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第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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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秦凤楼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听到这茬,忍不住就出声道:“海生,这事大哥不答应,这本是你的委任状,你怎么能给大哥?!你一直与我僵持不下,如今月儿也在,咱们就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听了这话,秦明月才知道原来这事还有待商榷,她忍不住问道:“对了,二哥,你这张任命状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要知道——”
  接下来的话,她并未说,秦凤楼和秦海生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要知道他们可是贱籍,贱籍之人是不能做官的。
  这才是秦明月一直惦在心中的事,一年之前她和大哥还为着自己的身份而悲愤着,他们之所以会来京城,恰恰就是为了想改变自己的身份。
  其实让秦明月惊诧的并不是改变身份,打从朝廷那边默认她为前河东总督胡成邦之女,她户籍上的身份已经变了。因为这事,她还特意地问了一下祁煊,祁煊说这事不用她操心,户部那边会有人办的。
  她甚至还想,等这阵子忙过了,看能不能拖祁煊帮忙,将大哥二哥和念儿他们的贱籍给除了。她觉得这种事对祁煊来说,应该不算是难事,所以她并不惊诧,她惊诧的是为何他二哥能弄来一份吏部发下来的任命状。
  难道说是祁煊给办的?可她又觉得不是,以那人的性格,他若是办了什么事想讨好她,早就嚷嚷给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忍得住。
  那既然不是祁煊,又能是谁?
  她忍不住地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脸色不禁怔忪起来。
  秦海生似乎感觉到妹妹多想了,笑着对她道:“这事具体的来龙去脉,因为二哥曾答应过别人,不对外道出,所以小妹你就别问了,你只要知道这任命状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就好。”
  “可——”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上有些陌生的笑,到底秦明月没有将之后的疑问说出。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
  秦海生这才扭头又对秦凤楼道:“大哥,这委任状上面又没写名字,你来做这个官,与我来做,又有何区别。不过是个从八品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你我兄弟二人还推来让去什么?且这太乐署乐正本就是掌乐之官,你是我大哥,难道不知道我的底子?让我唱戏可以,这音律之事我又不通,总不能去了让人笑话。”
  这倒是事实,秦海生从小在唱戏之上天赋惊人,可在音律之上,却是从未涉足过。也是有秦凤楼美玉在前,再加上秦海生着实抽不出空来学这个,他的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学戏上。
  莫名的,秦凤楼显得有些焦躁,他来回不停地踱着步,时不时看秦海生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终于,他狠下心来,一咬牙道:“海生,你告诉大哥,你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秦海生仿若未觉,依旧笑着。
  秦明月仿若被针扎了一下,忍不住道:“大哥,你别问了!”
  可一向疼爱弟妹,甚至从不会咄咄逼人的秦凤楼,今日却莫名固执起来。他眉头压得很低,眼神直直地看着秦海生,紧紧抿着嘴角:“你必须告诉大哥,若不然这任命状你自己收回去!”
