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江山(校对)第7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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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张来生胆子够大,早早的就跟了朝廷,虽然没当上官,可现在在镇子上做警局局长,那也是光宗耀祖了。张家也抖起来了。
  兄弟俩的日子过的都很好地,有儿有女,还都抱上了孙子。
  不像他黄老汉,年纪五十有五,眼看着都奔六十了,儿子还二十不到,更没说好媳妇呢。
  他当年离开张家,一是因为他姓黄,那后爹对他不算太委屈,可是也亲不起来;二是因为家里没钱给他说媳妇,是真的穷。
  但黄有田娶上媳妇的时候也快二十五了。而且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还被鞑子把家给祸祸了,真正的安稳下来也是在三十好几了,当今的朝廷都打下全国了。
  黄有田对满清是一点都不留恋,不说那家仇了,只说这眼下的日子也比满清时候好过的太多了。
  他的生意虽然很辛苦,恨不得天天赶集,下雨下雪刮大风也不歇息,奔六十的人了,还操劳不息。但是黄有田的辛苦也真的换来了成功啊,他赚到钱了。
  在陈汉,只要你努力去干,不说发家致富,至少不用饿肚子。在满清时候,就算你一天到晚的努力干活,照样连肚子都填不饱。
  黄有田年轻时是吃过苦的人,他现在的日子比不上张金来,也比不上张来福,可是比当初的张家真的强的太多太多了。
  他现在还努力的干,那不是因为他家就没有隔夜粮,而是因为他儿子在读大学。
  是的,不是专科,也不是学院,是真正的大学,翰林院大学。这学费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他的儿子除了在考功名做官儿的事上有点不随黄老汉的意外,其他方面,他儿子真的没得挑。
  只是他儿子今年才刚刚上大二,距离毕业,还要小三年呢。但他们家的前途之光明,那是一个人都能看得到。
  现在中国的受高等教育人群的‘含金量’是有点在贬值,但那也要看是哪家学府的。翰林院大学是一般的大学吗?从哪出来的人,就算是一个纯粹的书呆子,也能在学校或是出版社、报社找到立身之地。
  只不过黄有田也不能否认,他们这种走村串户的流动小贩的好日子是真到头了,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现在的烟台地区,村里头的小店铺越来越多,还卖的啥都有。
  小到针线,大到锅碗农具,外加点心糖果啥的,那是全都有,越来越全。他们这种流动商贩的生存空间也就越来越被压缩。
  而且人口更多的烟台城区里的大大小小集市管理也越来越严格,就连到村子里串场,都要交场地费。黄有田属于‘百货’类的,比蔬菜瓜果类的管理费要一个台阶,就像眼前的市集,从两角一下子蹦到五角,这要是赶到生意差了,一天的辛苦就全给这些管理的干了。
  而集市里的固定摊位,黄有田又不愿意租赁,总觉得风险太大。
  当然了,在山东内陆地区,如黄有田这样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们还有很大的生存空间,但黄有田的家都按在了烟台,能坚持的话,他就不愿意学他那个后爹。
  不得已之下,为了增加收入,也是为了充分发掘自己走四方的优势,黄有田同时兼营起了芝麻园子、花生糖、鲸肉干等小商贩的买卖。这些东西也不重,让他的收入好歹是多了一点点。但这并不能改变那江河日下的大局,或者这好景也不会太长,转而就也会变得一天不如一天。
  烟台作为一个新兴的海港城市,越来越多的货物在这里周转,不仅有外来的,也有对外输出的,可以说是一个大的集货市场。这里建城的时间虽短,可商业经济真的很发达。
  据说在山东内陆,一些沿大清河和运河两岸的地方,那些山东的传统精华地带,现在的农村也都比不上烟台。当地逢五逢十就是集市,到了那一天,无数像黄有田这样的小商小贩就挑着扁担、箩筐的进到村子里面,然后沿着道路两旁摆置,村民一般情况下都不需要专门的去跑城里、镇上,在自家门口就可以买到日常所需的东西。
  内陆地区原有的商业秩序在逐渐开始瓦解,一种新的商业模式逐渐开始成型。
  可是这种新的商业模式却是烟台地区即将淘汰的。
  黄有田相信,那些村子里早晚也会有一个个小百货店出现的,然后这种属于小商小贩的黄金时代就一去不复还了。
  陈鸣操心的那些事儿,黄有田这样的小老百姓关心的还真的不多,很多人还不知道中国跟西班牙的战争已经再度开始了,不知道几个月前的西班牙海军主动截击了中国的舰队。
