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6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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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是说……有人作祟?或是有何特异之处?”杨恭仁忍不住了,插话道。
温彦博有些恍然,之前听李破说起这里住着不舒服,之后还道是借题发挥,只为将苏元宰骂个狗血淋头。
原来大王真的觉出这里不对了吗?也不怪火气如此之大,他煞有介事的瞅了瞅周围,却还有些不信的道:“此间堂皇肃穆,怎会如此?”
众人多有狐疑,鬼神之说虽深入人心,可大家都没见过,其中已经有人觉着要是真有邪祟发生,找他们这些人来也是无用,不如寻些道士和尚来或者将太史令找来,这些人总比他们有用不是?
李破瞅着他们的样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可表面上却敛目凝眉。
“莫要慌张,倒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只是自入城以来,总能梦见一人前来寻我,他像是说了很多,可俺却听不清他说些什么,让我颇为烦恼,却也不便对人提起。
可昨晚再见那人,却有急不可耐之状,面目狰狞了许多,若再无回应,怕是……汝等皆智谋之士,见闻广博,可与我分忧否?”
众人听了,都是稍稍松了口气,解梦啊,这个倒是不那么凶险,只是些预兆而已,大家听闻的也比较多。
而听这个意思,估计应该是大王的先人在催大王赶紧称帝,好享受香火供奉?
呀,这么一说的话,不定是好事啊?
“大王勿要忧虑,即有人托梦于大王,倒也不算什么,臣稍通解梦之术,愿为大王分忧,只是那托梦之人长相若何,有何特异之处……还请大王明示。”
说话的是岑文本,这厮看的书最多最杂,占星,术数,雌黄等,都能摆活一阵,当然最精通的还是做官。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大家伙都有一种参与了大事的感觉,君王的梦境,有可能关乎的就是朝代兴替,国家存亡,最次也能影响君王的健康和精神嘛。
偏殿之中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侧耳聆听,唯恐听差了什么。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虽有出入,可此情此景,却也蒙上了些荒诞的色彩。
而为了今天这一出,李破也算准备充分,当日城下大军军营之中,就生出了些念头,他这人计谋百出,既有所想,又分析好了其间利弊,那就要想办法成事。
于是便也有了今日之事,办法好不好,结果如何,实是无法预料,可做与不做,却是他李破自己的事情。
前些时和妻子说话时,他就想引出些由头,奈何李碧与他相处日久,太过警惕,根本没理他。
……………………………………
此时此刻,众人其实已经被这厮给带偏了,从称帝的事情上一下来到解梦上面,你说这差的远不远?
李破稍现喜色,做努力回想状道:“此人我从未见过,身着麻衣,足蹬草履,高额厚唇,相貌古朴,上有九日随身,下则一片汪洋,其水浑浊不堪,手中持一木牌,我也瞧了,上有许多字迹……
与我说话时,将那木牌递了给我,只需一接,人便醒了,只不过近些日来,他递我木牌时总像要打我,神情也越来越是不耐,那日头已经烤的人难受,下面的水也越来越凉。”
说到这里,李破脸色越来越是难看,也弄的其他人心惊肉跳,这哪是什么祖宗显灵,显然是神人托梦。
神人入梦,必有大事相托,而且还是刚入城得时候发作,想到这些,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自称会解梦的岑文本。
岑文本倒真不含糊,思索良久,才幽幽道:“古有十日,十日同天,民不聊生,尧令后羿射下其九,只留其一。
又传洪水滔天,尧令大禹治之,数载方休。
尧帝尝于道路之侧设谤木,记天下之非,今之华表,立于门侧,便始于此。”
===第803章解梦(二)===
寥寥数语,众人便都恍然。
“若是尧帝托梦于大王,并授大王以谤木……此天命归于吾主矣,实为大吉之兆啊,唯可虑者,尧帝或有言传于大王,只是神人相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迟迟未见动静,或有触怒神人之忧……”
这神神叨叨的,看的李破真想一刀砍过去,虽然这厮说的话都在按照他预设的剧本在走,但怎么瞧这厮怎么欠收拾,感觉就像看到当年那个施粥的圆润和尚一般。
可其他人都频频点头,觉着岑景仁通读经史,博闻强记,不愧为南人翘楚。
“这该是应在了大王还不曾称帝上面……”温彦博一锤定音,终于开始催促了起来,“还请大王赶紧选定国号,年号,臣等也好做其他准备。”
“是啊大王,称帝之后,大王坐拥西京,兵锋锐利,名正言顺,天下贤才必蜂拥而至,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杨恭仁终于开了口,他心情可不太好,回到阔别许久的西京长安,对于他们杨氏子弟而言本来是回到了家乡。
可关西众人对杨氏颇为仇视,有些人见到他时把吃惊都挂在了脸上,大概心里都在想,这厮怎么没死?竟然还给别人当了奴仆?
反正不管怎样一个说法,杨氏在关西都不受欢迎,可以说杨广把关西人给得罪惨了,凡弘农杨氏在京的人们,都缩起脑袋来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渊下手可没怎么留情,不但杨侑退位之后暴毙于府中,很多杨氏中人在李渊为帝期间遭了戮害,不管是因为要讨好李渊?
