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校对)第416部分在线阅读
听这话,那小牌子眼眸一动,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咱家当初就是直殿监升过来的!”
“历岁正月,无论下不下雪,直殿监都是最清闲的,除了给各宫各殿掌火,还有什么事是用的着你们的?”
“咱家还没说什么,你们几个倒是叫上屈了……”
几名小阉闻言,对视一眼,也都不再狡辩什么,只能是等着眼前这名牌子吩咐了。
“直殿监的人手是十二监中第二多的,正好正月你们闲着,冯公公去和直殿监的掌印宋公公商量过了,从你们这里抽调些人手。”
“你、你,去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景阳宫、永和宫还有延禧宫,你们三个,去永寿宫、翊坤宫、储秀宫、咸福宫、长春宫和启祥宫。”
“到各宫各殿都借点人手过来,忙过这几天,都是重重有赏!”
最开始,五个小阉都还是满不情愿,一听重重有赏就变得喜笑颜开,又都谄媚起来。
“牌子放心,我们一定把话带到。”
“牌子慢走——!”
……
三日后,乾清宫,西暖阁。
朱由校放下奏疏,看了一眼殿外。
任凭外头如何的寒冷,暖阁内依旧被宣德炉烧得温暖四溢,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
朱由校看到,西暖阁外的院子里立着两株红梅,皎皎翘翘雪中玉立,枝干上沾了些来自天空的春雪。
“王朝辅,怎么今日西暖阁如此的冷清?”
后者闻言,也是向周围看了看,只见到三名宫娥和两名小阉从旁侍候,比往日少了半数。
他躬身道:
“皇爷,都是辽地棉衣的事。”
“今岁辽地大寒,巡抚衙门为了给百姓御寒,请了六十万套棉衣,内府衙门出给二十万套,再过几日,就该是交付的日子了。”
“少的这些人,都被尚衣监的掌印太监冯高借去了,毕竟是人手不足……”
朱由校轻“嗯”一声,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翻开奏疏道:
“还是魏忠贤办事得力啊,石料好像是去年就从山东开始源源不断运往辽地了吧,他用的什么法子?”
“朕听说,是亲自到了济宁一趟,石料就齐全了?”
王朝辅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太多。
“木料那边,山陕总督来本子也说准备齐全运走了第一批。棉衣方面,苏杭织造局的四十万套早已齐了,只差内府衙门这二十万套,你再去催催。”
“内府衙门,怎么办事效率反不如地方织造?”
话说到这里,朱由校颇有些不满。
王朝辅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陪着,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直殿监来的太监急行而过,脚上生风抖落了梅上的覆雪,洋洋洒洒落在紫禁城湿润的金色大地上。
朱由校侧躺在卧榻上,在被宣德炉火烘得暖暖的锦衾中翻了个身,睫毛抖了抖,随着声音望向殿外。
太监进得西暖阁,跪在卧榻前,欣喜说道:
“陛下,内府衙门的二十万套棉衣已经备齐,可以如数发往辽东,为百姓们御寒了!”
王朝辅也赶紧充当和事佬,说道:“陛下,尚衣监提前三天完成棉衣,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太监奔走而来,一身的寒气,两句话的功夫,却是已经被西暖阁内的炉火熏烤化尽,变成湿答答地雪水,滴在金砖似的地面上。
朱由校眉眼一动,却是没有什么太监意料之中的喜色,将手中的本子扔在身边,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
“既然如此,从速发往辽东巡抚衙门吧。”
“还有,告诉洪承畴,辽东百姓同样都是朕的子民,如果还有什么困难,拟个折子再呈上来,朕一定尽力而为。”
言罢,望着太监离去,朱由校将目光望向山西边疆一带,在那里,正是大军云集,两方对峙之时。
……
杀虎口关。
寒风萧瑟,凛凛似刀。
马蹄溅落枯树上的碎雪,蹄声如雷,裹挟着锋利的冷风呼啸而来,转瞬之间,一袭箭雨落下。
“快躲!”