  一个庞大的国家就是如此。
  中上层的着眼点和下层百姓的着眼点完全不一样,城市居民和乡下农民的视角也完全不同。
  想要真正意义上的动员一个国家,在眼下的时代,真的很难很不容易。
第917章
日本新遣唐使(上)
  中国有万万千千关心国事的人,就比如黄有田的儿子,作为翰林院大学在校生的他肯定是对世界最最了解的一批人中的之一,也是对中国的国家大事最最关心的人之一。
  在眼下的中国,有人把大学生为代表的高等教育群体比作汉魏的士大夫,比作两宋的太学生,也不是没一点道理的。
  还比如黄有田的同母弟——张金来。作为一个对当今皇帝满心忠贞的退伍军人,作为一个现任的政府官员,张金来对战争和朝廷大事的关心无需质疑。
  但中国同时也有千千万万个只埋头自家的人,就比如黄有田本人。
  他不关心中国和西班牙的战争,也不关心中国在印度地区的发展,他只关心自己每天劳动所得的利益,关心将来的日子里自己怎么把生意做下去,顶多是在空闲的时候听人说上那么两句。
  对比中西第一次美洲战争,那巨大的收获和现今已经册封的一个个藩国,在黄有田眼中还没有当初他这类走四方的商贩们的‘黄金年代’更值得追忆。那个时候他们从港口区带来的商品是整个‘市场’上最让人稀罕的抢手货,不管是城镇百姓还是乡村农民,谁都有烂锅要补,谁家都有铲子、镰刀、剪子要磨。
  这后者可也是一门手艺。
  怎么把刃磨得更快,同时也不耗铁料,这是一门手艺。
  城市里走街串巷的磨刀磨剪子的人,那也算是手艺人。
  当黄有田积攒下最初的本钱,开始从补锅进化到卖锅的时候,再加上他还会一些手艺活,每个月的收入可以说远超在家里种地的农民,甚至是在工厂上班的工人。
  他那个破烂的家得以重建,他能重新讨上媳妇,成家利亚,全在于那段小商贩们的黄金年代。虽然人是辛苦了点,但架不住能挣钱啊。所以在那个时候,黄有田在疲惫之余也是非常满足和快乐的。
  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民众来说,如此的日子更值得他们回忆,以期望着这般美好的日子能够有一日再度来到。
  只可惜,随着烟台的发展,随着一条条道路的修筑和车马行的增多,农村和烟台港区的‘距离’是越来越小了,他们这些流动的小商贩们的生存空间也就被越来越压缩,美好的时代终是一去而不复还了。
  呼啸的马车给每一个村落都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就像大海以令人惊讶的低价运输给烟台带来了无数种类的百货商品一样。这种直接、迅捷、高效的新贸易方式极大地改变了当地的商业和社会环境,而这样的新贸易方式产生的基础却是便利迅捷的交通,和大规模的商品来源——烟台恰恰就是一个拥有各类货物商品的商贸集散地。
  在如今的烟台,很多在当地已经存在了许多年的职业或行业都在渐渐的消失,货郎在将来不久的时候也很可能是其中的之一。
  黄有田现在有的时候还经常怀念过去的时代,怀念他们一帮人凑到一块聊天侃大山时候,别人听到他儿子那优异的学习成绩之后,赞叹羡慕不已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后,黄有田突然感到有些悲伤,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种职业很快也会淘汰。
  他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这个时间能晚两年,好让他把自己的儿子从大学里供养出来之后,再给儿子在他工作的城市里买上一套房子,或付上个首付。
  他相信他的儿子会以优异的成绩从翰林院大学里毕业的,如果他儿子回到烟台来,那黄有田积攒下的存款还能给儿子买上一套不错的房子,因为黄有田知道烟台府对于大学生是有优待的,尤其是他儿子这样的名校毕业生。
  可他儿子要是不回烟台——那也就不打算参加科考了,在南京、上海找上份工作,就黄有田的这点存款可能连付个首付都不够。他现在最发愁的就是这一点。所以他一点关心中西战争的心思都没有。
  国家也不发行战争债券了,搞得募捐也只是为了伤残官兵和阵亡官兵遗属。只是那些烈士遗属和伤残士兵的抚恤比他辛辛苦苦干上一辈子都要多,他才没银子去关心呢。对于战争,现在他就是想去关心也没得途径去关心了。
  而说起来这烟台的房价也不算低,都赶得上省城了。随着海运贸易的越来越发达,一些占地面积较大的综合商店或者说是商场在烟台城区内是逐渐拔地而起。这些商店有的是国营百货商店、供销社,有的则是私人开办的产业,而无论商店是谁开的,它们的存在都占据了烟台城区内的一片片土地。再加上房产的开花和圈地,整个烟台已经与上海、宁波、厦门等海港城市没有半点本质的诧异了,区别只是繁荣程度的高地和社会发展的进度。
