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宠婢(校对)第1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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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皱起眉:“颉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明明是几个跳梁小丑,娘可以自己对付,偏偏置若罔顾。大舅父那里,你也不让他出手,又让儿子不要操心,其实娘就是不想让除了父皇以外的任何人插手。”
秦艽没有说话。
“就好像在宫里,你从来不插手也不干涉任何有关朝政的事,你把自己隔绝在后宫里,你太依赖父皇了。可儿子知道你依赖父皇,不是因为你软弱,而是为了我们。”
也许几个孩子中别人不知道,宫颉曾跟在秦艽身边,经历了那短短几天却影响着整个大梁的动荡时期,秦艽能凭着一介女流之身,周旋在各方势力之下,救出宫怿,又营造出有利于太子一系的局面,怎么可能是朵受不得风吹雨打的娇花儿。
只是她成了皇后以后,就收敛了自己锋芒,让自己柔和、温驯、无害,甚至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几个孩子,认真来说是为了宫颉。
发妻元后,中宫太子,何等光耀。
可光耀之下,也许还藏着危机,凡事过犹不及,当年的上官皇后何尝不是如此,拥有帝王的爱,拥有最尊荣的身份,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可这一切都敌不过世事的瞬息万变,乃至人心。
谁也不敢说谁矢志不变,尤其你的丈夫同时还是一个帝王,他的心里除了有你以外,还有这个国家。
秦艽收敛了锋芒,秦宽一改早先激进,变得平和中庸,秦大柱自打做上国公后,就卸下了一切事物,每日都是在逗鸟钓鱼中度过,秦家人从不和任何势力深交。许多人说秦家人太高傲,也有人说他们傻,真是吗?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避免有一日,让彼此走到对立的位置,不过是让宫颉这个太子做得更单纯一些,他没有强势的外家,没有锋芒毕露的母后,他只是太子,皇帝的儿子,这样就好。
秦艽微微有些叹息,抚了又抚儿子的额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颉儿,你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母后依赖你父皇,除了为你们考虑,但也是因为爱。因为爱,母后才会依赖他,因为爱,母后才会放心把一切都交给他,因为爱,母后才会想去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好像你曾经纠结皇爷爷为什么会死,正是因为皇爷爷爱着你父皇,才会有当时的情况。你现在越来越大了,可能你看到的或者听别人说的,会告诉你皇家没什么亲情,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你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宫颉没有说话,秦艽也没有再说。
孩子正处于懂得质疑和思考的时候,她说得太多,恐怕会给了错误的误导。一切都得他自己去想去明悟,秦艽相信以儿子的聪慧会处理好这些事。
宫颉没有留太久就离开了,可能他需要自己的空间去思考这些。
秦艽有些忧心忡忡,孩子小的时候,怕他长不大,孩子大了,又怕他走了歧路。尤其宫颉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复杂,可能一个错误的引导就会毁了他。
她坐的也有点久了,腰有些酸,自打生了安安以后,她时不时总会腰疼。她站了起来,想活动一下筋骨,刚转身就撞进一个怀里。
嗅到那股熟悉的龙涎香,秦艽当即放松下来。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他搂着她,嗓音低沉:“还没来得及。”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是这样,他能站在这里,不可能只是来了一会儿。秦艽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发窘,又有点埋怨自己怎么没发现他来了。
她低着头看着他常服上的龙纹,伸手扣了扣其中一只龙爪子,想着怎么说才能不让自己尴尬。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只能正面面对。
“颉儿身边的人得查一查。”
宫怿嗯了一声,还是搂着她不放。
他心里其实知道怎么回事,秦艽想得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得到,所以平时对太子看顾较多。
他是做过太子的,知道那些太子太傅太师们是怎么教导太子,除了最基础学问上面的东西外,朝政之事也会讲解,同时还会教一些帝王术。
这个帝王术是相对而言,在还不是帝王时,如何与帝王‘相处’,成了帝王后,又如何去制衡臣下。这种帝王术是撇除了所有感情亲情,一切都从‘己’和‘势’去看待事情。
而这次不过是有人建议太子该提携外家,发展后族势力。这不过是防范于未然,事实上中宫一系面对的局面,不止秦艽和秦家人清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所有一切都建在皇帝的宠爱之上。
因为皇帝爱重皇后,所以独宠皇后,所以皇后所出的孩子得到了最好的一切。可如若有一天,有外力干涉,又或者不爱重了呢?
总要手中捏着一些东西,才会不惧任何变数。这是常人都会有的思想。
这事宫怿早就知道,但一直没做任何表示,就如同秦艽所想,太子这个年纪该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这事你放在心上。”秦艽太了解他了,只听那声嗯,就知道他在敷衍。
“我没有敷衍你,皇帝偶尔也会对太子放权。”
她抬头,皱眉,看他。
他对她眨了眨眼,互看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笑了。
*
次日,宫怿批奏折时,还在想这件事。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想的这么多,他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却似乎让她依旧没什么安全感。
他知道这一切有外因,父皇和母后之间遗憾似乎吓到了她,明明两情相悦,却迫于形势走到那般境地,若两人不是帝后,恐怕当是一对神仙眷侣,偏偏帝后的身份,让他们从迫不得已到心结渐生,到成了陌路,到阴阳相隔。
宫怿揉了揉眉心,一时心浮气躁扔下朱笔。
“袁郎中人到了?”
