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第10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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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大轿一路抬至了太庙附近。
今次的“大师之礼”,就在太庙前的广场上开始。
齐国武风甚隆,历来征伐灭国,都有执囚或献首于太庙前的传统。
在太庙前兴“大师之礼”,也不算违例了。
唏律律!
姜望所乘大轿还未停下,姜望本人还在闭目养神。
忽然一声马嘶,马蹄踏地如擂鼓,狠狠敲到了轿前,这才戛然而止。
好家伙,这是谁?在太庙附近纵马?
虽然还没有到太庙,谈不上大不敬。但也未免……嚣张了些!
姜望还在分析声音。
便听来人问道:“可是姜望?”
倒也没有很凶恶。
轿外就挂着铭牌,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姜望此时正坐在轿内左侧,虽是挺大一张轿子,也被重玄胖和重甲十四挤到了边缘。
听到这一声,便掀开小半边轿帘,看向外面。
看到的是一个还算英俊,但异常高调的青年。
但见此人,穿着是华衣锦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骏马身上系着彩球,还有红绸飘扬,简直像个新郎官!
马脖子上挂着一块铭牌,说明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不过正好翻转于内,看不到正面的名字。
像是个将门子弟,但姜望猜测他可能出身于文官世家。
说起来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是姜望自己总结出来的。
现在临淄城里的公子哥,普遍来说,文官家庭出身的,喜欢骑马,展现阳刚。武将世家出身的,倒喜欢乘轿,显示儒雅。总之个个都要往文武全才上去靠。
当然,重玄胜乘轿的理由无关于此,他只是为了舒服。
“……你是?”姜望客气地问道。
“呵。”来人冷笑一声:“好教你知,镀金终不是真金,弄虚作假,难免贻笑大方!”
姜望:……
莫名其妙啊这是!
姜望回头看了重玄胜一眼,用眼神问道:这人是有什么问题?
重玄胜也不废话,直接往前一挤,拨开另一边轿帘,探出头去,怒吼一声:“滚!”
重玄胖这一声实在太响,直如惊雷一般,滚滚而发。
颇有千军万马杀他娘去的气势
吓得挑衅这人的马都哆嗦了一下。
好在这匹马血统不凡,终究没有更丢丑的表现。
姜望注意到,附近不少人,都惊异地看了过来。要知道,今天能来太庙的,除了那些幸运的百姓和老人,各个非富即贵。能让他们失态的事情可不多。
在太庙附近骂街,这是想上史书想疯了?
那些或明或暗聚拢过来的目光,令纵马拦轿这人十分不安。
他显然没有想到重玄胜也在轿中,更没有想到重玄胜一言不合就怒声咆哮。这真闹起来,如何收场?这里离太庙可已经不远了!
脸色阵青阵白,终是没法与重玄胜对骂,放下狠话道:“姜青羊,你最好能去黄河之会,路上我好好指点你!”
一转身,驭马而去。
姜望一阵无语。
即使是他这般有修养的人,也有些想骂娘。
你莫名其妙挑衅我,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啊。
骂你的是重玄胖,你不找他也就罢了,临走放了一句狠话,还你娘的是对我放!
我姜青羊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吗?
听这语气,应该是另外两场的参与者。外楼和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里,姜望只认识一个鲍伯昭。
有矛盾的……
难道这位是军神二弟子计昭南?
怎么像个傻狍子!
不,应该不至于……
齐国三十岁以下第一人如果草率成这样,那大家还是别去丢脸了……
姜望坐回轿内,对重玄胜投去疑问的眼神——“你又得罪谁了?”
“看我干什么?”
相对于姜望的茫然无知,重玄胜自然是了然于心,只撇了撇嘴:“怨狗大户去!”
===第两百九十章
待良时
(为盟主今白夜加更)===
“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姜望奇道。
重玄胜垂下轿帘,慢悠悠道:“刚才这人,是朝议大夫谢淮安的侄子,名叫谢宝树。谢淮安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侄子有点出息,很是看重。”
岂止有点出息?能够参与争夺黄河之会名额,实力绝不会弱。就是脑子好像不太好……
“然后呢?”姜望问。
重玄胜忽然狡黠一笑:“你不觉得,谢宝树这个名字,跟某个名字很配吗?嗯哼?”
这个‘嗯哼’,格外的意味深长。
名字很配?
谢宝树……
姜望心念急转,忽然想到一个名字:“呃。温汀兰?”
重玄胜哈哈大笑:“谢宝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姜望这才理出一个脉络来:“谢宝树对温姑娘有意,但是温姑娘钟情于狗……晏贤兄,而且都已经订了亲了。这谢宝树因爱生恨,迁怒于我?”
“你走晏抚的路子,上了内府境的名单,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叔叔是朝议大夫,不可能不知道。”重玄胜幸灾乐祸:“不找你的麻烦找谁?”
这件事情要是简单地理解成争风吃醋式的头脑发热,那未免太小瞧谢家的家教了。
谢宝树是真觉得姜望虚有其表,靠走门路才上的名单么?当然也不是。他自己的叔叔就是朝议大夫,他非常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姜望若不是有同境击败王夷吾的战绩在先、横压近海同辈修士的战绩在后,晏抚就是费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把他的名字递上去。
政事堂一位国相,九位朝议大夫,整个齐国多少皇亲勋贵,谁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的关系需要提携?
但在黄河之会这种事情上,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手。
某城某郡的第一,那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至少也得是个齐国范围内的天骄起步。
但他仍要如此挑衅,无非是为了坏晏抚的名声。换而言之,如果姜望这次表现真的难看,任是晏抚再清白,也变得不清白了。
重玄胜也正是知道,谢宝树这因晏抚而起的矛盾,没有调和可能。总不能让姜望跟晏抚绝交,又或让晏抚退亲吧?所以索性不给谢宝树发挥机会,掀开轿帘就撕破脸。
对方要么灰溜溜走人,要么闹腾起来让那些大人物评理,到时候谁面上都不好看,反正他重玄胜没皮没脸惯了,又不需要参加黄河之会,无所谓。谢宝树则未必行。
最后的结果也未出他意料。谢宝树趾高气昂而来,臊眉耷眼而去。
这些算计都在心里,但只稍一点破,姜望就自然能够想得明白。
“有点意思。”他轻声笑了笑,便不再说。
这种能够上黄河之会名单的外楼修士,他以内府修为对上,难有胜算。但日子还长着,不妨以后再说。总归是要给这位爱骑马的宝树兄,一个“指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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