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9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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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人都属福大命大之辈,也不知祖坟冒了几许青烟。
所以那些血淋淋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往事没什么好叙的,短短几句话也就揭了过去。
魏征刚刚说起正事,程知节眉毛眼睛就都皱了一起,魏征看着他那模样,憋着笑道:“李少卿新任岭南安抚大使,自然是要去岭南的,将军此去可是要多多保重啊。”
程知节心已经凉了一半,岭南他虽然没有去过,但当世谁又不知岭南乃凶险之地呢?
在北方人眼中,那里就是烟瘴笼罩,蛇虫出没的穷山恶水,自古以来流放犯人的首选,一些官员得罪之后也可能被贬斥到那里去,多数都是水土不服,很快就都病死了。
又一个令人谈虎色变的好地方。
比起河西来,丝毫不差,皇帝还真没说假话,山山水水的一个去处,绝对吹不着风沙
魏征好心,没再说什么风凉话,而是让程大胡子先缓了缓。
半晌程知节才道:“俺能不能”到底没说出不去两个字来,而是问道:“李少卿,这人俺没听说过,魏兄能不能跟俺说说?再有就是他是有了什么罪过,让人发配到岭南为官吗?”
魏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所谓事不关己,他也就照实说了,“李少卿乃萧铣降人,祖籍在陇西,以前家住岭南。
降唐之后甚得至尊看重,任其为太常少卿。
将军莫要瞎猜,李少卿此去虽有安抚大使之名,可却是为了给至尊寻找一种叫白叠子的奇花。”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竖起耳朵的程大胡子,觉着这人虽然倒霉了些,明显也不得至尊喜欢,可毕竟是河南故人,应该提点两句。
于是继续道:“此事俺在太极殿中与闻,白叠子在岭南并不少见,常现于庭院之间,所以一来一回应该不费多少时日。
就是俺听说,李大都督正在用兵岭南,那么此去各位就要小心一些,兵荒马乱之际,别为匪人所乘,将军曾在河南领兵,这些就不用俺多说了吧?”
程知节感激的拱手道:“魏兄这个人情俺记下了,以前不曾多做亲近这次俺若还能平安归来,魏兄有何用得着俺的地方,尽管吩咐。”
别看只是几句话,却让程知节心中安定了不少,原来只是去寻找奇花异草,而且还比较常见,那可就比去敦煌轻松许多了。
而且李少卿这人听上去来头不小,说不定到了萧铣的地盘找人问问,就有人送过来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还以为又要去岭南的蛮族打交道,看来是他想多了。
魏征道:“将军切莫掉以轻心,至尊对此事极为重视,能让将军护送李少卿前往,那是对将军的信重,将军万不可辜负啊。”
程大胡子连连点头,心说却道着,那白叠子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竟然要让人单独走上一趟,不会是长生不老药吧?或者是什么祥瑞?
若是那般,皇帝很有昏君的模样嘛
当然了,这些话他是不会出口的,魏征是皇帝近臣,而且是言官,转头就能告他一状,和这人说话可得小心一些。
程知节转了转眼珠,扎煞着大胡子道:“今晚魏兄若是有闲,不如到俺府上吃酒,咱们好好聊聊?”
见魏征脸色一整,就要拒绝,他又接着道:“咱们再把张景善张郎中,罗士信罗都督叫上,你看如何?
对了,张景善回京了吧?没回来的话,嗯,那就再邀上高季辅高巡官。”
魏征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稍微尴尬的给咽了回去。
若是之前他绝对不会跟程知节这样的倒霉蛋对饮,可现在他心里存了心事,正准备迎接一些人的弹劾,也就不能得过且过,尤其是交游之上要上些心了。
程知节口中的这几个人除了罗士信之外都是河南旧人,尤其是高季辅,正是现在魏征结交的重点人物。
于是他也不再矫情,笑着抱拳道:“那今晚就叨扰程兄了,不过程兄离京日久,还不知朝中情形,张景善前些时刚回京,因功已晋兵部侍郎。
高冯也已交卸户部巡官之职,转任于御史台,他们如今尽都公务繁忙,也不知能不能受邀前来。”
他得把事定死了,程大胡子这人颇为油滑,骗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不然晚上过去很可能就一个大胡子在等着他。
程知节要真能将这些人都邀请到家中,那还真得另眼相看几分,就怕这人在胡吹大气。
程知节暗自撇嘴,心说这人势力的很,一点也不爽快,倒要让你看看俺老程的本事,以免这厮小瞧了人。
唉,离京才只一载,这些家伙竟然都高升了,俺那么辛苦,才升到司马参军,老天爷这是瞎了眼吗?
===第1191章马屁===
李破并不知道几个李密余孽凑到了一处嘀嘀咕咕,还拉上了罗士信,不然的话一定会狠狠踢这些家伙的屁股。
他最厌烦程知节的地方就在于这人总想拉帮结派,而且做的还粗糙无比,就知道领着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席间不住的拍胸脯说大话,和后来那些岛上的矮骡子一个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人,闻之便令人生厌。
不过今晚李破也有酒局,他要在太极殿中设宴款待臣下们。
这一次就没那么多人了,只招待六部尚书,以及三省的高官们,加在一起也就十几个人。
后来的中秋佳节乃是阖家团圆之日,其他的意义都给弱化甚至是消失了,而此时在秋夕这一天,人们还是以祭月为主,而且在很多人家看来,是个可有可无的节日,在北方的地位甚至不如寒食节。
战乱时节就更是如此,人们都吃不饱肚子了,哪还有东西拿出来祭祀?
