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校对)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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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神在上,给我闭上你们的鸟嘴!”扛着兽骨的魔人恶狠狠道,“一天到晚吵个不停,老子的耳朵净装着你们吐出来的屎,简直快要熏死。”
  矮子冷哼一声,道:“我相信没有一个荒人没吃过屎,独你例外罢了!”
  “你说什么!”魔人怒目瞪过去。
  也不知是什么原理:高跟矮不对付,胖跟瘦天天吵闹。
  “你们干什么来了?”燕十一忽然回身看了他们一眼。
  四人顿然噤若寒蝉,把嘴巴牢牢地闭上,生怕稍稍张开,舌头就不属于自己了。
  这时刚好来到城门口,五人一看就不是善类,守卫哪敢放进城,就是眼力不行,看到他们靠近,当即拦住喝道:“天子脚下,哪来的‘没长完’的野人?快快滚远一点!”
  “杀了。”燕十一懒洋洋道。
  “您的旨意,就是我的意愿。”
  瘦子说完,披盘在他身上的银绫宛如毒蛇般探出,但见蛇影一闪,那些守卫便通通倒在地上抽搐,并口吐白沫,眼睛上翻,死了个彻底。
  “杀,杀人啦!”
  恐慌,刹那间蔓延,城楼上的卫兵得知,纷纷跑下来。
  一伙五人施施然进城。这第一道城门进去,还有个瓮城,第一道城楼上的人,还在楼梯上,燕十一喊了声:“百川。”
  “遵命!”
  那矮子取出背后的弓,从箭筒里取出四支箭,一齐搭上弦,拉满,放手。四支箭矢凄厉地破空而去,在第二道城墙上分四个方位,深深没入。
  这时两面城楼上的射手已准备就绪,一个将官大喝一声:“不管来人是谁,敢在永陵杀人,通通射杀再说!放!”
  万箭齐发。
  燕十一身形如鬼魅,飘然而起,借那四支钉在城墙上的箭落足,三两下跃上了城楼。
  余下四人紧随其后,那漫天射来的箭矢,还未及身,就被莫名其妙击飞或折毁。
  四人冲上城楼,宛如狼入羊群,鲜血与肢体纷飞如雨,惨叫声掩盖了永陵城的喧嚣,恐慌进一步蔓延。
  燕十一站在最高处的烽火台上往下俯瞰,意味莫名的轻笑声漫涌开来。
第19章、我想出来就出来了。
  裁决司地底大牢,最深处一间冷幽幽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刑讯室,燕朝阳就被关押在这里。
  作为裁决司最高规格的刑讯室,这里面的刑具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什么新月形的狗头铡刀,镰刀状的勾魂罩子,脸盆大的烫铁,灰不溜秋的连心鼻环,专门用来剥皮的锋利小刀,等人高的夹棍……让人眼花缭乱之余,更会生出大开眼界的感叹。寻常人别说见,甚至连听也没听过,只有燕朝阳这等穷凶极恶的强盗一流,才享受得到这份待遇。
  燕朝阳被锁在刑室向南处,四肢被手臂粗的铁链锁困,由左右上下四个吊环锁扣,又取黑金锁链捆缚全身,绑在一根铜柱上。
  那铜柱本身也是刑具,名叫“炮烙”。炮烙是一种残酷的刑罚,它的柱心是中空的,把犯人绑在上面,取来烧红的炭从柱管的口子里往下灌,填满为止;黑炭封在狭小的铜柱管道里,更是耐烧,并且在行刑的过程当中,还会不断加入新的炭火;被绑在上面的犯人,肉会慢慢地被烤熟,血液也会慢慢蒸干;而因为铜柱的设计,炭火传递的温度不足以将人烫死,却会慢慢将你折磨。
  两个守卫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看守的职责,眼睛一刻也不曾从燕朝阳的身上离开过。
  “我好像听到了,谁的笑声。”
  突然,刑室里响起一个嘶哑宛如老旧破风箱的嗓音,听在耳中,像有一把刀在耳朵里磨,一点点刺激着你的脑神经。
  两个看守眼睛瞪大,全身骤然绷紧,紧张地看着燕朝阳的反应。
  “谁,谁笑?没人笑!”左边守卫战兢兢地说了一句。
  燕朝阳忽然抬起头来。
  他吓得险些叫出声,连退两步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站住,恼羞成怒道:“你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被绑在炮烙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就把火炭灌下去,先烤你个七成熟再说!”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燕朝阳微微一笑。
  是的,他那冷峻如刀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和煦如暖阳的微笑,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那样不可思议。
  守卫当然不知他平时怎样,只觉这一笑,让他们莫名地感到心安,忽然觉得这家伙或许不是什么坏人。
  “你们听见了吗,有人在笑。”燕朝阳轻声地问。
  左边守卫见他不像有挣扎的痕迹,也不再那么害怕,斥道:“你在胡说什么,裁决司的大牢,哪个敢笑?”
