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首辅(校对)第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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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这个选择题在县试之前,毫无疑问薛家乃至薛氏一族都不可能放弃薛青山这个童生。可如今县试过了,薛家出了一个还不到十五的案首。
  知道一个还不到十五的案首是什么寓意吗?他还很年轻,他可能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很年轻的秀才。而他成为秀才的时候越年轻,代表他考上举人的可能性就会越大,甚至是举人。
  而薛青山不过是个人近中年,已经考了许多次依旧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童生。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这是想撵走你大伯?”赵氏忍不住道。
  薛庭儴没有理她,掀起袍角,在薛族长面前跪了下来。
  “还请堂爷做主。”
  薛族长徐徐叹了口气:“罢,之前的事我就在想如何处置青山,才能起到警醒之效,看来青山是不能留在族里了。”
  “海子哥……”
  “堂爷……”
  薛族长亲自开了在祠堂,并招了所有族人来,将薛青山在族谱上除了名。
  自此薛青山就是没有宗族的人。
  没有宗族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没有依靠,甚至死了也不能入祖坟。再甚者说,若是有人故意告上官府,甚至会剥夺其身上的功名。一个连自己宗族都要驱逐的人,该是怎样德行有失,道德败坏,朝廷自然不会让这样一个人身负功名。
  一时之间,村里是人人称赞薛族长刚正不阿,铁面无情。都没想到他竟会处置这么重,虽说按照规矩这么处置也不为过,可谁不知道薛青山是薛族长的侄儿,本人又是个童生。
  包括郑里正都没想到。
  当然也有人心里有数这事情恐怕不单纯,若真是如此,之前就处置了,至于来回费两茬功夫。联想起之前村里有人说薛老二是薛老大害死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影子。
  按下不提,这次将薛青山从族谱上除名,却是没有连累薛俊才的。
  这是薛族长、薛老爷子,乃至薛庭儴共同默认的。罪不及妻儿,事实上这事也确实和杨氏及薛俊才没什么关系,虽是杨氏帮着隐瞒了这事,可之前也是她出面指认,才会让薛青山放弃抵赖,算是功过相抵了。
  为了不牵连薛俊才,族谱上薛青山的名字后面写着‘卒’字,这个字是薛庭儴亲手写上去的。从今以后薛青山即使还叫薛青山,他也不是薛青山了。
  杨氏和薛俊才依旧留在薛家,薛青山却是带着薛寡妇搬去了薛寡妇的住处。
  这也算是给薛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若不之前郑里正说让把薛寡妇带回去养着等生下孩子再说,薛家那边还真不好安置。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就快到了四月,薛庭儴该远赴府城参加这一次的府试了。
第80章
  这次清远学馆过了县试的有六人,除了薛庭儴四人,便是王奇和一个叫做李嵩的学生。
  眼瞅着临近府试,从湖阳乡到平阳府差不多需要一日多的时间,林邈决定提前带几个学生上路。
  也是府试的规矩比县试又严格了一些,须有两位廪生作保,且两位廪生开考当日都得在场应保,林邈这是打算去找熟识的友人帮忙。
  这样的情况下,招儿自然不能再跟去了,刚好她最近生意正忙着,薛庭儴走了,她也能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她给薛庭儴收拾了行囊,又带上足够的银两,就将之送走了。
  临走时,薛庭儴颇有些小哀怨,他自然看出招儿如释重负的轻松。
  “咋不走了?升子还在外面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是她被薛庭儴压在墙上狠狠地亲着。
  又狠又重,临分开前还咬了她嘴唇一口:“等我回来!”
  然后薛庭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招儿半晌才缓过神来,擦擦自己的嘴,去了大门外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骡车。
  一时间感伤不期而至,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
  不过扭个头的功夫,招儿就没空去想这些了。
  今年他们的摊子比去年铺得更大,兼顾着湖阳乡和安阳乡的同时,又去了两个新地方开拓生意。那座小山头经过一年的将养,比去年肥沃了不少,已经出了两茬菜。
  当然光指着这些肯定不够,不过他们多少也算是有自己的根本。现如今这山头大变了模样,一部分被划成了菜地,有的地方不适合种菜,就用来种了果树。如今高婶和周氏都有活干了,负责在山头上养些鸡鸭之类的,若不是不适合养猪,她们还想弄几头猪来养。
  干了十多日,她们发现这种方式十分轻松。地里的菜可以卖钱,鸡鸭不用管,剪了翅膀让它们满山跑,菜地里有些虫子啥的,都让它们吃了,既不用担心菜被虫吃,还不用操心给它们喂食。
  唯一要做的就是教会它们到了时间回巢,不过这些小家伙儿们都非常聪明,固定的时间被赶过几次,就都知道自己回去了。
  而另一头,招儿的成衣生意也终于开始了。
  去年筹谋了大半年,去各处送菜的同时,就在打听哪儿有便宜的布源。最后定了两家,招儿先弄了一批布回来先试着做。
  负责做衣裳的妇人是早就说好了的,招儿让高升几个在山头上又盖了几间屋子,专门请了人来做,相当于是办了个小作坊。