  兄弟二人都是同样的斯文俊秀,唯一不同的是,秦凤楼清秀占多,容貌并不能让人惊艳,但却气质出众,浑身充斥着一股儒雅的气质。而秦海生却是俊美的,这种美并没有歧异,美得并不女性化,而是一种介于男性与中性之间的美,说是潘安再世也不为过。且年纪越大,越是俊美,反正秦明月隔了一年多再见秦海生,发现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脸,因为那种俊美会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窒息感。
  且兄妹二人的区别也越来越大了,明明是同一张脸,秦明月却偏为女性化,整个人是娇美且柔媚的。而秦海生则多了一股阳刚之气,给他俊美的外表增添了一股别样的气质。
  似乎也变得从容,以前的秦海生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保护之意,而如今的他,却是稳重笃定起来。
  秦明月总算明白二哥是哪里变了,不光是外貌,不光是气质,而是他的笑容。以前的二哥从来不会笑这么多,而如今这笑容似乎永恒不变的挂在他的脸上。
  她不禁怔了一下。
  而那边,秦海生还是笑着,笑容里的味道却变了,似乎有些忍俊不住:“大哥,你想到哪儿去了。好吧好吧,我把事情告诉你们,其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就是之前那事我是被人救下的。因为一些原因,当时我不能露面,也不能来找你们,可人却是好好的。为了感激救我那恩人,我就用唱戏偿之,大抵是因为我戏唱的好,在我回来的时候,人家送了我这张任命状。”
  “真的?”秦凤楼皱着眉,依旧有些不信。
  秦海生笑着,点点头:“真的。”
  其实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秦明月更是担忧了。她忍不住抬头看了大哥一眼,刚好对上大哥看过来的眼神,兄妹二人眼神交汇,到底没把疑虑再问出来。
  秦凤楼略微一沉吟,抬眼郑重地看着弟弟:“这官你真不做,要知道——”要知道这可是官。甭管大小,算是一种身份彻头彻尾的改变。
  “我还是喜欢唱戏。”秦海生浑不在意地笑道。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秦明月也未在广和园留宿,而是又回了私宅。
  这是她答应祁煊的。
  在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她是不适宜出现在广和园里的。祁煊的意思是最好等朝廷将查封的胡宅还回来,到时候她和宝儿一同搬到胡宅去,算是一种身份的宣示。
  不过祁煊并没有明说,但秦明月已经从他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了这个意思。
  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以后她还能不能唱戏。
  打从一穿越过来,秦明月面临的困境就让她必须迎难而上。她不得不也只能利用自己在现代那会儿的谋生手段,继续在这里混口饭吃。汲汲营营一年多,名声闯出来了,期间发生了不少事,而她一直耿耿于怀的身份也改变了,唱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就成了‘鸡肋’。
  有它没它都可以,因为这个世道的女人是不用自己谋生的。当一个女人嫁了人,她就从依附娘家,变成了依附丈夫。不管这个男人好不好,能不能养家糊口,她都不能有其他异议。
  若是用别的其他手段贴补家里也就罢,偏偏是唱戏,是世人最不能容忍的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
  祁煊一直没说,秦明月也就一直没提这事,没人知道当初她答应嫁给祁煊,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她舍弃的不光是自食其力,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可她认为他值,当一个男人为了你绞尽脑汁,从苏州到京城,从京城到河南,跨越的何止千里,他巧布暗棋,密密织网,也许之间存在过隐瞒,却不能抹除这份心。
  所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也生不出拒绝的心。
  可当一切都定了下来,她又不甘了起来,难道她嫁给他以后,就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中相夫教子?那是她想要的生活?
  秦明月想不出答案,于是这件事就一直放在她心中,她在想要不要坦诚公布和祁煊谈谈。
  而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追封前河东总督一事,已经被提到朝堂上议了。
  这个封赏必须给,不然寒的何止是胡成邦的英灵,而是数百数千甚至数万官员的心。以后若再有等同之事,谁还敢给朝廷尽忠?!