  一家家分门别类的交易市场,一家家大中型综合商店、商场,无数的酒楼旅店,无数的学校和医院,城市商业的模式发生了彻底的、革命性的变化。
  从这座新兴的沿海城市上,你已经看不到半点农业社会和传统的中国社会的影子,这里有的就是贸易和工商,有的就是资本的发展。
  黄有田这样的游走货郎早晚是要销往的,如果不能尽快的转变成固定商贩,他会发现,偌大的烟台都不会有他的存身之地。
  而要不是他早早的把家安在了烟台,为了生活,他这个兼职小商贩的铁器货郎就不得不带着自己心爱的小毛驴,驮着一些工具和商品,踉踉跄跄地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已不再友好的城市了。
  可以说,社会的变化让黄老汉这种人感到害怕和恐惧,如黄有田这种还不知道转变经营方式的货郎,他们就是社会进步大潮中被淘汰的一批人。淘汰他们的既不是市场的管理人员,也不是那些开设定点店铺的商人,而是一种叫做‘市场’的东西。
  简而言之,现在的黄老汉那就是一个在从事着夕阳产业的可怜人罢了。
  能干一天是一天吧!黄有田又叹了口气,然后从包里摸索出了一个牛皮水囊,这是他当年在路上捡到的一个牛皮水囊,最初的时候那水囊上还镶嵌的有银花饰,这肯定是一鞑子大官落下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水囊虽然破了很多,可还依旧结实,也是黄有田随身的一宝看。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温水,黄有田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满心的忧愁都随着喉咙里眼下的温暖而消散去了。
  算了,不想了!黄有田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看了看天色,嗯,已经要两点了!
  黄有田没有表,但是他会看太阳。
  这会的集市已经过去了人潮最多的时刻,一般来说没什么生意上门,对于黄有田他们这些货郎们也是到了吃饭、休息的时候了。
  黄有田收了摊,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两个大箩筐里,然后搭到了毛驴的背上。解开了系在木橛子上的缰绳,牵着毛驴离开了摊位,朝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走去,他得去吃午饭了。
  虽然集市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但依旧熙熙攘攘,人流如梭。一些卖糖人、糖葫芦之类的商贩仍然没走,他们蹲在路边,瞪大眼睛关注着每一个牵着小孩的潜在客户,然后用声音吸引这些小孩的注意力,让他们和大人哭闹过来买东西。
  集市上还有一个戏班子。一个是来自安徽的徽剧班子,这个时代的徽剧可是已进入了自身的成熟期,也进入了自身最辉煌的时期。在陈鸣未起兵之前,徽剧凭借徽商的推动和提倡,那是全面繁荣,仅扬州一地就有江春的德音班、春台班,徐尚志的老徐班,黄德、汪启源、程谦德的家班。而就是到了眼下时代,徽剧在国内的影响力也很大。
  当然黄有田这类的人是分不出什么徽剧不徽剧的。
  穿过这段被很多人围着的戏班子区域,黄有田牵着毛驴来到了一个小饭馆的旁边,忙得不亦乐乎的老板在看到他后,点了点头表示稍待。都是熟人了。
  这家老板是河南人,烩面做的有味道,量还大。
  黄有田只要来这个集市,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多到这家小店来。
  笑了笑,在将毛驴系在一棵树上后,黄有田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黄有田?”
  谁叫我的名?黄有田回头一看,愣了一下。这人有点面熟,咦,这不是老三张来福么:
  “你,你是老三?”
  ……
  翰林院大学花园一般的校园内,拿着一份《科学报》的黄丹很是兴奋对着他的同窗好友德川齐正。
  后者是德川御三家中水户德川家家族的三子,年龄跟黄丹一样大。德川齐正没有在国子监大学就读,而是来到了翰林院大学就读,还跟一个出身平民的中国学生交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命运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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