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第1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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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排山倒海的冲锋,满目疮痍的攻城车、盾车被推到战前,无数金人隐藏在其后向城墙方向攻去。投石车掩护,云梯随后而上,井阑也被推至可以射击的距离,无数金人借此隐藏往城墙方向射出箭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
  这个声音让无数金兵熟悉,每次这种声音响起,就代表有无数人要被其带走性命。
  身处在后方阵营的莫哈满脸震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
  可战场之上从来是呼吸之间翻转战局,他也顾不得多想,只能硬着头皮让后方人马迅速接上。
  可紧接着又是一阵炮声响起。
  看似不大的黑色铁球像似狰狞的恶鬼对众人露出凌厉爪牙,来势汹汹,射速极快,有的人看着有东西过来了,就是眼前一黑。鬼哭狼嚎,丢盔卸甲,都逃不出它的魔爪,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横飞。
  而它的攻击不光如此,地面弹射是所有人的噩梦,什么东西被其撞上都会化为一堆碎片。
  绝望是什么?
  眼前大抵就是绝望了。
  拼尽全力去攻击,本以为胜利在望,却发现一切都是笑话,对方昨日做出的颓态都是骗人的。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炮弹?为什么城里没有乱?”
  莫哈有太多质疑,这些问题没人能回答他。
  眼见自己的族人一片一片化为肉泥,此时的莫哈可没有昨日的镇定了,他暴跳如雷,恨不得亲自上阵杀掉那些可恶的汉人,只是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骨头能顶住对方的火炮。
  又是一声炮声响起,莫哈开始绝望了,他更加认为之前守城的辽东军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骗他。
  什么炮弹耗尽,明明就是诈敌。
  “收兵!收兵!”
  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场上剩余金兵宛如洪水也似撤退了,连自己族人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拾,就像他们之前匆匆而来,这次匆匆也而去,留下一片狼藉。
  城头上的黑河卫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如释重负的还有祁煊。
  两军交战,攻心为上。之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骆驼身上加稻草,直至终于压垮它,幸好对方收兵了,不然祁煊也不确定还能坚持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大炮打出来的都是实心弹啊。面面以前看电视总觉得电视上演的太假了,不过是个铁疙瘩,怎么个个哭天喊地的,后来才知道实心弹的真正威力。高射而出的实心弹对步兵纵队来说就是绞肉机,能打穿十几排人。对着地面打,砸中后弹起,能在人群中开一条血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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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这么玩)
  有这么一种说法:红夷大炮者,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烂数十尺,断无生理。
  当然也不是没有开花弹,明末就有开花弹了,不过开花弹因为技术跟不上,非常危险且操作复杂,所以一般陆战和海战都是用实心弹的。尤其在攻城或是守城战中,一般都是用实心弹,因为射程够远。
  ————
  从下一章开始就不会打仗了。不是不打仗,而是不会浪费笔墨去具体描述。
第123章
(捉虫)
  ==第一百二十三章
==
  这次金人不光偷袭了黑河卫,
清阳堡、开源卫以及辽海卫也纷纷遭到偷袭。
  其中又以黑河卫、清阳堡、开源卫三地战况最为激烈,
这三个卫城处在一条平行线上,一面都是临着黑河,
看来金人拥有船只并不是妄加猜测,而是事实。
  黑河卫击退攻城的金兵,
清阳堡因为援军及时,也得以保存,
唯独开源卫未能撑到援军到达,
被攻失陷。
  这个消息祁煊是从援军口中得知,
他也是到了此时才知道,
祁曜竟被送去了开源卫。
  如今开源卫失陷,也就是说祁曜落在了金人手中?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人们的猜测,
金人那边并未放出任何风声,
而各地陆续有短距离接触的小型战役发生。随着金人攻下开源卫,迅速以此作为据点,大队金人随后渡江而至。辽东军为了阻止这一切,在黑河沿岸进行了阻击,
只可惜有开源卫作为据点,
此举并未成功,辽东军受到两方夹击,惨败而归。
  从战火燃起的那一刻开始,
镇北王便奔赴铁岭卫坐镇,后又亲赴辽海卫,他自是收到祁曜疑似被俘的消息。
  如今这个消息在辽东军中算不得什么秘密,
许多将领都十分担忧,怕王爷会因为担心儿子一时行差就错。毕竟镇北王也就三个嫡子,世子常年不在身边养着,三子不成器,也就这二子素来得其看重。可他却是同平时般无二致,还是一贯的沉静冷着,行军布阵皆有章法,一切俱为大局设想。
  辽东军开始大量聚集兵力,蓄势待发准备夺回开源卫,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辽海卫。
  祁曜并未被俘,竟是已回到了辽东镇。
  其间种种狼狈且不提,祁曜大抵也清楚有失城之责,一时竟不敢前往近在咫尺的辽海卫,而是折道回了王府,求庇护之意昭然若揭。镇北王具体反应旁人暂且不知,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他怒得不轻。
  其实战场上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英明神武如镇北王也不敢说自己没有吃过败仗。吃了败仗,吸取教训,下次争取不再犯这种错误,沙场老将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而吃了败仗不敢承担,偷偷跑了,就让人为之鄙夷了。
  祁曜虽行踪隐蔽,到底辽东镇不同他处,还是为人而得知。
  经此一番,早先还对二公子寄予厚望的各地将领俱是失望不已。
  对比外面流传被王爷放弃的世子,同样守着一座城,兵力相差无几,装备皆为制式,甚至黑河卫还不如开源卫良多。而二公子弃城逃命,世子非但没有弃城逃跑,反而凭借着算不得多的兵力,打得金人丢盔弃甲,不可不谓是一种极大的讥讽。
  据说金兵攻城之前世子带手下出城行猎就遭遇了他们的骑兵,以二十名步兵及若干罪民对敌金人三十多名骑兵,打得对方落荒而逃。
  种种事迹,再加上有镇北王这个虎父在,祁煊的身上被戴上一道别样的光环。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未来的镇北王等诸多赞誉,纷纷被附加在他的身上。
  相对比祁煊的得意,祁曜的处境却极为艰难。
  随着时间的过去,不断有开源卫城破之时逃出来的兵卒乃至平民百姓为人所救,大家这才知道开源卫之所以会被攻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指挥使祁曜的临阵脱逃。祁曜竟是在金兵攻打开源卫之始就做好了弃城的打算,所以有一部分兵力被他私自截下用来护送着自己离开。
  此事一出,所有人哗然,终于明白为何祁曜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回到辽东镇,俱是因为人家早就跑了。
  作为主将临阵脱逃,在任何时候都是大罪,哪怕处境艰难,可两军交战,谁不处境艰难?这并不是借口!