  燕朝阳道:“不,不是这里面的,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我的心情就像樽盖等被揭开,春风东来忽相过,金樽渌酒生微波……”
  “哈!”左边守卫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等他说完就嗤笑着打断,“江湖上都称你一声二先生,敬的是你那杆枪,不是你这半吊子的酒诗,龙魂枪的名号连我也有所耳闻;并且昨晚,你一人独将四个一品武夫压制的事情已经传出去,现在都叫你修真境下第一人;可是啊可是,就算你是修真境下第一人,那外面有人在笑的事,你又怎么知道?可别当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俗人。”
  “难道你不是俗人?人家刚醒过来抬个头,你差点吓得尿出来。”右边守卫丝毫不给他面子,无情嘲笑。
  左边守卫老脸一红,却犹自争辩:“你懂什么啊,小心那个驶得什么船!”
  “真的有人在笑。”燕朝阳笑道,“那个笑声,我是怎么也无法忘怀的,毕竟他可是我们的哥哥;小的时候,我最讨厌他的笑,老让我做噩梦:梦见有个长得跟他一样美艳的鬼坐在我床边,冲着我媚笑个不停。虽然那时已经当了强盗,还是禁不住尿了床;每回都要被他们笑上半天。”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右边守卫冷冷道:“裁决司的大牢,从没人能越狱,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没人可以救你,你也不可能逃出去,希望你乖乖配合,大家相安无事也罢,不然就教你见识见识我们哥俩的手段。”
  “我只是刚醒过来,一时有些感慨罢了。”燕朝阳笑着说。
  “哼,进了裁决司,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右边守卫道,“这可是我们指挥使大人亲自定下的规矩。不用多久,就有人来行刑,先烧你个几成熟,教你知道裁决司的厉害,让你去当强盗祸害民生。”
  “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燕朝阳叹了口气,“不瞒二位大哥,我自小的愿望是当个酿酒的师傅,把赚来的钱拿去救济穷人,哪曾想变成了个强盗。”
  微微一顿,又道:“对了,你们喜欢喝酒吗?我可以请你们喝我自己酿的酒,不是我吹牛,我酿的酒,几乎没有人不喜欢;我还研制了一种烈酒,名叫‘天外有火’,那个一口喝下去,包管你醉个——啊!”
  话未说完,他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两个守卫的脸色齐齐一变,右边守卫厉声道:“燕朝阳,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不,我并没有。”燕朝阳无辜地说,然后抬了抬下颔,指着刑室角落,一个刑具架的下面。
  两个守卫狐疑地看过去,只见一只灰毛老鼠被卡在了刑具架上那等人高的夹棍缝隙里,正扭动挣扎并惊慌失措地“吱吱”叫个不停。
  “不过就是一只老鼠,你咋呼什么!”左边守卫没好气地说。
  燕朝阳笑道:“上苍有好生之德,它虽长得十分不美,却也是一条生命;烦请二位行个方便,帮帮它解脱困厄。”
  右边守卫冷笑道:“你燕山盗杀了多少人?单说连云山,十几万人命就那样没了,简直丧心病狂,现在却来同我说什么‘好生之德’,你也不觉得好笑?”
  燕朝阳笑着说:“若是能博你一笑,乐个开怀,那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倒要请你笑完之后,行个方便才是。”
  两个守卫的脸色顿然变得古怪起来,这个二先生全然不似传说中那样可怕残暴可怕,倒像个慈悲心肠的出家人。
  “我偏不救他。”右边守卫冷笑,“不怕告诉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老鼠,看着它被夹死我才痛快,哪还有救它的道理。”
  “你若不愿救,可否放了我,让我自己来。”燕朝阳笑着说,“二位放心,我绝不趁机逃跑,渎了二位职司。”
  “哈!”左边守卫讥笑道,“说千道万,还不是为了逃跑,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会上你这么愚蠢的当。”
  “唉,你们不放我,那我只好自己出来了。”
  燕朝阳叹了口气,然后不知怎么的,就从刑具上下来了;那些锁困他的刑具好像成了梦幻泡影,竟是全然失却了作用。
  “你你你你,你干了什么?”两个守卫惊恐后退。
  燕朝阳眨了眨眼睛,道:“我想出来就出来了。”
第20章、腐朽
  书院后山,离学舍数里远有个僻静的小山谷,建有几座别院,乃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幽静之所。西凉军机院就被安置在这里。
  或许会有疑问,军机院算是贵宾吗?
  对于大夏皇朝而言,倒恨不得啃食其血肉。不过,泱泱大夏乃神州之主,自有其气度,在这上面做文章,倒显得器量不足。
  这一天昏黄,庭院空荡荡,只二人在六角亭下讲话。
  “听说燕朝阳被抓了,倒是大快人心得很。”陆显喝了口酒,幽深目光中,带着凛冽的恨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秦易秋的贴身侍从燕小乙。
  这个侍从在军机院可是个异类,不但能够随意出入,还可随时观摩他们练武。他名义上是秦易秋的侍从,实际上却被秦易秋和陆显当成兄弟看待,军机院里,就算是石敢当一流,也不敢对他不敬。
  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源于两年多前,从并州逃难前往凉州的他,恰巧遇到陆显被敌军围困,命在旦夕,被他施了巧计所救。
  原本陆显想保举他进入军机院,没想到燕小乙的资质太差,虽觉醒了真名,却不入流,于是变成了秦易秋的侍从。
  “我倒还听说他力压书院四个一品武夫,号称修真境下第一人,教头莫不是忌惮他的实力,才这样说的吧。”燕小乙很少喝酒,因为他一喝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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