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第40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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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德虽然不是武勋中四王八公十二侯中人物,但是其父却是天平帝时候跟随北征鞑靼过的悍将,后被封为威勇伯。
吴天德本人倒是没多大本事,挂着龙禁尉的指挥同知虚衔,但是其妹婿乃是神机营副将,其外甥则是勇士营的副指挥使,也是坐营官。
还有两位贵妃的情况林如海不太清楚,但是林如海却是知晓这位皇上性子的,恐怕有此动作必定有深意,只是贾元春何德何能能让永隆帝封妃?
是因为其舅王子腾?
林如海不确定。
自己本来是问这小子的,倒没想到这小子反问起自己来了,林如海瞪了对方一眼,“紫英,这个问题可是愚叔先问你的。”
“叔父刚才都说了那么多了,大姑娘入宫,嗯,现在更是封了贵妃,也说其他贵妃也要省亲,也要建园子,论理似乎也该,好歹也是国公府,不能被人笑话,但是这四处拉债借账的来做这事儿,合适不合适?建了这样一个园子,大姑娘回来就住一宿,这么大阵仗,划算么?”
冯紫英反问。
林如海暗叹,“紫英,这不是合适不合适,划算不划算的事儿,你赦世伯和政世叔,恐怕也别无选择吧。宫里传旨,贵妃省亲,意义重大,换了是你,能无动于衷?”
“那大姑娘的意思呢?”冯紫英也一样叹气。
自己看得再清,但未必人家也能如此。
换了自己处于贾赦贾政位置上,恐怕也是欣喜若狂,能讨好皇上,又为自家女儿日后在宫中地位增光添彩,甚至还能福泽宝玉,何乐而不为?
光是宝玉成为国舅爷这层原因就足以让贾家不惜一切代价也得要把场面撑足啊。
“大姑娘怎么可能就这种事情说话?”林如海好笑,“行了,愚叔看问你这事儿也是问道于盲,愚叔知道了。”
“那叔父打算怎么办呢?”冯紫英也不怕林如海误会。
林如海当然也不会误会,坦然道:“借肯定是要借的,好歹也是这层关系,大姑娘那边的面子也不能丢,但是三五十万两愚叔哪里拿得出?愚叔打算把苏州那边老宅和一些铺子卖掉,扬州这边愚叔也有些产业,日后怕是都用不上了,除了留给妙玉一份外,都处理了,便是替玉儿舅舅他们凑上十来万两银子吧。”
十来万两银子,冯紫英点点头,差不多,他也估计林如海愿意借给贾家的数目就是这个数,对贾家那边也是一个交待,还不还估计林如海都不会在意了,应该还替黛玉和妙玉留了足够的嫁妆。
“只怕贾家那边可能会有些失望吧?”升米恩斗米仇这话不适合贾家和林家,贾家应该是知晓林家的家当的,十来万两银子在外人看来已经足够骇人了,但是对要建造一个大观园还远远不够。
“唔,肯定不会十分满意,但是贾家也还有一些别的门路,终归是要拿出一份体面的。”林如海并不太在意,他林如海并走到今日这一步没有依靠贾家,再说一句不太客气的话,并不欠贾家多少,就算是黛玉在贾家要呆几年,那十几万两银子也是绰绰有余了,住皇宫都够了。
又看了冯紫英一眼,林如海脸色有些古怪,“紫英,你们冯家和贾家关系也不错,没准儿也会向你借点儿呢。”
冯紫英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林如海这么一提醒,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若是其他事情贾家也许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现在是为贵妃省亲建园子,没准儿就敢开这个口了。
“那可只有说一声抱歉了,家里那点儿老底子都投到银庄里去了,忠顺王爷都能身先士卒,冯家好像也不能后人啊。”
冯紫英摊摊手,“剩下就只有一些庄子和铺子了,总不能不留点儿养家糊口吧?小侄未来几年花销可不小呢。”
林如海笑了起来,冯紫英的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有些人情世故却是未必能躲得过去。
“紫英,有些事情,不要过于功利,你日后日子还长,亲朋故旧,都免不了,若是给人留下过于功利而欠缺一些人情味儿的印象话,未必是好事。”林如海看了冯紫英一眼,“愚叔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但你也需要一步一步来,你还有充裕的时间。”
冯紫英明白林如海的好意,只是这和贾家过于黏糊,始终让他有些担心,只是要娶黛玉和宝钗的话,好像还真有点儿绕不过去贾家,也幸亏这二女都不算是贾家人,只是旁亲而已。
“小侄明白。”冯紫英赶紧点头应是。
“嗯,纵然有些事情满足不了,但也须得要处理稳妥,莫要弄得心生怨恨,反为不美了。”林如海叮嘱道。
看样子这贾家是真的打算要找自己家借银子了?