  祁曜回到王府后,就苦苦求着镇北王妃见他,可镇北王妃一直闭门不见。
  时至至今,祁曜也知道母妃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人,他在门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镇北王妃才让人将他叫了进去。
  祁曜面容十分憔悴,人瘦得厉害,双目中充满了血丝。他跪的时间太久,是被人搀着进来的,方一进来就痛哭失声:“娘,你救救儿子,救救矅儿。”又哪还有往日淡定自若的意气风发。
  这近一年多来对祁曜来说,说是生活在地狱也不为过。
  他不是没有前往过边线,甚至还曾在军中历练过些许日子。可他身份非比寻常,出入皆是被人簇拥,又哪能体会到军中的艰难辛苦。而这次来到开源卫,方一开始他日子过得也算顺遂,甚至雄心壮志打算以此为据发展自己的班底和势力,所以礼贤下士待下亲和,博得颇多赞誉。
  可惜这一切都在粮荒之中被摧毁了。军中无粮,他屡屡借用自己的身份找上面要粮。于他来想,他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不过是些粮食,理所应当应该先紧着他。可惜却宛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人回应。
  下面质疑声越来越多,无奈他只能求助亲娘,他娘倒是连着给他送了两次粮,可这些数量也就仅仅只够他食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这么干熬着,后来上面倒也发下了一些粮食,却是杯水车薪。那个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祁曜都不知道,他也是才知道治理一方卫城竟是如此艰难。
  卫城中屡屡有民乱,他派兵镇压,军中质疑声越来越多,他却一点想抚下的心思都没有,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上。为此,他连番给李家苏家去信,两家都只是言语安抚,根本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祁曜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焦躁,而就在这个时候开源卫被金兵围了。
  方一开始他倒也想一展威风,却在遭遇战中吃了大亏,差点没被打得丢盔弃甲。到这个时候,祁曜终于崩溃了,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金兵,再看看自己身边神情恐惧的将士们,想着卫所粮仓中所剩无几的粮食。
  所以他逃了。
  像一只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以父王的秉性,自己犯了他的大忌讳,肯定是不会轻饶了他,所以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母妃。只要母妃帮自己,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祁曜事无巨细地陈诉着自己这一年多来的辛苦,以及当时开源卫面对的什么样的困境。没有粮食,别说下面人,连他都多日未能吃到一顿饱饭。金兵突然在这种时候袭来,攻势猛烈,他没办法守,也守不了,不是不想守……
  镇北王妃端坐在椅子上,嘴角轻抿,下巴微含,脊背挺得很直,显得格外的端庄高贵。她脸上化着很精致的妆,一如以往那般艳丽逼人。除了微微有些凹陷的眼眶,能透露出些许其实她的状态,并没有表面这么好。
  她目光沉静而冷着,面上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偶尔看向祁曜的眼会闪过一抹让人几不可查的沉痛。
  祁曜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
  按照惯例,不管是责备也好,还是痛骂也好,母妃总是有些反应的,可今日母妃的反应,却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祁曜心中紧张,下意识继续说下去,可来来回回说得都是差不多的话,大抵也就他自己还没发现这一切。
  突然镇北王妃说话了,嗓音沙哑而平缓:“开隆三年,你父王身陷塔山,以万人之力与金兵六万余人缠斗,后血战突围,万余人只剩一千人不到,你爹所受箭伤枪伤无数,险死还生。”
  祁曜没料到母妃会跟他说这个,下意识抬头去看她。
  “开隆五年,于收复广宁一战,你父王大雪寒冬之际急行军奔赴金兵后方进行截击,虽是大获全胜,但你父王双腿自此落下寒疾,一到雨天苦不堪言。”
  “开隆八年,于收复西平堡一战,彼时金兵派兵烧掉了我军粮草辎重,你爹带着数万将士忍饥挨饿,滴米未进数十日,靠野草树皮果腹,后击退了金兵。当时你已经记事了,还记得你爹回来时,是什么样的吗?”
  祁曜眼光闪烁,不敢再直视,镇北王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沉痛地看着儿子。
  “你父王是镇北王,当之无愧的辽东王。因为这偌大的辽东是他靠着真枪真剑带着千千万万的将士们拼回来的。若说难,恐怕将你父王随便一件事拿出来,都比你彼时之境地难上数十倍数百倍。可为何你父王没有逃?”
  “因为他不能逃!他是镇北王,他的身后有无数跟随他的将士,还有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受他庇佑。而你,是镇北王的儿子,天下任何人都能逃,唯独你没有资格……”
  “娘!”
  镇北王妃闭上眼睛,转身不再看他:“来人,将而二公子送至辽海卫,交由王爷处置。”
  “娘——”祁曜满脸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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