五采城,对外界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什么新主旧主与老朽我就更没有关系了,”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抬头小心地打量了乔挽月一眼,继续道,“我从他们的口中听说乔家主乃是暮族的血脉,所以希望乔家主能帮老朽一个忙。”
  “暮族……”乔挽月抚摸着炎犴的那只手动作停下,她之前有听说过暮族的血肉能够助于魔修妖修修炼突破,不知道这个老头找自己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老者见乔挽月神色有所动容,觉得自己要办的事还有几分希望,他对乔挽月道:“老朽希望乔家主能够——”
  哪知他话没说话,就被乔挽月抬手打断:“不用说,我不想听。”
  老者五官几乎都皱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眼下又要破灭,他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们发落的模样。
  乔挽月道:“我有事想要问你。”
  “小姑娘你这可不厚道啊,老朽我想求你帮个忙,你连听都不听一下,现在还想问老朽?”这老头摇着头啧啧两声,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行啊。”
  乔挽月冷声道:“您刚才也没有求人的态度。”
  老者沉默,垂下脑袋,无话可说,的确他一开始就打算擒住明决,以他的性命来威胁这位乔家主,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者向乔挽月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乔挽月问道:“您自开了灵智到如今有多久了?”
  老者道:“不短不长,整整一千年罢了。”
  乔挽月继续问道:“您可知道东洲皇室的旧事?”
  老者道:“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老朽吧。”
  乔挽月对这个老头的识趣还是很满意的,她问道:“您在东洲皇室听过许二狗这个名字吗?”
  老者脸色一变,向乔挽月问道:“小姑娘,你是在消遣老朽我吗?”
  乔挽月:“……”
  许二狗这个名字确实像是个信口胡诌出来的,可北雁只说了这一个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提,老者又道:“即便皇宫中有这么个人,那多半也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这老朽如何能注意得到。”
  见乔挽月的表情凝重,老者继续道:“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人?可是到过东洲的皇宫去?你说的再详细些,或许老朽能帮上一二。”
  乔挽月道:“八百年前,我只知道此人与东洲皇室有些牵扯,是否到过五采城,我其实也不确定。”
  “八百年前……”老者道,“这可太久远了一些,大海捞鱼也没有这么捞的啊。”
  乔挽月也知道此事不易,可既然答应了那位前辈,总要来找一找的,就算找不到人,或许也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老者闭了闭眼睛,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他对乔挽月道:“我帮乔家主探一探八百年前东洲的皇宫,还有这五采城中的旧事,您帮我一个忙。”
  乔挽月双眼眯起,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者,半晌后,她问老者:“你想要我做什么?”
  老者道:“去鲜胡找一个人。”
  乔挽月简直不想说话,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叫她找人去,她这张脸看起来像是特别擅长做这种事的吗?
  “为何是我?”乔挽月问道。
  老者道:“因为那个人的身上也流淌着暮族的血,而暮族人是可以看到暮族的亡灵,听到他们的声音。”
  见乔挽月仍在犹豫,老者道:“你想要知道八百年前的旧事,这至少得耗上老朽至少一百年的修为,一百年的修为换乔家主你跑上这一趟,不亏吧?”
  “你要找的是谁?”乔挽月问。
  她十分担心从这位老者的口中说出一个类似许二狗似的的名字,好在这回比较正常,老者道:“顾延钊。”
  乔挽月从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并不奇怪,凡尘间的朝代变换在修士们这里不过就是个闭关的时间罢了,就算是凡尘间的帝王也很少能在这些修士们的耳中留下一个姓名。
  老者对明决说:“您给我松一松,我这被绑得难受,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正在煮茶的明决撩开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乔挽月,询问她的意思。
  乔挽月稍作思索,点下了头,这位老者深夜前来挟持明决,本不该这样轻易放过他的,不过这位老者所说之人既然与暮族有些关系,她就不得不多一份心,她在图山的时候曾答应了那些魂灵,要将所有暮族族人都带回去。
  紧紧缠绕在这个老者身上的藤条猛地松开,老者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他扶着桌子稍稍站稳了些,然后对乔挽月说起了顾延钊来。
  顾延钊是世家出身,小小年纪就入了伍去,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在军队中立下赫赫战功,成了东洲百姓们心中的战神。
  东洲二百二十三年,顾延钊被皇帝册封为一品大将军,率三万将士与鲜胡人交战于十里坡,没曾想中了鲜胡人的埋伏,血战了三天三夜,东洲三万将士最后剩下的不足千人,包括主将顾延钊在内,全部被俘。
  此消息刚一传回帝都,朝野上下皆是震惊不已,就在皇帝与百官齐齐商议该用什么宝贝才能将他们这位大将军从鲜胡给换回来的时候,又听从鲜胡传来消息说,顾延钊投敌叛国,成了鲜胡王的乘龙快婿,不久后,鲜胡王率大军来攻打东洲,东洲连失几座城池,眼看着鲜胡王都要打进帝都来,不知为何又突然撤军,连那几座已经打下来的城池都不要了。
  “后来呢?”乔挽月问道。
  “没有后来了,”老者叹道,“过了几年,鲜胡境内发生了几场天灾,原本对东洲虎视眈眈的鲜胡自顾不暇,鲜胡人死伤大半,差点被其他的部落吞没,从此再也没有顾延钊的消息。”
  如今乔挽月若是有时间去翻看东洲其他年月的史书,还能在许许多多的篇章里看到顾延钊这个名字,他是东洲罄竹难书的罪人,东洲一任又一任的史官们不止一页地记载顾延钊贪生怕死,贪图荣华,是个顶顶的小人。
  曾经东洲的百姓们为战神顾延钊竖了一座石像,立在庙里,供了无数的长生牌,当顾延钊投敌叛国的消息传回东洲后,那座将军祠立刻被百姓们推倒,而随着鲜胡攻打进东洲,百姓们愈加痛恨顾延钊这个卑躬屈节贪生怕死之徒,上大八十岁的老叟,下到三岁的孩童,从那石像旁路过的时候总要吐一口唾沫。
  这段故事随着东洲的消失也渐渐不再被人提起,那座石像也受够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终于坍塌成一堆碎石,再无人理会。
  毕竟新的朝代也总有新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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