还是其他什么,杨氏中人都没落什么好果子。
等杨恭仁回来之后,在长安的杨氏成年男子?
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
因杨侑无子?
李渊还假模假样的给杨侑过继了一个族侄给杨侑当儿子?
真真是把杨氏视作无物了。
好在也不全都是坏事,他的家眷在华阴老家,遂得保全?
不然的话?
杨恭仁非得跟陇西李氏拼一下,看看两家人最后哪个会断子绝孙。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杨氏如今在关西的名声是不用想了?
杨广在位十几年?
关西门阀子弟死的一摞一摞。
别说三征高句丽了?
就说杨广出天山北巡的时候?
大雪之中迷了路?
关西子弟随侍在侧的可谓是死伤狼藉。
据说去了十几二十万人?
回来的时候只有几千人,或有夸张,可也不算讹传。
所以说啊,不管杨恭仁做了多大的官,又怎样得汉王器重?
短时间内都无法扭转杨氏在关西的名声。
王泽落在后面?
看着挺稳重?
“礼部早已准备周全?
只等大王点头了。”
他入城之后首先要忙的就是这件事了,王氏在关西根基不深,可也不是没有友朋?
像他们这样的大阀,只要耐心寻找,真的就能做到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不像苏亶那么没谱,呼朋引伴的来个衣锦还乡什么的戏码,王氏在他的带领之下是要在长安扎根的,而非是跟关西人炫耀什么。
而别的部衙也许会出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可礼部现在不会,因为只要稍微脑子有点数的人都晓得,汉王称帝就在眼前。
这种事情上一旦出了问题,不光自己脑袋保不住,怕是族人也要跟着遭殃,所以谁也不敢怠慢。
总的来说,和杨恭仁相反,王泽这个外来户的工作很顺利,唯一有点让王泽担忧的是,原礼部尚书是裴寂兼任。
裴寂这人深得李渊信任,同时也隐为太子李建成一党,在长安的政治斗争中掺和的极深,甚至和秦王李世民等人产生了尖锐的矛盾。
裴寂这人打仗那是真不成,其他也还稀松,只是他和李渊交情深厚,李渊常与左右说裴元真乃吾知己,汝等都不如裴元真知我。
这样的交情让裴寂几乎成了官场不倒翁,犯下多大的过错,也有皇帝给他撑着呢,那还害怕什么?
李渊对裴寂信任到什么程度呢?比如说李渊前两年要铸币,于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裴寂,任其自行铸造……宠信到如此地步,若非裴寂自己不争气,不然稍进一步,那一个权臣的位置总归逃不过。
当然了,已经发生了事情没有如果一说。
裴寂在李渊治下的官位是尚书右仆射,兼礼部尚书,封魏国公,几乎已经到了位极人臣的边缘处,按照规矩,其实身上还应该加个大将军号,金紫光禄大夫什么的,那就齐活了。
可惜的是,汉王李定安攻入了长安,裴寂惶惶然闭门不出,等待命运的抉择。
王泽入主礼部不久,已经有几个人向他为裴寂求情,这说明什么?说明裴寂的人缘是真的不错。
可王泽绝对不会多嘴,裴寂何人也?河东裴氏子,搁十年前求到他王氏门前正对,裴王两家领晋地之风骚,守望相助,互为表里,那几乎就是一家人。
可李渊当了太原留守之后,一切就都变了,裴氏为在李渊面前邀功,把王氏算是给坑苦了,不然的话,王氏也不会那么坚决的投入到汉王李破的怀抱。
裴王两家至此结仇,几乎断了往来,而始作俑者,就是这位当年任职晋阳宫监的裴寂裴元真。
若非王氏方进西京,不欲多事,不然的话别说给裴元真求情了,王泽都能往死里按其一下。
而称帝大事在前,王泽更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一点怠慢,在之前已经和主掌太常寺的何稠商量了很多次了。
只是今日游目四顾,怎的何稠不在?
不过今日之事有够离奇,何稠不在也好,七老八十的年纪了,可受不得惊吓。
“既是神人托梦,国号可有考量?”
听这么一问,众人皆都沉默不语,国号想了几个,都不太理想,这同样是事关国运的大事,不能不慎重。
可不嘛,这国号一取可就改不了了,一用就是上百年,不得好好想想?
思索之中,温彦博心下不无埋怨,当初取王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日,以王号为国号,就简单的很了。
现在可好,汉王,你又不姓刘,汉是汉不了了,然后就是属地,晋呢,司马氏刚用过没多少年。
神人托梦,尧帝治的是唐国,有人称其唐尧,倒是正好,可惜,被李渊那厮给用了……
众人估计跟他想的都差不多,相互对视间,纷纷出言,意思大概也一致,就是再商量一下。
这也正常,别看前人记载,谁谁谁称帝,国号是什么什么,好像很简单一个事情,实际上呢,称帝之前,商量了不知多少轮了,绝非是一拍脑袋的产物。
李破哼了一声,一脸的不高兴,“此事已是刻不容缓,俺梦中已是雷声隐隐,等你们商量出来,雷已劈在老子头上,那时还要尔等何用?”
已经很长时间没称老子了,李破心下比较舒爽,众人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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