小安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道:“奴婢让人去看看。”说着,便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再回来,身边跟着一个匆匆而来长相颇为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官袍,昭示他不过是个七品官员。
此人正是被宫怿放逐到洛阳来的袁铁牛。
当年他为宫怿身上之蛊毒提供了信息,之后在巴南也确实颇为吃了一些苦头,虽毫无建树,到底也算有功。宫怿还未登基前,他一直在上官家,等宫怿登基后,论功行赏时,就将他也带上了。
知道此人有招摇撞骗的前科,宫怿就将他扔到了洛阳太史局。这太史局司掌观看星象,稽定历数,与他以前干的活儿倒也符合。
后,此人一直未出现在宫怿眼前,还是这次来到洛阳后,宫怿每晚都会做梦,那梦还颇为奇特,他才会叫了太史局的人过来询问。谁知竟是这袁铁牛,同时也让宫怿想起当年的那句谶语,让他心中有些许明悟,也许他的梦和那句谶语有关。
只是这事到底是虚幻缥缈,宫怿心中一直有所疑虑,才会让袁铁牛给出个能说服他的解释。
问题是,如果袁铁牛能给出解释,他也就不是袁铁牛了,该成了袁天师。
“陛下,臣回去查阅众多祖上传下的书卷,心中约莫有了些想法。不知陛下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可是《楞严经》?”
袁铁牛没料到宫怿竟然连佛家典籍都有涉猎,本来想故弄玄虚一番,倒是没能成功。也心知这位主和上官家的那位,都是不好糊弄的,忙把自己理解出来的前世今生来世大概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那梦也许是朕的前世?”
“臣的理解正是如此,这样恰恰符合了当日祖上给臣留下的保命谶语,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有大法力,也许您的前世有求而不得,才会下凡示意祖师爷留下这句谶语,这说明您跟娘娘是前世的姻缘,今生再度相会。”
这袁铁牛越说越离谱,宫怿听得是直皱眉。
“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准和任何人提起。”
“是。”
袁铁牛退了下去,留下宫怿面露沉思。
第124章
番外之帝后日常
(五)梦,宫怿的报复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宫怿睁开眼睛,看见她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的脸,依旧有些回不过来神。过了几息时间,他才明白自己又做梦了,还出了不少汗。
秦艽也感觉到他出汗了,侧身在床头的几上拿了一方帕子,给他擦了擦头脸。
“是做噩梦了?你最近总是睡得不踏实,要不要找御医来诊诊脉?”
“不用。”他扔了帕子,攥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秦艽有些好笑。哪怕他成了一国之君,哪怕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皇,可有时候的言行举止,还是有以前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就好比他做了噩梦,就喜欢把她搂得紧紧的,紧得她有时候都喘不了气。
“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要不给我说了听听。”
宫怿没说话,他虽然总是会梦魇,但很多时候噩梦里都是一片光怪陆离,或者是一些细碎的片段。唯独这个梦,太真实了,在梦里他似乎又活了一辈子,可那个梦里没有她,也没有几个孩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她,只是她被自己放走了,后来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每天不分昼夜的梦魇,渐渐感觉身体里又多了个自己,记忆莫名其妙总会出现空白和混乱。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他本来以为这个病好了,谁知再度复发,直到逐渐失去视觉、嗅觉、听觉,再之后他就去了巴南。
在巴南治病一去就是几年,曾经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官家安排的,后来渐渐才知道是其中也有父皇的作用。他出京的这几年里,宫里竟然有一个他的替身,而她竟成了父皇安插在后宫里的一把刀。
等他回到长安,已经是最终时刻。就好像这辈子一样,不能生养的萧皇后耗尽了萧家人的耐心,所以萧家一次又一次往宫里送女人,这辈子是太子妃秦艽扶起了萧才人和萧皇后斗,梦里是秦尚宫扶起萧才人。
宠冠一时的萧才人有了身孕,终于有了打压萧皇后的本钱,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虽是隔着辈,却像蛊一样,总有一个要弄死另一个人。可惜萧皇后不能生养,就注定落了下风,又有刘贵妃落井下石,萧皇后被逼到绝路,终于拿出了最后的保命符,并鱼死网破拖刘贵妃下水。
立政殿大火的真相成了触发一切的導火索,萧皇后背后是萧家和宁王,刘贵妃背后是刘家和齐王,宁王和齐王不得不动,这两人动了,其他人自然也坐不住。
不同于这辈子,他那时不是太子,便没有人针对他,他只用等着所有人都入局后,带着神策军收尾即可。
只是他没想到,老五在觉得事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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