臣下们陆续到了两仪殿,这些人那礼数讲究的就不用说了,谁先到谁后到都要弄的明明白白。
官位越显者就越要晚来一些,皇帝当然是等人齐了才会出现。
就封德彝鸡贼,他先到太极殿借公务之便跟皇帝叨叨了半天,一直等到那边报说人都到的齐了,他才随着皇帝一同前往,无形之中便压了同僚们一头。
而门下省在他主理之下,这两年确实渐显权重之势。
不过这也是当下政治架构中的常态,三省之长谁得宠,那么他所在的衙堂在朝中说话的声音就要大上许多。
像是皇帝杨坚一朝,尚书省陆续有高熲,杨素,苏威等主政,压的中书和门下两省抬不起头来。
高熲更曾兼任纳言之职,换句话说,当时的中书省,也就是内史省是最为边缘化的中枢机构。
杨素也是先掌门下省,然后以尚书令入主尚书省,在当时算是标准的升迁。
在李渊执政时期,李世民也是掌握了尚书省大权,变相的成为了当时首席宰相,不论军政都能参与其中,李渊下什么诏令都瞒不过他。
没办法,三省之中就尚书省管的宽,不然后来尚书省也不会被人给废掉,权力太大,很容易出现权臣。
中书和门下两省跟尚书省争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最多最多也就打个平手,比如当年苏威任职尚书左仆射,招揽朋党,肆意安插亲信,引得朝中重臣怨言四起。
于是苏威在众人弹劾之下很快被贬,尚书省受此打击,声势可谓是一落千丈,遂为其他两省所牵制。
即便到了李破这里,人们也都看得出来,皇帝不想设下尚书令一职,萧禹已晋中书令,封德彝则掌有门下,只温彦博晋尚书左仆射之后就没了动静。
这样的朝廷政治架构李破现在很满意,就没想着弄什么中书,枢密院两厢对垒,还是三国演义看着有趣的多。
封德彝的小动作做的如此明显,自然瞒不过李破,只是他也不揭破,三省争权,使点小小的手段算得了什么?
你没想到那是你的错,怨不得旁人脸皮厚,只要别闹到你赞成我就反对,你反对我就赞成的地步,李破都能装作看不见,甚至给予方便。
封德彝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其中分寸,陪着皇帝漫步在月色之下,抬头看了看天,圆月已升上天空,明晃晃的挂在了那里。
他就笑着道:“如此良辰,至尊不会又让臣等赋诗以记吧?”
一句话把李破也给逗笑了,两人此时其实都想起上次在两仪殿中大宴群臣的故事,朝中重臣平日里一个个的道貌岸然,做的诗词却多数都是惨不忍睹,弄的李破十分尴尬。
“幸好段从礼不在,不然他这次还不得去天宫里面瞧个仔细?或者去月宫看看嫦娥仙子在不在家?”
嗯,段纶是典型的关西贵族,于事之上粗疏的很,上次作诗就想去南天门瞅瞅,也不知哪个给他的胆子。
封德彝也笑,皇帝心情好的时候说话分外有趣,总是能直抵妙处,让人不知不觉间便有亲近之感。
当然了,当他气恼起来也是言语如刀,刁钻刻薄的让人招架不住。
可作为侍中,听话听音,不能只听玩笑,此时封德彝便在心里道了一句,看来皇帝对段纶观感甚佳
段纶为人倨傲,并不讨同僚喜欢,可其人性情直率,有任侠之气,兼且颇有才能,这样的人得至尊赏识倒也不算奇怪。
心里稍稍琢磨了一下,也就放在一边。
段纶是长孙顺德的姻亲,之前又荐宇士及,而且段纶娶的是李渊长女,封德彝的妻子则出身弘农杨氏,如今看来简直就是天然的政敌。
想到这些,封德彝暗自叹息一声,段纶本人其实不算什么,可其父乃前兵部尚书,大将军段振,此人去世也有十多年了,可遗泽犹存。
而且段纶正当壮年,他封德彝却是垂垂老矣,所以说啊,即便他有整治段纶之心,也不会轻易出手。
宁负白头翁,不欺少年穷嘛,活到封德彝这个岁数,分外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了,在封德彝看来,整治段纶其实不费多少手脚,那人自以为是的很,哪天到了御前,只需让人稍微挑拨,也许就要大放厥词,皇帝再是宽仁,到时也容不下他。
而且这人酒后喜欢胡言乱语,传出什么谣言来也不奇怪。
封老狐狸心思只转了转,便想出不下十种法子来打击段纶段从礼,只不过他现在无心于此罢了。
“至尊夜宴群臣,若无诗词娱之,岂不无趣?至尊其实不用担忧臣等作不出佳句来,之前那次是没什么准备
至尊登基以来勤于政事,爱民如子,臣等与至尊相见多在太极殿中,众人私下谈论起来,天子如此,实乃天下人之幸也,所以众人便少有用诗词歌赋以娱君王之想。
于是便也在至尊面前献了丑,臣可与至尊做赌,众人这次应诏而来,必然有所准备,至尊若是不信,过会便可令群臣赋诗以娱佳节,众人定有佳作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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