如此冷的天气,便是常年戍卫边关的精锐将士也是从未见过,整个人都比平日要迟钝许多。
猝然而来的箭雨,很多人都是躲闪不及,或被射伤,或被射杀。
一名穿戴着游击将军衣甲的明军将领登上关城,举起千里镜,在单筒镜片中看见了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骑兵。
第四百五十二章
西土默特
大同右卫城,掌印指挥使官邸。
“他马的!”
大同镇副总兵官徐永寿一拳头锤在桌上,道:“这些蒙古人,从来不知道盟约是什么意思!”
“去年签订盟约,这才刚到天寒,他们就又下来打草谷!”
听得这话,大同西路的诸将领也都是个个的义愤填膺,或攻或守,交头接耳地争论起来。
大同镇分东西南三大路,共计十二小路。
总兵官张万邦为张氏将门出身,祖父张勋,为嘉靖、隆庆年间列传名将,死后因战功赠劳禄大夫、一品正职。
张万邦的父亲张秉忠,承袭指挥使官职,升任都指挥使。
万历前期,张秉忠担任大同东路参将,后率部参与平宁夏之战,因骁勇善战立有殊勋,死后获赠总兵官一品官阶。
张万邦荫承祖父两代荣勋,万历三十年中武进士,此后一帆风顺,做到了大同镇守总兵官,大同右卫指挥使的官职。
天启二年至三年,跟随督师朱燮元出关鏖战,阵毙后金贝勒一名,因功升任山西行都司掌印都指挥使。
眼下的张万邦,统领大同镇西四路,大同右卫、威远卫、玉林卫、云川卫及平虏卫西四堡防务也由他直接管辖。
除了张万邦以外,威望最高的便是大同镇副总兵官徐寿辉了。
徐寿辉可能是在座这些将领之中,少数不是将门出身,从守备凭借战功做到副总兵官的典型。
徐寿辉在张万邦率部出关之时镇守大同,目前掌管大同镇南四路的兵马钱粮,兼领大同左卫、安东中屯卫及应州、朔州、浑源州防务。
徐寿辉蹙眉半晌,没有吭声,好像是在想着什么。
在他身侧,大同左路广昌营参将渠家祯则冷笑一声,讥讽道:“我当时就说了,和蒙古人签订盟约,无异于与虎谋皮,现在好了!”
“察哈尔部如此挑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朝廷集结兵力在西路,难道就是要我们这样瞪眼看着?”
的确,渠家祯当时是说过这些话。
有些事情,朝廷的考虑和边疆将领不同,当时朱由校和察哈尔签订盟约,不过是为了威服漠南蒙古诸部,稳住察哈尔,好攻伐后金。
后金、科尔沁和内喀尔喀四大部上一战元气大伤,塞北三卫现在也都臣服大明,察哈尔那边其实就不再需要用所谓的赏银和互市来“抚慰”了。
广昌营参将渠家祯也是渠氏将门出身,原籍安徽合肥,高祖父渠进跟随永乐皇帝靖难,因功世袭大同东路广昌营参将。
其父亲渠世芳,祖父渠风,虽然没有什么过眼的战绩,却也是恪守祖业,为朝廷戍守边疆。
听着众人的言论,张万邦没有急着表态。
他伸着手,蹲在火盆周围烤火,因常年在大同西路戍卫边疆,这让他双手满是冻疮。
“行了。”
淡淡的两个字,方才还是吵闹不已的正厅内便是逐渐安静下来。
张万邦依旧蹲在火盆周围,头也没回,道:“杀虎口关那边怎么说的,这次又伤亡多少?”
这时候,副总兵徐寿辉说话了。
“杀虎口的游击将军荣宁说,这次和之前五六次都差不多,蒙古人来的突然,没什么准备,加上天气甚寒,许多人都冷得不愿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