冯紫英有些好笑,也幸亏自己在扬州,估计贾家还不至于直接找上门,他们和自己老娘可不太熟。
不过回想起贾琏当时和自己说这事儿的古怪表情,还真有可能。
虽然没提这事儿,但是不是在林家这边借不到足够的银子,就会向自己开口了呢?
===丁字卷
第一百五十节
豪赌开发联合体===
“连公!”
王九玉终于见到了久候不至的人,连忙带着随从上前行礼。
“有劳九玉久等了。”一行七八人,除了为首一位外,王九玉看到还有另外两位鲜有露面的人物,赶紧见礼:“朱公,林公,你们二位也来了。”
“这等大事,不亲自来一趟,如何放得下心,连兄这几日连睡觉都在梦着东番之事,你在信中说那小冯修撰对那东番紧邻澎湖海岸之地十分熟悉,可是当真?”
魁伟男子没等当先连姓男子说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了。
虽然对自己这位同伴如此心急火燎般的举动有些不满意,连姓男子和林姓男子都忍不住皱眉,但是这问题的确困扰他们太久,所以他们也急欲知晓此事详细,所以也就没有作声。
盖因这个情况可以说放眼整个大周知晓之人不超过巴掌之数,为何这位小冯修撰却能知晓,而且这王九玉还说对方知之甚详,这就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了。
见连、林二人也是脸上露出关注的神色,王九玉也知道此事若是不能释疑,只怕这几人是要寝食难安的。
“连公,朱公,林公,此事九玉自然不敢打诳言。”王九玉一边示意三人跟随自己而走,几辆马车早已经在码头上外边儿等候,三人也不嫌拥挤,自顾自地跟着王九玉上了车,显然是要尽早获得答案。
一上车坐定,朱姓男子便催促着王九玉回答先前问题。
“,那小冯修撰没等九玉说完,便径直问道九玉是否想要拓垦东番,九玉说自己对拓垦并无擅长,他便一琢磨就问九玉是否打东番盐务的主意,这事儿九玉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正欲说话,他便又说东番现在还处于待开发阶段,盐务意义不大,然后就问九玉是否看上了东番盐场,”
连姓男子脸色微动,“此子倒也机敏,可是如何会知晓盐场位置?”
“连公且听我说,没等九玉回答,他便直接了当地道,那右岸盐场乃是大周一等一的盐场,远胜于两淮盐场,甚至比长芦盐场条件更好,提到了地势低平,说冬日里日照好,气温高,还有那海水中的盐分高等等,,许多连九玉都未曾知晓的情况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熟知这等情况,”
三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许多情况连王九玉也不知道,王九月也就知道一个大概方位,这等本是盐场中的核心奥秘,王九玉一个盐枭头子,那里会有这等本事了解?
显然这不是对方在撒谎或者夸大其词了,而是那小冯修撰真的对右岸盐场情况十分了解了,像海水盐分高这等情况,就是自己几人也不知道,但现在居然就有些相信了。
待到王九玉说完时,三人也已经抵达了王九玉安排的落脚处。
下车进屋,来不及歇息,四人便又合在一处,仔细计议。
“看来这位小冯修撰是真的知晓这等情形了,我等若是想要在其面前耍花招,只怕反而会在其心目中留下一个不佳印象,倒是需要好生斟酌一番,如何从其手中获得这份机会。”
“连兄说得是,只是他如何知晓这份情况,倒是让人好奇。”朱姓男子脸上露出赞同之色,“那龙游和江右安福商人虽然对拓垦颇有经验,但他们也从未打过东番的主意啊,这却如何就能知晓西岸盐场的情况?便是当地周边山民也不可能有这般见识才对。”
“连兄,朱兄,小弟倒是打听到一个消息,或许与此有关。”那位林姓男子忍不住插话道。
“哦?林兄请说。”连姓男子点头。
“小弟听说这位小冯修撰在京师中提出开海之略之后便一力主张要把东番纳入开海之略中,据说朝中几位重臣还不太认可,但这一位据说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便在京师城中四处寻觅了解东番情形之人,莫不是因此而得到了东番情况?”
