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宰相第2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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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魁心底一凛。
何七笑道:“说笑罢了,王兄此去青云,若中了状元不说富家娘子,便是宰相的亲女儿也不在话下。”
王魁勉强笑了笑,这时考场大门已开。
此时科场之内。
几位考官皆在。
殿中侍御史陈洙,直秘阁司马光二人官位最高,陈洙自付自己虽是正主考但也必须看重司马光的意见。
至于秘阁校理李大临,集贤校理杨绘官位最末。
陈洙是谨慎人,自入考场来一直看管甚严,比如考生交上来的家状与试纸都要一一仔细看过,若用印不和流程都要补印。
此举令不少与外头书铺勾结的弥封官,誊写官都是暗呼厉害,这下他们少了很多上下其手的机会。
不过话虽如此,这些人都是早已成精,乍看手段被破解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新招呢。
陈洙身为正主考,当然知道责任重大。
他确实有一些人照顾,幸亏所请托的都是素有文采之人,不过谁知道其他考官有没有要照顾的人。
若是人人有要照顾的,那么选上去的考生必会良莠不齐,一旦好坏悬殊,将来复核时他可是要当罪名的。
国家考试重典,还是多少要选拔些真才实学的人上去的。
故而他一面防着这些胥吏的手段,又要盯着司马光,李大临他们。
好在他身旁的司马光,李大临是公认的正直廉洁之人。
特别是司马光极有官声。
他年少成名,之后又得宰相庞籍培养。司马光走上仕途后,对庞籍一直很忠诚。
这个忠不是随便说说,庞籍仕途后段极为不顺,一路被贬官,司马光就追随庞籍一路不离不弃。
庞籍当了罪责,司马光数次上疏愿与他同罪。庞籍死后,司马光又照顾起了他的家人。
对于一名政治失意者,司马光显得很忠,此事得到时人赞赏。不仅如此司马光的文章节操更为不少人称赞。
不过即便如此,陈洙也不认为司马光会连一个想照顾的考生也没有。
考前他试探了好几次司马光的口风,却被他滴水不漏的推了回来。
此人不仅是正直的可怕,也是稳重的可怕,这令陈洙想到一句话“有才且性缓者,必大才。”
这时考生入场,几位考官都是站起身来。
诸科与明经科的考生从一处入场,并在后堂考试。至于几位考官面前的都是进士科的考生。
有句话是'焚香礼进土,嗔目待明经'。
因为进士科,往往为将相极通显。至诸科明经,不过为学究之类,故而有此语。
面对众进士入场,几位考官也不敢怠慢。
分十名进士一组与四名考官对揖。
章越入场后即顺着人潮被带到了此处。他看到台上的四名考官。
陈洙他自是认得,他身旁还有一人,自己也是认得,这不是那个司马十二丈么?
他果真是司马光,怎么还骗我来着。
章越心底不由鄙视了司马光一番。
轮到章越他们时,当即十名进士排好。章越与陈洙对上,不过彼此自不会作出熟悉之状。
待章越看到司马光时,却见他是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样子。
众人当下对揖,甚是敬重。
然后章越按照座号被带至一处僧房来。
章越方进入就听到身后一声落锁,原来被关在了里面。
章越打量僧房但见桌床都有,今后三日自己就要在此奋战了。
===两百一十八章
开挂===
考试居然有僧房住,章越大感熨帖。
开宝寺的僧房只有三百多间,诸科明经肯定没有这待遇,至于进士科的也唯有三百多人才可以住僧房。
其余只有坐到大堂去了。
虽说这僧房只有两丈见方,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肯定还是舒服多了。
最重要的是僧房还是朝南的,能够照得到日头还能看到开宝寺铁塔。
看来是考官看在陈襄的面子上特意照顾自己了,算是隐形福利了。
僧房都打扫过,甚是干净。章越将席子往榻上铺好,晚上再盖上薄被单即可。
这样条件有些粗糙的汉子,就直接睡了,连被单席子也不用带。
章越当初也担心睡在大堂上,地上冰凉,故而还带了被褥来,如今是用不着了。
章越又从考箱里取出砚台,墨锭,笔摆在桌台上。桌台上摆好了蜡台,章越将蜡烛都是取出,这一次他带了五支蜡烛。
三天两夜的考试,五支蜡烛应是够用了。
摆好纸张后,章越敲了敲窗户。僧房的窗户是格子窗,章越看见一名公人来到窗后问道:“何事?”
章越塞了把铜钱在对方手中道:“端公,拿个线头香来。”
对方掂量了下手中铜钱,旁顾无人后若无其事地纳下道了句:“等着。”
不久对方从格子窗里递来了线头香。
考场不许明火,故而只能借线头香来引火。
章越拿出香炉搁入了香料,用线香引燃,片刻后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香料上燃起。
焚香可以凝神静气,可以拿来装b,最重要是拿来驱蚊驱虫。
汴京这蚊虫太他娘的毒了。
这汴京百姓多为蚊虫虽苦,但唯独马行街不怕蚊虫。
为何?
因为整条街全是药铺,而且家家富的流油,焚香驱蚊舍得下本。兼之马行街的生意都是通宵达旦,整条街彻夜灯火通明。因此驱蚊的药香味整街弥漫。
燃香后,章越觉得舒坦许多,将褙子脱下,换上一身宽松的单衫,喝了口降火消暑的绿豆汤。
正欲拿些糕点来食时,不久考吏已来投递考题卷子。
章越的卷子贴着家状,之前一早就呈上了,如今盖了印又发还手中。
章越确认了试卷上的用印后,即取过印着考题的卷纸读起题目来。
章越扫了一眼今番国子监解试题目,先有个印象在心。
章越明白对于进士科而言,上面几科的权重是从高到低排列的。
重中之重是赋。
赋是决定去留的,苏轼嘉祐二年的进士科考试,因为赋欠佳,直接被考官罢落,至于后面的写得再好,考官看也不看。
要不是欧阳修搜出苏轼的卷子,并读了苏轼的&039;刑赏忠厚之论&039;将之定为策论第二。苏轼那次科举就落榜了。
赋之后是诗,唐朝科举诗更重于赋。到了宋朝,特别是欧阳修提倡古运动后,诗的比重大为下降。
下面策与论比重如今在科举中地位被欧阳修拔高了,如今已不亚于诗,仅次于赋。
最后的经题就是个过场,其内容对不少不屑于读经的进士而言,即便全错,也不影响人家考中进士。
不过经题考好了却可以加一等,比如苏轼因赋差点被筛落,虽有策论救场,但最后本只有五甲进士的名次,但因春秋经第一,被拔为第四甲。
这些之中,章越最有把握的是经题,其次是策论,最后是诗赋。
论经义章越在太学里可谓吊打所有进士科的太学生,甚至连诸科明经的经生对章越也是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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