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第1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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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岗尖实在吃不下了,“才没有,反正老师可好了。”
  小公主快乐无忧的读书时光就这么开始了,不用早起练功,小背包里还有娘亲装的零食,爹爹雕刻的木老虎陪着玩,当朝太傅给她讲故事,给她弹琴,饿了有点心,渴了有奶茶,日子快活,逍遥自在。
  反观耶律铮,读书写字,骑射,琴棋书画,一样不落。
  他也能渐渐明白,身上担的担子,正如陈洺之所言,身为男子,又是容氏和耶律族的血脉,身上背负着数万人的性命。
  他始终都不能像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
  耶律铮也委屈,也难受,练功练得浑身酸痛,备陈洺之按着涂药的时候终是没忍住,眼泪湮到了床褥上。
  陈洺之问他:“可是嫌老师管得太严了?”
  耶律铮拳脚功夫是耶律加央亲自教的,陈洺之也不懂,只管耶律铮每次练完,用红花油揉胳膊和腿。
  耶律铮今年八岁,不想让爹娘担心,又不能让妹妹看见,偷偷把眼泪蹭被子上,还被老师发现了。
  “没有,就是药味呛得难受,我……想吃点心!”
  岗尖每天都有,他就吃了一次。
  陈洺之一边给他揉药一边道:“一会儿去吃。阿铮,你现在觉得苦,却没想过你爹娘那一辈有多苦。”
  “你阿娘去乌迩的时候才十六岁,只比你现在大八岁,坐马车行过几千里,才到了天寒地冻的乌迩,除了丫鬟随侍,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舅舅……无数次想把你娘接回来,如果当时大楚足够强大,就不需要和亲的公主。”
  “御朝现在西南有黎国,看似安稳实则并不安稳,岗尖是你妹妹,你想她和你娘一样,走上和亲的路吗。”
  耶律铮道:“可是娘遇上了阿爹呀。”
  那个高大,把他们的命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人。
  陈洺之道:“那你想过没有,倘若你娘遇上的不是你父皇,又会怎样,很可能终其一生,都回不到家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阿铮,不能因为一次侥幸就觉得和亲是好,以一女子换千万人的和平,并不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谁都不应该去和亲,谁也不该被无辜牺牲。”
  耶律铮似懂非懂,但他点了点头,要是岗尖被送到老远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一定会很难过。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爹娘有无数的辛苦,也没哭,他哭就哭了,该用功的。
  陈洺之目光透着欣慰,“不过,每日加一道点心,想吃什么提前一天告诉我。”
  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相比之下,岗尖学的东西杂且多。
  什么好玩她学啥,身为大御朝的小公主,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
  才五岁,容姝也不指望她做什么,她一直觉得亏欠这孩子良多,曾经,岗尖连一眼都没看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故而,容姝只在大是大非上引导,其余的事,皆是由着她性子来。
  五岁大,能跑能跳,人也不似小时候那么圆了,应了那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
  荷包头,发髻上坠了小步摇,每天可臭美可臭美了。
  “娘,太傅教我弹琴了,我还看了哥哥弹,可好听了,我要好好学。”
  岗尖转头就抱上容姝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我要对娘亲好,对爹爹好,对哥哥好……”
  这丫头鬼精灵,容姝觉得她准没好事。
  “娘,但我今天不想上学,今天下雨了,好冷的。”
  一个月总得有这么几天,是岗尖不想上学的时候,纵使太傅那里有好吃的点心,有听不完的故事。
  容姝给她扎好头发,“不上学做什么?”
  岗尖:“娘干啥我就跟着,做娘的小尾巴,下午再去做爹爹的小尾巴!”
  岗尖扑容姝怀里,“娘,我不想上学哇。”
  容姝给女儿请了假,今儿这小丫头极其黏人,才秋天,穿个小棉袄未免太热了,容姝恨不得快到下午,把岗尖送到她爹那儿。
  终于到了下午,又抱着一堆玩具去御书房玩了半天。
  来议事的大臣常常看见小公主,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心里却有别的心思。
  “一眨眼,小公主都这么大了,皇上,可要考虑给公主选几位伴读?”