  工钱按件数算钱,多劳多得,做一套衣裳给五文的工钱。有些手快的妇人一天下来能做四五套,也是二十多文,相当于一个成年劳力出去打零工的工钱了,也不耽误做家务侍候老人什么的。
  不用想这种活儿放出风声,多的是人抢着干,不过招儿历来做事不喜欢出风头,只找了几个以前给她做过活的妇人先来做着。
  等第一批衣裳做出来,招儿亲自押着出去卖了一趟。
  生意出乎意料的好,也是招儿长时间没去卖衣裳过了。她脑子活泛,会选布料,也不贪多,男人衣裳就选了三个花色,女人的衣裳花色就多了,她按着年纪挑了一些样子做。
  例如女儿家都喜欢娇嫩的颜色,就做些符合她们年纪的新样式;年纪大些的妇人,她们则适合相对沉稳一些的花色和样式。至于老妇人们穿的,招儿没有做,一来到了这个年纪的妇人,都没有那么爱俏了,人也俭朴许多,都是能将就一年是一年。
  不光如此,她在卖衣裳的同时,还带了不少头花、珠花、胭脂水粉类的小玩意同卖。这个主意是薛青槐给她出的,这是他以前的老本行,清楚里面的路数,且也有价格便宜的货源,现成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男人也就罢了,姑娘家妇人们来买衣裳的时候,免不了就会顺道买上几样。看似一个赚不了多少,但架不住量多。几次做下来,竟不比卖衣裳差,招儿便多动了些心思,和薛青槐商量着又往里添了不少样数。
  现如今卖衣裳的骡车几乎相当于一个移动性的小货摊,尤其去年冬天里招儿找木匠订做了几个车厢,有一面车壁是可以放下来的,本是为了展示卖的物,如今横着放着的那一面车壁,倒是可以兼顾在上面摆些小东西什么的卖,算是开了挑货郎一行的先河。
  好不容易等一切步入正轨,忙得晕头转向的招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算算日子,府城里的薛庭儴也该快开考了。
  林邈等人终究还是来晚了。
  府试三年两试,去年空了下,今年比往年参试的人要多很多。等他们到了时候,连找了几个客栈都没有地方。最后只能找了一家离考场远,且颇为简陋的客栈住下。
  即使是这种客栈,也是只剩了最后几间空房,客栈中前来应试的学子很多。他们到的时候正值中午,从大堂里经过时,就见得有不少学子同桌共饮,高谈阔论。
  安顿下来后,林邈就出门了一趟。
  直到外面天都黑了,他才回来。看其神色,似乎心情有些不好的样子,薛庭儴猜着莫是出去受了什么气。
  次日,林邈又出门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
  可以明显看出他面上有几分喜色,对薛庭儴等人说已经找到愿意给几人作保的廪生了。
  林邈这次出去确实受了不少气,他以为与他相交甚好的人,在他递了拜帖后,竟然面都没露,就让下人将他打发了。他换了一家再去,对方虽见了他,却不愿意轻易帮其作保。
  毕竟作保此事当慎之又慎,就怕出了什么错连累自身。
  林邈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事,就是如此他才会去寻他自以为有些交情的友人,他觉得有他本人做担保,旁人会相信他才是,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推脱。
  殊不知等他离去后,被他寻得那几个人,无不笑他是乡下待久了,竟然连规矩都不懂了。
  这规矩自然是府试开始前的规矩,也是应试的学生找廪生作保的规矩。
  林邈以前拜师于北麓书院,他自是不缺保人。而他在乡下,只要人品端正,寻上门找他作保,他从来不收任何财物,也是能帮则帮,哪里知晓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平阳府各地廪生大赚一笔的时候。
  县试一场,保一个最少要给二两辛苦钱,即使如此也供不应求。一个县拢共就没有几个廪生,林邈每逢县试那么忙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为人虽一丝不苟,但素来好说话,又是不要钱给作保的,还不是都来找他。
  而府试,相当于县试又高一等,廪生给人作保,至少要封一笔不低于五两的酬谢银子。林邈带了六个学生来,一分钱不想出,也不怪旁人不待见他。
  可这个道理薛庭儴却是清楚,一来是因为那个梦,二来也是薛青山每次赴考,就各种巧立名目管家里要银子,其中这个请廪生作保的银子,一直是让赵氏放在嘴里骂的万恶之首。
  让赵氏这种乡下老妇人来说,那些廪生就是些死要钱的。
  薛庭儴问林邈从哪儿找了人给他们作保,他怕莫是林邈自己掏银子给他们寻,这样心里那里过得去。
  听了这话,林邈羞愧不已,他也是听了那位姓田的友人,才知道为何被人拒之门外。
  之前林邈上午出去又找了两个曾经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廪生,境遇与之前差不多。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衣着贫寒中年文士,看模样也是寻上门来求保的,一问之下两人都是为了馆中学子四处奔波,索性凑做一处,你给我学生作保,我给你学生作保。
  两人交谈甚欢,便找了一处喝茶吃饭,林邈才从田秀才口里得知这其中的门道。与林邈相同,田秀才也是做不来那种巧立名目要银子的嘴脸,再加上他们所在的乡下也并不富裕,才会贫寒如斯。
  而田秀才带着他的三名馆中学生就住在附近不远的一处客栈,离这里并不远。
  按下不提,次日林邈就带着薛庭儴等人去府衙报考了,与县试般无二致,在此不用细表。
  之后几人静下来心里用心读书,也算是府试之前的临时抱佛脚了。
  招儿从后山下来回村,一路行过来经过薛家的地,见偌大一片麦苗绿油油的,看起来就喜人,可有一片地的苗却是老远看去颜色就不对。
  她定睛看去,还真是不对。若说其他地处的麦苗是葱郁的,生机勃勃,那一块儿的苗却是好像缺了水,又疏于打理,明显就是没长好。
  而这块儿地是薛家分给薛青山的。
  那一场事后,薛青山被撵出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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