  胡成邦死之前是正二品的官身,按照朝廷的惯例,三品之上的官员若是为朝廷牺牲,亦或是为朝廷做出一定的功绩,是需在其死后进行追封,并需给其一个谥号的。
  这个谥号一般是根据其生前功勋及品德给出,有这么一句俗话,文正武穆,这是文臣武将最梦寐以求的谥号。
  历代文官之中,以‘文正’为最高一等的谥号,这种谥号一般是不轻易给出的。能得到这种谥号的,都是为朝廷做过很大的功绩,或是品德高尚从未有过毁誉,抑或是为当代文人所敬仰之人,才配拥有这个谥号。
  显然胡成邦是够不上‘文正’的,但他的死却又是撕开河道弊政之契机。不管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缘由,事实本就是因为他,祁煊才顺利打开了一个口子,让河道弊政得以显现在世人眼前。虽这事至今依旧僵持不下,朝堂之上为此闹得沸沸扬扬,但对胡成邦的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而现如今的问题就是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谥号,如何去追封。
  按惠帝的想法,他巴不得能看到下面这些人吃瘪跳脚,自然要借着此事狠狠打脸,怎么高调怎么来,于是他便提了‘文正’这一谥号。
  显然他的这个想法是没办法顺利如愿的,打从宋朝完善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种模式,大臣们的地位就一日比一日高。直至明朝中后期,更是达到了巅峰,一众文官把持朝政,皇帝若是想做什么事,可不是随心所欲的,先得大臣们答应再说。
  这种模式甚至遗留到了大昌朝,□□成事本就是结合了几方势力,自然少不了要整合一众前朝文武官员的势力。大昌朝绵延至今,已是三代,虽经过□□、先帝的努力,已经拔除了不少把持朝纲的毒瘤,可依旧不是皇帝说了就能算数的。
  最起码私底下不是,因为这些个党派、世家、簪缨豪门已经学会了从面上和皇帝怼,改为了私下和皇帝作对。
  一切皆是为己身利益。
  而现在就是因为这胡成邦,那安郡王借此将天给捅破了,捅破了不说,还给全天下人看见了。凡是人必然要脸,所以大家最近都忙着上蹿下跳拾遗补阙,恨不得就当这事就没发生过,怎么可能愿意惠帝给其一个‘文正’的谥号?
  要知道谥号算是盖棺论定,也是当世人对逝者一种评价及肯定,是史书上要记载的。给对方一个‘文正’的美谥,就是在对自己等人的一种贬义甚至挑衅。
  也因此惠帝刚提了这个谥号,就被众朝臣给挡了回来。
  他们自然不能明着怼,而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甚至把前朝乃至前前朝的史书都给搬了出来,用来说服惠帝这么干是不行的。
  好吧,文正不行,那退一步,文贞行不行?
  文贞也不行。
  惠帝又提了文忠,可是文忠也被人挡了回来。看样子这些朝臣是不愿给胡成邦用第一等的‘文’这个美谥。
  这下惠帝龙颜大怒了,吹着胡子说,你们既然说这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拿一个出来朕看看。言下之意若是你们拿出来的不合意,就别再管朕想怎么干了。
  众朝臣见此,下朝后聚在一起磋商了几日,终于拿出一个即过得去不会让惠帝太恼,又不会太出格的谥号——忠毅。
  ‘忠’这个字是美谥,但却是美谥中比较平庸的,因为但凡能够得到谥号的朝臣,哪个不是对朝廷尽忠,担得起‘忠’这一字。至于毅这个字,那就更平庸了,随便拉个人来都能和毅扯上点关系。
  惠帝收到这份草拟,连着两日没有动静,正当下面一众官员忐忑不安之际,他批了个准字,另外又多加了一份诏谕,追封前河东总督为忠毅伯。
  对此,众朝臣没有任何意见,君不见皇城根儿下头上有爵位的都快泛滥了。光有爵位没有实权,不过是领着俸禄的空帽子,更何况胡家现如今就一个孤女一个幼子,能成什么大器。
  其实众朝臣对惠帝为何会如此决定,心中也有所明悟,大抵是在为了那放荡形骸不成体统的安郡王铺路吧。
  啧啧,圣上对安郡王这份心真是没说的,为了能让他把那个戏子娶进门,也算是呕心沥血了。
  事情既已经定下,次日圣旨就下了。
  与圣旨一同到的,除了赏金百两等这类制式的赏赐,还有让胡成邦之子胡君宝袭爵的诏谕,以及一栋大宅子。既然有了爵位,肯定需要相配的府邸。另外还有胡家以前所住的宅子及抄没的家产,一并都还了回来
  圣旨一下,获知这一事情的人都有些瞠目结舌。
  对于谥号这类与许多人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是没有太多人去注意的。可追封爵位,就让人有些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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