连姓男子微微颔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林兄,那沈有容莫不是现在就在京中?”
林姓男子也笑了起来,“连兄也怀疑是沈有容向小冯修撰透露了此情形?可是沈有容也只在澎湖上和红毛番打过一仗,如何知晓右岸盐场情况?再说了,沈有容一介武夫,哪里能明白这盐场的奥秘,海水盐分,盐场地势,光照日头,四季风向,这等情形非我等熟知此行者,如何能明白?”
连姓男子和朱姓男子乃至王九玉自然都是知道沈有容的,王九玉更是熟悉,但要说沈有容懂晒盐制盐,自然无人相信。
思考了半晌,还是连姓男子拿定主意:“诸位,此事不宜再拖,不管小冯修撰是如何知晓此情的,到时候不妨一问,他若是愿意说,当然好,不愿意说,也不要紧,咱们关键是要拿下这右岸盐场的营生,这或许关系到咱们这几家人一辈子,不,今后几代的富贵荣华!尤其是九玉所言若是这位小冯修撰真有意将整个右岸盐场从制盐晒盐到贩卖尽皆交给我等,那我等几家人便是将这阖家老小几百条命交给他也值了!”
这连姓男子斩钉截铁的一番话,让其他几人都是全身剧震。
但是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赌上身家性命和几代富贵捆绑在一起的豪赌,又有什么区别?
大周各省盐场哪一个不是官府把持,如何轮得到你私人商贾来经营?便是盐商那也是须得要过几道关方能拿到盐。
即便如此扬州盐商富甲天下之名也是无人不知,他们几家人在福建虽然称得上士绅望族,但是若是论富贵,却也和这些动辄能拿得出上百万两现银来的扬州盐商相比差了两个级数。
若是那小冯修撰真有意要把此等营生交给扬州盐商,那是根本轮不到这几家人的。
而对方如此做,显然是不太满意扬州这些盐商,而这恰恰是自家几家人的机会。
倒是那位林姓男子要冷静一些,“连兄,我等自然是愿意搏这一把富贵的,就怕小冯修撰未必信得过我等有此能力啊。”
连姓男子一凛,这一位林火生素来在几家人中以眼界不俗智计过人著称,这也是他极为推崇对方的原因,对方这般说,恐怕也是有其原委的。
“林兄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议。”
林姓男子也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点点头道:“小弟仔细琢磨过小冯修撰为何会选择与我等合作,不妨几个原因,第一,我等对制盐晒盐有一些精专;第二,我等家乡紧邻右岸盐场,手中也有船只,便于来往两岸;第三,那右岸盐场开拓,免不了要大量人力,还要和山民纷争,我等有人有力,”
几人都是点头。
“但我等也有短板,第一,朝中官府虽有些人脉,但远无法和扬州这些盐商比;第二,我等没有贩卖市场渠道,若是单靠九玉这边,那盐场开拓出来所产之盐只怕十停里都卖不出一停。”
这番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林兄,那依你之见?”朱姓魁伟男子忍不住了。
“小弟也无更好的见地,只能提出这等情形供大家参考,连兄乃是此行之首,以小弟之见,和小冯修撰面谈时,我等固然可以插话询问,但若是到拿主意拍板之时,便只需听连兄一人一言而决,若是那小冯修撰提出一些其他要求,一切以连兄判断为准,便可直接应允下来。”
林火生这番话倒是让连庄对其更高看了几分。
虽然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但是各家也都有各自的门道,却因为就贩盐营生一事牵连在一起。
之前尚不太重视,一直到王九玉的这封信才让几家意识到原来不过是一些试探性的想法,居然可能梦想成真,甚至比梦想的还要美妙,所以三家人才会迅速形成了统一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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