  伴读自然是女子,太子殿下已选了几位伴读,若是公主要选,肯定有不少人卯足劲要来。
  自己的女儿要是能选上,近水楼台,家里的小子也能时常见到公主,青梅竹马……
  耶律加央摇了摇头,他还记得刚登基时,耶律铮想和世家子弟玩耍,却郁郁而归的样子,耶律铮的伴读事关太子,至于岗尖,女儿想和谁玩和谁玩,耶律加央不想把她限制在条条框框里。
  耶律加央不点头,再多的心思也没有。
  大臣们心里遗憾也说不得什么,这个皇帝一向有主意,他们早就领教过了。
  到了傍晚,耶律加央拉着女儿回未央宫,顺便把那些玩具背回来……
  岗尖肚子已经饿了,走在前面,拉着自己老父亲快点,再快点。
  “娘,我们回来啦!哥哥回来了没有!”
  耶律铮已经下课了,上午没见岗尖就知道她不来了,七天逃一次课,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耶律铮很有当哥哥的样子,揉揉妹妹的小胖脸,“早回来了,带你去洗手吃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番外三
  陈洺之常做一个梦,
梦中他带着一个黑色的陶罐,一直向西北行。
  不知尽头在哪儿。
  穿过密林,戈壁,
穿过长河,
最后到了一座山,
他不知陶罐里装的是什么,
但是,明白这对他很重要。
  沿着山路走,
终于到了山谷,
山谷两侧是重沿峭壁,
走过去有树叶扑簌扑簌落下。
  这个梦梦到过许多次,
陈洺之知道,再往前走,
会看见一片草原。
  六七月间,
草木繁盛,草原大地上叶子鲜嫩,一直往前走,
陈洺之看见了破败的帐篷,残断的木头,脏兮兮的被腐蚀过烧焦的毡布,
以及破旧的,染了血渍的桌椅。
  血腥和战火的味道已经散去,只剩泥土和草叶的香气。
  陈洺之恍然大悟,这里是乌迩,
曾经被大楚打败的乌迩。
  那些带回去的战俘已经充作奴隶,
每天做着最苦最累的活,
据说,
乌迩的王死在这片土地上,他是战死的,也算死得其所。
  乌迩的小殿下也死了,乌迩的王妃曾经是大楚的公主,被带回来大楚,如今,在他怀中。
  陶罐里骨灰,容姝的骨灰。
  陈洺之记起来了,当日帝后大婚,他以为留在公主府的是容姝,听见公主府走水的消息就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谁知,锁在屋里的人是赵颜兮。
  一切豁然开朗,他突然明白了,为何数年来,容誉执意要养兵,攻打乌迩,为何有赵颜兮这么一个人。
  明明只是容貌相像,容誉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容姝是他姐姐啊,却要立赵颜兮为后。
  帝后大婚,公主府走水,何其讽刺。
  好一招偷梁换柱。
  他来不及深想,赶紧出公主府,至于赵颜兮,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终于,在朱雀门前,陈洺之拦住了喜轿。
  当朝太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绪不敢拦,又不敢任由陈洺之胡闹,便笑着说了句,“陈大人这是作何,马上就是吉时了,耽误不得,您可别让咱家为难。”
  陈洺之目光锋利,狠狠地剜了张绪一眼,“轿子里的人是谁?”
  张绪道:“圣上和平阳侯府二小姐的婚事人尽皆知。”
  陈洺之不管拦路的人,走到喜轿前,掀开了轿帘。
  张绪唯恐陈洺之发觉什么,皱着眉默不作声,想拦又有心无力。
  陈洺之心又酸又涩,难受地厉害,他怪自己,怪自己发现地太晚,若是能早一点,兴许容姝就不会受这种苦,被自己的弟弟威胁,娶回去,她心里得多难受。
  耶律加央刚死不久。
  里面人静静靠着车壁,盖着盖头,身子歪着,他伸手把盖头揭开,容姝就好像是困了累了,靠在车上睡一会儿,睡够了就醒了。
  陈洺之想碰碰容姝的脸,手却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缩了回来,她不知是何时走的,嘴角竟有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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